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胤禟一张嘴,康熙跑断腿……嗯?这样的说法好像有点不对?
好吧,不管他。
反正康熙忙得晕头转向,又双叒叕地被胤禟投递出来的超大超甜胡萝卜给命中。
这也怪不得康熙。
实在是这根胡萝卜太大太香太甜了!
想想天底下的犯人何其多?
要知道这些犯人通常都被关押在县衙、府衙以及刑部、大理寺的牢狱里。
比如刑部关押轻型犯的监狱。
这里有老监四座,每座有五间房子,大小和一般四合院的耳罩房大小差不多,唯有当中的窗户和天窗可以打开通风,其余位置为防止囚犯逃脱都是不允许开窗的。
至于这五间房子要关押两百余名犯人,可以想象里面的气味会有多恶臭难闻。
据说不少养尊处优的贪官污吏,住在重刑犯监狱(地牢)时还能昂首挺胸维持住自己的体面,可是走进这轻型犯监狱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住一晚上那一个个都是老老实实交代,绝对不敢再隐瞒。
由此可见这监狱环境有多糟糕。
而正因为如此,也让狱卒们有了徇私枉法的机会和条件,借着名义勒索敲诈,又亦或是做出更多利益交换,都是三天两头被查出来的事情。
若是能够让这些犯人接受教育洗心革面,用体力和劳动换取食物乃至于减少刑罚,那无疑是对大清吏治的一项改革,也是增加免费劳动力的一种办法嘛!
面对这样的诱惑,即便前期拨出去的费用有点多,但是康熙也忍不住一头扎了进去。
现在唯独不乐意的就是一点。
他,胤禟崽子又双叒叕闲的没事做到处溜达,让他做皇帝的嫉妒得面目全非。
可恶!可恶!
真真是可恶的小子。
还有那傻憨憨的兵部尚书凯音布。
还和跳蚤似的蹦跶想请九阿哥到兵部逛一逛,朕呸!
去了哪里拆哪里。
别的地方也就得了,这兵部被拆了怎么办?万一朕的火器营被炸上天怎么办?这凯音布真是不知道做正事,天天闹腾个没完。
康熙将兵部尚书凯音布喷了一通。
想了想,他又将尚书凯音布打发去京城外好好训练官兵,顺带防止他与胤禟发生任何接触。
至于胤禟嘛……
到最后康熙也只能放胤禟自由。
他心里酸唧唧的,康熙看着胤禟就是左右不顺眼,批阅奏折的手不自觉地越来越沉重。
自己真是太难了!
康熙抚着自己的脸颊叹了口气:“朕果然是老了,这心也累了。”
梁九功:……?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皇上怎么说到这里了?”
康熙将手上的狼毫搁在一边。
他指尖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你说——这些年事情是越来越多,朕踏入后宫的次数是越来越。”
这点连梁九功也不能否认。
皇上一心为国事操劳,国事不停皇上不停,这后宫休闲之事当然占比就逐年变少——从这两年愣是后宫没有一名宫妃怀孕就知道了。
康熙又紧接着叹气:“而你看看宫妃们对自己也是越发冷淡,瞧瞧现在!就连个送羹汤的都没有,一个个不是沉迷于麻将就是翻看女子学校的书籍,哪里还记得朕这个糟老头子!”
这话多酸呐!
梁九功险些笑出声,决定回头提醒几位主子娘娘,好歹好歹来安慰安慰皇上的琉璃心。他平复了下心情:“天下哪有一位糟老头子能像皇上这般风华正茂的?奴才觉得皇上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器宇不凡、清新俊逸……”
“停停停停停。”
康熙赶紧打断梁九功的话:“你啊——就学会了这点词全用在了朕身上。”
梁九功讪笑一声。
他老实地闭上嘴,至于康熙整个人却是郁卒不已。
东暖阁里气氛越来越沉闷。
正当梁九功越发焦急,脑门上顶着一头汗水的时候,恰好此刻门外太监禀报太子殿下驾到。
梁九功面上一喜。
太子胤礽带着一名捧着托盘的小太监步入殿内。
请安礼毕,他拿起一本奏折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正事:从西北战事的近况到粮草运输,从各地今年的收成说到稻米化肥的推广程度,顺带还要提及因为粮食充足今年至今尚未有百姓落草为寇的消息传出,算得上是天下太平。
太子胤礽说得口干舌燥。
偏偏让他纳闷的是一直没有得到汗阿玛的反应。胤礽抬眸看去,正巧看到康熙托着脸颊发愣的场景。
太子胤礽:……
他哭笑不得地喊着:“汗阿玛?汗阿玛!”
康熙惊了一跳。
他装模作样地抬起头,一双眼睛恰好对上了胤礽。被吓了一跳的康熙连连咳嗽,倒是引得太子胤礽满脸担心:“汗阿玛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先靠着休息一会?梁公公!梁公公!赶紧去请太医来!”
