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医院的人都为了生老病死,看到这个瘦高的男人,大多没有上心,也只会匆匆瞥一眼,然后快步离去。
“zhu小姐。”
蒋易霖停在她面前，隔着口罩叫她。
这么突出的身高，程九珠自然是认出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就是蒋易霖。
“蒋先生你好。”她也朝他点头示意,顺便更正他对自己错误的称呼，“我姓程。”
“抱歉,程小姐。”蒋易霖的目光投向电梯的方向，“我现在可以上去看看贺优吗？”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刚从派出所回来，警察给我做完了笔录,我没有伤害她的嫌疑。”
“探视应该没问题，只是贺优睡下了,今天也已经很晚，不如你明天再来看她吧。”程九珠说。
说完,就看见对面男孩眼中期待的光黯淡了少许。
“蒋先生,你不会真的是贺优的粉丝吧？”程九珠突然好奇地问。
蒋易霖听了程九珠的话,虽然脸上有口罩遮挡,但露出来的两只耳朵却肉眼可见地开始渐渐泛红。
“我一开始就说过了的。”他认真地回答道。
程九珠有些囧——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扑克脸说出“我是你的粉丝”这种话，谁会信啊！
“我还在贺优的后援会里。”
怕她不相信,蒋易霖拿出自己的手机，登陆微博小号，递给程九珠,“看。”
头像是贺优一张p得连妈都不认识了的美照，下面的认证赫然是“贺优超话主持人”，甚至还有三万多粉丝。
“呃……”证据摆在眼前，程九珠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想了想，犹豫着开口，“像你这种情况，是不是都可以直接和她的公司联系啊？要不我把她经纪人的电话给你，你和他商量？你现在名义上还是贺优的男朋友，如果你作为粉丝代表去看她，好像确实是比普通的素人粉丝要安全得多。”
说着，她翻出刘威的电话号码，输进了蒋易霖的手机里。
“谢谢。”他收回手机，真诚地朝她点了点头。
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
还有两天就又到了去中赢做汇报的日子，ppt还没做完，不能把工作都推给海伦自己，程九珠决定还是回公司加会儿班。
展浩的车从医院开回盛光天河，在门口停下：“我上楼加会儿班陪你吧。”
程九珠按下他伸向安全带扣的手，摇了摇头：“你最近正好没什么事，正好可以回去休息，不用总等我。”
“陪女朋友对我来说也是一种休息。”展浩抿唇，语气有些不自然。
程九珠敏感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微微眯眼：“我们才在一起，你就不说实话了？”
“我——”展浩轻叹口气，“这次出现在贺优家的女人很可能就是之前杀王连翔的凶手，而且她还对你的情况了如指掌；万一不是她，这人痛恨贺优到恨不得杀了她的地步，你又是她的朋友，不管哪种情况，我都怕你有危险。”
“不管他是谁，他能跟踪我，还能费那么大周章进入比我家安全几倍的贺优小区，说明他的目标肯定不是我。”程九珠顿了一下，“不过既然我的男朋友这么担心我，放他回家，他可能也会担心得睡不着，那就特别批准他陪我一起加班好了。”
她抱着他的手臂，“不过提前说好，你在你的楼层，有事办公软件联系——”她看了眼虽然已经十点，但依然灯火通明的盛光天河大楼，“被看见了，到时候肯定又要被围着八卦。”
“好。”
两人下车，并肩走进电梯。
看着不断上升的电梯数字，程九珠突然极轻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展浩问。
“好像有什么事忘记了……”既然是忘记了的事，就不管怎么都想不起来，程九珠皱着眉头，直到电梯到了七楼打开门，都没想起来是什么事情。
真的好难受！
她迈出电梯，转身朝展浩挥手，往自己工位上走的时候还在冥思苦想，结果一抬头看到海伦空荡荡的桌子，她突然想起来了。
糟了，海伦让她七点叫她起床的，现在她不在工位，难道是还在休息室睡觉？
程九珠转身就往电梯的方向冲。
“咦，gem，你回来了。”
海伦从会议室探出头来，看到程九珠正百米冲刺，好奇地问，“有急事出去吗？”
程九珠急忙刹车，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幸亏手快扶住了旁边的桌子。
“不不不，没事，我以为你——”她指指楼下，海伦眼神示意她闭嘴。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不在办公室的这段时间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果然，下一秒，从海伦身后走出来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
