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四合院的人不宜太多,容易被发现,我和他一起去看看,采桑子泽文你们两个在房间里等着,我们会尽快回来。”
秦水月说完,又看着邱泽文叮嘱他:“你们两个一个房间,你要保护好他,保护他就是保护你自己。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你最好寸步不离地保护他。”
邱泽文抬起眼皮,瞟了一眼桑宇,沉声说:“好。”
分配好下午的任务,四个人踩着木制楼梯下楼吃午饭。
午饭和晚饭一样,八菜一汤,荤素搭配,菜色换成了不同的。
宋清疏一边夹着菜放进嘴里,一边用余光偷瞄着栀子她们的动向。
吃饭的人心思不在吃饭这件事上,饭吃的自然很快。
宋清疏和秦水月先吃完了饭就往厕所的方向走去,走到半路路过一楼的窗子,往窗子看了看,四下无人,两个人迅速翻了出去。
四合院的大门临着另一条街,正房的墙背靠醉花楼一楼通二楼的楼梯处,正房和厢房中间的墙上开了个侧门,平时芍药她们都是从侧门进入院中。
宋清疏和秦水月落地后贴着墙边小心地绕到一处墙角从墙上翻了过去。
两个人身手矫捷动作迅速,根本没人发现院子里多了两个大活人。
一进四合院分为正房、东西厢房和倒座房,两个人先去了最简答的倒座房看了一眼,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西厢房内堆放着一些杂物,上面落了很厚一层灰,看样子是很久没人进去过了。
东厢房门外上了一把锁,宋清疏和秦水月为了不打草惊蛇,悄悄地绕到了东厢房后面,谨慎地撬开了一扇窗户,跳了进去。
东厢房里似乎一直住着一个女人,里面的东西不仅没有落灰,还十分干净,摆放的也有条理。
虽然乱翻别人的东西不好,但眼下这种情况他们也顾不得了。宋清疏和秦水月抓紧一切时间争分夺秒地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宋清疏在梳妆台上翻找了一通,除了一些胭脂水粉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又拉开了梳妆台的抽屉看了几眼,里面是几支钗子和头饰。
秦水月拉开了梳妆台旁的柜子,里面装了女人的衣服,夏季的旗袍,冬季的袄,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他在叠在一起的衣服间轻轻摸了摸,突然触碰到一个东西的尖角,他顺着尖角把东西拿出来,是一封未拆封的信。
秦水月打开信,飞快地扫了一眼,连忙把信塞到怀里。继续在衣服间摸索了几下,确定没有其他东西后才关上了衣柜门。
他转身走到宋清疏身边,探过头几乎是贴在宋清疏的耳边用极小的声音问他:“找的怎么样了?”
宋清疏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
“要是没有就走吧,还有正房没看呢,芍药住正房的话里面应该有更多的东西。”秦水月说。
宋清疏同意了他的提议。
两道身影犹如两道光从窗子里出去,窗子恢复了原样,好像从未有人打开过。
他们用同样的方法从正房侧面的窗子跳入里面,刚落地就愣住了。
他们落地的房间按位置上说应该是芍药的卧室,但卧室里除了墙上挂着的一幅画,连张床都没有,空荡荡的,完全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让他们震惊的是那副画,画上面是一个极美丽的女子。
穿着一身通体火红色的旗袍,像芍药一样挽着发,头上插着一支白玉钗。钗上是一朵层层叠叠的红色花朵,花朵像是灯笼上绣着的芍药。
细看就会发现女人的面容和芍药有几分相似,但比芍药更加美丽。
女人坐在凳子上,怀里抱着什么,像是一只猫的形状,此时这里什么都没有,就像是有人故意沿着边缘挖走了一样。
女人脚的花开的正艳,花的种类都是一种就是颜色不同。
画的脚边竖着写了:“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赠牡丹许”。
宋清疏和秦水月对视一眼,宋清疏自动观察着画,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秦水月则往其他房间去。
卧房和客厅之间只有一扇帘子,秦水月掀开帘子的瞬间手上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客厅的地上堆满了做到一半的灯笼,半成品的灯笼旁边还有一个大盆,盆里装满了血淋淋的肉,一团又一团,一直向上堆成一个小山。
他正要去客厅仔细查看那些半成品,忽然听到细碎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他连忙放下帘子,几步窜到卧室,一把拉起宋清疏从窗子翻了出去,一路飞奔原路返回。
听到屋子里动静,芍药几乎是瞬间就到了屋内,什么人都没有。
微微飘动的帘子和被打开的窗子明晃晃地昭示着确实有人来过。
芍药从窗子跳出去,见到一楼的一扇窗子前前后后来回晃动了几下,至于进来的是什么人,她还是没能看到。
芍药看着来来回回晃动的窗棂,眼神愈发阴沉。
秦水月拉着宋清疏从一楼的窗子跳回来,趁着人多,脚步不停地上了二楼,这次直接去了邱泽文和桑宇的房间。
邱泽文和桑宇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桌子旁,正相对无言地大眼瞪小眼呢,就听到房间的门响了。
桑宇腾地从床上站了起来,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一定是他们回来了,我去给他们开门。”
把宋清疏和秦水月让进屋后,桑宇急忙问:“你们找到什么了?”
