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感觉好热?
温卿卿热的不行,迷迷糊糊觉得身边好像有个巨大的火炉,要命地炙烤着她,烤的她都快化油了。
她忍不住翻了个身,离那热源远了些,原本只堪堪遮住她肚子的薄被也被她顺势踢掉了,总算没那么热了。
方才睡的香汗淋漓,汗水早已浸湿了薄透的衣衫,黏糊糊地粘在身上,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
月色照进窗纱,映满一室清辉。
由于温卿卿背对着霍衍而睡,那般动人的曲线自然而然地便映入眼帘,微弓的脊背,挺/翘的臀部,笔直纤细的双腿,皆落入他眼中。
霍衍一瞬不瞬地凝着她,幽暗的视线顺着腰际的曲线缓缓下移,最后停驻在玉足上。
白净娇嫩,精致小巧,嫩白的脚趾微微蜷曲,偶尔动一下,煞是可爱。
霍衍心神一漾,艰难地动了动腿,将自己的大脚伸到她的脚,两相对比了一番,姑娘的玉足确实比男人的小太多,竟仅有他的一半大。
他的脚丫子忍不住触了触她的脚背,肌肤细腻嫩滑,如剥了壳儿的鸡蛋,软软的。
让人忍不住把玩。
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霍衍眸底的光又暗沉了几分,终是咽了咽口水,不情不愿地收回了目光。
原以为来了这边便会安然入睡,结果依旧难以成眠。
霍衍抬手捏了捏眉心,颇为无奈地看了一眼下/面,天热易上火,忍无可忍之下,一把掀起被子盖在温卿卿身上,以暗号唤来十五和十六,又将他弄了回去。
洗了个凉水澡,才将体内的那股子燥热勉强压了下去。
真是找罪受。
翌日早上,温卿卿醒来便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湿糯的寝衣紧贴着肌肤,浑身上下极不舒服,当即便吩咐花蕊备水沐浴。
起身时,不经意瞥见床上一颗夜明珠,顿时便愣住了。
这是霍衍的。
他昨晚来过了?
霍衍兜里随时揣着一颗不大不小的夜明珠,她见过,就是这颗。
似想到了什么,她赶紧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没有任何伤痕,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衣物,除了汗津津的,也完好地穿在她身上。
她目露疑惑,难不成在芜州的那段日子,同床共枕惯了,一个人孤枕难眠?
所以,就偷溜到她床上来了!
可他不是腿受伤了么,不好好在资王府养伤,竟还有精力做这种爬人家姑娘床的事情。
一瞬间,温卿卿的心情极其复杂,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愁?
“姑娘,热水备好了。”
花蕊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温卿卿用力地甩了甩脑袋,起床往隔壁的净室走去。
“咦,床上哪儿来的夜明珠?”花蕊顺手抖了抖被褥,准备将被子叠起来,差点将这颗珠子扫落在了地上。
温卿卿脚步一顿:“资王的,你帮我收起来。”花蕊知晓她和资王的事,没什么好瞒的。
花蕊小小惊讶了一下,抿了抿嘴唇,默默地将夜明珠收在暗阁中。
昨晚伺候温卿卿就寝时,并没有夜明珠,可过了一夜,莫名其妙出现了一颗资王留下的夜明珠,花蕊又联想到温卿卿同资王去芜州的那一个多月,似乎明白了什么。
沐浴更衣后,温卿卿顿觉浑身清爽,胃口也好了不少,吃了满满两碗粥。
又到院子里活动了一番筋骨,边溜达边瞎转悠到了二房北苑的围墙下,温卿卿探首往里望了望,一早上北苑里就热热闹闹的,杂役仆人忙着清扫各个角落,修剪花园枝蔓,张灯结彩,为着嫁女做准备。
是了,温若华的婚期已然临近,就在三日后。
正好早上侧门已经被人打开,温卿卿直接抬脚便跨了过去。
下人们忙忙碌碌的,谁也没注意到她。凭借着记忆,她来到了后院,发现本该是新嫁娘的温若华却对着院中央的一口水井发怔,脸上也全然没有即将成婚的喜悦,反而郁郁寡欢。
只见她的身子忽然往前探了探,温卿卿脸色一变,飞快地冲了过去,惊呼道:“大姐姐,你做甚想不开。”
温卿卿伸手便要拽住欲寻死的温若华,哪知道温若华倏地退了一步,自己着急救人,可速度太快,惯性使得她竟直愣愣的从井口栽了下去。
“啊!”
