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奶.牛被龙泽一番折腾，好不容易从桎梏中解脱，四腿用力站起来后便缩在角落里喘粗气。漆黑的眼睛幽幽瞥了一眼龙泽的脸，下一刻它便将脑袋缩起来，装死。
龙泽：“……”
这头牛竟然还会闹脾气。这可怎么办？
玄风见状，也不由得有点头疼。他心知养在白泽这种祥瑞之兽身边的动物即便不能生灵智化人形，但也比一般的动物聪明上许多。即便这头牛知晓龙泽的本意不是为难它，但经过刚才的一切，它估计也不会乖乖听话了。
玄风将小貔貅塞到老大怀里，一脸严肃，“我来试试看。”
龙泽撇下了嘴，抱着小貔貅往旁边一站，没说话。
但奶.牛对玄风的态度比对龙泽还恶劣。玄风抬起腿刚往前走两步，黑色的牛尾巴便劈里啪啦地甩到了墙上。特殊事件处理局的房子是老房子，郊区还带院子那种。墙壁被用力一拍，灰白的水泥哗啦啦往地上掉，连围墙上堆着的几块碎石也一直往下落。
玄风：“……这是什么意思。又不是我绑的你，怎么对我比对老大还不客气。”
龙泽不知什么时候拉了躺椅坐着，还翘着二郎腿，“估计是看你好欺负。”
说的也有道理。
玄风的资质和能力都不如龙泽，这是生来就有的差距。估计这牛也是注意到了这点，又或许是被惹怒了，压根不允许玄风靠近。伸出去的手讪讪收回来，玄风和龙泽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无奈。
龙泽有些尴尬地挠挠后脑勺，“那怎么办？”
“要不我还是去附近的超市买点奶粉回来吧。”
前段时间人类的奶粉才因为出了大问题而上了新闻，这时候给小崽子喝奶粉让龙泽有些不安。他上网搜索了一下，确认了某几个品牌口碑比较好，也比较安全，才将手机递给玄风，“买这个吧，买回来之后我报销。”
*
与妖界特殊事件处理局对接的是安全.局下的一个部门，简称四号部门。四号部门从上到下没多少员工，但基本都知晓妖怪的存在。或许是物种不同，看着颇为不顺眼，因此处理局和四号部门的关系其实并不好。
四号部门看不惯妖怪在人间作恶，处理局看不惯四号部门鼻孔朝天一脸老子最厉害的样子。
因此，每次来开会的人都是顾渺然。
龙泽来过几次，每次四号部门都落得被拆房子的下场，房子被拆了自然是要赔的，可惜处理局很穷，拿不出钱来。四号部门的负责人也没有办法，只能吃了这个闷亏。但从此以后四号部门门前便竖了一个板子，上面写着：禁止龙泽入内。
龙泽对此不屑一顾，但确实也没有再踏足过一步。
毕竟也欠了四号部门挺多钱了。
但即便来人不是龙泽而是顾渺然，四号部门众人的态度也没好到那里去。
会议室内，四号部门的老大薛政阳冷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同样面无表情的顾渺然，招呼不打，直接切入主题，“我记得顾小姐上个礼拜才和我保证过会加大对m市的巡查力度。结果呢？结果就是没两天的时间就出现了大问题！你们到底知不知道那个夜巡者都快怀疑人生了？”
顾渺然：“薛部长可以找个合适的理由解释。”
薛政阳听她淡定得仿佛不当回事的话，气得猛地拍了下桌子，“你说找理由就找理由？你们当初怎么答应我们的。友好和谐相处？这就是你们的友好和谐相处？短短半年时间都出了三件大事儿了！”
顾渺然一点都不喜欢四号部门。
如果可以她会选择不来。
因为薛政阳在她心里简直是个脑残。
她冷冷淡淡的回望对方，冷嗤了一声，“薛部长这话说的真搞笑。我们处理局还不算和你们友好相处？如果你对此有些怀疑，我可以让你看看什么叫做不友好。”
“你威胁我？”
“我只是想告诉薛部长，借题发挥让人觉得恶心。”顾渺然一双狭长的眼里泛起火焰的红，看得薛政阳猛地瞪大了眼睛，顾渺然眼底的红光愈深，她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半年来你们人类可惹了不少的事情。抢劫偷盗数不胜数，怎么到了我们妖怪这儿，三件事情你都嫌多了？”
薛政阳被她怼得一时都无话可说。
因为顾渺然说的是事实。
而且，这三件事情的后果其实并不严重。因为处理局的众人及时赶到，没啥大问题。