秦水月从衣服里掏出那封信。
信是一个男人写的,写信的对象是牡丹。
信的内容是男人回家途中遇到一伙儿土匪,仆人被打死了,自己也被打成了重伤。
索性被人救了,但是伤势重要继续养伤。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娶牡丹,让牡丹再等自己半年。
最后的署名写着许郎。
字迹和画上的如出一辙。
宋清疏把画的事情跟两个人说了。
“信封是完好的,也就是说牡丹并没有看到这封信。”秦水月从桑宇手里拿过信,整齐地叠好,重新放到信封里。
“按照绣坊绣娘说的,这个许就是那个富家少爷。如果一个人与你约定好时间,时间到了那个人迟迟不来,肯定会被认为爽约。
这个时候本就容易胡思乱想疑神疑鬼,如果再有个人天天在你耳边说他不会来了,你会怎么想?”秦水月说。
“这种情况下很多人都会往坏处想,时间一长人的精神首先就受不了了。这封信拿到了直接藏起来,却不打开看看,说明牡丹不敢打开,害怕里面的内容像苏绣娘说的那样。”
宋清疏接着秦水月的思路进行分析,“真是这样的话,牡丹很有可能死于心病。”
“这样说来苏绣娘间接害死牡丹,她的死更像是猫妖在为牡丹报仇。还有那副画上面被挖走的部分像是一只被挖走的猫,如果那只猫是牡丹养的,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牡丹养了一只猫,后来遇到来客栈的许郎,两个人相恋。许郎回家禀告父母途中遇到劫匪不能如期返回,苏绣娘心生嫉妒在牡丹耳边暗示他不会回来了。
牡丹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心中疑惑更胜,甚至连许郎来信都不敢拆开看,日复一日的自我暗示导致最终病重死亡。猫为牡丹报仇杀害苏绣娘。
这样就能把所有的信息串联起来,得到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至于白绣娘在这里扮演什么角色,还得找到她再说。”秦水月说,随着一条条琐碎的线索被拼在一起,事情的真相仿佛在一点一点地浮到水面上。
“不过真的是牡丹抱着的猫妖所为也证明了白绣娘不是猫妖,那就更要找到她了。”宋清疏说,“而且我怀疑芍药才是猫妖!”
“不仅如此,那张画还告诉我们……”说着,宋清疏的视线落在了床头已经熄灭的灯笼上,“这上面的不是芍药花,而是牡丹花。”
桑宇觉得默默地听着两个人的话,觉得脑子不够用了,“画上画了什么?你怎么能分得清芍药花和牡丹花的区别?不都长得差不多么。”
“画上写的‘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画的花和灯笼上的一模一样。
就是因为芍药花和牡丹花长得太像平常人很难分得清,我们才被误导了。”宋清疏解释道。
“猫妖为什么把牡丹花绣在灯笼上?纪念主人么?”桑宇不解,果然鬼怪的脑回路不是正常人能跟得上的。
宋清疏摇了摇头,说:“这个不清楚。”
门被敲响了,四个人同时一愣,不再讨论这件事。
桑宇起身走到门边,打开门一看,芍药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