61、第 61 章(1 / 1)

“南楚进京的使者中还包括一位郡主。”盛淮望着我,别有深意地道:“应该是想与沅国联姻。”

我不明白盛淮语气中的别有深意究竟是个什么深意,在他探究的目光下,不带丝毫感情地答了一声“哦”,以此来表示“我知道了”的意思。

盛淮挫败地扶额,这才把话说开,“京中的王公贵族皆有可能成为联姻的对象,你家那位也是。”

“檀家是异姓王,陛下想要拉拢也该嫁本国女子,怎么可能嫁南楚的郡主?”我觉得盛淮的话实在太过无稽,“而且东平王是庶族代表,如今国内最让陛下头疼的就是士庶争端,把南楚郡主嫁进来没有丝毫助益,何必如此行事?”

“南楚主动遣使联姻,沅国出于礼仪,会意思意思让南楚这边先自己选。”盛淮怜悯地看着我,“我劝你还是上点心。”

自从我对檀旆的感情不再藏着掖着以后,盛淮也莫名成了会为我和檀旆之间忧心的人之一,世事真是奇妙,我之前还当盛淮喜欢我,如今看来真是我自作多情。

南楚郡主……也不知是个什么样子,会不会不好说话。

每年夏天都是水部最忙的时候,各地沟渠都需要加紧疏浚防止堵塞,造成洪水,地方做了些什么事也要赶紧整理成文书上报,比如哪里的河道流量太大,需要水部做出统一调派,分流到别处之类。

今年夏天一开始就忙着建战船,事情堆积了不少,我不可能偷闲,被父亲叫到了水部一起看地方上报的折子。

每看一地的折子都要把当地的地形图拿出来翻阅,流经当地的江河上下游分别通向何处也需要思考,总之是件相当麻烦的任务。

偏偏这种时候还有人来捣乱。

我看折子正看得眼睛疼,想抬起头来望望远处休息一下,眼瞅着一位小宫女跨过门槛进来,视线穿过忙碌的水部官员,最终落到我身上。

小宫女看见我时眼前一亮,我心下直觉认为没什么好事,正想起身开溜,小宫女已经轻巧地穿过众多来来去去的水部官员走到我面前,拦住了我的去路,“姑娘可是单翎单姑娘?”

既然把我的名字都说了出来,想必也是查清了我的底细,我再装傻否认便有些说不过去,只好点头应承道:“是。”

小宫女躬身一礼,对我向着门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实在抱歉,打扰姑娘公干,我家公主有请。”

“你家公主?”我疑惑道,“不知是哪位公主?”

小宫女恭敬地答道:“德妃膝下,六公主殿下。”

小宫女这个回答有些意思——沅国公主只有在两种情况下能得到正经封号,一种是有皇帝宠爱,比如太子季昭恒的妹妹,在这一辈皇家子女中排行第七,年纪比六公主还小些;另一种是于国有功,比如太、祖之女旻阳公主,昔日随太、祖出兵为沅国打下七万里江山,臣民敬服,因此得封。

德妃受皇帝恩宠,子女本该顺理成章地得到优待,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盛淮之前跟我提起这位六公主,我当他是不知道封号,抑或是为了好让我分清谁是谁而只说了排行,没想到小宫女跟我介绍时,居然也是借德妃的名号,这就说明六公主自己是真的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名头。

而且比六公主年纪小的都已经得封,六公主为何没有封号,这背后的原因……

“单姑娘?”小宫女见我陷入沉思,不得不出声提醒我回神,“可否随我走一趟?”

“哦。”我将手里的东西暂时放回案上,准备过一会儿再来处理,“劳烦引路。”

六公主虽然是皇族,但只要没有正经职权就不可干涉政务,否则便是上赶着让御史台参本,水部作为沅国官署,我在其中挂名,她要找我也只能让宫女请我出门去说话。

沅国皇族就是这般,各种称号听着尊贵,手里没有实权,想做事就只能使些下三滥的手段,比如用内侍和宫女使计污蔑魏成勋,比如派人来威胁我,比如找无赖帮他们烧战船……这些事听着叫人火大,其实也从侧面说明他们能支使的人也只有这些,如果真正有能力,直接将我父亲撤职,换上他们的心腹,才最为简单有效。

可惜这种事终究没有发生,只能说明他们根本没这种能力。

沅国吏治不敢说绝对清明,但最起码对于不让皇族随意干政这一项,还是能够保证。

我随小宫女出去时,看到六公主特意打扮一番,衣饰皆挑华贵的穿戴,身后跟着十几个宫女,在水部门外这种地方显得相当格格不入,不禁觉得有些别扭。

即便她的架子再比如今大上一倍我也不见得会受她威胁,这么虚张声势的又是何必——我心里默默叹息。

我走到六公主面前向她行了一礼,“不知公主殿下有何贵干?”

