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
李潇又点了根烟，视线落在身旁女人清冷的面容上，问：“退圈后，你打算做什么？”
夏柠并不避讳这个问题，直言：“先把违约金凑够。”
李潇挑眉看她：“你缺这五千万？？？”
五年前欢盛刚创立，夏柠主动找上门来。
因为外形等条件不错，再加上老黎急于求成，就同意给她签s级艺人合同。
那时，他和老黎看着夏柠这张脸，就觉得她会红，却没想到会红得那么快。
刚出道挑选的两部剧都爆了。
第三年，夏柠的片酬已经到了五六十万一集。
各种大牌广告接到手软，一年下来，少说五六千万入账。
哪怕第四年开始走下坡路，公司给的资源也没有减少，年入个两千万不在话下。
怎么可能到现在连五千万都拿不出来？
夏柠对上他狐疑的目光，心下也郁闷。
穿书女抢了女主的经纪公司和资源，前期确实赚了些钱。
但耐不住这女人脑子有坑。
赚了钱不买房不买车不买奢饰品，偏偏去投资男主！
做了舔狗该做的所有事……
李潇见她不说话，神色一下怪异起来，“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对黎湛很有好感？黎湛这两年出道后，资源很好，火得又快，不到一年就自己开了工作室，不会全是你的手笔吧？”
夏柠嘴角微抽，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是。”
李潇：“……”
果然没救了。
“不过，既然是投资，那我应该可以找他把这些钱要回来吧？”
好歹是男主，应该不至于那么小气？
说到底还是穿书女得罪了反派大佬，才会有这么多麻烦。
这锅她一点都不想背。
李潇默默吸了口烟，皮笑肉不笑：“你可以试试。”
“嗯。”
夏柠对李潇还挺感激的。
要不是他这么一提，她也没想起这茬。
叮——
电梯门打开。
两人走到黎北的办公室门口。
李潇在进门前提醒夏柠：“老黎也在。这两年他对你的所作所为也是越来越失望。做出卖公司的决定是迫不得已，毕竟公司还有那么多艺人要养着，不可能为了你一个人把裴野得罪死，搞得大家都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五年时间，夏柠确实给欢盛带来了希望，但同样，欢盛也一直履行对她的承诺。
两方从一开始来说就是各取所需。
如果不是夏柠自己作死，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夏柠点头，表示理解。
李潇见她确实不像会再闹事的样子，才推开黎北办公室的门。
“老黎，夏柠过来了。”
李潇带夏柠走进办公室。
沙发上坐着两个男人。
一个是夏柠记忆里的上司，欢盛经纪公司总裁黎北。
而另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八成就是裴野那边的人。
黎北目光凌冽地扫了夏柠一眼，语气冷淡道：“这位就是裴总的助理，陶砚，过来谈关于你的事情。”
夏柠上前，对陶砚微微颔首，浅笑：“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夏柠。”
陶砚最近查了不少关于夏柠的事。
本以为她是一个鼻孔朝天、目中无人的过气女明星，今天这场谈话八成会很不愉快。
但现在，夏柠一进来就这么礼貌问好，搞得他开始怀疑自己查到的都是假资料。
陶砚纳闷，看夏柠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探究。
他回礼：“你好。陶砚。”
双方初次会面，显得十分和谐。
黎北有些意外，给李潇使眼色，问他怎么回事？
李潇耸耸肩，手指了指眼睛，让他自己看。
今天的夏柠确实和往常不太一样，这是所有人共同的感觉。
黎北没多想，直入主题，对夏柠说：“你主动宣布退圈这件事，对公司的影响确实很大。算作违约处理，有异议吗？”
实际上，即便夏柠不主动退圈，也会被公司雪藏。
因为她得罪的人是裴野，为了保公司里其他艺人不受牵连，他只能选择放弃已经全网黑被封杀很难再洗白的夏柠。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夏柠会主动退圈，裴野会杀出来，强硬收购他们欢盛，只为拿住夏柠合同，再搞臭她一次。
如果不是裴野，他怎么也不可能拿违约金来压合作了五年的艺人。
毕竟夏柠再不堪，过去五年给欢盛带来的利益也是实实在在的。
“没有。”
夏柠拿出了一张卡，放在桌面上，对几人道：“这里有三千九百万，还差一千一百万的违约金，两个月内我会补上。之后按照约定，公司也要出面帮我宣布正式退圈的消息。”
黎北看向陶砚，等他的答案。
现在公司易主，新上司是裴野。
陶砚是裴野的助理，说的话就代表裴野的意思。
陶砚对于夏柠还能拿出三千多万的事感到惊讶。
据他调查，夏柠不是把所有钱都投资到那个叫黎湛的新人身上了吗？
哪里来的钱还违约金？