惊呼一声。
身子滑落的瞬间,求生欲使然,手拼命地抓在井沿上,可她手上无劲儿,手指一点点松动,随时都有掉落下去的危险。
温若华也吓了一跳,目光复杂地看了温卿卿一眼,然后咬了咬牙,便将旁边的井绳套在身上,然后费了老大的劲儿,这才将温卿卿拖拽了上来。
两个姑娘都瘫软在井边上,惊魂未定。
温卿卿是被吓得四肢无力,温若华则是累的。
缓了半天,温卿卿才感觉那口气顺了上来,她扭头看向旁边的温若华,可能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刚才刹那间,她竟觉得她迟疑了。
“大姐姐,你想寻死?”
温若华一顿,嗤道:“想死的是三妹妹吧,都掉井里了。”她怎么可能会承认想自杀。
温卿卿:“……”
这是意外,好不好?
谁都会寻死,她都不会。
温若华和秦家的亲事是家中长辈商量敲定的,好像是去年岁末温兆显回京定下的,而牵线的则是她娘薛氏,温老夫人对这门亲事也挺满意,完全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好像从始至终无人问询过温若华本人的意思。
如果不论男女之间的情谊,单论门户家世这些外在条件,以及秦应龙的品行,应该是值得嫁。
可哪个少女不怀春,总希望觅得的夫君是自己真心倾慕的郎君。不知温若华是心高气傲看不上秦家的家世,还是纯粹不喜欢秦应龙这个人?
温卿卿掀起眼帘,认真道:“你不想嫁入秦家?”
“呵,我想不想嫁,有的选吗?”温若华扯了扯嘴角,仰头望向无边无际的天空,似乎这样眼底的酸涩便能止住。
温卿卿:“……额,好像是没的选。”
因为定亲初时,无人问温若华的意见。温兆显只是个小小芝麻县令官,觉得能与大理寺卿秦家结亲,已属高攀,还有什么可挑剔的。而陈氏是个柔弱爱哭的娘,没甚主见,向来都是听温兆显这个夫君,温兆显不在家,多数又是听温老夫人或者长嫂薛氏是从,女儿的婚姻大事,就算女儿心有不满,陈氏大概都是劝诫温若华接受。
不过,自己同霍衍的婚事,也没得选。
温若华成婚后,翻过年头,她也要嫁入资王府了。
见温若华没有应声,温卿卿略微沉吟片刻,再次问道:“大姐姐,可有心上人?”
“没……没有。”温若华眼角隐忍着一滴泪,却没落下来。
“既然没有心上人,嫁入秦家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果真的有钦慕的人,你又如何能保证他数十年始终如一呢,成亲前,或许可以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想,只要想着两个人彼此相爱便好。
可成亲后,有了公婆,有了孩子,有了生活中的诸多琐事,他一旦无法达到你最初的期盼,你是不是便会失望、怨怼、难受,如果再纳妾,或是出现什么红颜知己,你是不是便会深陷痛苦的泥沼不可自拔。当然,这是两情相悦的情况下,可能出现的糟糕情况。”
其实,能收获两情相悦的婚姻才是最好的。可温若华对秦应龙无感,她也只好这样掰开了来劝说。
温卿卿顿了顿,继续掰扯道:“再退一步来讲,如果你只是单方面倾慕着一个人,就算你有机会嫁给他,和他相守,可他不爱你便怎么也不会爱你,你若想着只要我努力,只要我加倍对他好,他定会感动,可男人的心有时真的比女人还要硬,是捂不热的。我听说那秦家小公子对你甚是满意,那你便不需要追逐等待着他,他若待你十分,你还他三四分即可,指不定人家就心花怒放,牢牢地被你抓在手里了。”
温若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说的你好像很懂?跟成过亲一样?”
