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3章 受罪
夏天久久无言。
古海道出的隐秘，让他心中荡起了波澜。
但同时，也生出了更多的疑惑。
只是古海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她轻声说道，“这无数年来，我们长生门和诸神联盟一次次在暗中交手，有输有赢。”
顿了顿，话锋一转，“只是他们的核心和高层成员太过神秘了，更加低调，根本无法分辨，除非……”
说到这里，她轻轻吐出一句话，“除非是大规模的圣战，他们的人才会露面，我们只有借助圣战，才能将他们核心成员逐一进行斩杀。”
夏天的嘴角微不可查抽了一下，“这就是圣战的起源？”
“差不多吧。”
古海沉吟一下，又道，“上次你在祖山一役，险些引发东西方所谓的圣战，可是在我们眼中，那真的不值一提，若开启战端，只能算小规模，不过，你的重要性也突显了出来。”
说到这里，她直视着夏天。
“我不会强迫你，但是如果有可以的话，帮着调查一下诸神联盟的核心，你现在已经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毕竟，你成长的速度太快了。”
夏天眼眸一闪，“您的意思是……让我出去当诱饵？”
“这是大势。”古海目光灼灼，“即便你什么都不做，诸神联盟也不会放过你，若是能将他们引出来，我会率长生门将他们一网打尽。”
她摆摆手，制止了夏天，“这只是我个人的建议，话题到此为止，现在说一说你的伤势吧。”
夏天心绪流转，只能将一些念头强行压下。
“若是寻常之下，雪山气海被废掉，很难治愈，但你已经三丹贯通了，有很大的机会恢复。重要的是，你的体内有一道混沌之气。”
混沌之气！
夏天眼神一闪。
想必应该是神秘能量吧。
似能洞悉他心中的想法，古海笑了笑，“混沌之气，是一种很奇特的内息，可以说，我们每个人体内都有混沌之气。”
顿了顿，她又道，“不说我们古武者，就是普通人，也都有自愈的能力，当发生创伤出血后，身体的自我修复系统就会立刻启动，多个相关系统都会赶来‘救济’，会分泌一种特殊的物质，出血时，血管会紧缩，减少出血，血小板会迅速聚集伤口，凝血止血，学纤维蛋白会形成交叉网状结构，防止血液流出和细菌、病菌的侵入，抵抗感染……你自己的医术也很高明，就不必我细说了。”
夏天点点头，自然清楚其中医理。
但他在意的不是这些。
古海的声音继续传来。
“事实上，我们的内息，也能称之为混沌之气，若是受伤，内息疗伤会快上许多，但这是第二层，我们只能称之为内息或劲气，而更高一层，便是混沌之气，也叫混沌元气，只是当世无人知道混沌元气要如何修炼，而至尊戒等四大神物中，却蕴含着这股气息，就像是一个引子，若是佩戴时间长了，有很小的概率，能够与你的身体引发共振，激活你体内的某种泉眼。”
夏天忍不住问道，“为何至尊戒等神物会有这种气息？”
“不知道。”古海摇摇头，“也许这些神物的材质特殊，也许是别的原因，但是，不是什么人佩戴至尊戒都能激活混沌之气的，自古以来，至尊戒不知换了多少主人，能够激活之人也寥寥无几，不过……你母亲激活了，你也激活了，而你父亲……曾经激活过，但是后来又消失了。”
她再次摆摆手，自嘲一笑，“我们师兄妹三人中，你师傅的医道最高，师妹纪宝瓶的天赋最好，至于我……医术会一些，天赋也一般，很中庸，我治愈你的方法其实是来自于你师傅。”
闻言。
夏天一愣。
“你第一天来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神仙局的事情，你五岁以前，每隔半个月便会被打碎全身骨头，浸泡药水之中，你之所以能坚持下来，是因为那时候你体内就有混沌之气一直在修复，我如今不过是重复师兄的手段罢了，但与他也有所不同……你准备好了吗？”
夏天目光一凝，点点头，“准备好……”
未说完，他的瞳孔一缩，呼吸为之一滞。
这是一种本能。
哪怕他没有内息和劲气，此刻也在瞬间感到了极大的危险。
“不准躲！”
伴随一声冷喝，他已经被结结实实一掌拍在胸口。
砰的一声闷响。
夏天整个人已经倒飞出去，狠狠砸在了墙壁上，又顺着墙壁瘫软地上。
他挣扎了两下，却是气血上涌，呼吸窒息，嘴角溢出丝丝血迹。
古海缓步走来，居高临下，淡淡道，“从现在开始，我出手，你只能抗，不能躲，而且一直要保持清醒。”
夏天伸手擦去嘴角血迹，狠狠喘了几口粗气，然后站了起来，向前踏出一步。
嗖。
古海一步踏出，如同瞬移，出现在了夏天身后，又是一掌结结实实拍在他的后腰之上。
这一下更狠。
夏天大口吐血，横飞半空。
还不等他落地，古海一腿便扫中了他的太阳穴一侧。
轰！
他重重砸落地上，整个人七窍流血，蜷曲在那里，全身从内到外无一不痛。
“站起来！”