薛政阳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黑，看得旁边的手下都尴尬起来。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安全部门里分成两派，一派是赞成人类和妖怪和谐相处的，一派是不赞成的。而恰好，薛政阳就属于后者。后者希望将所有的妖怪一网打尽，希望他们消失在这个世界，这样人类才会生存得更好。
副部在这焦灼和窒息的氛围下，终于站起来缓和了一下气氛。
“顾小姐，特殊事件处理局的付出我们都看得到。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你们赶得到及时，指不定发生什么呢。”副部道，“我相信我们会更好的合作下去。”
顾渺然表情淡淡，“借你吉言。”
副部微微一笑，“还有一件事情，我们在其他省市也发现了与那位夜巡者相似的伤患，如果可以的话，希望顾小姐和处理局多费些心思。”
顾渺然：“应该的。”
她看了眼气得依旧呼哧呼哧的薛政阳，站起身来，“那我就先告辞了。”
副部：“好的。”
顾渺然转身离开，在脚踏出会议室大门那一刻，一抹红光轻轻飘到了薛政阳的面前，紧接着，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那一抹红光落在了木桌上。
砰——
红光迅速扩大，顿时包围了整张桌子。
短短的几秒钟时间，硕大的办公桌变成了一滩灰烬。
众人：“……”
薛政阳在震惊过后猛地大声道，“这他妈就是威胁！我要禀告上级！”
副部淡淡扫他一眼，收拾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
爱告就告，反正上级也不会听你的。
傻缺。
*
顾渺然离开部门以后，原先打算直接离开。但看着就在马路对面的商场，心下一动，她抬起脚往商场走去。
小孩子的衣服挂在橱窗里花花绿绿特别好看。顾渺然从来没有买过童装，对这些小玩意儿并不了解。导购员见状，便迎了上去。
“女士要给家里孩子买衣服吗？这边是女装，那边是男装。您家孩子几岁了？”
“出生不久。”
“那您这是要给买现在的衣服？”
想起小貔貅露在外面软乎乎的肚皮，顾渺然点了点头。
“您可以看看这些，很适合婴幼儿穿。对了，隔壁的母婴用品店也是我们公司旗下的，如果女士有需要的话，也可以看看。”
半个小时以后，顾渺然拎着几个大口袋离开商场。不出几秒钟，她便从商场后的某个角落到了特殊事件处理局的院子内。院子里静悄悄的，浑身脏兮兮的奶.牛懒洋洋扫她一眼，又很快转回脑袋假装无事发生。
顾渺然觉得情况有点不大对。
她放轻脚步走到了门口。门内，龙泽和玄风两人的嘟囔一声比一声响。她靠在门上听。
龙泽摸了摸奶瓶，“会不会有点烫？”
玄风：“我试试看。”
说罢便占了一点奶放在手指间轻轻一抿。龙泽双眼大睁，直勾勾盯着对方，生怕错过了玄风的一个小小的反应。刚想问一声怎么样，却见玄风的眉心猛地一皱。
龙泽顿时紧张起来。
“怎么了？”
玄风：“水是不是放多了？淡的跟水一样，还有股奶腥味儿，好难喝。”
龙泽：“……重新泡一杯吧。”
在门外听了一会儿，顾渺然实在受不了了。外面有头现成的奶.牛不挤奶，反倒是特地泡奶粉，多半就是挤奶工程失败了。她就不该放任这两个不靠谱的货带孩子。
顾渺然推门进去，细微的声音也被龙泽和玄风捕捉到了。两人一人捏着奶瓶，一人捧着奶粉罐，齐刷刷抬头。在注意到顾渺然那张冷淡的脸时，二话不说立马将手里的东西往后一藏，并且露出一个讪笑。
顾渺然才不在意两人在干什么，她的目光在周围一扫而过，没能一眼看到崽崽让她皱了下眉，她嗓音冷冷的问：“崽崽呢？”
龙泽往后一捞，“哦，崽崽啊，崽崽在——”
这儿。
最后两个字没能说出口，龙泽便愣住了。
他身后的沙发上空空如也，原本该在沙发上睡觉的小貔貅不见踪影。
在呆滞了两秒钟以后，龙泽猛地蹦了起来，“我艹，我们家崽崽呢？！玄风，你看到崽崽了吗？”
玄风：“……没有。”
刚才他们只顾着认真讨论奶粉的事情，压根没注意到小貔貅什么时候跑没影了。
办公室内空空荡荡，一点小貔貅的气息也没有。龙泽不死心的往茶几底下看了一眼，也没看到。顾渺然猛地伸手在龙泽和玄风的后脑勺一拍，声音冷硬，“滚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