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我好不容易逃出来……”肖果果早已没有了昨天的锐气,虚弱地半匐在地上。
她全身都是灰尘,头发也蓬乱地不像话,身上尽是擦伤,看起来楚楚可怜。
一个必死之人,真的有逃出来的希望吗?
谁都不敢轻易下定论。
纪临坐回乔安迮旁边,继续吃着饭。
关建豪坐在原处问地上的肖果果:“你怎么证明身份?”
“我怎么证明……”肖果果喃喃,“我就是肖果果,之前乔先生给过我一个玩偶,你叫关建豪……”肖果果紧接着把所有人的名字都说了一遍。
“我下午看见你了,你那时候还没有伤,”周舒炫揉着耳朵,用质疑的口气说,“这又怎么解释?你不是应该向我求救么?为什么躲着我?”
“我没有躲你,我那时候才刚逃出来……”肖果果哭着说,“他一直追我,想要杀了我,我好不容易跑到这……”
“让客人在地上可不算礼貌哦,请客人入座吧,”匹诺曹说道。
离她最近的关建豪想要扶她起来。
肖果果抽噎了几下,抹了一把脸,被搀着坐在了座位上。
喻清舟:“把你知道的所有都说出来,我们才能考虑信不信你。”
肖果果像是一天没有进食,不顾形象地大口吃着饭菜,同时抽抽搭搭,讲着自己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她情绪极其激动,时刻都处于发疯边缘,所以讲得断断续续,在座的人都不再吃饭,一心一意听她讲。
事情大概就是,她晚上被敲昏,等她醒过来时人已经到了塞巴斯蒂安的小屋,她并没有被杀死,而是被放任不管。
塞巴斯蒂安不允许她出屋子,一但她想要逃出去,他就会重新抓她回来。
今天一早,塞巴斯蒂安拿着肉出去卖,把自己关在那个小屋,这才得以让肖果果跑出来。
“里面真是……太吓人了……”肖果果又崩溃地大哭起来,“好多死人……还有巫毒娃娃!昨天晚上我醒过来之后他就一直扎一直扎……屋里还有像死人一样的东西动来动去,我真的受不了了!”
魏珊珊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不杀你?”
“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巫毒娃娃……所以他杀不了我……我的娃娃在……”肖果果哽咽着向乔安迮望了一眼。
“所以你死不了赖我呗,”乔安迮阴鸷地笑了笑。
肖果果停止了进食,两行泪顺着眼眶滑落下来:“不怪你,要怪就怪我当初没有……”
“哇哦……好令人感动!”匹诺曹大惊小怪地说,“赶快让我说完吧,我可不想听你们讲瞎话,把你们今天的战利品都拿上来吧,放在箱子里,让他们团聚。”
他们依次将人偶放进箱子里,每当放一个进去,匹诺曹就拍手夸赞一句。
吴昊知道自己完成的任务是错的,但是还是将小一点的麻袋拿过来,取出一只死狗。
魏珊珊离得最近,吸了满鼻子臭气,但是她没说什么,大概经过了这次,她已经成长了许多。
“快拿回去,你的不合格……快拿回去……”匹诺曹叫道。
吴昊一甩,把那句尸体丢在墙边,垂头丧气地入座。
匹诺曹紧接着说:“既然客人回来了,那么就让她住在原来那间吧。”
“郑胜利那间还空着,为什么不让她住那间?”乔安迮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我住那间也行。”
匹诺曹左右摇晃着脑袋,仿佛能将自己头拧下来,“不行,事先说好了的,不能改。”
“啊啊啊啊啊啊!”肖果果突然捂着耳朵尖叫起来,她杏目圆睁,抓起面前的一盘肉菜就像匹诺曹砸了过去。
第一盘在匹诺曹的脚下迸溅成了碎片。
接着是第二盘菜,正中匹诺曹的头顶,将他的木头脑袋砸出了一个大坑。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而肖果果浑然不觉,依旧拿着菜肴向匹诺曹砸去,直到在自己能够到范围内的菜都被她扔出去了,她才罢休,站在原地使劲喘着气,眼睛依然恶狠狠地剜着匹诺曹。
匹诺曹此刻浑身狼藉,满身饭菜,被砸坏了好几处。
大家都在思考匹诺曹下一句话会是什么。
“十二点之前要回自己的房间,今晚不许出门哦。”
匹诺曹留下这一句话就彻底不说话了。
这种反应可以说是极其不正常了吧。
“她……不会是鬼吧……”吴昊哆哆嗦嗦地说,“她都那样对那个木偶了,一点事也没有。”
“我不是鬼!你们可以检查我,”肖果果近乎癫狂地指着吴昊,她走到吴昊面前,拿着吴昊的胳膊,把他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脉搏上,放在她的胸膛处,激动地说:“我有脉搏,我有体温,我有心跳!我不是鬼!我是人!!!你看清楚了吗!”
