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绶察觉了妲己和申公豹的针锋相对,清咳了声,道:“国师是要亲赴前线么?什么时候出发?”
申公豹道:“明日。”
“如此,有劳国师了。”殷绶看着他,恋恋不舍地道:“孤在这里等待国师的好消息。”
申公豹点了点头,妲己不满纣王的眼神一直黏在申公豹身上,娇嗔道:“大王~”
殷绶艰难地扭头,看了她一眼,“何事?”
妲己道:“此事便交由国师去办吧,大王无须担心。”
“嗯。”殷绶又转头看向申公豹,申公豹也感觉纣王的眼神过于灼热,一头雾水,难道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他为何一个劲地看个没完?
殷绶看到申公豹表情有些古怪,默默收回了眼神,道:“国师不如今晚留下,与孤痛饮一杯,也当为国师践行。”
殷绶一番诚意,申公豹不好拒绝,便从善如流,“好。”
此举更引妲己不满。
妲己已将纣王当成囊中之物,一直牢牢把控在手中,如今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令她十分不爽。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旦夕之间,大王怎的转变如此迅速?昨日对她还极尽宠爱,今日就急速冷淡?妲己目不转睛地盯着纣王看,想从他脸上看出哪里不对劲。
殷绶吩咐人去准备酒菜,今晚宴请申公豹。
若不是碍于君臣身份,殷绶十分乐意与申公豹像朋友一样把酒言欢,对月畅饮。
宴请申公豹的地点最终还是转到了内殿,殷绶端坐于王座之上,身旁伴着妲己,申公豹坐在下首。只他们三人坐在广阔的大殿,有些冷清。
殷绶对着申公豹那张脸,多喝了几盏。原本他是不喝酒的,乖得很,但如今身在此处,前途未卜,他心情有些复杂。21世纪的他不知怎样了,是死了,还是变成了植物人躺在床上?这些他一无所知。他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是天意,他无法违抗天意。想回去,也摸不着门路。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申公豹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一丝曙光,感觉留下来待段时日,能看见他,也还不错。穿越不都这样么?总会爱上什么人,经历一些事。如果是申公豹的话,如果是他的话,似乎也并无不可。殷绶感觉自己对申公豹一见钟情了。甚至有些醉。
“大王~”妲己挨着他坐着,给他夹菜,“不要光饮酒不吃菜啊,这样容易醉。”
殷绶嗯了一声,夹了一筷子菜吃,申公豹的影像看着有些朦朦胧胧了。
不多会儿,殷绶不胜酒力,便喝醉了。趴在桌上睡着。
申公豹上前去看他,又看向妲己,道:“大王今日有些奇怪,太过安分了些。发生了何事?”
“我怎么知道?”妲己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他今日不知为何一直看你,你是不是使了什么妖法迷惑他?”
申公豹呵了一声,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们爱勾引人?”
妲己凉凉道:“没有最好。大王叫你阻挡姜子牙,你也不必如此认真,女娲娘娘要覆灭他的江山,你能阻止得了么?”
申公豹折扇轻摇,脸上淡淡,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本国师阻挡不了姜子牙,你有话说。如今又让本国师不要如此认真,你到底闹哪样?娘娘,恕臣直言,您有些气急败坏啊。”
妲己哼了一声,道:“不用你管,没什么事你就先退下吧。”
申公豹是不大把这狐狸精放眼里的,但君臣身份摆在那,有时她趾高气扬的,申公豹也没辙,只得吃瘪,道:“那臣便告退了。”
妲己看着申公豹离去,暗松了口气。又看向纣王,纣王沉睡着,妲己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如今这模样也说不出哪里怪。就是感觉不大一样了。倒似忽然转性了一般。妲己哪里想到纣王已被夺舍呢,只当他是幡然醒悟,要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妲己叫恶来把纣王扶回寝宫休息。纣王喝醉了,一身酒味,妲己不想和他一处睡。看着纣王被扶走,她便回自己寝宫去了。
一夜无话。
翌日大早,妲己又来,急哄哄地撺掇纣王前去鹿台玩耍。还让飞廉去通知平时一起玩耍的佞臣们。
