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暑期的返校日，凌展要去学校上班。
新老师都是从一年级开始带班，一带就是三年，到四年级就会改换更有经验的老教师做班主任。凌展工作了整四年，这是他带的第二个班。
祈明实验小学的学生大部分家庭出身非富即贵，能把三十几个孩子哄好需要极大的耐心和韧性。凌展的同学大部分在混音乐圈，甚至还有混娱乐圈的，毕业之后每逢各类酒局饭局他总是缺席。毕竟每天8小时对着三十几个孩子，下班还要写一大堆材料和备课，时不时学校还有活动、评优、评比、竞赛，他也不知道自己这几年怎么挺过来的。
返校日只来了一本的学生，其他基本都是跟家里出国旅游度假去了。刚读完一年级的孩子对老师还是很依赖的，检查完暑期作业之后，得到表扬的孩子们都笑得很开心。
只用半天就结束了工作，凌展送孩子们到接送点，一一交付给家长之后，回去收拾一下就能下班了。
这时一位值班女老师慌张地跑着路过，凌展问她怎么回事，原来幼儿园部那边说丢了一个孩子，现在有空的教职工人员都在帮忙找。
凌展也赶过去帮忙，到了幼儿园部询问情况，却发现大家七嘴八舌地根本问不清楚。凌展费了很大功夫总算搞清楚个大概。
丢的孩子是一个4岁的女孩，叫薛文文。早上被妈妈准时送来上学，大约10点钟的时候，她妈妈突然又跑回幼儿园，说家里有事要把孩子接走。老师就把文文叫出来交给她妈妈了。
但是就在半小时后，薛文文的妈妈突然打电话过来，劈头盖脸地质问园长为什么让孩子被陌生人接走，她坚称根本没有去接孩子。
薛文文的妈妈正在飞奔着赶来。园长和校董领导们已经反复看了监控，确定就是孩子妈妈本人来接的孩子。
几分钟后，门卫朝里面大喊着孩子妈妈来了。
凌展朝门口一看，第一眼却看到了他哥凌业飞。
凌业飞开着自己的车停在幼儿园门口，一起下车是个高挑美艳的美女，凌展一下子就认出来，这是他丢了韩戚的戒指那天，冲到马路救的那个小女孩的妈妈。
薛兰走得比凌业飞快，几步都跨进了校园，冷着一张脸，第一句话就是：“给我看监控。”
园长不敢怠慢，连忙顺她的意。凌展上前问他哥：“哥，你怎么来了？”
凌业飞满脸的焦虑和急躁，仿佛他是孩子爸爸一样。
“薛兰是我助理。刚好在外面工作，出了这么大事肯定要先送她过来。”
“到底什么情况？”凌业飞问。凌展把事情讲了一下，凌业飞大叫：“怎么可能！她一早上都跟着我在外面见客户！根本不可能来接孩子，一定是别人接的！报警了吗？看监控了吗？”
“监控已经放出来了，大家都看了，的确是你助理本人把孩子接走的。”
“怎么可能！难道她有双胞胎姐妹吗？”
凌展觉得他哥今天有点失控，助理丢了孩子，做上司的担心一下是正常，但他这反应也太大了吧，凌展要不是知道这是他哥，简直要以为这是孩子父亲本人。
薛兰看完监控，大步走了出来，头也不回地留下几句“好了我知道了。”“你们不用紧张，我知道这事不怪学校。”“但是报警还是要报。”
“凌总。”薛兰对凌业飞说，“车能不能借下？”
凌业飞跟着她朝外面走：“我开吧。你说去哪？”
凌展也跟了上去，薛兰进了副驾驶坐好才发现后面又上来一个人。
“谁啊？”她扭头去看，认出了凌展。
“你怎么在这？”薛兰问。
“嗯......我在隔壁小学部工作，今天是返校日。”
“那你上你哥的车干嘛？”薛兰继续问。
“我都下班了，就跟着帮忙啊，啊不对，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哥？我们三个这是第一次一起见面吧？”
薛兰收了声，不再说话。出乎意料的是，凌业飞也没接话，仿佛对于薛兰知道他们是兄弟这件事并不意外。
凌展知道眼下最急的是找孩子，也没多问。他想薛兰也许是在凌业飞那看过自己的照片什么的。
“去哪？”凌业飞绷着全身的肌肉，询问薛兰。结果薛兰答了一句：“不知道。”
“......那你要不要先回家？等等警方的消息？”凌业飞问。
“不。”薛兰拒绝之后，停顿了一会，偏头看了看凌展，“去你弟家。”
