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个本丸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和平。
浮竹瑞叶沉下心思,将视线放在与他僵持着的压切长谷部身上。
男人此时此刻似乎十分痛苦,他那泛着血光的眼眸带着极其复杂的情感,其中倒映着浮竹瑞叶的身影。泪水盈满了他的眼眶,似乎只要轻轻眨一下眼眸,泪水就能绝地似的顺着脸颊落下,但是长谷部一直在忍耐,他死死咬着下唇,强忍着眼泪高高抬起手臂,用毫无章法的斩击将浮竹瑞叶砍得不停后退。
“主上……”
他的声音夹杂着极致的哀恸,抓着刀柄的手也止不住的颤抖。
别这样看着我啊……
真是的,稍微认真一些吧。
被长谷部的目光这样注视着,浮竹瑞叶抖着身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将自己对于男性的恐惧连同这一口气稳稳呼出,最后双手牢牢地握住了斩魄刀。
再次睁眼时,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当中,只有身为死神的坚定与杀意。
“静灵庭护庭十三队,六番队六席,浮竹瑞叶。”她的刀剑指向压切长谷部,冷声道:“请多指教!”
话音刚落,月光下只着白色里衣的少女气势如同千军万马,手持刀剑朝他压身奔去。
压切长谷部也不甘示弱,刀尖凌厉地划过地面留下一道浅痕,在她的长刀压上来之前率先出击。
眨眼间,冰冷的铁器直接刺入男人的肩膀,可他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打刀直取浮竹瑞叶的颈部。刀身挥舞出去时带着许些湿润的泥土,如墨般纯黑的发丝被削去一两根,柔软地随着泥土飘忽出去。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击得手时,浮竹瑞叶的身影却突然消失,连带着刺入长谷部的斩魄刀也失去了踪影。
不见了?
不,在后面!
压切长谷部眉目之间满是戾气,那双眼眸微微侧目,在凌厉的刀风袭来时迅速转身,反射着冰冷光芒的刀身相互碰撞在一起,这股冲击力竟然还撞得他往后滑了不少距离。
“不要看别的地方啊,长谷部。”
浮竹瑞叶手腕微微放松,斩魄刀顺着男人的力道往后一撤,随即再用更大的力气重新袭向他的肩膀。
“肩膀!”
“唔!”
“腹部!”
“嘶……”
“手臂!”
“啊!”
“下盘不稳!”
刀背一击一击重重地打在身体上,长谷部吃痛地叫了一声,捂住了被铁器打中的手臂。
浮竹瑞叶趁机挑飞了他手中的刀,月光下,那旋转飞出的刀剑钉在了不远处的枫树上,发出一声闷响。
霎时,清冽的风儿将血红的枫叶卷起,以庭院中的两个人为中心,四散纷飞着,组成一幅绝美无比的画卷。
“最后!”
浮竹瑞叶面色冷峻,高举手中的斩魄刀。
那从刀尖滑过的流光晃了晃压切长谷部的眼睛。
他看着面前身材娇小,却充满爆发力的少女,心里的波涛汹涌都在此刻平静了下来。
压切长谷部闭上眼睛,仰面迎接锋利的刀身。
主上。
如果是您的话,对我做什么都无所谓。
我的愿望只有一个——追随主上,谨遵主命,为主,奉上最完美的结果。
所以……
请不要抛弃我。
“都说了我不会抛弃你的,白痴!”
冰凉的刀背轻轻敲在额头上,让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目光怔怔地看着手握刀剑,满脸无奈的浮竹瑞叶。
她大力地用刀背拍他的脸,问:“你是m吗?还是被迫害妄想症?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啊?用得着这么大仇大半夜的拿刀砍我?不就是让你别脱衣服吗?有问题?”
压切长谷部呆呆地朝她伸出了双手,牢牢地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浮竹瑞叶顿时鸡皮疙瘩从头顶起到脚底板,身体疯狂后仰:“喂!你干什么!嘶!起鸡皮了,救命啊!喂,那边的刀剑付丧神!救、救命!我要死了!”
面对付丧神滔天杀意从容应对的百年老死神,在一个拥抱面前疯狂求救。
而压切长谷部根本不管少女的浑身拒绝,他一直忍着的泪水瞬间从眼眶滑落,按在浮竹瑞叶后背的手一用力,脑袋深深的埋在少女的胸前,哭着喊道:“主上!!!”
“你别这样!!”浮竹瑞叶强行被埋胸,整个人都化身成了一个哭泣的尖叫鸡,喊道:“你放开我!离我远点!救命啊!”
“主上!!”
“滚呐!!”
“主上!!”
“啊啊啊啊啊!”
站在走廊上的刀剑付丧神们面面相觑。
“怎么办?要去把他们俩拖开吗?”
“拖开干什么?这不是挺有趣的?”
