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天道孕育神灵之时,先后降生了三个魂魄,但由于星盘上只有两道神格,于是先降生的一对男女分别被赋予伏羲女娲之名,成为天生元神,而第三个魂魄由于无法获得神格,被天道放逐于混沌之中,赐其名为“浮光”。
随后盘古开天地,浮光无法成为九霄之上的神明,便只能在地面上与飞禽走兽共同生活,她心存不满,便日日跑到海边的悬崖上指天质问:“分明是同时降生的兄妹,为何他们是万物景仰的神,而我却只能与这些朝生暮死的畜生为伍!”
天道不堪其扰,于是将她从悬崖上推落,浮光的双腿在坠入海中的刹那化作鱼尾,天上降下无数陨石将她深深地埋入海底,浮光于是在深海中沉沦万年。
终于有一日,她剖开压住自己的陨石浮上海面,此时,陆地上已经跑满了跟她形态相仿的小东西,他们告诉浮光——他们的名字叫做“人”,是女娲娘娘按照自己的模样所造,他们将女娲伏羲奉为圣祖,日日朝拜。
浮光仰天嘶吼:“天道啊天道,你为何待我如此不公!”
上天应声降下雷劫,浮光重新潜回深海,从此不再对天道抱存任何希望。她把自己的灵力赋予海中恶蛟,恶蛟于是额生双角,拥有了翻云覆雨的能力,浮光将其命名为“妖龙”。
“从今以后,吾将不再为天道所困,吾之同族,名为——妖族!”
一条温顺的小鱼为她献上珍珠,浮光于是将它的半身变作人形,赐予她最美丽的容颜和最动人的歌喉,让她坠泪成珠,织水成绡,成为大海中最完美的生物。
妖龙一族中最强悍的部落首领看上了鲛的美貌,于是趁浮鱼公主外出时强/暴了她,鲛因此受孕,浮鱼公主处置了作恶的妖龙,鲛却不肯打掉腹中的胎儿,她说她之所以有如此遭遇,皆是因为太过弱小,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继承妖龙的尖牙利爪,从此不再受人欺辱。
可鲛做梦也想不到,千万年后,再锋利的牙齿和爪子,也敌不过修士的封神咒和捆妖索。
方楼雪知道浮鱼公主是天生妖神,身负鸿蒙之力,也料想到了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连对方一招都接不住。
浮鱼公主染着鲜红豆蔻的指尖轻轻拂过方楼雪的脸,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她温柔地笑起来:“想不到你竟能接我一击而不死,你们人族……果然英才辈出。”
她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气,就在这时,一个少年的声音遥遥传来:“公主停手!”
浮鱼公主闻声回头,却见登仙阶下一片黑压压的乌云席卷而来,数以万计的魔族精锐从乌云中现出身形,以压倒性的人数优势包围了落月妖族。
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魔族?”
一个身材瘦高的青年越众而出,方楼雪神色一动:“你……”
那青年的容貌非常漂亮,神色却十分严肃:“南海魔族玉容,见过浮鱼公主。”
端木寒挑了挑眉:“魔宫少主?”
玉容皮笑肉不笑地冲他点了点头:“不敢当,见过圣君。”
浮鱼公主冷冷道:“魔宫少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玉容拱拱手道:“我今日来此,主要是为了传达父王的口信——南海魔族偏安一隅惯了,不欲掺和中原是非,对于公主此前邀我族共同出兵剿灭人族的美意,请恕魔族爱莫能助,不过父王亦向公主承诺,若两族之战不伤及我族之人,魔族亦不会帮助人族对付妖族,请公主放心。”
浮鱼公主眯了眯眼,淡淡道:“魔君的意思本宫明白了,请少主上复魔君,妖族会恪守诺言,两族之战,不会牵扯到魔族之人。”
玉容唇边浮起一丝笑意:“那便请公主手下留情,率领妖族大军撤离璇玑山吧。”
“你这是何意!”浮鱼公主眉头一皱,冷冷道,“魔族既然不参与两族之战,本宫杀玉衡宗的人又与你何干?”
玉容上前扶起方楼雪,淡淡道:“溯雪仙君是我的师尊,玉衡宗便是我的师门,公主方才既然承诺不伤及魔族之人,还望遵守诺言。”
浮鱼公主大怒:“你这是穿凿附会,巧言令色!”
玉容平静道:“两族修好不易,还望公主三思。”
浮鱼公主阴狠地盯着他,半晌,挥手道:“撤军。”
一个妖将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倒塌的山门,俯身在浮鱼公主耳边道:“公主,就这么放过他们吗?”
浮鱼公主自然也不想就这么善罢甘休,然而当年妖龙一族全盛之时,尚且不敌人魔两族联手,如今的落月妖族不过是当年妖族的遗民,比之千年前只会更容易对付。
因此,魔族的态度,在很大程度上能够决定这场战争的走向。
纵然不能得到他们的援手,至少也不能在这种时候跟魔宫少主撕破脸,把他们推向人族那一边。
浮鱼公主在心里狠狠记了玉容一笔,冷冷道:“走!”
