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人心的贪欲和对超凡本能的追求,让许多人上赶着来和横滨建立联系。
各方势力对横滨的打探和觊觎由明转暗,即使是对异能力这种东西垂涎三尺,恨不得把看见的异能者全绑到实验台上供科学家研究,但先后几次展示的绝对武力震慑还是让他们忌惮的收敛了爪牙。
依旧会有落单的,能力不在战斗方面的非mafia异能者在横滨或横滨以外失踪,但这种事情,港口黑手党没有理会。
他们只会保证横滨的整体发展不受影响,其余的小问题,小摩擦,他们没有兴趣也不会去插手。
他们毕竟是黑暗里的存在,不可能像个保姆一样,一直做守护的事情。
这是自我降低自身的威慑力。
尚存的官方组织,驻横滨的异能特务科分部,甚至是失去好几个重要成员的武装侦探社,他们集合起来的力量,同样不是一般人能招惹的了的。
除非有国家级别的势力突然吃错药了铁心要和他们两败俱伤。
……
“老大!你真要带我去参观你工作的地方啊!?”北原一真看着走在他前面的中原中也,兴奋至极地道:“这样真,真的可以吗!不会害老大你受什么责累吧。”
“你把你踏到我前面去的脚收收,我就相信你真的在为我担心!”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领着北原一真走进了ganghei大楼总部。
虽然当初说带北原一真进另一个自己的收藏室看看是心里想想,并没让他知道,但现在既然有空,也不是不能满足他一下。
北原家族似乎看在北原一真的份上,对此次和横滨的合作异常积极,却又不像其他别有目的的势力一样,提出诸多额外要求。
颇显诚恳。
为了这份诚恳,中原中也也决定要尽快帮他们把离家的小儿子/弟弟给劝阻回家去。
少年心性,单纯无知,这样的人,中原中也是不可能将他带入这个世界的。
如今的憧憬不过是未体验过真正的苦楚而已,何必给他这个机会。
流血会冷,受伤会痛。
这可绝不是什么很酷很帅的事情。
‘你既然想吓他’,一个声音突然从脑海中响起,‘与其带他去我的收藏室,不如带他去【太宰】的画室。’
中原中也陡然一喜,‘【中也】,你醒了!’
‘嗯,这次恢复的时间快了很多。’
之前的两场争斗,虽然表面上看,【中原中也】没出什么力,甚至动作都没怎么做,但是别忘了,田山花袋能待在横滨足不出户就操纵了r国所有的电子设备,是因为【中原中也】调动世界意识给他提供了全方位的视角,这对【中原中也】而言,是对精神的莫大消耗。
所以在看【太宰】威慑的差不多了后,他立刻断开了田山花袋的‘链接’。
陷入了半昏迷式的休息。
之后还是中原中也出来绷着心神和【太宰治】、【尾崎红叶】他们一起处理的后续。
索性的是,【太宰】在和他说了一小段话后,就交流的很少,也没对他依旧不回横滨的行为发表什么意见。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这次要休息很久呢,不过,【太宰】的画室?这个世界的【太宰】还有画室这种东西?’
‘本来是没有的,只是身为首领,他年轻时随手画出来的画,工作人员也不敢给他丢掉,就放在一个房间里存了起来,后来久了,发现画竟然还不少,就索性单独腾了一个房间。’
‘原来如此,【太宰】这家伙,没有爱丽丝也喜欢画些奇怪的东西啊,话说他画出来吓自己吗?还是晚上放床头?’
中原中也略感有趣,回头招了招北原一真,“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北原一真兴奋道:“什么地方?”
“是一个艺术家的地方,那里有许多他的自画像,画的十足的不错,我带去你长长见识。”
“真的?”北原.富家子弟.眼界开阔.一真有些惊奇,“这里还有搞艺术的人存在啊。”
“当然,mifia也是要与时俱进,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跟我来”,中原中也带着他上了几层楼,又绕了好几个弯,终于走到一扇被锁起来的门前。
他利落的扯掉钥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进去吧,我们这位艺术家的画,可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一个人看了后能心如止水的,你可只有这一次机会。”
北原一真微微张大嘴,“竟然这么引人入胜?
“没错”,中原中也肯定点头,看了就想死一个,不是你死就是他死,当然引人入胜。
“去吧去吧”,他忍住笑意道。
“老大,你表情好奇怪。”北原一真狐疑道。
“怎么会。”中原中也立刻板正了脸色。
“说起来,老大你偶尔变来变去的,但果然还是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放松,每次你一严肃起来,我都有点害怕。”
“严肃?”
中原中也在心里戳另一个人,‘喂,听到没,被人说严肃了。’
‘这种东西,不是证明我可靠又沉稳吗!’
