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启
久留米大人,需要汇报的事件有如下几件。
星回正在写信,严格来说并非真正的信件,而是类似任务的汇报书,但在某些方面这份汇报书并不规范。
之前都是由野穗进行的汇报,频率在每两日一次,倘若延迟或者停止发信的话,就说明他们已经遭遇不测。
汇报书的文字之前他在野穗写的时候打量过,但因为兴致缺缺和完全不认识就没有深入,在这个建立在漩涡封印术基础上的隔音结界里,野穗正在对着他抠字眼。
因为文字是漩涡一族内部特有的暗语,而书写的工具是随身携带的小笔沾着墨水。
上次因为野穗字体问题还没感觉出,今晚被抠字眼,他倒是发现了一个问题,暗语的组成是字母。
像是现代用语里的abcd这种,但字母组成后就会成为不同的单词,野穗读出来的时候他也有种在听外语的感觉。
就是语系分不出来,但和他学会的英文不同。
这也导致他抠字眼抠的很辛苦,有种即便是穿越了也逃不了要和世界沟通的糟心感。
不过一开始这边的原始语言倒是会说,字也认识,可能是系统给他的福利。
但显然后面需要学习的东西,并不在福利的范围之内。
而且小笔他用着也不是很顺手,写出来的字比野穗的还要丑,被这东西折腾了两个时辰之后。
在野穗无情的嘲笑声下,不得不求助于他,在口述的情况下终于将信件借助通灵兽送走。
他们今晚就在千寿堂落脚,和千手兄弟的距离不过是一个楼上楼下,送出的通灵兽意味着什么,也不怕他们拦截。
目送着飞禽在月下消失,星回才松了口气。
和千手一起离开巨鹿是在为他们自己增加安全系数,但同时他们之后的行动也会随之受到限制,无法再继续之后的计划。
千手扉间大概还在心里怀疑着,他的本性里就是有着多疑和阴狠这两个标签在。
在这部少年漫画里他最后不论有多英明的举措,还是用禁术帮助了佐助,都改变不了他的格格不入。
不过只要千手柱间在,他就不会将自己的想法施以行动,但并不是说千手柱间好哄骗,他个人认为那个看上去有些憨厚的男人靠着一种类似本能的直觉在行动。
可同时,他才是最不能小觑的那一个,在有着原则和需要贯彻到底的目标时,他就不会受到任何动摇,就像是在终结之谷杀死斑的那一次。
但现在‘村子’这个理想所表现出的形态并没有出现,反倒是最容易与他交流或者影响的时机。
可实力强大,有着阿修罗查克拉的未来忍界之神,同时也会成为炸弹。
联盟虽然可以组建,但维持彼此之间所谓情谊的并非老大哥和小老弟之间的感情,而是名为利益的某种可变幻成其他形态的东西。
如果从现在算起来的话,给他们的时间还很多。
而其中就是该如何布局。
星回的喉咙里发出了‘啊’的一声哀叹,随之这声疲惫而又充满烦恼的叹息声,他将自己的身体摔在榻榻米上,咕噜咕噜地滚动起来。
烦躁。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只是按照计划去鬼之国,顺便沿途就像是撒种子一样的召唤玩家。
他并没有给玩家加任何的限制,只在发布的任务上做出了引导,自己会成为在涡之国的风,而他们同样也会成为在各地的新风。
如果玩家们认为可以靠着原剧情,或者商城内的忍术及其他商品进行征服类的行动的话,那不得不说一定是降智行为。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最先想明白的就是,如果继续维持着‘我在游戏’的态度的话,那最后的下场,绝对会是死。
因为这个世界是真实的,虽然对于通过vr设备进入这里的玩家来说,还是游戏,但不管是现实和游戏,不努力生存的话,就会被啃噬殆尽。
不过没有限制其实还有个隐秘的原因,玩家的行动在一定程度上会制造出混乱,他需要知道在这些混乱之中,看其他的忍族是如何应对的。
宇智波发出的击杀令就是一种态度,也是忍界的现实之一,但其他的忍族未必。
不管你再如何约束玩家,只要他们把这里当成游戏,就无法控制他们的行为,还有道德意识。
自己可能也变得残忍了。
玩家在其他地方铺开,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情报。
在下棋之前,对手的棋谱,风格,性格,习惯,都会成为情报之一,然后这些情报会在无形中构成战局的一部分。
智多近妖,智的是什么,多的又是什么呢。
他不是孔明那样的人物,自然做不成圣德太子,但他却比其他的忍者知道一点,那就是‘你们为了什么而械斗?’。
虽然用械斗一词描绘,太过轻慢。
不过情报的收集也不能靠玩家,只是千手兄弟这次出现在巨鹿有些奇怪,虽然这里面不乏他们对巨鹿有别样的心思,进行探查,但为什么是作为领头羊的兄弟两人呢。
是否大材小用了?
还是对方真的有要对巨鹿下手的心思?
星回滚到趴在卓袱台前的野穗身边,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好似快要烧了起来,为什么自己只是个画画的,现在却要在这边想这种东西啊。
或许他需要一个智将。
“野穗,我感觉自己完全不聪明。”
奈良或许会成为好的选择,但他们应该不会跟随漩涡,因为现在的漩涡没有足以让他们安心和臣服的实力。
小忍族再如何团结,也会被狮子吞食掉,而且在忍族之间,除了雇佣者的命令之外,他们还存在着一个问题。
-仇恨。
其实佩恩的那句‘仇恨的连锁’说的非常对。
忍族是什么?
