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西烛给自己盛了碗鱼片粥,小口喝着,看对面老婆上演的大胃王吃播。
明明也是很优雅的一点点往嘴里送,但夜雨时吃东西的速度很快,像是不用嚼,手上夹菜的动作就没见着有停顿的时候,嘴巴一张一合,扬起满足的弧度。
见她吃得那么香,何西烛也被勾起了食欲,觉得手里的粥都鲜美不少。
中间,夜雨时停下来缓了缓,何西烛便凑过去,好奇地看着她平坦的小腹。
“你吃进去的东西都去哪了?”
夜雨时抬起手,她手心一片光芒亮起,耀眼的程度甚至让何西烛有些眼睛疼。
“它们都在这。”夜雨时说。
想起自己也曾在夜雨时身周见过这样的亮光,只是相比起来,那时的光明显暗淡不少。
“这算是你的……力量吗?”何西烛用手指轻轻触及那个光团,是没有实体的,手指一碰便穿了过去,戳在夜雨时的手心上。
夜雨时攥拳,握住了她的手指。
“其实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夜雨时说,“但似乎从宅子上出来后,它就越来越亮了。”
从宅子出来后?难道是离封印她的地方越远,法力就越强吗?
何西烛低一时间想不明白,索性暂时抛到脑后,低头亲亲她的手指:“还吃吗?等吃完了我带你出去玩吧。”
“吃。”夜雨时拿起筷子,端起手边的一碗甜汤,“你说过的,不能浪费。”
这里没有宵禁一说,夜晚的县城也十分热闹,何西烛坐在窗边往下看去,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商贩都没回家,像是逛夜市一样。
然而最热闹的还是不远处的一家茶馆,因为离着不远,何西烛甚至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叫好声。
何西烛以前只在手机里听过说评书的,像在茶馆里说书这种,她还真没听过。
她小跑着到夜雨时身边:“我一会带你去茶馆听故事好不好?”
夜雨时没去过茶馆,见她想去,就配合地点了点头。
茶馆不大,只有一层,未设雅座,但里面人并不算少,至少挨着台子的位置都占满了,台上站着说书的人,身着大褂,手里拿了醒木,正讲着一个何西烛没听说过的皇帝,他讲话时的声音抑扬顿挫,想来也是说书的老手了。
这里没有扩音器,离得越近听得越清楚,所以就算没有位置,晚来的客人也会搬着椅子坐到前面的过道上。
何西烛找了犄角旮旯里的位置坐下,这声音小,没人来,她可以一个人占一桌。
随便点了壶茶和果盘,那说书先生正讲到故事的转折点,何西烛剥着花生,竖起耳朵听。
“刚给列位讲了武康帝御驾亲征,率十万精兵击退敌军的故事,那么接下来……”他故意压低声音,“我再给大家讲点不一样的。”
“讲讲武康帝在边关遇上的一对商姓姐妹,也就是后来的孝静仁太后和商太妃。”
“话说当年武康帝正值盛年,御驾亲征打了胜仗,正是傲气的时候,当地县城的官员有意把自己的女儿献给武康帝,却没能入的了武康帝的眼,而孝静仁太后和商太妃就是在那时候出现的。”
“据说这对姐妹年轻时长的那是惊为天人,就跟从天上下凡来的仙女似的,回眸一笑百媚生,美得不可方物,令武康帝一见倾心,当时就决意将她们带回京都。”
何西烛就喜欢听这情啊爱啊的,一时间注意力被吸引去,听得十分投入。
“这商家姐妹看起来虽是知书达理,但要说这床笫之间的本事,那也是十分了得,曾听那从宫里出来的老宫女说,武康帝最喜欢的就是姐妹二人一同伺候,那动静,啧啧啧……他们那些守夜的宫人听了都脸红。”
这茶馆里男人居多,或者说活人能看见的,就何西烛这一个女的,所以这说书先生讲起故事来也没什么好顾忌的,说出来的话,大多露骨一些。
作为现代人,何西烛不觉得有什么,可夜雨时却是羞红了脸。
“这皇帝当的真是不错啊。”何西烛小声感慨道。
“有,有什么不错的?”夜雨时抬头看她。
“他可以很容易地得到自己喜欢的人,而那些人也会费劲心力的讨好他,这不是很不错嘛。”何西烛说。
不知道为什么,权利、地位这些,明明确实是会被人们向往的东西,但从何西烛口中说出来,夜雨时却觉得不太高兴,或者比不高兴更严重一点,她甚至有些烦躁。
“那有什么好的。”她嘟囔道。
“嗯?”何西烛没听清,她侧耳过去,示意夜雨时再说一遍。
“我说那有什么好的。”夜雨时说完这话,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可心里那股火气却怎么都散不掉。
她被自己这种难搞的心理活动弄的气闷,忍不住一手拍在了桌子上。
“啪——”
随着一声清晰入耳的拍打声,何西烛和夜雨时都愣了。
按理说,夜雨时是不能接触到实物的,平时躺着坐着都是飘在空中的样子,至于吃饭时拿的勺子、筷子,包括拽拽自己衣角什么的,也都是将一种类似于法力的东西聚集在指尖,用法力牵动实物,她能直接触到的东西,一直只有何西烛的身体。
但刚才用手掌拍木桌的声音也是确实存在的。
何西烛先一步反应过来,她往四周看去,发现周围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
好在何西烛反应迅速,她从钱袋里拿出一块碎银子,往桌面上那么一拍,喝彩道:“讲的好!”
