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方里总有种谢柏沅是什么田螺姑娘变幻出来的错觉。
除了砍人之外,谢柏沅厨艺一流,甚至还会......做陷阱。
朱易乘看着他沅哥拿起地上的木柴干草,三下五除二扎了个稻草人出来,又从男主人的衣柜里取了件衣服给稻草人套上。
朱易乘咽了咽唾沫,忍不住问道:“沅哥,那东西真的会上当吗?”
谢柏沅心无旁骛地扎起另一个稻草人,头也不抬地回道:“或者你来上?”
朱易乘:“......哈哈哈哈哈哈,这不合适吧。”
谢柏沅放下稻草人,眯了眯眼睛:“不,挺适合。”
朱易乘:“......”
他知道谢柏沅不是在开玩笑,毕竟刚决定做陷阱钓那只手上钩的时候,谢柏沅就用看鱼饵的眼神打量过他。
尽管他相信谢柏沅的实力,但也不敢轻易冒这个险啊。
谁知道那只手一斧头砍下来,他会变成几份。
谢柏沅不顾他的挣扎,拿起两套衣服,一套是男主人的西服,还有一条从角落里翻出来的女士长裙。
“二选一。”
朱易乘内心泪流满面。
也许是他的表情过于悲壮,赵小彤迟疑着提议道:“要不我们看看能不能利用一下酒窖里那两具......“不过这样也挺不人道的。”
方里摇头说:“中午我们去酒窖里看过一眼,那些尸体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赵小彤拔高了语调,颇感意外,“怎么会不见了?”
方里:“不仅是酒窖里的那两具,还有之前死的那些,也都不见了。”
赵小彤露出了牙酸的表情。
但显然,朱易乘比她更绝望。
谢柏沅说:“选吧,给你一个弥补错误的机会。”
朱易乘咬了咬牙,他就知道,魔鬼怎么可能不记仇。
“我选一!”他伸手接过了男主人的西服,“不穿女装是我最后的倔强。”
“不错。”谢柏沅豪不走心地称赞了一句,扭头道:“把稻草人立起来吧。”
朱易乘正要问他为什么还需要用上稻草人,就见谢柏沅将那条女士长裙套在了稻草人身上,然后对他说道:“今晚这就是你夫人了。”
别说,光看背影,这稻草人还挺像那么回事。
方里思忖着,谢田螺上学时期的手工课成绩一定很不错。
几人一起下楼,准备去厨房里找了几样能用得上的工具。
一楼客厅静悄悄的,上午出了蜂蜜害人的事后,三个姑娘都躲回了二楼房间,看样子宁可在房间里饿死也不愿意再出来。
于是和通当当的客厅一对比,餐桌上那一桌鸡鸭鱼鹅就显得颇为诡异。
“又有饭菜了?”赵小彤道。
谢柏沅伸手摸了摸餐盘:“已经完全冷了,估计是之前准备的。”
这次墙上没出现字迹,看来管家已经走了。
尸体消失了,饭菜出现了。
......
赵小彤捂住嘴,吱唔道:“不行,我想吐。”
谢柏沅给了她五分钟时间吐,五分钟一到,众人便带着从厨房里搬出来的直径一米的锅,往别墅外面走。
雷声隆隆,虽然雨水还未降下来,但乌云已经积压得很厚,低低地挂在天边,像是随时会不堪负重地掉下来似的。
朱易乘站在林子里,一脸义勇赴死的表情,他身边站着他今晚的“哑巴夫人”。
“沅哥,一会儿你们可得看紧点儿。”他哭丧着脸:“毕竟我还想做一个完整的人。”
“知道了。”谢柏沅拖着语调应了一声,将手里的绳子递给方里,问道:“拉得动吗?”
这绳子的另一端系着他们从厨房里搬出来的那口大锅,一旦谢柏沅这边松手,悬在朱易乘上方的锅就会立刻从天而降。
方里接过去道:“我试试。”
他拽着绳子,虽然有些微的吃力,但还算可以。
谢柏沅见状拍拍他的肩:“一会儿我说‘松手’你就松开绳子。”
方里讶然:“让我来?”
谢柏沅:“嗯。”
方里顿时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责任重大。
他聚精会神地盯着手里的绳子,突然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直直地盯着他。
方里下意识回过头,别墅二楼亮着两盏灯,那种被凝视的感觉骤然消失了。
没多久,天边刮起了大风。
风穿过树林,吹得树叶飒飒作响,穿过树丫的时候发出空洞的呜呜声,仿佛野兽的呜咽。
朱易乘身体抖了抖,紧紧握住边上稻草人的胳膊。
稍远处,二十米开外的地方,几个人蹲在矮木丛里,屏息凝神地注视着前方。
原本在这种光线昏暗的环境里,四周的树影就都跟鬼影似的,阴恻恻的看得人毛骨悚然。
焦急的等待中,朱易乘眼睛的余光注意到旁边的树影不知何时发生了变化。
瘦长的树影抽动着,蔓延到了他的脚下,朱易乘眼睁睁看着那影子化成了黑色的鬼手,从地里生长出来一般,只一瞬间便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脚踝。
朱易乘努力克制住自己拔腿狂奔的冲动,演戏演全套,一扯嗓子喊道:“啊啊啊救命啊——”
他刚嚎完,就感觉头顶一凉。
朱易乘抬起头,看到了一把近在眼前的铁斧。
真看到这东西的时候还是挺吓人的。
朱易乘没来得及嚎上一嚎,那把锋利的大铁斧便夹着风迎面劈了过来。
“放手!”谢柏沅声音冷冷的,说完人便冲了出去。
方里应声松手,朱易乘那边当啷一声。
一口大锅从天而降。
“......”