“‘贵干’称不上,只是有几句话想对单姑娘说。”六公主示意我和她一起走到旁人听不到的地方,这才开口道:“听闻水部最近在查战船被毁一事,对德妃娘娘有些不好的谣言……”

“谣言乃是空口无凭,如果有证据,那便是事实。”我不卑不亢道。

六公主神色一顿,继而笑道:“姑娘说的不错,可是姑娘为何不想想,那么多人都懂得独善其身的道理,姑娘又何必来趟这趟浑水呢?”

我仔细打量着六公主的脸色,问了一句话,“德妃娘娘想去刑部把自己宫里的那名内侍捞出来,是否遭到了陛下的训斥?”

六公主沉默着没有说话。

“殿下,您和德妃娘娘都做得太过了些。”我微微笑道:“陛下是可以对你们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当作无事发生,但前提是这火没有真正引到你们身上,前几次你们做的还算不错,污蔑魏成勋的内侍和宫女没有把你们供出来,威胁我的人没把你们供出来,到我家门外窥伺的人也没有把你们供出来——虽然京兆尹已经清楚那些是你哥哥二皇子的人——可是这一次,德妃娘娘可是使了昏招啊。”

我对皇帝的了解不如魏成勋,不如东平王,我只能勉强从一个帝王的角度去考虑他的想法。

烧毁战船一事非同小可,但只要在表面上看来德妃没有参与其中,皇帝就有理由不治罪,可惜德妃太过心急,听闻内侍进了刑部大牢,马上就上赶着去捞人,这就相当于坐实了德妃跟这件事的关系。

“其实你们完全可以再等几天,毕竟一开始只有刘宝一个人的证词,暂时还做不得准,只有德妃娘娘宫中的内侍也承认了自己说过的话,才会真正把罪责引到你们身上。”我惋惜道:“刑部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德妃娘娘就敢去捞人,要说与此事无关,如何让人相信?”

六公主脸色忽得煞白,死死盯着我道:“你是……你是故意这样做,就为了引本宫的母亲入局?”

“我哪有故意?”我两手一摊道:“我催着德妃娘娘去刑部了吗?明明是你们自己心虚。”

六公主深吸一口气,压抑了自己的情绪,沉声问我,“单家如今是铁了心要跟德妃娘娘作对,不肯收手了?”

她话里的语气隐隐带着威胁,明显一副我要敢答“是”就会让我付出代价的样子。

“单家不想跟任何人作对。”自从士庶争端出现以来,这话我就一直憋在心里,只因说了也没人信,如今居然要跟六公主说,也是叫我颇感无奈,“修建战船护卫国家,是水部被分派的任务,我父亲承蒙圣恩任水部侍郎,也不过尽忠职守而已。只有阻止这件事的,才是跟整个大沅国作对。殿下现在或许能使些手段拖延一两日,但终究对抗不过大局,这注定是一场无谓之争——该我劝殿下收手才是。”

“你劝我收手?”六公主讥诮道:“就算本宫不收手,你又待如何?”

的确,皇帝只是训斥德妃,还不到让这对母女收手的程度,只是可惜了那名德妃宫中的内侍,想要摆平这一局面,给战船被毁一事做个交待的话,恐怕只能把那名内侍拿来当替罪羊,以死为德妃扛下蓄意破坏国防之兵的罪名。

不惩处德妃就要把其他人处死,也相当叫我愤慨。

“殿下如果不想收手,就最好劝德妃娘娘担一点罪责,别逼得让陛下不得不抓那名内侍去顶包——如果为你们做事的下场,就是被撤职或者死,应该不会有人再听你们的命令。”我真诚地劝道:“此外,殿下如果有脑子的话,其实不该跟我抓着这件事情不放,那群水下刺客的来源尚未查清,你们又上赶着跟此事扯上关系,若被有心之人利用,把派遣刺客的脏水泼到你们身上,可就有趣了。”

妃嫔豢养刺客,意味着可以直接威胁皇帝,事涉自身安危,皇帝再如何宠爱德妃肯定也忍不住有所防范。

帝王的疑心,是会要人命的。

六公主听懂了我的话,颤抖着嘴唇,怒极反笑道:“好,这次本宫输了,但是这事没完,单翎你给我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依然是没有二更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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