那些人见了她的动作,这才重新将视线聚集到台上的说书人,也跟着喝彩起来。
“不听了。”待台上继续讲起故事,何西烛牵起还在愣神的夜雨时,轻轻捏了捏她的虎口,“咱们先回客栈。”
何西烛牵着夜雨时直奔房间。
夜雨时一路上基本都是一种放空的状态,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反正她轻,就飘在空中,任由何西烛牵着自己往前走。
何西烛将人拉回屋,顺手将门一关。
“你可以碰到实物了吗?”她惊喜地问。
“我……我不知道。”夜雨时伸出手,迟疑地向墙壁上摸去,这一次,她的身体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顺利地从墙壁上穿过。
她惊喜地看向何西烛:“我好像,好像真的可以摸到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何西烛摸了摸墙面,同样激动地问,“是有什么契机吗?”
夜雨时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但或许……”她看向何西烛,“或许与你有关。”
“与我?”何西烛眨眨眼睛,有些不太理解。
“嗯。”夜雨时小声道,“几十年前,我在那宅子里曾见过一个道士,我本来是想杀掉他的,但那道士很有本事,他用了不知道什么符咒看过我的生平,还说……还说他能帮我。”
何西烛拉着她坐下,认真听她说话。
“他几乎是把我活着时候的经历都看过一遍,包括我是怎么死的,也知道我缺失一根肋骨的事情,他曾提出要带我去寻找身体,但在挖出我的骨灰坛后,却改口说自己并不是最合适的人,因为他碰不到我,也无法把我带出宅子。”
“只是他在临走前为我算过一卦,那道士说,在他之后还会有一个人来到宅子,是一个能触及到我,并有能力把我带出去的人,我只要等到那个人,就等到了自由。”
“而你就是那个能触及到我的人,是那道士让我等的人,所以我的一切改变,都应该与你有关。”
听完这些,何西烛安静了一瞬,随即,她犹豫道:“你进的去道观吗?我总觉得,我是不是应该再找个真道士为你算上一卦?”
“不要!”原本也只是随口一说,夜雨时的反应却是出乎意料的大,她似乎极抗拒于听到跟道士有关的话,甚至捉住何西烛的手,有些恳求地望着她。
“不要去道观。”她说,“只要找到那根肋骨就好了,我不需要算卦,你别带我去道观。”
可能当初被假道士害死的记忆对她来说过于残忍,那种无助与疼痛带来的恐惧像是抹不去的黑暗,深深扎根于心底,以至于如今的夜雨时在听到类似的话时,都会本能地做出排斥。
其实如果何西烛坚持,夜雨时根本没办法反抗,她不能离开对方独自生活,要永远像影子一样跟在何西烛身边。
何西烛明白这一点,但她本身,也不忍心勉强老婆做任何事。
“不去了。”何西烛果断道,“咱们不去道观。”
何西烛起身,她伸出手,神色温柔地揽过夜雨时的身子,将她的小脑袋按在自己腹部,手指伸进发中一点点磨蹭着她的脑后,另一只手有节奏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别怕,不要害怕。”她声音低沉,带着安抚的意味,“我会听取你的意见,如果你不肯,我是不会强迫你的。”
“咱们明天出发吧,我继续带你去找肋骨呀。”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是右眼……感觉自己眼睛要废了(卑微.jpg)
(这两天的更新时间可能因为生病不太稳定,但会保证日更三千的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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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槽一下圆通快递,我688的麦克风,也不打电话,直接放在小区门口淋雨,我看到短信拿回来的时候外面纸箱子都湿了,心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