片刻后,朱易乘坐在地上,呼啦呼啦地喘着气。
赵小彤踢踢他:“还好吧?”
“还好。”朱易乘调整了两下呼吸,“还好这一下没落我身上。”
他指着身边那具断成两截的稻草人。
方里蹲在一边,有些好奇地看着那口倒扣着的铁锅。
里面关的那东西还在不断地挣扎,只是谢柏沅单脚踩在锅上,锅纹丝不动,那只手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小,最后没了动静。
方里说:“它放弃挣扎了?”
谢柏沅神色微变,掀开铁锅,里面已经空无一物。
没有手,也没有斧头,只剩下一个黑黢黢的洞。
谢柏沅摩挲着下巴:“溜了。”
“溜了?”刚刚遭遇了“丧偶”的朱易乘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吊在喉咙里憋屈得很,“那我岂不是白挨这一下了。”
后半句他声音越说越小,委屈又怕谢柏沅听见。
谢柏沅:“没白挨,跟着地上的痕迹走。”
方里这才注意到,地上有一道被翻出来的泥土痕迹,向着林子深处而去,应该是那只手逃跑时留下的。
天就快要下雨,如果不及时跟上去,等雨水落下来,这些痕迹就会消失不见。
“追吗?”方里问。
谢柏沅:“追。”
他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我去追,你们在别墅里等着。”
说完他便提着绳子跑进了林子深处。
方里紧紧是犹豫了两秒,对着众人留下一句:“我也去。”接着便跟上了谢柏沅的步伐。
留在原地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古锋将馨馨抱起来,有些担忧地说道:“没事吧?”
朱易乘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裤子上的灰,他现在倒是安心了:“有沅哥在,能有什么事。”
——有沅哥在,确实没什么事。
谢柏沅见方里追上来,一点也没觉得意外。
他向方里伸出手,用略微带上一点调笑的语调说道:“抓好了,别走丢。”
方里跟他牵上手,两人循着地上的痕迹一路向前走,途中也有化成鬼手的树影来骚扰,但全被谢柏沅轻而易举地踹了回去。
他们穿过了树林,地上的痕迹消失在面前。
“这里......”方里表情微怔。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处半人高的山洞。
那手估计是钻进了山洞里。
谢柏沅道:“我进去看看。”
方里正要说想跟他一起,就听谢柏沅说道:“你留在外面,如果它溜出来就抓住它。”
方里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探头探脑地等候在洞口。
洞里没多久传来打斗的声响,不消半分钟又重归安静。
“谢柏沅?”方里放心不下,猫着腰走进去两步,迎面跟一人撞上头。
谢柏沅扶住他,笑得眯起了眼:“就这么担心我?”
“......”方里抿了抿唇,不答反问,“你受伤了?”
他鼻尖能嗅到一丝丝血腥味。
谢柏沅摸了摸脸,“没事,蹭破了点皮,我们先出去。”
这洞太窄了,只能容得下一人弯腰进出,两个人能转身都不能,一个后退一个前进慢慢挪出了洞。
一走出去,方里就看到,谢柏沅手上提着“猎物”——那只他们追踪了半天的手。
只是那只手现在看起来像是霜打了的小白菜,焉了吧唧的。
谢柏沅脸上划破了一道血痕,他毫不在意地蹭了蹭,揽过方里的肩:“回吧。”
别墅里的众人焦急等待着,期间二楼的三个姑娘挨个下来过。
几人也不打招呼,长发妹子和短发妹子下来一趟没多久就又上去了,童淑琛挺着大肚子,看到那桌丰盛的饭菜的时候咽了咽口水,眼睛都快黏在桌子上了。
她艰难地忍住诱/惑,慢腾腾扶着楼梯扶手上了楼。
终于,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出去的那两人回来了。
谢柏沅一只手勾着方里,另一只手牵着个东西,步伐闲适,远远看去大家还以为他是吃饱了带着对象和狗出门遛弯儿来的。
等走得近了,几人才看到,绳子的那头,五花大绑着一只苍白的手。
“......”您遛狗呢?
这何止是没事,这简直是跟玩儿游戏一样。
方里走着走着,忽然皱起了眉。
谢柏沅留意着他的情绪变化,问道:“怎么了?”
方里目不斜视,小声答道:“我总感觉二楼有人盯着我。”
谢柏沅朝二楼投去视线。
方里:“......现在又没了。”
他十分讨厌这种被监视一般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