她穿着一件拼色高领毛衣裙，胸前别着一个钻石胸针，头发高高地盘在脑后，细长的眉毛下面的眼皮上是墨绿色的眼影。
面无表情。
只是和蒋易霖那种不愿与陌生人交流的孤寂感不太同，她身上散发出的，是种肃杀且严厉的冷。
程九珠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总是碰到这种面无表情的人，反正她是在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条件反射地冲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中国人？”中年女人看到程九珠，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个。
“是。”程九珠想，大概是刚才自己和海伦一直用英文交流，她以为自己也和海伦一样是外国员工。
“你是程九珠吧，我是省城乡规划设计院的冯主任，之前我们在球球上加过好友了。”女人走过来，站在程九珠面前。
虽然身高不如程九珠高，但气场压了她几个头。
程九珠本来就不喜欢和人打交道，遇到这种气场强如学校校长主任、工作领导的更是没来由地犯怵。
“您好。”她讪笑着搓了搓手，“不知道您今天晚上要过来——”
“你那个外国同事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了。”冯文希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
程九珠一时语塞——自己今晚确实只顾着贺优的事，手机的未接来电她可能连看都没看就在通知栏里划走了。
“抱歉。”她想解释，但刚张了张嘴，就觉得事已至此，也没必要再多说，“……您来这儿是来找我们的吗，是不是设计图有什么问题？”
“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真是，自由散漫惯了。”冯文希双手背在身后，慢慢踱步。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同事，都专注地盯着自己的电脑，感觉真的是领导视察一般，背挺得笔直，余光偷偷瞄着旁边。
“我来的时候一个在睡觉，一个在外面联系不上，我知道你们是公司，没有机关单位里要求那么严格，但这总归是个市政工程，不是平时打打闹闹的小单子，上点心好伐？”冯文希路过一个人的工位，瞥了一眼他电脑屏幕，“这是在做什么啊？”
“电路。”那同事惜字如金，“小工程。”
冯文希一脸“我就知道”的模样，散步似的溜达到程九珠和海伦的工位。
程九珠跟在后面，小声问海伦她今天为什么会突然来公司，海伦也是一脸苦恼的样子。
“冯主任。”程九珠还是决定主动问出口，“请问是最近两天的图有什么问题吗？”
“哦，今天的还没来得急看。”冯文希一屁股在程九珠的椅子上坐下，“我今天来主要是想看看你们的工作环境和工作效率，没想到让我有点失望。不过也不怪你们，毕竟现在也不是上班时间……”她清了清嗓子，“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么大的工作量，只靠你们两个小女孩可能是完不成的。”
“关于人手方面，我已经和公司申请了，人力那边也反馈了说如果招到合适的实习生就让他们过来，可以帮忙做一些基础工作。”程九珠回答道。
“这样啊，那招到人了吗？”冯文希问。
“暂时还没有。”
“那正好。”冯文希刚坐下没一分钟呢，又站了起来，“我给你推荐两个人吧，是我们设计院刚招进来的新人，都是名校毕业，基础很扎实，让他们两个到你这儿来，跟着你们在项目里学学东西，顺便也能帮帮你们，怎么样？”
原来是想塞人进来。
于公于私，程九珠都不想同意。
“这……”
她表情有点发愁，“这我不能自己决定的。”
“你不是这个项目的组长吗，招个人还不能决定？”冯文希有些不满。
程九珠的笑容也没有刚才那么灿烂了：“冯主任，虽然我挂着组长的名，但人力这方面我真的不能做主。这样吧，您把两个学生的电话留下来，我会转交给人力那边，尽快安排他们过来面试，这样可以吗？”
“还需要面试？这两个都是我们设计院的正式员工，你知不知道进设计院多难？都是很优秀的孩子！”冯文希听到程九珠的回答，一脸不可置信，仿佛程九珠不该这样和她打太极，而是应该直接对她感恩戴德感激涕零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六又要考试，所以这周就随缘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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