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木裂开的同时,本坐于棺盖上方的男鬼躲闪不及,下一秒便直接被连带着撕成了几缕碎魂之后便消弭于天地之间。
“啊啊啊!!!我的合/欢棺!天杀的!宿槐!我要杀了你!!”眼见自己的炼体鬼器被宿槐如此肆意破坏,束绮目眦欲裂,强忍着吐出一口心头血后便满眼愤恨地祭出本命鬼器——红菱缠袭向了宿槐。
“啧啧,鬼欢婆束绮,你可真是冷漠无情得很呐,老相好在眼前死了可真是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好歹也与你有过床笫之交呐~啧啧……”宿槐眯着眼,轻摇着手中团扇看着已袭至眼前的红菱似笑非笑道。下一秒,手中团扇轻轻一摇便将红菱挥至束绮身前。
“红菱缠?呵,原是被尔等小辈窥盗了!盗了也就罢了,竟是还妄想将此物用于本殿身上?该说你是天真呢还是愚蠢呢?”
宿槐轻描淡写地随手一挥,本以为即便杀不了宿槐至少还能重伤她的束绮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自己的鬼器贯穿了胸前。倒下的前一瞬,她眼里依然充满了深深的怨恨与不甘。
宿槐挑眉,冷漠地看着眼前挂的如此迅速的束绮,却是未曾卸下警惕。
鬼欢婆束绮乃是槐城河一带赫赫有名的痴鬼。据说槐城河以前是条定情河,许多男女都会相约于此处表明心意,互诉衷肠。只是自古痴情女子薄情汉,多少女子或因爱人变心,或因爱人离去,只余一句白口诺言便痴留此地,久而久之心死之后便愤怨地投河自尽了。因着沉于此河的女子实在过多,怨气又重,这些深闺怨气便聚成了鬼欢婆束绮。
鬼欢婆喜爱猎食年轻男子,与之交/欢,并在男子深陷其中之时吸尽其阳气用以炼化皮骨,借此索命。
因着鬼欢婆是由河底沉尸怨气所化,只剩下了一堆破烂骨头,所以时常便会捕捉些年轻女子,剥食其皮囊用以伪装自己。在这槐城河一带已是臭名昭著,也是因着她的存在,致使隶属宿槐辖下的槐城内人丁萧条,年轻一辈基本寥寥无几,如今也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了。
宿槐心知鬼欢婆既然能有如此臭名,自然是有其过人之处的,想必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斩杀,因此仍未放下戒心。
果然,不一会儿,在那束绮倒下的尸体处,有些皮肉开始微微蠕动起来。下一秒,一块黑色物体忽地自皮肉内里破口而出飞袭向宿槐。
宿槐勾唇冷笑,指间团扇置于胸前轻旋半面,随即只听得一声轻微的“砰哒”,黑色物体被一道不知何时出现的透明屏障牢牢挡住,甚至还被反弹回远处去了。而先前与黑色物体接触的地方,屏障微微闪烁荡漾,在暗淡的月光下似水波涟漪,隐隐显出绯色的流光。
外面的宿槐毫无压力,棺材里的宿莳此刻却是着实不好受。也不知这棺材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即便方才被宿槐砸出了些细长的裂缝,可也仅仅只是几道裂痕而已,棺材板依然严严实实地紧密结合在一起,唯有侧边两个棺板交接处微微透入了一丝微弱的光芒。
棺材内很狭窄,宿莳很是吃力地移动着,终于挪到了板缝前。这条细缝着实过小,宿莳好不容易才找准角度,将眼睛凑到板缝处。
外面一片黑暗,所幸一片乌云飘过后,便露出了早已被隐藏在云朵下方许久的月亮了。
宿莳这时才看清自己身处的这个棺椁此时竟是被悬空吊到半空中的,棺椁周身隐约有丝丝缕缕的细线缠绕而过,在暗淡月光的照射下闪着银白色的光芒,仿似那蜘蛛丝一般剔透萤光。
此时的月亮看起来有些朦胧的淡红,似是被人披上了一层红纱盖。黯淡的月光洒进阴暗的林子里,照出了地面的一片狼藉。
宿莳透过细缝往外看,便只看到遍地横布的巨树此刻倒的倒,断的断,早已不复先前的生机。树木倒塌最密集的地方,一红一黑的两个身影此刻正打得难舍难分,双方速度都很快,眨眼间便只余红黑两色的掠影闪过。
虽然双方打得都很激烈,不过宿莳
还是能感觉到其中那个发上只簪了一根白玉流苏步摇的女鬼明显更游刃有余,看着反倒更像是在遛着那束绮玩。
不知为何,看到这女鬼没有吃亏,宿莳心里便不由地松了口气。
还未放松多久,身下棺板却忽地“咚咚咚”响了起来,随即便有些微的震动感自身下传来,似乎是被人在下面用力地敲击了几下。
宿莳呆怔了片刻,还未反应过来,忽有一股巨力自头顶袭击而来,带着股摧枯拉朽的灭顶之势。
宿莳心头一惊,正想祭出槐花颂此刻却是有心无力。然而,正当他心死之际,预想中的巨压却并没有到来,唯有
棺板轻轻“咔哧”一声后猛的四散开来。
因着先前曾被宿槐猛踹了一脚,棺材本身便有些龟裂,早已承受不住外界的打击了。此刻再被人用巨力狠劈下来,简直不亚于雪上加霜。
身下的棺板破碎裂开的时候,宿莳还未来得及反应。下一秒,失重感猛的袭来,宿莳浑身一个机灵,反手便扣住了棺材顶,险险地挂住而没有掉下去。
洋洒纷飞的碎屑覆了宿莳满身,混杂着漫天飞舞的灰尘,将他整个人都弄得灰头土脸的,原本白嫩的脸蛋也变得十分污脏。
“啊啊啊!!!宿槐!!我杀了你这个贝戋人!!”空气中忽地传来束绮撕心裂肺的怒吼声。
宿槐纤指轻点唇角,嘴角微微勾起,“呵,找到你了~”
随后指间团扇幻化成一把红色的油纸伞,宿槐快速转身,伞面撑开,露出上面细笔描绘着的蔟蔟槐花,忽有片片红槐自伞面飞掠而过,直指前方的一处虚空。
一阵红光闪过,红槐刺中之处忽然出现一道黑色的身影,束绮狰狞中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就这样定格在那张浮现着黑白纹络的青白面孔上。下一秒,一阵微风吹过,束绮便就此幻化成灰消弭而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