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陆小米就越恨:“当时爸爸的公司刚起步,拿着你从外公舅舅那里借来的钱周转,谁知后来竟然铁了心把我们母女赶出去……”
严蓉略显浑浊的眼中,逐渐泛起泪花。
“是啊,我本以为她只是来玩几天,谁知道……也怪我,当时没能留个心眼。”说道这里,严蓉十分后悔,“当时为了这件事,我还和你舅舅外公闹翻了,以至于这么多年,都……”
自己的亲爸爸和亲哥哥,十几年来连面都不曾见过。
她总以为自己是爱情至上的女人,可现实,狠狠给了她一记耳光,以至于后来,她也没脸回去了。
“外公和舅舅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妈,你这次生病,正是一个跟他们和解的好机会。”
其实她没有告诉妈妈,舅舅的儿子,也就是她表哥严知风,几年前就辗转找到她了,她一直偷偷和表哥保持联系。
见妈妈犹豫了,陆小米又道:“妈,不如我给知风表哥说一下吧,外公和舅舅听说你病了,说不定会来看看你。”
“这个……”
那么多年没见,反倒有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算了吧,等我出院了,安定下来,再说吧。”
“也好。”
看着妈妈饱经风霜的脸,陆小米心情十分复杂。
妈妈一向温柔和善,邓雯心一定是看妈妈好欺负,才这么过分!
陆小米握起拳头:“妈,你放心,等我强大了,那些欺负过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早晚有一天,我会帮你讨回公道!”
见女儿这么孝顺懂事,严蓉轻松了不少,握住陆小米的手:“小米,妈妈只希望你健康快乐,其他的,都不重要。你只要离陆梦溪远一些就好。”
为了不让妈妈多思多虑,陆小米没有把这次陆梦溪的袭击告诉她,只说道:“对了妈,听警察说,那天去我们家打你的人,只是为了劫财,他们甚至还把我们家翻了个遍。幸好贵重物品我们放得隐秘,才没被搜走,警察说,他们会调查清楚,还我们公道的。”
“那就好,小米,我让你给我拿的东西呢?”
“在这里。”陆小米把袋子拿过来递给她,“你要的衣服,还有其他东西都在这里了。”
严蓉摸索着找到袋子,把手伸进去翻了很久,才找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小米,这个你拿着。”
“这是什么?”
“这个啊,是你很小的时候,一直形影不离的布娃娃,你忘了?”
听到这个,陆小米才仔细看去。
妈妈手里拿的是一只棕色的小熊,虽然有些破旧,两只眼睛的颜色也不一样,可是却很干净,一看就被存放得很好。
“妈,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收着呢?”
“这是我女儿喜欢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扔掉呢?当时这个小熊的眼睛掉了一只,你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还哭了半天呢,后来我找了一只相似的扣子缝上去,虽然颜色有点不一样,但到底是一只完整的小熊了。”严蓉有些感慨,“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东西,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
顿了顿,她又说道:“等你出了国,我这个样子更不能去照顾你了,去了反而是拖累。妈妈也没什么送给你的,你把这个带在身边吧,有了它,你也能多个念想。”
“妈,你说什么呢。”陆小米握住她的手。
“小米,其实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要不是有你,妈妈可能连命都没了,也是因为我,你的生活才过得这么辛苦。”
“妈,你别说了,你把我养到这么大,我也没有好好孝顺你,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听陆小米这么孝顺,她十分欣慰。
“妈,这个小熊可以当一个吊坠儿,回头我买个钥匙扣,把它修复一下,变成一个小挂坠挂在书包上,这样我去哪儿都能带着它,就算出了国,也能像你时时刻刻都在我身边一样。”
“嗯。”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陆小米照顾着妈妈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天色渐渐暗下来,李婶儿送了晚饭过来,替换掉陆小米,让她回家好好休息。
陆小米正想出去透透气,手机上竟然收到一条让她炸毛的微信。
“陆小米,我还有十分钟到你老家,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看着发信人“薄霆宇”这三个字,陆小米握着手机的手渐渐用力。
这个男人想干什么?
她刚说了不想跟他纠缠,他却偏要来找她?
“我没在家,现在也没空。”
“我知道,我问过贺小鹤了,她说你妈妈又住院了,在市中心医院吗?我已经到了,你下来吧,否则,我就要亲自上楼去看你妈妈了。”
陆小米:“……”
再不情愿,也不能让他上来打扰妈妈。
陆小米咬牙来到楼下,见到那辆十分惹眼的豪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踢了一脚他的车轮胎:“薄霆宇,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为什么没来上学。”
薄霆宇开门下车,斜倚着车门,静静望着她。
“我不是让贺小鹤替我请过假了吗?”
“请假是需要本人填写请假条的,不能代写,你这几天算旷课。”
陆小米深深叹了口气:“之前的辅导员都可以代请假的。”
“我又不是之前的辅导员,我是新上任的辅导员。”
薄霆宇双手还胸,挑眉看着她,黑眸中充满了恶作剧的意味。
陆小米深呼吸,握紧双拳。
“薄霆宇,我没有心情跟你开玩笑,我妈妈生病住院了,这几天我都在这里照顾她。”
“你妈妈的身体不是已经好了吗?又怎么了?”
还不是你那个恶毒的未婚妻!
陆小米在心里怒吼,却没有说什么,只大口喘着气,压抑怒意。
看见她胸前不断的起伏,一张白皙的小脸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消瘦,他顿时收起玩笑,黑眸深了深。
“才两三天不见,怎么你就憔悴了这么多?在这里过得不好吗?”
话一问出口,薄霆宇就觉得自己好像白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