古海站在原地，清冷的声音传出，脸上的表情更是写满了冷漠。
“我会将你的雪山气海，乃至丹田全部打碎，包括奠基武脉的三十四个窍穴，全部废掉，然后逼着你体内的混沌之气前来修复。”
夏天大口喘息着，好半晌才勉强站起，脸上尽是血水，犹如厉鬼。
他挤出一抹难看的笑脸，“就这么简单吗？”
“当然不是，还需要金针续桥，这就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了。”
话落之后，一步上前。
霎时。
窑洞内响起一连窜如同飞瀑流泉般的脆响不绝于耳。
连绵不绝三十四拳，依次轰击在夏天身上不同的穴位，力透其内，如一片碎石落水，激荡水花。
收拳之后，古海面色凝重。
夏天却是有些古怪。
比之方才的两掌一脚，这三四十拳并不沉重，甚至没有感到多少疼痛。
然而下一瞬。
体表所有的毛细血管仿佛崩裂了一般，一瞬间将他染成了血人。
同时还传来一种仿若撕裂灵魂和肉体般的极致痛楚。
哪怕夏天心坚似铁，意志坚定，此刻也坚持不住，倒在地上不停翻滚。
但他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古海看着满地打滚的他，面无表情道，“师兄曾言，你在五岁之前虽然挺过来了，但那时候你太过弱小，每次碎骨断脉之前，只能让你先昏迷过去，若是将来有机会的话，希望我能出手让你清醒着体验一次，那样，根基才算彻底牢固，髓水如汞才算完美。”
说完这些，她的神色有些恍惚。
师兄已经陨落多年，自己现在所做的，也是他神仙局中的一个步骤吧。
很快回过神，观察着夏天的状况。
足足十多分后，夏天才缓过这口气。
古海点了点头，“不错，哪怕没有了内息的支撑，你如今的筋骨也超越了寻常高手，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吧。”
“砰砰砰……砰！”
片刻之后，夏天再次蜷曲在地上来回打滚。
这一次没有忍住想要发出痛呼。
可张开嘴发出的只有仿佛破风箱般的抽气声。
半个小时后，他咬着牙扶着墙站了起来。
“继续！”
古海眼中流露赞赏，“挺住了，这一招乃是我自创，当年我中了摇光一记碎心手，用时三年将之化解，从而我领悟一招，名为蛛网碎骨掌。”
话落之后，她无声无息出现在夏天近前，轻飘飘一掌印在夏天的心口。
下一瞬。
浑身已是血迹的夏天，身躯一僵。
轰的一声。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从内而外似乎发生了一场翻天覆地的剧变。
“喀喀喀喀……”
身上的骨节像是鞭炮一般炸响开来，以胸膛为中心，向着四肢百骸蔓延。
不止如此，还有内脏，仿佛真的碎裂了。
肝肠寸断此刻不再是形容词。
他大口大口喷血，不断咳嗽，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要咳出喉咙。
到了最后，他倒在地上时，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但他体表的骨节依旧在炸响，仿佛神经反射一般，不停在地上弹起、落下。
夏天面容扭曲狰狞，双目充血，却无比的浑浊。
无数极其微小的血珠，从毛细血管中渗透，最后凝聚成了片状。
浑浑噩噩中，他听到了古海的声音，“不要昏迷！”
还不等有所反应，古海已经到了近前，缓缓俯身，探出单掌，屈指连连弹动。
每一次弹指，夏天身上的骨节便被生生的断去。
最后终于再也无法忍住，彻底昏死过去。
恰在此时，古海目光一凝，一把揪住夏天的衣领，将他放在木床上。
同时伸手虚空一抓。
嗖。
窑洞内一张桌子上的一物，被摄在手中。
这是一块缠着的绸缎，古海快速打开两层，上面密密麻麻插满了各种各样的银针。
古海伸手一抚，速度奇快，瞬间便有三根银针刺入夏天身体之中。
显然。
她的医术并不是像之前说的那般平庸。
方才接连出掌，她已经对夏天身体各处的穴位有了精确的定位。
根本无需脱去衣服便能精准的刺入窍穴。
而且每一针下去，她都需要以自身的内息灌注。
出手的速度越来越快。
随着时间的推移，古海的额头上也浮现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然停下，轻喝道，“妙音！”
“在！”
话音落下，善妙音便推门冲了进来。
事实上，她一直就在门口守着。
古海所说的话，以及屋内传来的响动，早就让善妙音脸色发白，心惊胆颤。
进来之后，一眼便看到浑身是血的夏天。
“师傅。”
“他全身的骨头已经碎了。”
古海呼出一口气，面无表情道，“扔进药桶泡着，记住，不要脱衣服鞋子，切记！这很重要。”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