本质上还是忍者组成的小团体,只不过不同于其他的联盟,这个团体是靠着血缘这种深厚和深沉的东西连接在一起的。
不是强大武力的威慑,不是金钱权利的诱惑,血缘带来的是认同感和归属感。
就像是即便有了另外一国的国籍,那另外一国的人都不会认为你是自己人同一个道理。
而,忍者到底是如何培养的呢。
原著里我爱罗回到砂忍村后,他学习了木叶的忍者学校制度,而木叶在存在忍校这个制度的同时,也存在着自己的族人自己培养。
学校里的老师无法教你怎么用柔拳,也无法教你如何使用写轮眼,更无法教授你除三身术以外的东西。
经验成为理论知识,实践只有对战课,如此枯燥的学习比九年义务教育还要糟糕。
星回并不觉得忍校的存在是为了普及教育,他猜测,其根本原因在于忍者数量。
一个忍族三十人,男女各十五,他们结合生下孩子,就算他们都生双胞胎,孩子不过是增加了三十人。
一场战争爆发,忍村与忍村的大规模斗争,死去的人数要远超三十个成年忍者。
战争对于忍村来说,其实也是亏本的买卖,忍族也会为了自己的传承而尽量避免让自己的精锐上场,战力会在无形中削弱。
没有人会因为一个你我无法上位的联盟而奉献自己的全部,那么如何添加战力呢。
有了。
想要成为忍者却无法成为忍者的普通人,族人死去,传承断代的忍族少年,开设学校,教授他们如何提炼查克拉,一两个基础忍术也不会损害各族的利益。
好了,上吧,为了村子的荣誉,为了各自的生存。
但,又为什么在构成忍村的上层结构里,出现的都是有名忍族的忍者呢,答案只有一个,忍者自有忍者的培养体系。
秘术,血继界限,对于查克拉的利用,脱离了学校的浅薄教育,培养出来的即是精锐。
精锐的忍者受到本族的教育会对自己一族产生认同感和归属感,而没有忍族的忍者则把村子,被宣扬出的所谓的‘火之意志’‘石之意志’‘砂之意志’产生认同感和归属感。
继而‘我是某某村子的某某忍者’就会成为名言。
呵。
真是无聊的一种企业文化。
为什么会说是无聊,因为忍者这个职业的是不存在自我意识的。
大家不过是根据分派下来的工作每天不断重复着任务而已,忍者的工作是什么?
是被雇佣!
而战争发生时,他们的战斗行为是被驱使。
被什么驱使呢,被自己效忠的国家。
或许他们也不是效忠,一国一村,君主对忍村没有管理权,仅仅是生活在自己的土地上的一群拥有着超凡力量的人类,真的能够驱使吗?
可以。
只要有利益在,在名为政治的存在里,就可以操纵自己掌握不了的武器和傀儡,但同样。
这份名为战争的工作也是‘被’驱使的。
忍者的工作里充满了各种被动,他们不需要思考,只要执行就可以。
但是感情却是有主动性的,a杀了b,b有个弟弟c,然后和a毫无关联的c则杀了a,仇恨就产生了。
而c和a的事情将会在无数的忍者身上上演,最后变成,a忍村是我们b忍村的敌人。
仇恨也会放大,上升,到更大的层面上。
但是,他们从不会思考战争的本质是什么,因为名为仇恨的感情会先他们理智一步,认同这次的战争。
然后,连锁,形成!
说到底,还是像千手扉间这样的人物比较少,只是他大概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其他的忍者会那么勇于挑战规定,还视规定如粪土。
只要有仇恨存在,联盟就不会长久,除非有着像是忍界之神那样的存在,进行威慑。
但人总有一天会死去,仇恨却不容易消失,旧的仇恨产生新的仇恨,如果忍者不改变自己的生存方式,就会形成新的连锁。
冷兵器到热武器,最后再到电子战,金融战,战争的形态随着科技的发展开始慢慢产生了变化。
所以他在看到寺子屋的存在才会那么惊讶,而且寺子屋也不是久留米他们弄的,是和尚和浪人他们,或许他们已经在在黑色的狼烟和血色的战场之上,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未来。
人不进步是不行的。
最后还是要回到种田大业啊。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自己能够改变柱间那一村的构想,建国不好嘛,推平忍界不好嘛,拥抱基友不好嘛。
野穗伸手敲在紧抱着自己腰的同伴的额头上。“已经是乱世了,想不明白的话,那就大闹一场好了。”
把新风吹响这个世界,不如先拿未来的忍者之神试一试吧。
野穗的脸上似乎在写着这样的一句话。
忍者只要战斗的话,结果只有一个,死,要么被别人杀死,要么自己在痛苦中死去,这个时代大家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命运。
死,
死。
死!
你,想选择怎样的死呢?
星回放开手,平躺在榻榻米上,看着灰暗的天花板,随后他抱紧自己的身体,蜷缩在野穗身边。
-我想,了无遗憾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