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媛媛还没走到东门，许桀已经回来了。
他也提了一个双肩包。
“这是什么？你的专业课本吗？”
“我工作室的文件。”
苏媛媛楞了一下，想起阿宾刚才说的工作室，没吭声。
“跟我去取车。”
*
十分钟后，苏媛媛又出现在许桀家里面。
一样的环境，只不过鞋柜外面多了双拖鞋，茶几上多了一套杯具。
苏媛媛假装不在意。
其实，到了许桀家楼下的时候她已经后悔了。
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时间指针已经指向十点，苏媛媛没有退路。她坐在沙发上，开始不知所措。许桀照例给她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去洗浴间冲澡。
苏媛媛特别怕，特别怕……
大佬出来的时候穿戴整齐。
并不是苏媛媛想象的那样不穿衣服。苏媛媛啊苏媛媛，你都在想什么。她端起茶杯，咽了一口白水，缓和下嗓子冒烟的情况。
许桀的头发湿漉漉地，一撮一撮地拧在一块，冒着洗发露的香气。苏媛媛发现，他很爱干净。现在这样的天气，几乎不怎么会出汗，别说男生，女生也有不一天一洗的。
而且无论什么时候看见许桀，不管是正装还是休闲款式，他的衣物从来是锃光发亮，衬衫连一个褶子都没有。
苏媛媛有点后悔今天穿这套正装。
虽然也是白衬衫，黑西裤。可是是她从淘货市场上面淘的，45一套。软塌塌的料子，当时买的时候还觉得好。不过现在跟许桀的衬衫对比，真心明白了一分人民币一分货的道理。
“困吗？”许桀问。
“不困。”
“在宿舍几点睡？”
“十二点。”
“还有两个小时，我们谈谈工作吧。”
“好。”
苏媛媛拿出昨天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
许桀重新带上眼镜，在笔记本上面点了点：“昨天的笔记，一样都没做到，还把我拉黑了。”
苏媛媛囧。
“在正式谈工作之前，我需要了解一下你的真实想法。苏媛媛，你很缺钱吗？”
苏媛媛没有想到有人会这么直截了当的问她是不是很缺钱。要是别人问，她一定以为是嘲讽是看不起。可是许桀……苏媛媛很肯定他没有那个意思。
“是的，我需要生活费。”
“那就赶快把游泳馆的工作辞掉。”
苏媛媛愣住：“我需要工作，才能贴补我的生活费。”她又觉得许桀并不了解游泳馆工作的可贵，进一步解释：“游泳馆的工作是我最近找到的最好的工作。”
“最好？”许桀唇角闪出一抹不怀好意的轻蔑：“你是指跟你的家教工作对比吗？”
苏媛媛咬了咬唇：“总之很好。”
“一个星期，占用了你三分之二的时间，往返通勤时间需要一个半小时，月薪勉强三位数，对你的专业知识毫无帮助，甚至于会因为你的精力不够而耽误本职学业的好工作？”
许桀竟然把她视作珍宝的工作贬低得如此一文不值。
可怕的是苏媛媛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游泳馆的工作确实让她觉得身心俱疲，别人上自习的时间全部被她挤出来花在工作上。
至于工作内容，前台接待加收银？
“可是，目前来说，这个工作我很需要，我不能随随便便辞了它。”
“苏媛媛，眼前有份更好的工作等着你。第一，你可以省去通勤时间，工作时间可以放在寝室。第二，与你的专业内容相关。第三，薪酬优厚。和游泳馆的工作二选一，你选哪个？”
这还用问吗？
这还要选吗？
“可是，哪里有这样的工作。”
“做我的助理，以上三个条件同时满足，月薪给你两千。”
苏媛媛瞪了瞪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许桀并不意外她的反应，从黑色帆布包里面掏出资料，放在桌子上：“简单介绍，我现在接了一个三个月的小项目，除去期末考试月，也就是说你可以差不多做一个学期。工作内容说难不难，说易不易，你愿不愿意接受挑战？”
看样子，不是在开玩笑。
苏媛媛坚定地点头：“我不怕吃苦，苦活累活我都不怕。”
许桀笑了笑：“我不需要你吃苦，我需要你有脑子。”
“……”
“说起来这个项目，是你们辅导员介绍的，客户也是m大的博士。现在他有一个课题研究，需要一份大数据。”
许桀一一展开案几上面的资料，从苏媛媛手上抽过一支笔，在她的笔记本上写道：“这个博士，希望在他的研究室搭建一个系统库，我会负责这个系统的原型设计以及后台开发包括测试，你要做的是帮我整理一份原始数据文件。”
许桀的专业术语太多，苏媛媛完全听傻了，从根本上感觉到自己智商捉急。
“需要我整理什么原始数据文件？”
许桀推了推眼镜框。
室内灯光很亮，苏媛媛发现他的眼镜很旧，鼻托上面的油漆已经掉光，并且发黄。眼镜腿根上还缠着一层……胶布？
“这副眼镜多少钱？”
成功扯开话题。
可是对方并不在乎跑题。
许桀去下眼镜，放在衣襟处擦了擦：“38。”
“戴了多少年？”
“高中。”
苏媛媛算了算，至少四年的历史。
“一副好的眼镜，可以让人更加专注的工作。”
“是吗？”
“是的，是某本书上面的原话。”苏媛媛一本正经地瞎诌。
“你觉得我该换眼镜了？”
“难道没有必要吗？”
这副摇摇欲坠的眼镜，架在那样一个高挺的鼻梁上，简直是破坏画面，暴殄天物。
“现在没钱买眼镜。”
“……”
苏媛媛不说了。
她说什么好呢？
开学第一周的时候，她陪秦璐璐在东门口的光明眼镜店配过一副特价镜68。
其实刚才有那么一秒，许桀刺激到了苏媛媛某一根神经，助人为乐的那根。苏媛媛现在月薪一千，68的特价镜苏媛媛可以买一箱。
呵呵，想多了，想多了。
大佬重新敲了敲桌面，把苏媛媛跑偏的小神经拉了回来。
“恩，对了，我到底要整理什么原始数据文件？”
问完这句话，苏媛媛看见许桀意味深长地审视目光。这种目光让苏媛媛的心逐渐收紧，俗称紧张。
“苏媛媛同学，我想问，你有没有基本常识？”
常识？
开什么呢国际大玩笑。
她，苏媛媛，b大金融系统招第一批次本科生。没有常识？
苏媛媛的表情显然鄙视回答这个侮辱性的问题。
然而许桀显然并不能从这个傲慢的表情上得到安心。
“财政部部长的行政职务级别是什么？”
苏媛媛真的平时最恶心某些自以为智商高出别人那么一点点的人，随随便便不分时间不分场合乱出题来侮辱别人的智商。
懵逼的表情已经显示出对答案的一无所知。
“那我们换个简单的，h市人民政府市长，职务级别？”
哥们，开玩笑的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