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琪是一个人先行离开的卫生间，楚靖还在里面抽抽涕涕的哭着，她也没有太管。
陶鹿还在那个位置坐着，见着人回来，认真的向唐雨琪的身后瞅了瞅。
“就你一个人？”
“嗯。”
唐雨琪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虽然已经没有了什么胃口，但为了身体，还是又吃了几口。
回到宿舍的时候，楚靖已经一个人先回来了。
女孩脸上挂着泪痕，眼眶和鼻尖都还红着，似乎是回来之后还有哭过。
风华的训练生看到了，却没有上前询问。
她们也不知道，这一次楚靖是踩着唐雨琪往上爬，下一次被踩的人会不会就是她们自己。
两个人拿着卸妆用品，头也不抬的走向了洗漱室。
“你跟我来。”唐雨琪打破了房间里沉重的氛围。
她没有看楚靖的眼睛，她怕自己会心软。
她总是会对这样可可怜怜的女孩子心软，不忍心生气，也不习惯太严厉的责备。
陶鹿也是知道她会控制不住自己，才在那种时候出来帮她出气。
楚靖跟着唐雨琪站在了阳台。
“姐姐对不起。”她总算是整理好了心情，能好好的像唐雨琪道歉。
唐雨琪依然不看她，只是望着夜空里柔和的月色默不作声。
其实这样事情娱乐圈也不少，但唐雨琪依然希望楚靖能给她一个解释，即使有可能是骗她的。
“我...”楚靖看着冷漠的唐雨琪，战战兢兢出声。
“我真的没有那种...那种踩着姐姐上位的意思，我...没有...”
唐雨琪没有搭理她，然后呢？就这样就没了吗？
她想听的，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显然不是这几句话，这么几句毫无营养的话。
楚靖虽然能说出道歉的话，可也只会道歉，解释的话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但她真的不是那么想的，不是要踩着唐雨琪往上爬。
“姐姐，对不起。”她嘴笨的只会道歉。
把这三个字，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的念出来，从带着愧疚的感情，逐渐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器。
唐雨琪刚开始还犹豫着要不要原谅，想着楚靖能解释清楚，那就既往不咎。
然而不断的“对不起”一点点传入耳中之后，她那些温柔很快被消磨殆尽，逐渐变得有些不耐烦。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唐雨琪侧目看向楚靖，打断她机械的道歉声。
“道歉有用，那还要警察做什么？”
楚靖：“......”
“我发过微博。”唐雨琪不想给楚靖再解释的机会了。
她累了。
......
第二天一早，所有训练生练习室集合。
楚靖小心翼翼的跟在唐雨琪的身边，可对唐雨琪来说，她却像是个透明人。
一路上谁都可以和唐雨琪聊两句，但唯独她不行。
她已经不是“像”一个做错了事在反省的小朋友，而是正在为自己做的错事在反省的小尾巴。
还是唐雨琪不太想要的小尾巴。
训练生们自由的坐在了练习室的地上，唐雨琪坐在角落里，靠近大家的一侧坐着专门挤过来的陶鹿，而靠外的一侧，是没有人愿意搭理的楚靖。
“迟早有你受的！”陶鹿对唐雨琪这种暗戳戳照顾小朋友的做法完全看不上。
唐雨琪没有回应。
只是看到老师进来，轻轻提醒了一句：“导师来了。”
陶鹿临末还是多瞪了楚靖一眼，才乖乖收回了视线，看向了导师。
导师是来宣布节目流程的，训练生要先进行主题曲的学习，大家的时间都一样，只有短暂的3天。
流程安排结束之后，导师们便离开了教室，训练生们也跟着自己的初评级，去向了不同的教室。
a班的教室里只剩下5个人，陶鹿也在这里。
她冷淡的白了一眼没有了唐雨琪保护的楚靖，嘲讽道：“你‘妈’走了，你不跟上去？”
楚靖抿着唇，没有接话。
她知道陶鹿的话里是什么意思。
她们从宿舍一路过来，也不是没有听到那些窃窃私语。
“奶孩子”——她是那个孩子，而“奶”是动词，说的是唐雨琪。
楚靖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她并不介意被群嘲，可她也已经没有办法停止牵连唐雨琪。
她知道是自己不好，所以她在反省，在思考，能做的事情，也只有让唐雨琪不生她的气，和...原谅她。
她可以不再参加节目，不再参加比赛，但她不想让唐雨琪误会她一辈子。
即使那是她该得的，她也不想填进唐雨琪黑历史之一，她想做出改变，也想努力争取。
她也真的没有想踩着唐雨琪往上爬的意思...
