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威接到警察的电话就驱车赶到医院。
贺优已经转进了vip病房,走廊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几个记者,刘威一出电梯,他们就举着手机把他堵在了电梯口。
“请问贺优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贺优是自杀吗？”
“自杀是受昨天热搜的影响，还是感情受挫或者别的什么原因？”
刘威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不好意思，我也是刚到,贺优现在的情形以及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我们已经报了警，一切都要看警方的调查结果，还有,现在我要去和医生谈话了，请你们让开一条路,谢谢。”
说完他就在医院保安的护送下朝病房的方向走去。
记者企图跟上，但被警察拦下,只能用手机疯狂拍着刘威的背影。
与此同时,网上关于贺优被送进医院的新闻已经沸沸扬扬,大家都在猜测着是贺优承受不了舆论压力而自杀,昨天直播风波还没完全平息，今天贺优又疑似自杀进了医院,一时间所有贺优粉丝都愤怒了，他们谴责着不负责任的公司和昨天对她进行网络暴力的人，并且祈祷着贺优千万不要出事。
程九珠和展浩一直在贺优家门口,半小时前那位派出所的张警官拎着防毒面具从里面出来，将一张纸交给她，她接过来，一眼就看到第一行中间两个硕大的黑字。
“忏悔书？”
她飞快地扫了一遍下面的内容——是一封忏悔书，同时也是一封遗书。
“这不是贺优写的。”程九珠打眼一看，就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确定？”张警官问。
“这根本就不是贺优平时说话的语气。”程九珠指着忏悔书上的行文措辞说，“贺优从小学习就不好，高中毕业就没再继续上学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平时背一句台词别人可能读两三遍都记住了她都要翻来覆去念十几遍，而且戏拍完了就忘了，怎么可能会在马上就要自杀的时候还头脑清晰地写下类似‘罪孽深重’、‘负累’这种词呢？”
别人她不清楚，可对于贺优，她实在是太了解了。
“张队，大门口的监控和单元门口的监控已经全部拷贝下来了。”一位男警察拿着u盘走了过来。
“多谢。”
张警官接过u盘，收进自己口袋。
这时候电梯再次打开，两个穿着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碰巧这两个人程九珠还都认识。
“方队长，钟警官？”她一愣，“你们怎么会——”此刻那份遗书还拿在她手上，她立刻意识到什么，低头愣愣地看向那张纸，突然觉得它有些烫手，“难道这个案子和之前王连翔坠楼的案子有关？”她张了张嘴，眼睛睁得老大，“有人要杀贺优！”
“嘘——”
钟警官朝她眨了眨眼：“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和连环杀人案有关，所以不要那么大声。”
说完，他看到展浩站在旁边，也愣了一下，“哎？这位先生也在啊。这么巧。”
“他是我男朋友，贺优是我朋友，我们两个人吃完晚饭的时候接到了贺优的电话，觉得不对劲才一起过来看看。”程九珠连忙解释道，“就是他把贺优从房间里救出来的。”
“发展还挺快。”方队长插了一句嘴，“既然这样，你们就在外面等一会儿，我和小钟进去看一眼。”
两人穿了鞋套，戴上手套，从封锁线钻了进去。
程九珠站在门外想要看看屋里的情况，却因为贺优家内部结构的问题，只能看到玄关正对着房门的那副油画。
贺优怎么会和王连翔案的凶手扯上关系，换言之，那个凶手为什么会找上贺优？
她想起刚才那封忏悔书上的内容，心里大概有了点想法。
如果说之前的那个凶手只是想要杀掉那些法律无法制裁的人，那么作为“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挂在热搜上整整一上午的贺优，住址早就被人曝光在了网上，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下手对象。
方队和小钟在贺优家呆了不到两分钟就走了出来。
方队拉着派出所的张队去旁边说话，小钟站在程九珠和展浩旁边。
程九珠的手机刚才已经被收走，此刻她手边什么联络工具都没有，最担心的还是贺优的现状。
“钟警官。”程九珠小声叫他，“能不能打个电话给医院那边，问问贺优现在什么情况啊？”
“我刚来，不知道她被送到哪儿了。”小钟耸耸肩，“再说刚才听派出所那哥们儿的意思，你还被列入怀疑对象了，我可不能告诉你被害人有关信息。”
“那凶手不是之前那个连环杀手吗，那就肯定不是我了啊！”程九珠瞪了他一眼。
小钟也很无奈：“对不起，程小姐，我也不敢做这个决定。”