吴昊被压抑着的情绪再次爆发了,他手里攥着肖果果的一大把头发,用力拽,强迫肖果果看他,他双目通红,大吼:“你他妈和我发什么脾气?!反正老子也是要死的人了!干脆把你也打死,就当为民除害杀了一个疯子!!”
说完便把肖果果推在地上,抡起拳头就打。
场面一度混乱,大家不得不劝架,等到把肖果果拉起来时,她已经满脸是血,站都站不稳。
吴昊的假鼻子摘不下来,仍然牢牢地固定在他的脸上,原本应该看起来搞笑才对,可是就是感觉莫名的悲伤。
喻清舟对吴昊说:“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希望你安分一点。”
吴昊十分鄙视地说:“安分?这句话你还是跟那个死女人说吧!”
“乔安迮,”纪临突然叫了乔安迮的名字。
“什么事?”看热闹的乔安迮靠近纪临一些,便于听清他的话。
“陪我出去走走吧,这里太吵了,”说着,用眼神示意乔安迮别忘了拿他的巫毒娃娃。
“这样不好吧,孤男寡男的,”乔安迮故作为难地说,一边把巫毒娃娃藏在怀里,有走的打算。
纪临眯着眼睛,有看透一切的了然,直接朝门口走过去。
走的时候,乔安迮实在是看于会的麻袋不顺眼,就顺手把它拖了下去,扔在了楼下的垃圾桶里。
纪临对乔安迮顺手的行为见怪不怪,他站在原地,说:“你不是想看你的邀请函是什么吗,现在看吧。”
“你怎么这么懂我?敢情我在你这没隐私了,内裤都被你扒下来了。”
“你一直都在桌子底下捏戒指。”
“我只是不习惯戴戒指,得需要个适应时间,”乔安迮笑笑,拿出第一封邀请函。
借着楼房微弱的灯光,他勉强辨认得出邀请函上的字迹。
〔顺手牵羊,你可以从别人的手中偷偷拿走一样东西,针对对象——取得物——〕
“换个意思,不就是偷东西吗……”乔安迮说,“如果所有贵宾都有这种邀请函,岂不是想偷什么就偷什么……”
“我看你是把邀请函想得太容易获得了吧,”纪临斜瞥了乔安迮一眼,“你的运气很好,这是一封比较稀有的邀请函,不过在这个世界你就要用掉它。”
“我要偷什么?”
“邻居家的杵和臼。”
“啊,就是喻清舟和郑胜利抓小偷得到的那个?”