中原中也思考了一下,“……说的也是。”
他也一直想像森先生一样,有一副可靠又让人信赖的样子来着(给爱丽丝换衣服时不算)。
参考另一个自己,他果然还是很有潜力的。
“是啊,有时候还会觉得让人有点沉重,因为差别很细微,所以一直没能很好的观察出来,要不是【太宰】先生提起,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意识到。”
正在畅想未来如何惊讶同僚和某个可恶家伙的中原中也骤然一愣,“你说,【太宰】?”
“是啊”,北原一真道:“【太宰】先生真是厉害,那天老大你在外面被那么多人围攻,他还有闲心和我聊天,谈你以前的事。”
‘……【中也】’,中原中也唤另一个自己,‘【太宰】……他应该是发现我了吧。’
‘猜到了,迟早的事而已,不用这么惊讶。’
这世上留下了存在痕迹的人,怎么可能瞒的过有心探查的【太宰】的眼睛。
‘你准备怎么做?’
‘……交换一下’
‘要做什么?’
‘不是我要做什么,而是【太宰】要做什么,或者说,他已经做了什么。’
【中原中也】交代了北原一真一句,又找了个人帮他看着人,然后就匆忙去找【太宰治】。
“首领呢?”
办公室没人,他立刻问他的秘书【芥川银】。
“首领交代不能透露行踪”,银一板一眼道。
【中原中也】皱了皱眉,没与她纠缠,而是奔向地下车库。
那台曾由【太宰治】‘送’给他的红色机车还在车库里好好摆着,即便当年看到银行扣款信息时,气的恨不得将车轮子骑到【太宰】脸上去。
但其后还是好好的保养了这辆车,甚至有危险的可能损坏车的任务,他都会特意将它留在家里。
错的是【太宰】,他想,又不关这辆漂亮无辜的机车什么事。
‘你要去哪里找他,【中也】?’
‘不知道,但有一个地方,他可能在。’
……
那是一家西餐厅。
两层小楼,木质的墙壁看着稍微有些老旧。
它开在车来车往的街边。
生意不好不坏,但凭借独特的口味,拉拢了一些忠实的顾客。
其中一个。
【中原中也】很熟悉。
‘这里?’中原中也吃惊道:‘【太宰】会来这里吗?’
‘不会。’【中原中也】找了个地方停车,往和这家西餐厅隔了些距离的咖啡厅走去。
‘他或许会关注那个人,也会在计划的最后一刻来见一见他,但现在这种不上不下的情况,期待和忐忑,或许还有恐惧,他才不敢轻易去见如此重要的人。’
‘那你来这里……?’
‘但他依然可能在。’
毕竟什么都解决了,不是吗。
中原中也吐槽了一句,‘……我都不知道太宰治原来还是这种胆小鬼。’
‘现在你知道了。’
隔了三百多米远的咖啡厅比刚才的西餐厅要显得上档次的多,窗明几净的落地窗,典雅的装修,柔美的音乐。
咖啡厅的人不多,【中原中也】走进去的时候,立刻有侍者来招待,他摆了摆手,视线在大厅里扫了一圈,很快朝右手边坐在角落里的人走去。
他没有特意遮掩动静,脚步声照理说是那个一直叫嚣着完全记住了的人能轻易听出来的,但坐在窗户边,一手撑着脸看着窗外的人并没有将视线挪过来。
【中原中也】走到他对面坐下,“你去哪了?”
直到他发出声音,【太宰治】的目光才转到他身上,不是【中原中也】想象中一切尘埃落定后至少稍微轻松一点的眼神,反倒有些看不明白的幽暗。
但在打量他几秒后,他眼里莫名的情绪又突然散了开来,“休息好了?”他道。
声音里似乎有些称得上愉悦的情绪。
【中原中也】不确定是否是错觉,毕竟【太宰治】这个人的真实情绪永远让人捉摸不透。
“坐在这里,能看到你想看的人?”【中原中也】点了杯咖啡,“胆小也该有个限度吧,再往前走三百米会吓破你的胆子吗?”
“【中也】还真是……什么都了解清楚了啊。”【太宰治】道。
“没办法,毕竟我是那样厉害的人,虽然并不想去碰触你的隐私,但青花鱼就是无处不在的讨人嫌。”
【太宰治】喝了口咖啡,“【中也】,另外一个你,是从主世界过来的吗?”他话题转的很突兀,问的也很直接。
“我以为你应该很了解那个世界的我。”【中原中也】同样没做掩饰。
【太宰治】抬眸看了他一眼。
“【中也】的话……”
“先生,您的咖啡。”
【中原中也】点了点头,“谢谢。”
“怎么不加糖”,【太宰治】道:“你不是喜欢甜吗?”