“话本子里那么多故事,能看尽世间百态嘛。”温卿卿讪讪一笑。
这都是惨痛的血泪史啊,对男人就是不能全心全意的付出,付出的越多,一旦得不到回应,常年累月的,真能将人逼疯。
“三妹妹,你爱资王吗?”温若华不经意地问道。
温卿卿一愣。
温若华挑了挑眉:“我换种说法,成亲后,你会爱上他吗?”
“爱与不爱,我都会嫁他!”温卿卿握了握拳,坚定道。
敢不嫁么?
只要她和他的婚事没有黄,就算是个喜怒无常的魔鬼,她也得嫁。
温若华定定地看了温卿卿一眼,丢下一句淡若轻风的话,起身便走。
“可惜,我不是你。”
*
温卿卿单手支腮,垂眸凝着手中的夜明珠,眼前浮光掠影般闪过芜州相处的一幕幕。
真的只是因为不得不嫁霍衍吗?
嗐,女人就是爱胡思瞎想,自个儿瞎揣测,嫁给自己喜欢的,也发愁,嫁给不太喜欢的,也发愁。
她懒洋洋地唤了一声:“花蕊,请四姑娘过来坐坐。”
结果,温若桐被请过来之后,屁/股都还没坐热,就被温卿卿催促着上街去买女人家用的胭脂水粉。
温若桐当然愿意了。
可等跟薛氏报备出门后,马车却与胭脂铺擦肩而过,直奔向了通和坊。
最后停在资王府后门口。
温若桐:“……”感情她又是打掩护的?走的还是后门!
温若桐眨了眨眼睛:“三姐姐,你确定没成亲前,就要登资王府的门?”
这怕是对女儿家的名声不太好。
不过三姐姐以前还私会过太子呢,好像也没啥损失,世人都不知道她曾跟太子有过一腿儿,转眼就成了太子的叔婶,可怜的太子哟。
温卿卿伸出纤纤素手,点了点温若桐的脑门,不以为然道:“走后门,又不会被人看见。”资王府占地硕大,后门所处的这道巷子根本无人会来,也无人敢来资王府附近溜达。
何况,某人昨晚还爬了她的床,她就不能登门讨要个说法?话说,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资王府,提前认认门也好。
温若桐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实空无一人:“三姐姐的胆子真是没话说。”
温卿卿懒得搭理她,拿起帷帽戴上遮住脸后,方才掀起帘子,下了马车。
温若桐也顺手戴上帷帽,下了马车。
“三姐姐,我能跟你一起进去吗?”温若桐听过太多关于资王的传闻,打心底里害怕资王,可想到温卿卿都不怕,她也忍不住想要近距离睹一睹资王的绝世风姿。
世人都道资王如何如何残暴,如何如何脾气不好,可这般性情乖戾的男人竟然要成为她们温家的女婿了,呵呵,想想都兴奋!
温卿卿扫她一眼,点了点头。
敲响了门。
门开出一条细缝,探出门房的脑袋,看到来人竟然是两位身姿婀娜的姑娘,不禁揉了揉眼睛。
竟然有姑娘敲资王府的门?
“你们是……”
温卿卿轻声道:“麻烦小哥通禀一声,就说资王昨夜……”
“昨夜?”温若桐激动地握紧了拳头,难以置信地拔高了音调。
门房小哥同样惊诧地朝温卿卿身上瞧去,那眼神是‘你莫要骗我’的眼神。
“咳咳!”温卿卿以手掩唇,脸颊发烫,轻咳了两声,“说错了,是昨日落下了一样东西,小女子特来奉还。”
“我就说嘛,王爷昨晚分明在王府。”门房幽怨地瞥了一眼温卿卿,捂着心脏,差点给他惊出心疾病,“你们等会儿,小的立刻就去通传。”
听到门房的禀告后,霍衍剑眉微凝,薄唇轻勾成一抹弧度。
就在门房以为霍衍不会见了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似笑非笑的声音:“让她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