“对,我们明天去偷。”
乔安迮什么都没问,直接答应了,纪临说什么就是什么。
乔安迮的第二封邀请函是“八折优惠券”,算是一个中规中矩的邀请函,用到对手身上会使对手的战斗力降低到相应折扣。
第三封是“飞鸽传书”,可以送信一个来回。
第四封则是“镇尸符”,可使针对对象被定身两分钟。
乔安迮高兴不起来:“你不是说组队邀请函很容易得吗……”
“没错,进入世界后得到的第一封邀请函大概率是组队邀请函。”
“那我是怎么回事,”乔安迮干笑了两声,很是无语。
“你的账户就很不正常了,再出现几次不正常的事也不意外,你尽可能多做任务,这个世界没有邀请函,别的世界也会有,我不介意等,反正我已经自己过了那么多世界了,”纪临无所谓地说。
“你刚才又给我转了什么邀请函?”乔安迮问,算上纪临给他的邀请函,一共是六封,加上一个娃娃,占了七个位置,都快封顶了。
“请柬邀请函,我怕你和肖果果在一个房间会有事,用这个可以请我到你房间去。”
乔安迮说:“今晚不可以出门。”
纪临:“谁说我出门了,你用了请柬,我会自动出现在你的房间,这不算出门。”
“……”
“记住,有问题就用,别优柔寡断。”
“嗯,这个邀请函挺稀有吧,”乔安迮说,“以后我会还你的。”
“还我组队邀请函就行,”对纪临来说,组队邀请函才是最稀有的,因为他现在根本没有机会获得。
“那我直接顺手牵羊将喻清舟的组队邀请函偷走不就行了,反正他不知道是我偷的。”
“顺手牵羊偷的只可以是物品,邀请函不行……”纪临仰头看向远方。
这个世界的夜晚无疑是恐怖的,苍白的楼房矗立在孤坟般的地面上,乍一看竟像破土而出的具具枯骨。
微弱到极致的月光倒影出树木的剪影,周围静到只能够听见他们两个的呼吸声。
“真可怕,”乔安迮虽是这么说,但是似乎并不害怕,他踢了一脚脚下的石子,石子蹦蹦跳跳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走了,”纪临抬脚欲向楼道里走。
乔安迮默默与他比量了一下身高,发现自己比纪临要矮上两三厘米。
如此卑微,乔安迮除了运气好一点外,处处比不上纪临……
楼上的战火已经平息,所有人都回了自己的房间。
乔安迮看着这一地的残局,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我先回屋了,有事叫我。”
“嗯,”纪临说。,“等等。”
“怎么了?”
“你手里的娃娃给我。”
肖果果正在浴室里洗澡,乔安迮走进屋,听见了里面哗啦啦的水声。
水声停了,紧接着肖果果格外警惕的声音,有些发颤:“谁?”
“是我,”乔安迮随意应了一声,走到窗边,向外查看,发现没什么异象,紧接着拉上窗帘。
肖果果将自己用浴袍裹得严严实实,她走出来,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癫狂,不过依旧可以看出她不太正常了。
乔安迮靠在窗边,毫不掩饰地打量她。
“你看我干什么?”肖果果脸还肿着,看起来竟有些可怜。
乔安迮收回目光:“没什么,”只是怀疑你而已。
但是又无可奈何,乔安迮从肖果果的表现看,完全看不出她有哪点不对劲,硬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她开局便触犯了死亡条件,她应该是个死人。
“乔先生,我之前对你态度很不好,对不起……”肖果果面无血色,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我不是故意针对你……我被你这种人骗过,那段时间我过得很惨,所以……”她又和乔安迮讲了一些她的事情。
什么叫他那种人?乔安迮翻了个白眼,而且干嘛要向他汇报她的事情,难道看不出来他不感兴趣么。
一个念头从乔安迮脑海中一闪而过。
也许肖果果是在证明自己是货真价实的肖果果。
片刻,乔安迮发现自己走神了,他低头摁了摁太阳穴,简单应付几句。
“他晚上会不会来找我……”肖果果说到这,止不住地颤抖,连牙齿都在打战,“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哦,那是你不想就不想的吗?
乔安迮心道。
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对肖果果说:“你要是想睡就睡吧,睡着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睡沙发。”
“嗯……”肖果果小声回答,都快哭了。
房门适时被敲响了,魏珊珊的脑袋探进来,“乔哥,卧室有一副扑克,我和纪哥斗地主二缺一,去不去?”
“哦?纪临还玩扑克?”乔安迮噙着笑问,往门外走去,“那我得去看看。”
肖果果支支吾吾地叫乔安迮:“可不可以带上我……我一个人在这害怕……”
“不好意思,纪哥讨厌外人,”魏珊珊不太友善地回绝。
“你早点休息吧,时间到了我会回来的,”乔安迮回头安慰了一下肖果果。
主卧当然没有什么扑克,纪临也并不想打扑克,一切都是魏珊珊杜撰出来的。
目的就是叫乔安迮过去。
乔安迮前脚迈进卧室,纪临后一秒便拿出一个邀请函,将它甩在墙上。
邀请函在触碰在墙面的瞬间粉碎,化作了一层薄膜蔓延开来,将整间屋子包括屋顶都包裹住。
纪临主动解释:“防窃听。”
“魏珊珊找到了奶奶写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