“口味是会变的。”
“你的表情可不是喜欢它的样子。”
“表情管理我已经做得很好,【太宰】,不用诈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诈你。”
“那么是认真的吗”,【中原中也】面无表情的抬头,“看样子我还得多努力一点。”
“无论你多努力,在我这里大概都是无用的。”
“是吗,既然如此”,【中原中也】道:“你应该看出我在生气吧。”
“啊,看出来了,我还在惊讶【中也】能收敛的那么好呢,所以,为什么呢?”
“问为什么”,【中原中也】忍不住叹道,“你还真是一如既往,讨厌的样子都一成不变啊。”
“你却变了些”,【太宰治】道:“我本以为你会一拳揍过来。”
“你是在讨打吗?”
【太宰治】向后靠了靠,“从第一回见面开始,你就藏了很大的愤怒,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暂时不行。”
“……好吧,那换一个问题”,【太宰治】眼睛微眯道:“这个身体是谁的?”
【中原中也】道:“我也问一个问题,你在哪里受的伤?”
【太宰治】:“现在是情报交换吗?”
【中原中也】:“是。”
“两个世界交融的边缘。”
【中原中也】眼睛微睁,“你想找‘书’?”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中也】。”
“身体当然是我的,还能是谁的。”
【太宰治】仔细的看着他,半晌,似乎松了口气般地道:“……那就好。”
“你却不太好,以凡人之躯跑进时空混乱之地,你果然一日不找死就一日不痛快啊,青花鱼。”
【太宰治】悠闲的端起咖啡,“这不是【中也】的错吗,如果你坦诚一点,我也不必去冒险了。”
“哈?那你怎么不反思一下,你为何就不正常一点呢!”
“啊,情绪激动起来了”,【太宰治】压了压手,“【中也】还是板着脸吧。”
【中原中也】:“……”
“起来!”
“干嘛?”
“看样子你今天也不可能见到【织田作之助】了,先跟我回去处理伤口。”
“小伤而已。”
“时空风暴割在身上是什么感觉,会带来什么程度的伤,我很清楚”,【中原中也】起身去拉他:“你死了没关系,但不要用你腥臭的死鱼味道污染了这家咖啡厅,老板会困扰的。”
【太宰治】没躲,但也没动,“【中也】”,他声音微沉的唤了他一声。
“怎么,你又想闹什么乱七八糟的?”【中原中也】脸上有些克制的恼怒。
“有一个人曾跟‘我’说过,人是为救赎而存在的。”
“我在某种意义上赞同他的说法,但我又不认为世界上有许多,或者说,体现此种存在意义的人应该很少很少才对。”
“嗯,所以呢?”很清楚这个人是指谁的【中原中也】道。
“人心生来复杂,自利是一种下意识的能让人避开高贵品格的东西,即便再清楚了解不过人生的真谛,也不代表就一定要去付诸行为,人活着便几乎要用尽全力了,哪有那么多余力去关注他人。”
“大多数人向人倾诉是不会被理解的,所以拯救这种事情,也就顺理成章的不存在,【中也】”,他的声音冷淡而清晰,“别做你做不到的事了。”
「中也,你从不擅长揣测人心。所以你进入不了我的世界。」
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治似乎也曾对中原中也说过这样类似的话。
【中原中也】放开了他的手,静静地看着他。
“不要太靠近我,不要想着拉住我,蠢笨的蛞蝓就该和最初一样,一直一直地互相讨厌下去,一些莫名其妙的执着根本没有必要存在。”
“你误会了什么”,【中原中也】道:“你以为我是出于什么才管你的闲事?”
他声音很是冷漠,“除了因为对组织首领责任性的保护之外,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讨厌啊,讨厌到愤怒,讨厌到恨不得干掉你,可就是因为这样,才更不能让你得偿所愿,既然死亡于你而言,是一种幸福的解脱,那你就给我一直这样痛苦的活下去。”
他戴上帽子,将表情藏在阴影里,“我就是这样险恶的人,看到你不痛快,就连睡觉都会高兴的笑出来,谁叫你当初要狠狠的得罪我呢。”
“……”
微微的静默之后,【中原中也】转身,“我去把车开过来,你付钱。”
“【中也】”,【太宰治】突然道:“你是不是……”
【中原中也】停步等待了一会儿,日光沉浮中当然什么也没等到。
“无论你未说完的话是什么,等一切结束后,我来补完后半句。”
我会用我的的余生拽住你,不会管你的意愿。
【中原中也】表情平静的推开门,【太宰】。
作者有话要说: 那后半句,大家猜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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