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寒暄下来,谈钟意和言母留在客厅唠家常,似乎并没有违和感。
言书旎跟着父亲去了厨房忙着,心里隐约觉得她们会不会谈崩了?
她或许应该早对爸妈坦白分手的事,这样或许就不会感到尴尬。
艾嘉绯居然把地址告诉了谈钟意,简直就是看热闹不嫌事情大,又或者她觉得是帮了自己和谈钟意的忙。
言书旎没有要迁怒的意思,她对谈钟意太了解了,一件事的热度永远不会超过三分钟。
等到失望而归,自然就会放弃这些幼稚的决定。
小孩子说的话本就不能当真,不是吗?
言父把油倒在锅里面,油炸起来的声音把言书旎心吓得一跳,“阿爸,今天我来掌勺,她不喜欢吃太油太辣的。”
言父抬了抬眼皮,“我哪有你说的这么重口味。你不能对象来了就献殷勤,以后你在家里还有地位?”
他其实并不讨厌谈钟意,感觉比视频里面看到的年纪要小很多,现在差一岁都有代沟,更别说是差个三四岁。
言父记得女儿并不喜欢跟年龄小的朋友玩,现在还选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对象,他担心她俩走不长远。
“我可没继续惯着她,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应该要多照顾她,就是这样。”
言书旎围好围裙,把肉沫切碎跟鸡蛋搅在一起,准备做玉子烧。
说到家庭地位,她确实像个任劳任怨的保姆。
并不是觉得后悔那些付出,宠是真心的,爱也是真心的,怀疑也是真的。
如果上辈子是个误会,那她现在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才能够证明猜测。
她保留疑惑,或许是给自己找一个松口气的理由,又或许很想知道真相,才会提醒自己不要忘记教训。
言父在旁边打下手,“你啊,就是喜欢自己宁愿吃亏,也不想别人有负担。我是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她一个人过来之前不跟你打招呼,你俩是闹了矛盾?”
言书旎把鸡蛋放在煎锅里,神色没有变化,“没有。”
以言父的脾气多半会和谈钟意理论,他不会像言母那样冷静去想问题。
言书旎只希望今天能风平浪静的过去,而不是因为争吵破坏她和家人相聚的气氛。
言父半信半疑,“随你吧,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在外,我也很少关心你,还是希望你能过的幸福。”
父亲的爱永远都是像山一样藏在威严的里层,他不善于表达,不代表没考虑过女儿的将来。
言书旎鼻子有些微酸,“好好的干嘛要煽情,你先去休息,等会吃完饭,我去二狗叔家的旅店给她开个房间。”
言父没停下手里的活,瞅了眼客厅的谈钟意和老伴儿,“家里又不是没有空房间,你让人家小姑娘住赵二狗家的破旅店,你好意思,我都觉得没面子。别说,她和你阿妈聊的挺热乎,跟亲娘俩似的。”
言书旎很快把玉子烧做好,开始做下一个菜,“您这是哪看出来的,赶紧忙吧,我觉得二狗叔家的店还不错。”
言父不以为意,“你要是让小姑娘住在那里,我就跟你急,又不是不知道你四婶是什么人。”
闻言,言书旎没再继续坚持,四婶喜欢到处溜达,晚饭后要是在半路上遇见,指不定第二天早上会传出什么样的传言。
客厅这边,谈钟意在陪言母看电视,播的是乡土栏目剧,主要介绍的是人文地理和美食。
言母从冰箱拿出沙拉,“尝尝吧,也不知道你喜欢吃啥,这个点又买不到新鲜的菜,希望你别见怪。”
谈钟意用两根牙签戳了果肉先给言母,自己再小心吃了点,“很好吃,是我没有通知书书,不请自来确实是我的不对。”
唔,还是有点不太适应跟不熟悉的长辈相处。
她今天就背了个小包包过来,周末这两天不用上班,想着跟言书旎一起回市里,其他的并没有考虑过。
言母眸光闪烁,“看出来了。家人都已经来了,那就在这里好好玩吧,虽然是个小村子,但是这里也有城市看不到的风景。”
谈钟意还未表示赞同,就看到他们端着很多菜过来,想过去帮忙,却被言母招呼坐在原位。
她能够明白他们的热情,但这种客套还是让谈钟意有些不太喜欢。
她的眼睛盯着言书旎,对方却坐在言父身边,分好碗筷倒好,饮料之后就开始默默的吃饭,再也没有任何交流。
谈钟意以为这是他们家的传统,就没有主动吭声,看到玉子烧心里觉得有些暖。
书书果然还是在乎她的。
