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祯很守承诺的命景褆带着三万亲兵回京,交还陈清波。
入夜,景祯半阖上眼,长出一口气,喃喃道:“终是要收网了。”
高涵来在他身边,伸手为披上夹衣。
景祯站在门边正望着天上一轮皎洁满月,转过身,正迎上高涵面若桃瓣,动人心弦。景祯禁不住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前。看她巧笑嫣然,反倒轻皱起眉头。
高涵踮起脚尖,伸舌轻轻舔了舔他的额头,景祯的眉头立马舒展开。
定远王景褆班师回京的日子临近,景祯越发局促不安。心烦时,他便常常来在昭和殿的小院里练练剑。
而一向没做过女红的高涵,竟学着秀起了花。这两日正绣一个荷包,准备在上面绣两个鸳鸯。高府里绣娘众多,高涵打小也没动过几次针线。大底是觉着她此生注定锦衣玉食,也用不着自己动手,高俨夫妇也未逼她学。
高涵听说亲手绣的荷包,保平安。便拿起针线,让碧婉教她。被什么平针、竖针、飞针、暗针弄得头疼。干脆不管了,随心绣。
昭和殿后院平整,并有个凉亭。高涵便在凉亭中绣鸳鸯,看景祯在院子里练剑。
一旁的碧婉暗自叹道,这俩人着了魔了,自家主子想要什么便有人帮她绣,现下要自己学绣花。皇上周围都有人保护,现下要自己练剑。
“言棠,小心剑气伤人!”
只见景祯挥舞着手上的剑,自己配上“呼,哈。”的声音,离着自己还有八丈远便喊着有“剑气”。
高涵抬头看他调笑道:“皇上,您走火入魔了?”
高涵有时也很好奇,以前从未见过他练过武,便问他身手怎样。
景祯每每十分得意答她:“小时候,景祈腿脚尚健,朕常与景祈对阵,无论剑术还是拳术每每都能胜他。”
高涵便就呆呆的望着景祯,心中暗道,景祈打小就羸弱,娇气的很,跟腿脚没关系。打赢他有什么好骄傲的?
景祯收了手上剑,小李子递上热巾擦汗,来在高涵身边,远看她低头绣花,嫣然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心中惊喜,言棠果真温柔。
“言棠,在绣什么呢?”
高涵放下手中的针线,拿起手中已经快要成型的荷包来,举在景祯面前,问他道:“皇上猜猜。”
景祯仔细端详了一阵,脱口道:“嗯,朕看着像两只......两朵......”
景祯努力只能辨别出这是两只什么动物,或是两朵花。顿觉高涵绣得东西好复杂。
高涵撇嘴道:“这是两只鸳鸯,有时下错了针,便又绣几针弥补弥补,是以后来越绣越圆,鸳鸯也越胖。”想了想又道:“这两只鸳鸯代表皇上和臣妾,希望可以顺风顺水。”
景祯当下十分感动,对着看不出什么东西的荷包盯了很久。
再过三日,景褆就要回京了。
这日高欢带了高俨的话进宫,来在昭和殿。
“姐,你绣什么呢?”
高涵有些害羞,这几日也是忱戈待旦,压力很大。看看高欢,立马道:“给你绣道符,缝到你嘴上,让你少说话,多看书,以后考状元。”
高欢听了瞪大了眼道:“姐,你又吓唬我。打小被你吓大,搞得我现在胆子可小了,有失男子汉气概了。”
高涵瞪了他一眼道:“你没有男子汉气概,是我害的?你打小就喜欢往丫鬟堆儿里钻,跟康王爷学俏皮话,不干正经事。上个月你学人家街口耍把式的扮小丑,让爹给逮到,揍了一下午.......”
站在一旁的碧婉偷偷捂嘴。
高欢自觉脸上挂不住,赶紧截住道:“好啦,姐,没有姐不知道的。我也那么大人了,别老数落我。”
高涵这几日正压得喘不过气,碰上高欢这个出气筒,回道:“不数落你数落谁,你姐天天辛辛苦苦为了谁。你要不争气,对得起你姐我吗。”
高欢在那里委屈:“姐你这几句都说了好些年了。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那还不学好呢。”
高欢看高涵训斥自己的兴致要升起来,赶紧转移话题:“姐,听说那个昂头王爷要回京了。”
高涵纳闷,昂头王爷?
高欢看她不懂,解释道:“就是那个定远王啊,他每次见了我都要仰头不看我。”
哦,他说的是景褆。这小子还记着人家的仇呢。
“爹知道以后,让我给你带个话,原话是,你先回府。啥意思呀姐,是不是和那王爷......”