不过他的疑惑也只一闪而过，脸色如常，语气公事公办：“如果夏小姐能按照合约行事，我们自然一样。不过除此之外，前天晚上你私闯我们裴总房间所做出的一系列行为，对我们裴总造成的精神伤害也不小……”
夏柠：“……我道歉？”
陶砚：“抱歉夏小姐，道歉不值钱，而且裴总现在并不想见到你。”
夏柠：“那意思就是，要赔他一笔精神损失费？”
陶砚：“你可以这么理解。”
“……”
除了要钱就是要钱。
她现在怀疑这个裴野是真正的周扒皮转世！
“裴总的意思我已经转达到了。就先走了。”
陶砚起身，并不想多说什么的样子。
黎北和李潇一起送他出去。
夏柠站在原地拧紧了眉，越发有种揍死穿书女的冲动。
“叩叩——黎北在不在？”
门口，有人懒洋洋地敲门。
夏柠扭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位戴墨镜、穿着时尚的年轻男人。
对方同样看见了她，眉头一拧，嘴角向下一撇，“夏柠？”
“嗯？”
夏柠微微眯眼，眸底划过一抹冷光。
这刻意压低的嗓音有点耳熟，像极了穿书女做舔狗的对象——黎湛！
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令人熟悉的脸庞，看向她的目光满是不耐烦，“你怎么会在这里？”
就这？
夏柠有点想笑。
看来穿书女这恋爱脑被书里的人设洗脑得不轻。
眼前所谓的男主，长相勉强称得上帅气，但一开口，就把糟糕的人品暴露无遗。
那她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黎湛，我被封杀了。”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神色难过。
“哦，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黎湛一脸事不关己地擦了擦墨镜，重新戴上后，双手插裤兜，转身就往外走。
夏柠上前拉住他的胳膊，眼眶泛红：“当然跟你有关系。黎湛，我没有钱了，还有几千万的违约金要付。我之前借给你那么多钱，你能不能先还我一些？”
“什么钱？”
黎北和李潇刚好回来，听到夏柠的话，目光齐刷刷落在黎湛身上。
黎湛：“……”
真他妈晦气！
果然，每次碰见夏柠这女人都没好事！
夏柠看见走来的黎北，又看看黎湛，诡异地发现两人的眉眼有几分相似，想到某种可能，她心里的算盘打得更响了。
不等黎湛回答，就主动给黎北解释：“他这两年跟我借了不少钱，买房子买车子开工作室，那些汇款凭证我还留着。”
黎北脸一黑，目光凌厉地扫向黎湛，质问：“到底怎么回事？”
“哥，你别听这疯女人胡说八道。”
黎湛头皮一紧，气急败坏地甩开夏柠的手，反驳：“什么跟你借的？明明是你自愿给我的！”
“所以说，确实有这件事了？”
李潇笑了，拍了拍黎北的肩膀，故意调侃：“我就说你弟这两年哪来那么多钱，原来背后的大金主就是咱们欢盛的一姐啊！”
金主两个字听得黎湛一下从脸颊红到耳根后去，羞愤又难堪，一时间找不到辩解的话。
黎北气得不行，狠狠踹了黎湛一脚，逼问：“借了多少？”
黎湛被踹得跌倒在地上，咬着牙，半天没嘣出一个字来。
夏柠比划了一下，替他回答：“不多不少，刚好八千万。”
黎北眼前一晕，难以置信：“你把这几年赚的钱全借给他了？为什么？”
夏柠目光哀伤而深情地注视着男主，声线发颤哽咽：“因为我爱他，以为他也爱我……”
“……”
黎北隐隐猜测可能是这个答案。
他这不争气的弟弟可真是厉害，挖人挖到了他的手底下！
黎湛听到这话，又是烦不胜烦：“我早就拒绝你了！夏柠，一直都是你自己死皮不要脸非要凑上来！还说不收你钱就要去死！我不得已才勉为其难收下这些钱。你现在算什么回事？反悔了？口口声声说爱我全他妈是假的吧！就是为了给我下套？让自己成为我的债主？”
李潇：“你就说你动没动她给的这些钱就是了。”
黎湛再度哑口无言。
他不仅动了，还花得差不多了。
夏柠拿纸巾擦了擦拼命挤出来的眼泪，继续演委屈不已：“如果换做以前，我肯定不会跟你要这笔钱。但这两天发生的事让我看透了你！黎湛，我被全网黑、封杀的时候你在哪来？发信息不回就算了。刚刚和你说我被封杀了，是想得到你的安慰，结果你却只给我一句‘关我什么事？’，换做阮软，你会对她说这样的话吗？”
“放屁！”
黎湛怒视她：“少拿你的不要脸和阮软比！阮软又不是你，欺负新人还去爬裴野的床！”
夏柠继续加码，凄然一笑：“是呀，阮软也不像我这么傻，把所有积蓄都拿出来借给你买资源出道、开工作室。”
黎湛脸色难看得不行，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黎北更是面色阴沉，恨不得就地把渣成灰的亲弟弟掐死。
他又踹了黎湛一脚，怒喝：“你还不还钱？！”
黎湛被他踹得腰都快断了，龇牙咧嘴喊了回去：“没借条，我没借钱，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