落月妖族心不甘情不愿地撤离了璇玑山,玉容一摆手,前来压阵的魔族军队也训练有素地退了下去,苦涩的风掠过,带来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众人劫后余生,不由得面面相觑,方楼雪面色有些复杂地对玉容道:“今日……多谢你了。”
玉容从怀里摸出一块细绢帕子,轻轻地擦掉了她脸上的血:“师尊只要不再赶我走便是。”
方楼雪一见那帕子就是一怔:“你还留着?”
玉容低笑一声道:“师尊的东西,我怎么舍得扔?”
方楼雪耳根子不由得有些泛红,沉声道:“这是两码事!”
玉容不甚在意地笑道:“没关系,我等得起。”
两人低声说话的功夫里,莫青桥已经把莫空桑和魏兰亭扶了起来,莫空桑看着满目疮痍,不由得叹了一声:“若是江师侄还在……”
方楼雪冷冷道:“当初你们说他与司同尘狼狈为奸,勾结浮鱼公主草菅人命,是仙门败类,当逐出师门,永世不得再踏入玉衡宗一步,逼得他剖丹救人,远遁江湖。”说到这里,她不由得嗤笑一声,“怎么如今用得着他了,他便又成了‘江师侄’吗?”
莫空桑有些尴尬:“这……一码是一码,我当年也是受人蒙蔽——”
方楼雪冷笑:“那师叔在他走之后私放飞鹤仙尊进入玉衡宗,把江师兄的苍云巅糟蹋得一片狼藉,将他院中朱砂打成重伤,也是受人蒙蔽吗?”
莫空桑一张老脸火烧火燎,尴尬地移开视线,不吭声了。
魏兰亭沉声道:“凡玉衡宗子弟,任何人不得将今日之事传信与清渊仙尊,违者,罪同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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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云和司同尘把灵草送回黄泉医馆的时候,正赶上傅离在跟一个青年争执着什么,两人针锋相对,傅离狠狠地揪着对方的衣领,脸色阴沉如水。
江随云有点意外,傅离天性懒惰随和,情绪一向十分稳定,除了端木寒之外,甚少有人能令他如此动怒。
傅离:“这是我的医馆,让不让谁留下只有我说了才算,再不滚别怪我不客气。”
“玄玉仙君是在怕什么?”青年任他揪着,神色却甚是悠闲,“这事传得沸沸扬扬,就算我不说,你难道能堵住他的耳朵眼睛让他一辈子蒙在鼓里?”
傅离冷笑:“我的事无需阁下操心!”
“玉容?”司同尘定睛一看,发现青年竟是熟人,“他为何在此?”
院中两人听到他的声音一起转过头来,玉容一挑眉:“呵呵,真是不巧啊,清渊仙尊回来了。”
傅离脸色更加阴沉,狠狠把玉容往门外推搡道:“黄泉医馆不收不速之客,请吧!”
江随云抬手轻轻一拦,看向玉容:“你此来是为找我?”
傅离:“师尊!”
江随云对他安抚地点点头,淡淡道:“是祸躲不过,但说无妨。”
玉容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魏掌门严令我等不得将此事告知清渊仙尊,不过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让您知道——端木寒投靠了浮鱼公主,如今是落月妖族的圣君,他们已经杀了飞鹤仙尊和游虹仙尊,云霄宫满门被灭,璇玑山前两天也被人攻破了山门,魏掌门重伤。”
江随云的瞳孔猛地紧缩了一下:“他如何了?”
玉容耸了耸肩:“好在没有性命之忧,养几个月应无大碍。”
江随云这才缓上来一口气,就听玉容继续道:“浮鱼公主清剿仙门各派的计划不会就此停下,玉衡宗侥幸逃过一劫,下一次如何谁也说不准。我父王已经决定两不相帮,说到底我们魔族远在南海,你们打成什么样跟我们也没多大关系,不过我师尊和魏掌门已经决意与门派共存亡,我身为弟子,总得陪着她同生共死,若是我们守不住,玉衡宗最终能剩下几个活人就不好说了。”
司同尘听到这里,反应跟傅离如出一辙,一把揪住了玉容的领子,蔚蓝的眸子里杀意迸现,连院中的水缸都开始咯咯作响。
江随云唤了一声:“同尘。”
司同尘不满道:“师尊!”
“放开他。”江随云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随即转向玉容,淡淡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他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玉容好像也真就只是来告诉他一声,竟也什么都没问,二话不说转身便走了。
江随云看着司同尘通红的眼眶,叹了口气:“别哭,我又不是明日就回去了。”
司同尘看着他,轻声道:“可你终究是要回去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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