高欢还未说完,高涵听了脸色立马阴沉下来,伸出手一巴掌呼上去,几个指头印子显在高欢脸上。高欢愣住,十分委屈的捂着脸,泪在眼里打转。
高涵脾气不好,府上打奴才,进宫打妃嫔。而从小到大,虽常吼高欢,却从未对他动过手。众人皆知她深爱她这个弟弟。
“别乱说话!”
入夜,景祯来在昭和殿。
看到高涵正坐在桌边,望着烛台发呆。景祯也来在她旁边,悄悄坐下,同样望着她看的方向发呆。
高涵望着,叹了口气,拿起一只手支着下巴。景祯亦学着她的样子,摆出一样的姿势。
此时高涵终于发现景祯就在身边,睁大了眼看着他,撅起嘴。
景祯来了兴致,也是瞪大了眼,撅起嘴。
高涵被他逗笑:“皇上学我。”
景祯饶有兴趣,尖细着嗓子:“皇上学我。”
高涵想起使坏的法子,伸腿跨坐在景祯双身上,一旁的宫女太监见状,十分知趣儿的赶紧退下。
景祯腿上一重,有些吃力,这高涵近日卧在养心殿陪自己批折子,吃得多了些。每每问景祯,他便昧着良心安慰道,言棠一点都没胖,身量窈窕,美得很。这时突然坐在景祯腿上,看着他。景祯心下暗道,千万不能露出吃力的神情。
景祯伸手环住高涵的腰肢。
高涵媚眼如丝:“皇上不学臣妾了?”
景祯轻笑:“言棠流气起来,朕实在学不到其万一,认输了。”
高涵得意,搂着景祯,离得更近,发现他脸色不好,伸手轻抚着,心疼道:“皇上怎么了,是这
几日过于劳累伤神了么,脸色如此不好。”
景祯咬着牙,努道:“朕的脸色,是,言棠坐得朕腿麻了。”
高涵赶紧下来,景祯腿麻,在那里又酥又痒。
景祯看着她,想着是时候了。心中不舍,仍是道:“言棠,几日之后,宫中不平静。朕希望你回高府上住几日。”
高涵听了,默然。知道景祯用心良苦。
片刻后,高涵看着景祯,两眼清澈:“皇上,若是哪日我被围了,劝皇上要自保。皇上怎么办呢?会走吗?”
景祯立马脱口而出:“那怎么可能,朕哪里舍得留下你一人受困。”
说罢,明白高涵用意,自觉好笑。
高涵接道:“言棠也是一样啊,怎舍得皇上,一人受困。”
景祯心下十分感动,一把抱住高涵,无语凝噎。看着她在自己怀中笑闹,顿觉此生足矣。
景祯横抱起高涵,附在她耳边坏笑道:“既然朕离不开言棠,言棠也离不开朕,那我们就要时常交融,交融。”
芭蕉开花,夜夜春梦由得它。
五日之后,景褆回京。景祯召陈清波进宫,移交兵权。
陈清波一听三万亲兵又要回到自己手上,高兴得跳脚。又盘算着,下一步怎样再弄些兵马。陈老邪自己觉得,这人一带了兵吧,气质总归是不一样,走起路来都昂首挺胸多了呢。若是能再拿个
五万兵丁,凑个整数,与高俨那厮对决都不怕。
陈清波的算盘打得美,一路小跑就进宫领兵去了。
景祯坐在太和殿的龙椅上,左手抱了一把剑,右手抱着高涵。屋内几十个忠勇侍卫,严阵以待。
高涵已经发了话,宫中所有的高家眼线,如有不测,必定要拼死保护皇上,抗击叛贼。
景褆早一刻进宫,带了很多立功官兵进宫面圣。剩余兵丁全部埋伏在皇宫周围。
景祯握住高涵的手,感到她指尖冰凉,高涵亦感到景祯僵直。景祯在高涵耳边耳语道:“有朕在,别怕。”又道:“朕的剑法好着呢,比你看的那本《多情剑客闯天涯》的那个多情剑客还好呢。”
高涵神色稍解:“都什么时候了,皇上还有心思调笑臣妾。皇上是比那剑客的剑法还好,还是比那剑客还多情?”
景祯强装镇定。佯装无辜,看着她问道:“那这就要问言棠了,朕是雨露均沾还是独苗独灌,想必言棠定是最清楚的。”
二人强装镇定。
小李子禀报:“皇上,陈大人进宫了。”
高涵与景祯二人听了,同时去拉住对方的手,用力握着。
成败在此一举。
作者有话要说: 情节推一推,这几章推完一定要好好写几章舒缓的。嗯啊,收藏,收藏哦,抱抱大家。收藏多多就发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