谈钟意的注意力被玉子烧吸引,感觉味道和以前一样,好吃到快让她放弃减肥计划。
言父和言母看两个年轻人,只顾着吃饭都不交流的样子,心里面也明白她们可能是对彼此有点芥蒂。
女儿头次带对象回到家里面,结果却是这么诡异的感觉,做父母的也不好直接挑明。
言母一个劲地给谈钟意夹菜,她看得出来这桌子上的都是小姑娘爱吃的,“多吃些,姑娘家瘦脱相未必好看。”
谈钟意说了句谢谢,感觉这顿饭吃的好漫长,最后为了缓解氛围,硬着头皮去拍言父和言母的马屁,“书书做饭的手艺是跟您二位学的吧,真的很好吃,这大概就是名师出高徒。”
言父听到这话觉得有点高兴,“那是,小时候就让她学刀功了,后来又要学习就荒废了,也是在这近几年她自己报了一个烹饪班,估计是外面的饭不好吃。”
谈钟意微笑着没敢接话,近几年书书和她在一起,刚开始做的饭还马马虎虎,后来越来越好,其实是在私底下报了一个班学习。
这些她都不知道,没有问过,言书旎就没跟她提起。
书书在那几年里所做的一定很辛苦,而她却只知道耍脾气,没想过去理解言书旎。
谈钟意的心充满了自责,换做是她这种脾气差的人,早就不伺候直接提分手。
言书旎发现小姑娘刘海倾斜露出的额头,有一小块淤青,她不自觉地皱了眉想问怎么回事,言母已经先开口:“小谈啊。”
谈钟意连忙挺直腰背,回应:“在!”
言母望着淤青问道:“你这额头上的伤怎么回事?”
谈钟意刚才进门的时候,她没有留意到这孩子脑门有伤,到这里来的路上发生了意外?
“前几天不小心磕到的。”
谈钟意甜甜的笑着用刘海挡住了头,手链的光照到言书旎的脸上,让她眼神变了变,却也没有立刻表现出关怀。
言父咂舌:“村口有段路坑坑洼洼,你别是在那摔着的吧?”
言母没好气道:“都说是前几天了,你扯到哪里去?”
他拍了自己的头,“一不小心就喝多了,你记得拿点药酒,万一发炎什么的可就不好了。”
谈钟意旁边尴尬的笑着说这些,看到言书旎放下筷子,手中的菜同时掉在碗里。
书书该不会要她还手链吧?
言书旎看了眼钱包,对言母笑道:“阿妈,我先出去一趟。”
言母点头,“去吧。”
谈钟意想跟过去,又不好把老人家仍在这,毕竟是未来的公婆,她觉得自己应该要刷点好感度。
言父自饮自酌,喝多了才跟谈钟意说女儿的事,她安静地听着。
了解到以前的言书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果然四婶说的全是瞎话。
言母看他们聊的不错,起身收拾餐桌,谈钟意眼疾手快拦下来。
在她非常真诚地劝说中,终于得到用洗碗表现自己的机会。
谈钟意把东西抱到厨房,听见言母说最近新品种的甜瓜长得不错,希望今年能卖个好价钱。
她对这些不了解,却也知道这应该是农学院那边研发的。
谈钟意拧开了水龙头快速地洗干净碗筷,打暑假工练就的技能还是那么熟练。
遇到言书旎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洗过碗,家务全部被书书承包。
那个时候她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谈钟意忙完以后,看到言书旎拎着一大包东西回来,身后还跟着四婶和隔壁的赵二狗。
她觉得自己应该回避下,手里就被言书旎放了那包东西,“睡衣,沐浴露和其他的东西都有,今晚你就睡我以前的房间。”
“书书,你是为了给我买这些才出去的?”
“早点休息,袋子里有创可贴和酒精,自己处理下。”
“哦。”
谈钟意感觉言书旎还会关心她,却又不愿意跟她多接触,识趣地去了卫生间洗漱,顺便支着耳朵听四婶咋呼。
四婶是在半路上遇到言书旎,刚好赵二狗有事找对方,她就厚着脸皮跟着过来,为的是想知道言家有没有闹翻天。
赵二狗脸上露出憨厚的笑,“书旎啊,前阵子谢谢你帮我介绍了老中医,我家养了几只兔崽子,你要吗?”
言书旎搬着板凳让他们坐下来,“您还是自己留着吧,我这次回来看看甜瓜长得怎么样,农博会想用村里的东西参加。”
赵二狗眼前一亮,称赞:“农博会好啊,要是咱们村儿有了知名度,接下来农家乐也可以带动起来。”
言书旎听到卫生间开门的声音,没怎么在意,继续跟他说话:“对,除了这个,夏天快到了,龙虾和草鱼已经联系好新的商家,价格还算合理。”
被忽略的四婶不满地打岔:“书儿,你啥时候把那个变色冬瓜的种子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