“……这样下去审神者会被吓死的吧。”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
说的真是该死的有道理。
最后还是本丸良心石切丸看不下去了,大手一捞,将浮竹瑞叶和压切长谷部分开,无奈道:“好了,现在时间不早了,还是收拾一下快点睡觉吧。”
压切长谷部在悬空的状态下朝着浮竹瑞叶疯狂挥舞四肢:“主上,主上,主上!”
浮竹瑞叶迅速躲到石切丸的背后,心有余悸地撸了撸满是鸡皮疙瘩的手臂。
“今天是你寝当番,回房间再抱着不行吗?”石切丸继续拎着长谷部,扭头看向走廊上的药研藤四郎,道:“药研,长谷部的伤过来处理一下吧。”
药研藤四郎点点头说:“好的,审神者最好也一起。”
伤口是她弄出来的,浮竹瑞叶当然会负好责,她将斩魄刀收回刀鞘,道:“知道了,我会一起去的。”
夜已深了。
其他付丧神都已经回去了自己的房间休息,只剩下手入室还亮着灯光。
在药研的指导下,浮竹瑞叶伸出双手将自己的灵力输入压切长谷部的身体,用灵子一点一点愈合他身上的伤口。
药研藤四郎抵着下巴,仔细地看了看浮竹瑞叶手中青色的光晕,以及长谷部的伤口,问:“审神者似乎对灵力的运用颇有心得?”
“还好啦,在修行时遇到瓶颈,我就喜欢去别的番队学学新东西。”浮竹瑞叶解释道:“这个是我在四番队学的医疗鬼道,只是一些皮毛,四番队排的上号的死神那才是厉害。虽然打架方面不太擅长,但是谈起医术都是好手。”
“那审神者所属的六番队是?”
“是负责保护静灵庭安全的番队。”浮竹瑞叶见长谷部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便停止了继续输送灵力,视线放在了他胸膛上的那几道结了痂的伤口上,问道:“长谷部,你胸前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压切长谷部的指尖又抚上了肌肤凹凸不平的伤上,眼眸微敛,回答:“是前任审神者。”
闻言,浮竹瑞叶一惊:“她对你这么狠?”
“是的,夜晚的审神者就如同一只小野猫。”他捂着胸口,浑身绽开了洋洋洒洒的粉白色樱花,幸福地回答道:“很有活力呢,能够感受得到审神者大人的爱意!”
说完,长谷部握住了浮竹瑞叶的手,深情款款地说:“希望主上也能够给予属下那如同暴风雨的爱,尽情地摆弄我吧!主上!”
浮竹瑞叶木着脸把手抽出来,“好了,你住嘴。”
我是个母胎solo了好几百年的纯洁少女,我一点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回到天守阁时,浮竹瑞叶发现在纸门前平平整整地摆放着一把入了刀鞘的打刀,仔细一看,是他们两个在庭院里面打斗时被她挑飞的长谷部本体。她将打刀还给了长谷部,有点奇怪是谁那么好心专门上楼来还刀剑。
毕竟……这里的付丧神对于二楼和审神者似乎都不太喜欢。
能上来还刀,真是有些了不起。
她拉开幛子,视线在触及地上两床被褥时,头疼地扼腕叹息。
而长谷部已经用超快的速度窝在了他那床被褥里,还掀开半边被子,拍了拍被褥,面露期望地看着浮竹瑞叶,邀请道:“快来吧主上。”
不,如果我真的过去了,怕是见不到第二天早上初升的太阳。
浮竹瑞叶浑身都是拒绝,指着隔壁房间说道:“你去那里睡。”
长谷部想都没想,快速回答:“不行!主上,您的身份是如此高贵,怎么能单独睡在冰冷的被窝,实在不行,等到属下把床暖好,您再睡属下吧!”
“请问您脑子是不是有什么疾病?”
“不,属下的脑子里全都是为主上奉献一切的决心!”
“……你……”
浮竹瑞叶心肌梗塞的按着胸口深呼吸,她食指与中指并拢,木着脸发动了鬼道:“缚道之一,塞。”
压切长谷部惊呼了一声,双手背在后面被灵力捆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祝你有个好梦哦。”
浮竹瑞叶将长谷部连带被褥打包丢进了隔壁房间,将那一句还没说完的“主上”一起关了进去,拉上幛子,动作一气呵成。
障子隔绝了男人的气味,也隔绝了男人吵闹的声响。
拍了拍手,她伸了个懒腰,钻入了自己的被窝里,舒舒服服地将自己裹好,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个没有男人的安静夜晚。
“主上!请让我为您暖床吧主上!没有我您会着凉的呀!”
“……”
“主上!您就听我的话吧!别那么叛逆啊!”
“……”
浮竹瑞叶内伤地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了枕头。
没有男人的安静夜晚……
“主上!您高贵的身躯不能着凉啊!主上!”
……没有男人的安静夜晚……
“主上!您着凉了我可怎么办呀!主上啊啊啊啊!”
……没、没有男人的、安静夜晚……
“主上啊——!!”
“收声啊累!!!”
我只是想要一个没有男人的安静夜晚啊tat!
求求你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