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
若是从前……
北柠于润玉怀中轻笑,眼眸深处流淌着最为清澈的淡漠。
哪有什么“若是从前”,那时,她于千千万万位观众一样,只想着喂他一箩筐陨丹,起初,她真的如此诚心想要对他的情“使坏”。
可是后来……
行错了!
乐观的人染了情,染了自囚不能赎的人,或许是她自己也不懂如何爱人,也不晓得救没救得他,但丢了苦难中依然能笑得灿烂的自己却是事实。
北柠抬手,两手轻压在润玉内肩上,一推,他于她背部的双臂顺势下滑松开,他的俊容稍侧便正对着她的容颜,长睫微垂,遮了眸中情,他就这么安静的瞧了她片刻,言语暖意融融似热酒,“若你后退,我自近你。”
他绝不会再像从前,放任自由,活像个三岁孩童。
北柠听时就已经后退了一步,他言语进了耳,便下意识抬眸,正看他举步向她原先所站的位置踏了上去……
他们……远了远,又近了……
这回,是他,如风向她而来。
“为什么?”
润玉站稳的下一瞬,便俯首近她脸,炙热的呼吸扑到她瓷白的脸上,招惹她一时气促又脸红,急急忙忙低下头去,避他突然的亲近。
北柠问完,一时更为窘迫,无非就是出于下意识的胡言乱语,并非是追问他话中的潜意。
“因为我爱你。”润玉的话,仿佛令人看到了拿着甜腻糖葫芦咧开嘴眯眼笑的垂髻孩童,热烈挚纯,未有半分拨弄巧言蜜语。
我爱你,这三个字,从润玉口中说出,不再有凄凉或卑微。
其实,说来甚是无奈,几万年,他的爱,第一次说得欢喜无悲。
于润玉而言,北柠何止又只是一束微光可比拟的。
说着,润玉试探性的,又靠近了北柠一点,她却是后退,扬起眼帘瞧着他,竟是一点都不畏惧,双眸明亮水凝,与他说话的神情甚像同他讲道理聪慧丫头,“爱,是要给人自由,不得是天帝这般步步紧逼,管束甚多的。”
“你既落我心上,自然是不得自由的。”润玉显得孤冷的微垂的唇角缓缓上扬,笑意于面上甚浓,他抬手,五指拨开她被风吹到长睫上缠着的发丝,动作轻柔自然,“天地之大,路之远,方向错乱,人众多。就我知,专注迷路三四年的柠儿,肯定是找不到回来的路。”
他的声音,那么轻,像云又如风,卷进人世间,漫遍六界。
北柠眨了眨眼,眼皮尽阖那一瞬,她看到自己握着如火的情魄,她看到了那个被抹掉情的自己在问……
她看到经历几世情劫的晴蝶叹气在问……
“值得吗?”
她迷茫之中,跌入一温厚的胸怀中。
她听到头顶,是出自润玉的声音。
“我爱你。”他说,“如酒埋于年月时,愈是浓烈且长久。”
北柠愣了愣,突然从润玉怀中挣脱,转身就急步走开。
背影慌乱,不给她留一点的从容。
悬在她体内用灵力控制不融于灵的情魄,灼烫得很,润玉此番话,令安静了很长很长一段时日的情魄产生了动荡,让她手足无措。
润玉就站在她身后,白衣翩然。
“柠儿,润玉若毁神誓,天诛地灭!”他轻柔的声音击穿宁静,直达她的耳边。
润玉!
北柠瞳孔黯淡又亮。
润玉!
他是润玉!
令她一眼,便陷入万劫不复的润玉啊!
他的名字……
她记得,这是那个在心里始终无法释怀的名字。
她的脚步,没有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