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中秋(1 / 1)

“明日便是中秋了,今年是你嫁人头一年,太子殿下已经是你的夫了,明日便陪着太子殿下过吧,府上若是没有时间,便不必回来了。”

褚夫人喝了口茶水,自婢女手中接了个木盒子过来,自其中取出一个镶金翡翠玉镯,样式有些古朴,典雅大气。

她将那镯子带到了褚雨手腕上,颇为满意的看了几眼。

“这是当年老夫人留下的,我和你母亲一人一只,这只你留着,倒是也衬你。”

玉镯剔透,手腕光滑白洁,莹莹如玉。

“雨儿多谢舅母。”褚雨点头,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那镯子,便依偎在了自己舅母的怀中。

“殿下,程氏将要临盆了。”三皇子妃默默的走到站在窗前的男人身后,面色有几分凝重。

程恬腹中的那孩子,还未足月。

如今生产,怕是九死一生。

她是易妒,却也不会拿殿下的亲生血脉去争风吃醋。孩子是殿下的,留不留,应当殿下决定。

先前去东宫那般,是她私心,却也是为了自家殿下。

贵妃娘娘安排在三皇子府的人,还瞒不过她的眼。

程家如今,需要那个孩子,却容不得孩子的亲生母亲。

“你看着办吧,处理的干净些。”严剑神色算不上好看,望着外面的天色不知在想什么。

“是,臣妾明白了。”李氏点头,不再多说什么。程氏生产的稳婆,大夫等一应人都是她安排的,神不知鬼不觉,当是不难。

合适的女尸也早早备下了,程家如今自顾不暇,必顾不上派人来接她,宫中要的是明面上的结果,有李家在,也不会深究。

“辛苦你了。”三皇子转身拦住了她,往一旁的软榻而去。

“不辛苦,臣妾是殿下的妻子,为殿下分忧,也是应该的。”李氏摇头,掩了旁的眸色,她无法生育子嗣,殿下已然许过她,这个孩子由她抚养成人。

“岳父那边,可知会过了?”

“殿下放心,李家必定全力配合,唯殿下之命是从。”李氏在他身边坐下,抬手沏了杯茶递到他手边。

城外十里亭处。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背过身站着的男人转过身来,剑眉星目,气质英朗。

太子殿下未开口答话,只是看了他一眼,在亭子里相对而立。

两道身影,一黑一白。

“坐。”那人伸手示意,只见亭子正中那石桌上,已经早早备好了棋局。

“朕一路上过来,所见所闻不少,严国百姓如今的生活,倒也算的上是富足安乐。”

太子殿下没开口,只是坐在了他对面,执了棋,视线移到了棋局之上。

照旧未得到回应,那人却也不见半分怒意。

“沉璧在沉国肆意骄傲惯了,从未觉得自己会有什么得不到的,此次一行,也算得了不少收益。还需要多谢贵国未曾为难那丫头。”

若不是必定有人嘱咐过,依着那丫头的脾气,若是有人在她耳边出言不逊,或者是说了她极为不爱听的,怕是要动起手来。

当官的那些嘴,尤其是与他国之人接触的,尤其讲究说话的方式,能圆滑周到,也能字字珠玑,让人吃尽苦头。

“这里是严国国都,沉国陛下行事,未免太过肆意,随意来去,好不自在。”沈存一身黑色劲装,腰间配了剑,倚在亭子一侧的柱子旁,语气有些不善。

他手下的兵,许多折在沉国与严国的战场之上,虽已经停战,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在严国的国都看见这人,会让他觉得有半分高兴。

“朕不过是来接自家妹妹回去罢了,沈将军何必动怒。”那人笑着摇头,抬手落子。

他在沉国的举动十分迅速,加上师出有名,所以十分顺利,不是对方已然毫无反抗之力,只是垂死挣扎,终究是于事无补。

亲自来严国,也是早有计划。

“有人许了沉严两国,十年边界安稳,且宁赋真金白银若干给沉国,只需要朕配合出演一场戏。”

“这般条件,属实优厚。”太子殿下难得开口,将手上黑子落于局中,姿态随意。

“可是朕未应,因为朕觉得,这严国的江山,未必会落到那人手上,当时,朕岂非是得不偿失。”在他对面的人含笑摇头,不经意间露出的袖口隐隐约约看得见龙纹。

“你所求为何?”太子殿下语气冷静自持,眉眼间情绪清淡。

“十年边界安稳。”那人的态度十拿九稳,也未提过分之举。

现在看起来,确实是沉国不占上分,但是若是严国内部也乱了,他们趁火打劫,未必不能搏上一搏。

况且有这提醒之情,即使不能讨些好处,也能留几分情面,掀过此次一遭。

这次璧儿在严国遇刺,一开始也给他们添了麻烦,送个顺水人情,也能缓和几分关系。

“只此一条?”太子殿下抬眼看他时,手下的棋局形势已呈势均力敌之势。

“只此一条。”

“双方要求为何?”