她的小脑袋不好用，根本就不可能思考到这个层面，只是现在事情已经做了出来，她就得想办法解释，想办法让不好用的脑袋转起来。
但她的目前大部分时间，都被学舞和练舞占据了。
楚靖学舞的速度不慢，放在a班里也是最快的那一个，她只用了大半天的时间就能完整的顺下来，剩下的就是扣细节，背歌词和旋律。
而在此之前，她先独自离开了练习的教室。
没有人喜欢她，所有人都防备她，她出去进来也没有了关注的人，倒是给现在的她行了不少的方便。
她一个人找到了b班的练习室，扒在门口从门缝里看着里面的情况。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老师的声音还在教室里回荡着。
b班的学习速度还没有那么快，唐雨琪在队伍中间认真的在模仿着，她神情有些严肃，看起来是很努力的在跟上大家的进度。
楚靖偷偷摸摸的看得认真。
站在门口的训练生练习之余看到了她，没吭声，却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往里面挪了挪步子。
楚靖看到了她的小动作，立刻离开了教室的门口。
她以抄歌词为由，像节目组借了纸笔，特别是纸还多借了几章，才不再留恋的重新回到了a班的教室。
回到教室之后，陶鹿立刻凑近到了楚靖的身边。
“你去干嘛了？”陶鹿问的直接。
“借纸笔。”楚靖将手中的东西展示了出来。
“需要这么久？”陶鹿用探究的视线看着楚靖，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
她其实可以不用这么问，直接问楚靖是不是去看唐雨琪了更直接和方便，但也不知道怎么了，话到嘴边却变了味道。
“嗯。”楚靖乖巧的点头，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拿过来的时间有点久。”
“这个时候，你倒是说谎都不带脸红了。”陶鹿呵笑了一声。
她向前走了几步，回到在练习的训练生中。
不就是去看唐雨琪了吗？这很难承认吗？
楚靖看着陶鹿的背影这才委屈巴巴的撇了撇嘴。
她想见唐雨琪不能说出来，去见了也不能说没有去见，她感觉自己不论怎么说都像是错的。
她没有人可以说自己的委屈，只能紧紧咬住了下唇，把它们全都藏回肚子里，拿着纸笔趴在地上开始抄主题曲的歌词。
歌词抄得很快，几分钟就能抄完，她跟着练习屏幕又对了几遍，确认无误之后，才把那张纸垫在了新一页的下面。
新的纸张上，楚靖犹犹豫豫的在第一行中间写了三个字：道歉信。
笔锋潇洒，看起来像是练习过书法。
陶鹿虽然看楚靖不爽，但她们毕竟是在一个练习室，而面前又是一整面墙的镜子，把房间里照的通透，不论是什么小动静都能清晰的照下来。
她看到了楚靖的换纸，犹豫着借助舞蹈动作往那边挪了一些，又凭着美瞳的度数，看到了纸上写着的标题。
“呵！”陶鹿再次不屑的轻呵了一声，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嘲讽的声音楚靖听到了，耳朵一瞬间红了起来，趴在地上推着手中的纸张换了个方向，用屁股对着有镜子的那一边。
没有人问她是不是练好了，更不会有人催她起来。
她一个人缩在小角落里，开始在纸上描描写写。
可她写得好的只是字形，内容却是一塌糊涂。
她写一句划掉一句，每一个字她都会写，可拼凑起来的句子，却怎么都不让她自己满意。
连自己都不能满意的道歉信，更不可能会被唐雨琪接受，于是她就这么浪费着练习的时间，一个字一句话的缓慢的写着。
一直到教室里的练习生开始离开，她也依然没有回神。
陶鹿离开前，在门口看了看还缩在角落里写着文字的楚靖，攥了攥门把，终是没有管她。
楚靖一个人待到了凌晨，还是选管姐姐来查人时，才把她从自己的小世界里唤了回来。
“你不走吗？”选管姐姐在门口问道。
“啊...再等一会儿。”楚靖从地上站了起来，抬头看了一眼教室里的钟表，问道：“b班还有训练生在吗？”
选管姐姐拉着门准备离开，听见她的声音又停下探进了脑袋，回道：“还有，你要过去吗？”
楚靖有些犹豫，没有立刻回答。
教室外传刚好来了声音，是在喊选管姐姐。
“诶~”选管姐姐应了一声，临走之前看着楚靖叮嘱道：“你要过去就自己过去啊，晚了别被落下了。”
她也没有等楚靖回答，转身掩上门离开了。
教室里又只剩下了楚靖一个人，她看看时间，又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道歉信，抿着唇蹲下了身子。
她把修改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道歉信，一个字一个字写在了新的纸张上，之后叠了叠，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加油。
楚靖离开了a班的教室，前往了b班。
b班剩余的训练生不多，但就像楚靖猜测的那样，唐雨琪还留在这里。
她轻轻推门进去，让教室里不论是在背词，还是在练舞的训练生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安静的看向了她。
那些视线中，不论多少，都有带着对楚靖的嫌恶。
唐雨琪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楚靖，这里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知道楚靖是来找谁的。
但她，不想回应。
楚靖被大家的视线紧紧盯着，脚底像是黏了胶，站在门口一步也迈不开。
同样被粘住的，还有她的嘴唇，就是连叫一声唐雨琪的名字，她好像都难以做到。
画面僵持了大概有一分多钟。
楚靖已经把下巴贴在了锁骨上，脑袋恨不得埋进土里。
她唯一露在外面的绯红耳朵，是最后的倔强，只不过，没有丝毫的战斗力。
唐雨琪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她轻轻叹了一声，向楚靖走了过去。
唐雨琪：“出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