好在程九珠也不是不明事理，知道不能逼小钟为自己违反纪律，也就没有再逼她。
“对了，你不是跟着石队的吗，怎么现在跟着方队了？他不是区分局的吗？”程九珠看着不远处正在交谈的方队和张队，问。
“工作需要，我暂时借调了。”小钟回答道。
从贺优被送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随着时间的退役，外面的温度也在慢慢降低。展浩后背挡在安全通道的前面，为程九珠挡着冷风。
察觉到男人细微的关心，程九珠转头冲他笑了笑：“对不起，连累你还要陪我等这么晚。”
展浩看着她脸上略带愧疚的表情，突然伸出双臂，从背后将她揽到自己怀里：“我还以为你忘了我的存在了呢。”
他的语气有些委屈。
程九珠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贴着男人的胸膛，她抬手扶着他的手臂，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你刚才在屋里也呆了很长时间，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头晕的感觉？如果不舒服千万别强撑着！”她刚才仅仅是站在门口闻了几下，就觉得整个人都有些恶心反胃。
“我没事。”展浩缓缓回答道，“刚出来的时候是有一些头晕，但是现在都吹了这么久的冷风了，什么毒气都吹没了。”
他这么一说，程九珠更觉得愧疚：“对不起……”
作为朋友，她脑子里只有贺优，可作为女朋友，她却疏忽了对展浩的关心。
“那好好想想怎么补偿我。”展浩把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低声在她耳边说，“没事，慢慢想，我不急。”
小钟：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那边方队和张队聊完，两人走过来，程九珠和展浩也恢复了规规矩矩的站姿
“你们两个先跟我回派出所。”张队这么说。
程九珠和展浩只能跟在张队一起，还有刚才那个保安，三个人下楼坐上警车，一起来到了附近的派出所。
因为刚才和方队讨论过已经不把程九珠作为嫌疑犯对待，因此在问话的时候也没有去审讯室，而是和普通的问话一样，在张队的办公桌前摆了三把椅子，三人坐在他对面。
“那个……”程九珠小心地开口，“警察同志，我能不能问一下贺优现在的情况？”话音还没落，她连忙又补充道，“我只想知道她醒了没有，有没有危险？”
张队顿了一下，拿出手机给自己在医院的同事打了个电话。
“贺优现在怎么样？嗯，好，拦住记者别让他们进去，如果她的公司那边想让她转院，就跟着一起过去，注意一定要二十四小时保护，凶手没有得逞，可能还会继续接近她。”
他放下手机对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程九珠说：“放心，已经没事了，只不过现在正睡着，还没醒。”
程九珠松了口气：“那就好。”
保安从刚才在警车上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现在到了派出所，他终于把憋在自己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程小姐，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承认自己今天来过两次呢？”
“我根本只来过一次，为什么要承认你说的什么‘来过两次’呢？”程九珠更纳闷，同时也很生气，“我看根本就是你认错人了吧，放了凶手进来还不承认，想把过错推到我身上是不是？”
“程小姐，说话可要凭良心！”保安猛地一直起腰，“啪啪”地拍着胸口，“你平时来的时候我是不是问都不问就给你开门？还有，昨天门口那么多的记者，要不是我带人在门口拦着，你能那么容易把贺小姐借走吗？我们这个小区住了那么多明星，我从来都没有往外传过！”
“好了，别吵！”张队呵斥一声，转身打开电脑，从口袋里摸出那个装着监控录像的u盘插进电脑。
保安看到那个u盘也顿时来了底气：“就是，有监控！咱们一看监控录像就知道是你说谎还是我眼神不好了！”
张队转身点开u盘的文件夹，找到里面拷贝的今天下午的录像片段，点开。
“你说她第一次来是几点？”他问保安。
“18:35！”保安指指时间，笃定地说。
张队把进度条拉到18:30分左右的位置，速度调成八倍速。
等了十几秒钟，突然门口出现了一辆白色的三厢轿车。
“对对对，就是，你看嘛，车牌号都是一样的。”
张队按下暂停，截图保存后再打开，放大画面，鼠标拖动到车子的车牌上。
程九珠和展浩二人俱是眉头紧皱——
车型一样，而车前面挂着的车牌上竟然也真的是她的车牌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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