朝歌城西十五里,太行山东面山脚下,便是鹿台所在之处。
纣王从前当然来过此处,记忆中是个缥缈仙境。殷绶第一次见着亦有些迷醉。古代的环境还是不错,没有工业污染,景致清幽怡然。鹿台高耸入云,又有太行山脉做陪衬,云烟雾饶,古木苍苍,真似隐匿山中的一处仙境。
纣王一行人浩浩荡荡,十分排面,宝马,七香车,美人为伴。天威森森,尊贵非凡。
殷绶来到鹿台之下,但见一汪清潭,潭水清澈见底,心中不由敞亮。
此时为时尚早,周围一股氤氲之气。朝日初升,露珠晶莹闪烁,十分可爱。又兼有蜂飞蝶舞,野花芬芳,不时一声清脆鸟叫,悦耳动听。妙趣横生。殷绶看着这般景致,一时迷了眼,不知身在何方。
等回想起来,此等景致是民脂民膏所铸,劳民伤财,又有些感慨。
“大王,咱们上去瞧瞧呀~”妲己揽了他手臂,轻声呼唤着。
殷绶收回思绪,点了点头,携了妲己及一干佞臣宫人绕过清潭,拾级而上。上到一个平台,又见雕了几匹瑞兽,分别为龙、凤、龟、麒麟,栩栩如生,恬静安然。
鹿台建筑恢弘,占地很广,呈金字塔型,数十台阶一个平台,爬上第三个平台后,才看到平台之上矗立一座巍峨宫殿,高耸入云。此时往下看去,鹿台之下景物一览无余,往东看去,亦能看到都城朝歌。
殷绶感觉跟爬山没什么区别,鹿台建得挺高,爬上来都气喘吁吁。殷绶犹记得电视里说,这鹿台原是妲己要建的,说什么此地是风水宝地,建了高台,神仙便会下凡来。纣王当时听信了,便兴师动众地建鹿台。建成之后,纣王便和妲己常来这里,和一帮狐狸精畅饮,他还以为是仙人。
想到狐狸精,殷绶不由又看了妲己一眼。
妲己:?
纣王的记忆中,确实携了妲己来鹿台,和一干人畅饮,但纣王心里只知敬畏,不敢亵渎。记忆中饮酒的都是正常人,殷绶也看不出哪里不对。
妲己微微气喘,看向纣王道:“大王,你累了吗?”
殷绶把手从她手里抽出,道:“有些累。好在已经爬上来了。”
飞廉狗腿地上来道:“大王,臣这就去吩咐人收拾,大王可以到大殿里休息。”
殷绶点了点头,看着飞廉倒腾着两条腿飞快地去了。殷绶回望这如画江山,此处风景绝佳,不失为绝妙的葬身之处。帝王果真不同凡响,生前坐拥江山,死后亦懂享受。
几位佞臣也眺望着绝佳风景,油嘴滑舌点评了不少好话。殷绶心情复杂。他是喜欢这风景的,但想到这风景背后泣着血,又有些败坏兴致。
殷绶看了一会儿,携了妲己等人到大殿里休息。
大殿里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白玉为堂金作马,珍珠如土金如铁”,纣王就是这样葬送自己的江山的。
随行带了美酒佳肴,此刻摆上。殷绶爬了半天的山,也累了,便顺势上坐,执起一盏酒,一仰而尽。辛辣的酒入喉,滋润了苦涩的心,除了饮酒,也别无他法了。殷绶擒着酒盏瞧着。妲己伴于身侧,见他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越加看不懂。
“大王为何闷闷不乐?”妲己出声询问。
“无事,”殷绶想了个理由,道:“只是忧心国师,不知能否退敌。”
“原来是忧心国师啊,”妲己想到那豹子精,又想到纣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有些不悦,道:“大王为何昨日一直盯着国师看?莫不是看上国师了?”
殷绶:看上了也不能跟你说啊。
“爱妃此话何意?”殷绶假装不解,看向她,道:“国师是男子,孤为何看上他?”
“人家还以为大王忽然转了性,喜欢男子了呢,”妲己闷闷地道:“没有最好了,妾身也不大喜欢国师。”
“哦,”话都让妲己说了,殷绶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下首坐着被冷落的佞臣耳尖地听到“国师”两字,对视了一眼,有一个擅长溜须拍马的尤浑当即拱手道:“大王,国师有勇有谋,一定能打败那姜子牙,收复河山,请大王宽心!”
其余佞臣纷纷附和,殷绶看向他们,这些佞臣一个个奸恶之徒,面目可憎,殷绶心里没什么好感,面上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淡淡地道:“但愿如此吧。”说罢又饮了一盏酒。
尤浑又道:“臣准备了歌舞,请大王观赏。”
殷绶端坐得有些累,微微驼了背,喝着盏中酒,听说歌舞也没什么感想。尤浑见他没什么表示,也没反对,便往后一摆手,让些舞姬都上来表演。
靡靡之音,在殿内响起。
殷绶看着底下,当是看歌舞晚会了。这古代玩乐实在太少,也难怪君王都喜欢歌舞。
那曼妙舞姿,瞧着甚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