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晏钦在门外站了有一会儿了。
从陆恩淮跟向婉音表白,又听他说愿意照顾向婉音和孩子。
晏钦气得不行,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这才冲了进来。
他脚上有伤,走路一坡一坡的,气势顿时减半。
但言语间却是分毫不让的,“我的孩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养了?”
晏钦已经基本确定了向婉音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种了,虽然也诧异过,但他似乎并不反感,还对那幼小的生命产生了几分期待。
所以在听到陆恩淮说要养向婉音和孩子时,晏钦才会如此愤怒。
那是他和向婉音的孩子,凭什么让陆恩淮喜当爹?
面对晏钦的气势汹汹,椅子上的陆恩淮也丝毫不示弱:“只要婉音姐愿意,我怎么就不能养了?”
“总比某些人做错了事情临阵脱逃,不负责任毫无担当要好。”
公司里关于向婉音和晏钦感情破裂的流言有许多,传得最厉害的,是说晏钦从向婉音那里拿了豪宅和资源,跑路了。
无责任无担当,抛弃了怀有身孕的向婉音。
陆恩淮自然是相信这个说法的,因为他从一开始便觉得晏钦和向婉音在一起另有图谋。
“你说谁临阵脱逃?”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陆恩淮扬眉,迎着晏钦的目光与他对视,讥讽地掀了一下唇角:“负心汉也有脸出现在婉音姐面前。”
被骂负心汉的晏钦:“……”
他当时就委屈了,要不是向婉音还在旁边看着,晏钦这会儿真想冲上去和陆恩淮打一架。
明明是向婉音不要他的,凭什么说他负心汉?
他就是想负责,向婉音肯吗?
晏钦咬着唇瓣,目光晦暗不明地落在陆恩淮身上,越想越气,到了最后他有些疯魔了,口不择言。
“陆恩淮,你倒是要脸,怎么还上赶着当接.盘.侠呢?”
“你以为姐姐连我都不要会要你吗?”
“不就是耍了点小心机,仗着自己受了伤,想用苦肉计博婉音姐的同情和好感吗?”
“婉音姐她又不傻,能着了你的道?”
陆恩淮以身相护向婉音其实纯属多此一举,本来朱慧泼出去的硫酸,谁也沾不着的。
当时晏钦刚赶到,将发生的一切看得很清楚。
其中自然也包括陆恩淮是如何强行让自己的手臂上沾到硫酸液体,进而受伤的。
当时晏钦只有一个想法——陆恩淮这狗东西真他娘的心机。
说完这些,晏钦不由想起当初陆恩淮为了他和向婉音在一起的时候,私下里借着酒劲殴打他的事情来。
于是晏钦对陆恩淮的意见越来越大了,像小孩子一样,炫耀起自己和向婉音曾经的一点一滴来。
两个大男人争吵不休,原本悄寂的休息室里顿时闹腾腾的,吵得向婉音心烦不已。
她当即便恼了,一巴掌打在了晏钦脸上,休息室里顿时安静了。
“够了。”
女音冷沉,极度不耐烦:“游戏已经结束了,晏大少如此惺惺作态是给谁看?”
向婉音想打晏钦很久了,在私人侦探把晏钦真实身份背景资料交给她后,在她得知晏钦接近她是为了赢得一场自以为是的游戏时。
晏钦的行径无疑是在向婉音的伤口上撒盐,她唯一庆幸的是自己并不是真的喜欢他这个人,也自始至终没有对他动过心。
没有动心,不代表向婉音没有动怒。
所以这一巴掌,看似是事发突然,但其实是蓄谋已久。
……
挨了一巴掌的晏钦脑仁嗡嗡的。
思绪被打断了不说,人也被打醒了,正不敢置信地看着向婉音,欲言又止。
他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偏向婉音还不肯收势,非得在他心上补刀,“好演员应该收放自如,入戏太深可不好。”
她当着陆恩淮的面,把晏钦的所作所为以及他对她的图谋,都剖析得一清二楚。
末了,向婉音的声音沉了些,给了晏钦最后一击:“其实聪明如你晏大少,应该很清楚,我们之间其实是一场各取所需的男欢女爱罢了。”
“你要滨海别墅,我要孩子,所以你也不用对我有任何心理负担。”
“孩子我是一定会生下来的,但这和你晏钦无关。”
“我会负责教养孩子,且孩子会随我姓,不会进你们晏家的大门入你们晏家的户口,更不会图谋你们晏家的滔天财富。”
“所以你大可放心离去,不必纠缠于我。”
借着这个机会,向婉音干脆把话都说开了,免得再让晏钦对她怀孕一事心存疑虑、顾忌和误会。
她的孩子以后随她姓,不享有晏家财产的继承权。
向婉音之所以这么说,是觉得豪门中人,大多是对这些事宜比较顾忌的,说清楚了,想必晏钦也就不会再缠着她了。
当然了,她也算是断了往后晏家想要让孩子认祖归宗的念头。
向婉音的立场很坚定,语气决绝,狠狠在晏钦心上扎了一刀。
他其实都知道的,在得知向婉音从未爱过自己时,晏钦心里便有数了。
向婉音对他不过是虚情假意,从未有过半分真心,她要的只是孩子……饶是晏钦心里知道这个事实,也有所心理准备,这一刻他也还是很难过。