“一,无故不起战,引战,互不相犯。

二,若有危难,出手相助。

三,你我二人之约,若是哪国换了主子,便不奏效了。”

那人字句清晰,伸手自一旁站着的人手上接了书写好的约定过来,放在了桌上。

上面白纸黑字,已经有一方签字画押。

并非是走两国邦交的文书明路,便只能凭君子之约。

但是偏偏,这样才是对双方都最有利的法子。

太子殿下并未多犹豫不决,只微微点头,沈存便上前接了对方的人送过来的笔墨和印泥,仔细检查过后,才送到男人手边。

“约既已成,便莫要违背。”

“这是自然。”那人收起自己那一份,起身点头示意,“来事已了,朕便带沉璧走了,来日方长。”

“殿下,这份约书,当真能有十年效力吗?”沈存站在自家殿下身后,看着渐渐远去的那对人马,开口问了一句。

仅凭这张约书,对方如是想毁约,法子不少。

“无妨。”太子殿下站在原地,看着人马自不远处缓缓离去。

这约能不能成,要看他与对方,是否能一直手握自己国家的权利。

他既然当年应了母后,会护着严国,那这十年,必定会安稳。

这个秋日里,比起往年要更萧瑟一些,先是扶云城一事风波将静,便出了沉国使臣一事,再然后,便更加戏剧化了。

御史中丞的两个公子先后出事,更是牵扯到许多在其中有牵连之人,虽未有连坐之罪,却还是处置了不少涉案之人。

就连在朝中也算如日中天的御史中丞大人,也只能摘下官帽,被迫所谓的辞官归隐。

虽未动荡国本,却也引的不少人汲汲自危。

但是百姓是没有多少影响的,风波起的时候,并未波及于他们,风波静的时候,更是安了他们的心。

中秋佳节时,民间百姓一如往年,张灯结彩,呼朋唤友,争占各大酒楼,赏月圣地,只为一观月色。

河中许多船舫,文人墨客或泼墨为诗,或出口成诗,各显才能,热闹非凡。

往年里,官家子弟也会多聚集,或登楼揽月,或游湖泛诗,但是今年却有许多并未出门去的,自己不愿还是家中不让,便无几人明了了。

“臣妾见过殿下。”褚雨一直知道,东宫有处望月楼,却从未过来瞧过,一路上宫人引着她前行,也算全了她一点好奇。

她极少登高望月,但是这望月楼却建在高处,层层台阶拾梯而上,莹润的月色已经闲散的洒了下来,照着脚下。

她到时,男人已经孤身在高处等了许久,此处设了桌椅,摆了许多的各色宫饼。

有水晶宫饼,五仁宫饼,哈密瓜宫饼,荔枝宫饼等果蔬宫饼,另还有些是以海味制成的宫饼,边上搁着茶叶宫饼,纳凉宫饼等等,五花八门。

“过来。”长身玉立的男人站在不远处,听见人声便转过身看她,伸出手来邀了一句。

“怎么未穿着披风?”

褚雨走到男人近前时,被男人拥入了怀里,裹进了黑色的披风里。

中秋的圆月极美,且有意境,可是最重要的,是何人陪同一起赏月。

今日宫中不甚热闹,因为老皇帝还病着,几宫受宠些的妃子轮流侍疾,阖宫都未多添出多少节气来。

御膳房做了各色的宫饼,却不知能抚慰深宫几人孤寂的心。

但是这些,是褚雨并不会感知和经受的,这望月楼虽高,却并不会很冷,四周的风被遮挡了大半,却并未影响居高望月的氛围。

“近些日子,太过忙了些,并未陪你,明日起休沐三日,便可多陪陪你。”

男人声音如宫中冷月般清淡,话语却是温润,满是安抚和宠溺。

“殿下可要说话算数?”褚雨仰头看他,眼里带着三分笑意七分光亮。

让人分不清,她究竟是在问,还是在撒着娇。

“自然。”男人这次并未伸手去遮她的眼,而是静静的与其对视着,过了许久,才都将视线移回空中的圆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评论前十有红包昂~给小天使们比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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