“……朕没事。”康熙拦住急急往外跑的梁九功,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胤礽。
太子跟随自己学习已是多年。
太子监国也是做得极为优秀。
康熙的眼睛逐渐放光。
他咳嗽一声,站起身伸手轻轻拍了拍太子胤礽的肩膀:“朕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罢了。”
太子胤礽:……?
为什么汗阿玛的眼神总给人一种恶寒的感觉?这是孤的错觉吗?
康熙将自己面前的奏折缓缓地,不容拒绝的推倒胤礽面前:“这些折子从今天起就由你做。”
太子胤礽瞳孔地震。
他面色骤然一变,单膝跪地:“汗阿玛,这可万万使不得!”
康熙下定决心又怎么能允许太子拒绝。他脸色微沉吩咐道:“怎么使不得?你好好批阅一遍,朕会抽查的。”
他满身轻松的站起身:“朕还有别的事情,你在这里处理奏折,朕先离开一会。”
说完话。
康熙毫不犹豫的带着梁九功离开东暖阁,匆匆朝着后宫走去。
这……哪里是抽查的问题?
太子胤礽手上捧着一摞奏折,就觉得是捧着一堆烙铁,别提有多烫手了。
问题是汗阿玛拍拍屁股走了。
胤礽盯着奏折干瞪眼了许久许久,最终他只能硬着头皮开始批阅奏折。
至于走到后宫去的康熙,他揣着一肚子的事情往承乾宫走。
这一来佟皇贵妃还挺惊讶的。
她笑吟吟地迎上前蹲福一礼:“妾身给皇上请安,皇上今天怎么得了空竟是这个时候来臣妾这里?”
康熙自觉工作丢给太子以后那是舒服得很,对着许久未好好聊聊的佟皇贵妃也是热情非常:“朕,这不就是想来看看你吗?”
佟皇贵妃笑脸僵了僵。
她笑容未变挽着康熙往里走,另一边眼神示意小宫女含烟去报信。
偏偏这小动作被康熙抓了个正着。
他虎着脸瞪着佟皇贵妃:“你这是叫人去做什么?”
佟皇贵妃尴尬一笑:“臣妾原本得了皇太后旨意,要去慈宁宫打牌的……”
康熙:……
他嘴角抽了抽,难以置信的反问:“连皇额娘也染上了这……?”
瞧着皇上一脸‘震惊!你们连老太太都不放过’的表情,佟皇贵妃不得不要为自己和宫妃们解释一番。
深宫寂寞。
除去拜佛抄写经书,也就打牌麻将可以消磨消磨时光。以前还有太皇太后可以唠嗑,膝下有小格格可以逗弄,到如今随着阿哥格格们长大,皇太后也日益寂寞。
最重要的是出身蒙古的皇太后对听戏也没多大兴趣,最好解闷的那无疑就是麻将和叶子牌了。
果然,在宜妃、端嫔等人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教会皇太后这麻将叶子牌的打法以后,皇太后的慈宁宫也就成了后宫的老年人娱乐中心,尚存在世上的老太妃和宫妃们隔三差五就要约上一会。
好不容易解释完,佟皇贵妃心里还有点胆战心惊的。她偷偷摸摸抬眸看向皇上,佟皇贵妃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皇上左眼里写着羡慕,右眼里写的还是……羡慕?只差脸上大写的为什么没人找朕玩。
佟皇贵妃:……?
不是,皇上,您……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康熙的羡慕只溢出了一秒钟。
他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吩咐宫女含烟赶紧将皇贵妃的事情禀告于皇太后,紧接着双手拉着佟皇贵妃:“朕有一件事。”
佟皇贵妃汗毛倒竖。
她的脑海里迅速开始琢磨最近后宫发生了何等大事,可是翻来翻去都没翻到,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回答:“皇,皇上请说?”
康熙面容一肃。
在佟皇贵妃紧张的目光中,他缓缓开口:“今年的选秀你要为太子好好看一看。”
佟皇贵妃:“……哈?”
康熙瞪了她一眼:“太子屋内除了太子妃,至今都没有其他人,这一回要选择几个颜色好性情好的进去,这件事朕就交给你了。”
佟皇贵妃:……
不是,这不是纯粹让本宫得罪太子妃吗?
佟皇贵妃很想拒绝。
可是康熙却是拉着她的手开始絮絮叨叨。比如太子出生丧母,自己这个做阿玛的再是看顾也有所照看不及……
您这是照看不及……?
佟皇贵妃面无表情的瞅着他,偏偏沉浸于往事的康熙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拉着佟皇贵妃叨叨叨了一个下午。
眼看着天色渐晚,康熙才意犹未尽的停了嘴。他拉着佟皇贵妃的手:“表妹可是懂朕的心意?”
佟皇贵妃:……
她嘴角动了动:“是,臣妾明白。”
康熙神清气爽的离开,留下了个愁眉苦脸的佟皇贵妃。她揉着额头,思来想去都琢磨不透皇上的心思,侧首询问刘嬷嬷:“你说皇上这是抽了哪门子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