如果向婉音没有亲口承认该多好,他还能为她找尽千般借口为她辩解,也还能编织一个谎言,说她也是爱过自己的。
现如今向婉音把话都说清楚了,没有给晏钦留下任何转圜的余地。
他的心好像一瞬间变得千疮百孔,疼到几近麻木,连眼眶都疼红了。
可惜晏钦的痛苦,向婉音并不在意。
她的视线只淡淡从他脸上拂过,转而落在了陆恩淮身上。
解决完了晏钦,向婉音觉得有些话她还是得跟陆恩淮说明白才行。
“阿淮,今天的事情谢谢你。”向婉音开口时,音色温柔了许多,“你的心意我明白,很感谢你的喜欢。”
“但是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
“我离过婚,经历了许多,对男女之情早就无感了。事到如今我只想平平安安生下肚子里的孩子,陪伴孩子健康长大。”
“你不一样,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未来你会遇到更好更鲜活明媚更适合你的女孩子。”
“花点时间去清空自己的心吧,多看看世界,不要再把目光投放在我的身上了。”
“不要囚禁自己的心。”
这是向婉音对陆恩淮的回应,虽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却也利落干净地斩断了他心里的执念。
这么多年来,陆恩淮确实是把自己的心囚禁起来了,心里只装着一个向婉音,无暇顾及其他。
此时此刻,听完向婉音说的这些话,陆恩淮忽然悟了。
悟了向婉音谁也不会爱,悟了向婉音的心已经枯死了。
如果陆恩淮还不肯放弃心里的执念,还不肯放下向婉音,那等待他的……很可能是孤独终老。
因为向婉音并不会因为同情他而跟他在一起,她是个对别人狠心对自己更狠心的人。
休息室里,不知何时陷入了死寂。
两个男人各自神伤着,耷拉着眼皮,像是两只受了打击的鹌鹑。
唯一精神的便是向婉音了。该说的她都说了,不管是晏钦还是陆恩淮,恩怨情仇也该了结了。
所以她稍一思索,选择了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休息室。
陆恩淮这边,向婉音交给苏婵照看了。
她自己也得去挂个产科的号,看看今天的事情,是否对孩子有什么影响。
向婉音很看重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她要比寻常孕妇更慎重小心一些。
酒说戒便戒了,高跟鞋说不穿也就不穿了,公司说撒手不管也立马撒手不管了。
眼下就等着三天后的飞机飞墨尔本,到时候一切也就尘埃落定了。
……
陆恩淮比晏钦先回过神来。
注意到向婉音已经离开了,他看晏钦的眼神便比之前更加的不耐烦:“婉音姐已经走了,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陆恩淮觉得晏钦是在装深情,晏钦则觉得陆恩淮是个心机狗。
两人为此又吵了一架,差点打起来。
好在苏婵回来了,注意到了晏钦右脚不对劲,让他拉开裤脚,才发现晏钦右脚脚踝被灼伤了一片。
那伤痕新鲜得很,和陆恩淮手上的伤一样都是沾了硫酸,皮肤被灼伤了。
苏婵皱着眉,揪着晏钦的领子带他去上药。
到底是自己公司旗下的签约艺人,合同还没到期呢,也还没解约,真出了事算谁的?
晏钦也没反抗,他这会儿哀莫大于心死,正难受着。
上完了药,晏钦便离开了,趁着苏婵回去照看陆恩淮的间隙,他一坡一坡地走出了医院大门。
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晏钦直接回了秦覃的公寓。
路上他还买了一大口袋的啤酒,回到公寓里便坐在客厅地毯上开始灌自己了。
俨然将医生的嘱咐抛之脑后,喝得烂醉如泥。
他心里难受,一边喝酒一边哭,很没个男人的样子。秦覃见了,却又不敢上去劝,怕自己嘴笨,再火上浇油什么的。
其实晏钦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向婉音把他的路都堵死了,甚至一丝悔过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可偏偏他又放不下向婉音,所以才会这么难过,难过得要死。
晏钦醉到了傍晚,夜幕落下了,他从床上醒了过来,第一反应就是痛心,然后下床去拿酒来,想接着醉。
因为只有醉了,他才不会觉得难受,才不会痛。
晏钦到客厅时,才发现有客人来了。
是他爸妈,这会儿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秦覃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晚点~
晏钦的父母是我完结文《病名为宠》的男女主,秦桑x晏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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