凌业飞：“？”
薛兰划了一会手机，才察觉到这两兄弟之间溢出的尴尬气氛，她叹气道：“我是去找你家里的韩戚。你们俩想什么呢？”
“你你你认识韩戚？”凌展惊讶地问。薛兰似乎是不耐烦了，脱口而出：“不认识，但我这几年一直在关注他，我是说......0717。”
凌展忽略了他哥就在前面，忙喊道：“你也是实验体？”
薛兰摇头：“我不是那批逃出来的实验体。我是五年前感染的。好了，可以先去见韩戚吗？”她不耐烦地催促。
面对刚丢了孩子的母亲，凌业飞只能言听计从地开了车，几分钟就到了凌展家。
韩戚正在烤蛋糕，三个人进门的时候，他正系着围裙，努力地搅拌着面糊。听到开门声，他转头笑着望过去，没想到家里回来的人比他想的要多。他立刻发了愁，家里好像没有多余的拖鞋了。
薛兰也不客气，脱了鞋赤脚进了客厅，走到厨房门口，直视着韩戚问：“e2的实验体里，有没有拥有易容能力的？”
韩戚睁了睁眼，还是答道：“有。”
“0194号，陆子呈。”
“果然......”薛兰叹了口气，看了看四下，最后坐到沙发上休息。
“你们都坐过来。”薛兰说。
薛兰言简意赅地把r病毒的前世今生，给现场唯一不知情的凌业飞讲了一遍。
凌业飞平静地听着，突然想通了很多事。十年前家里那场车祸，凌展意外生还，从山崖下徒手爬了上来还只受了一点轻伤，本来就很奇怪，加上他事后还完全没有记忆。
除非他不是自己爬上来的。
十年之后，凌业飞终于知道了真相，真的是有人救了凌展。
凌展也惊讶地得知。薛兰就是五年前，潘文深用血救下的那个女人。
潘文深偶遇了重伤濒死的薛兰，给了他自己的血，薛兰活了下来，而且她那时正是刚刚怀孕。
韩戚急于知道一件事：“你女儿和你，有没有人是完全没有超自然能力的？”
薛兰如实答道：“我有，文文没有。”
韩戚如蒙大赦般心跳加速，以至于嘴唇都有些颤抖。
找到了。在万分之三之中的更小的几率。
“等一下，薛姐，你的能力是什么？”凌展问。
薛兰看着他不语。凌展有些尴尬，但还不是很懂，直到薛兰说：“你坐得离我这么近，我怎么告诉你？”
凌展这才反应过来，两米不到的距离，他屏蔽了薛兰的能力，只能识趣地灰溜溜地起身走远，一直退到阳台。
薛兰打开了电视，把自己的手机投屏到电视机上。然后他们就看到，电视机上出现了......无数个监控画面。
凌展依稀辨认出有几个似乎是他学校的监控。
“网络入侵与操控。这就是我会的。所有黑客能入侵进入的数据系统，我用意识都可以进入。”
“天......这太犯规了！”凌展在阳台上大叫。
在这样的时代，掌握着这样的能力，简直是分分钟称霸世界的节奏。
凌业飞倒是更加明了了。难怪他一直私下给薛兰的评价就是“活体siri”，难怪每次开完会，他根本没看到薛兰碰电脑，写好的会议纪要就已经发进了他的邮箱。
“那是不是，这个世界在你这根本没有秘密可言了？你能看到世界上每一个人的通话记录、邮件、信息？入侵每一个人的硬盘？核武器基地？”凌展问。
薛兰觉得他有病：“我有病啊，你当我是要毁灭地球还是统治世界还是干嘛？我是个单亲妈妈，要上班还要带孩子，我有空管那么多吗？”
凌展：“......哦，抱歉......”
“好了......”韩戚适时把话题拉回正轨，“陆子呈绑架了文文，我觉得应该是e2的授意。如果文文真的是能提供疫苗抗体血清的人选，她的处境应该很危险。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薛兰摇头：“文文身上的gps都被丢弃了，他能随意变换外表，追监控也是追不到的。”
“我提供你几个人。”韩戚说，“他们都是e2实验体，应该都和e2的人有接触，你看看能不能一个个去排查。”
薛兰点头，这时她的电话响了。她接起电话，点开公放。
“做个交易。”对方处理过的声线说。
“什么？”薛兰问。
“三天之内，用一样东西来换你女儿。”
“是什么？”
“0717手上的疫苗催化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