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轻的手指非常好看。
纤长而白皙,骨节分明,略微使力压在仇展腰带扣上。
仇展被淮轻的动作吓到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冷不丁后退,哪想自己所在的位置根本无路可退,他像是夹在淮轻与桌子之间的肉饼,是能凭借意识,倏地用手捉住淮轻手腕,惊呼道:“你他妈用强的?!”
这个措辞淮轻不爱听,仰头,抬眸:“闭嘴!”
“......”
这分明是‘变态’的节奏啊!
仇展紧捏住淮轻纤细骨感的手腕,盯着近在咫尺那俊脸,挑眉忍不住嘴贱的调侃:“淮副队大清早就搞事情,赵局知道吗?”
淮轻不卑不亢,就着两人互不相让的姿势,忍俊不禁:“脱衣服而已,仇队怕了?”
怕?
仇展嗤鼻冷笑,他从没怕过什么。
隔着胸膛,心跳一声一声平缓规律,血液逍遥自在流淌全身,休息室开着空调嗡嗡细响,空气中味道闷闷地带着些粘腻。
两人四目相对。
仇展透过淮轻那双好看的眼眸,在眸底看到了自己。
如果说淮轻的美是一种赞赏,基本上可以用无与伦比来形容。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可以顶着这张女人见了都嫉妒的‘美貌’活了三十年?
淮轻的皮肤吹弹可破,仇展眯眼观摩半晌,甚至没有看到淮轻的毛孔,比起自己下颚上的胡子拉渣,淮轻下颚干净的过分,想必出勤之前已经将自己精心捯饬过。
不止这些,叫仇展咽口水的,是淮轻右眼下方居然还有颗极为细小的泪痣,不细看看不出来。他身上带着一股淡淡薄荷香,混杂着烟味,不冲鼻,倒是有点吸引人。
仇展莫名深吸口气,感觉自己心里划过一丝异样。
这个感觉他太熟悉,熟悉到他猛然将脸别到一边,稍有不自然的说道:“我脱,你靠边儿。”
淮轻不知是故意还是真没意识到,刻意抬起下巴,挑起眉眼,撩人似得说道:“怎么又愿意了?”
“心情好。”仇展使力,拉开他和淮轻的距离。
淮轻倒是听话,后退半步,两臂环在胸前,表情朦胧的笼罩一层戏虐。
仇展的衣服并不值钱,都是某宝不过百的大众款,在淮轻扫描似得审视下,上衣、裤子被他三下五除二的脱了下来。
皮肤接触冷气,瞬间泛起鸡皮疙瘩,仇展没忍住打了个喷嚏,穿着黑色四角内裤朝着淮轻伸手:“衣服。”
淮轻双眸定在仇展身上。
仇展身材伟岸,健壮精干的肩膀随着动作侧身的同时带动腰腹,八块比例划分协调、流线完美的腹肌展现在眼前。发亮紧.致的皮肤带着些许大小不一、狰狞可怖的疤痕,有一处从左侧腰身斜到后背,看形状都能想象当时仇展的痛楚。
“怎么?羡慕了?”仇展邪笑,双眸透出精光,手抚摸自己腹肌表情臭屁道:“哥哥别的不说,身材这快儿贼有自信。”
淮轻没有接话,目光继续向下。
仇展似乎生来便是受了老天宠爱,他靠在桌边,两条修长笔直的腿随意搭在那里,支撑着身体重量,健硕的身上没有一丝多余赘肉,整个人像是按照比例捏出的雕刻艺术品。
“想什么呢?”仇展脸皱在一起,觉着屋里空调有点凉:“哎,淮轻同志,看看表几点了?”
闻言,淮轻正准备收回目光,却无意扫过仇展穿的ck内裤,心里咚咚猛跳几下,某种感觉有了苏醒的迹象。过了片刻,他才将装衣服的袋子递过去:“赶紧换吧,一会儿普阳送郝大全回去,你衣服我拿去给他穿。”
“真毛病。”仇展嘴上说着,动作利落的接过。
袋子里一件古驰经典款白t,一条米色休闲九分裤。
仇展掐指算算,自己根本没穿过三位数的t。都是拿着微薄工资勉强‘养家糊口’的人,竟然差了一整座银河系。
太他娘的腐败!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么简单一身,让仇展原本的气质上套.了一层富二代既视感。
淮轻默默叹气,随手抓过桌上一瓶洗发水递给仇展。
“干嘛?”
“去洗头,脏。”
“......”
富二代都这么矫情吗?
——
这边拖拖沓沓半天,等仇展最后收拾好,时针已经过了10。
淮轻趁着还有时间,再一次进了关押室。
郝大全蹲坐在关押室长凳上,手里端着一盒外卖小笼包,正不嫌烫的往嘴里塞。看到淮轻进来,只是嗯嗯两声,屁股往一边挪,做出给淮轻让位的动作。
“够吃吗?”淮轻问。
“还行吧,没醋,差点儿味道。”郝大全吃的浑身是汗,吸了吸鼻涕:“能给来口水吗?那小警察没给买喝的。”
“留着肚子,中午带你去吃。”淮轻把仇展换下来的衣服搁到郝大全身边。
这话把郝大全弄懵了,张嘴瞪眼:“啥意思?”
“你见过死者吧?”淮轻眼神犀利,没头没脑突然来了一句。
啪嗒一声,郝大全手里的餐盒掉在地上,没吃完的包子咕噜咕噜散开,其中一个滚到了淮轻脚边。
.
一声电话铃毫无预兆的响起,仇展从监控录像上收回视线,看着丁楠两步奔到电话跟前。
“喂您好,中海市刑侦队专案组。”
电话那边说了什么,丁楠嗯啊两声做出回应,不过半秒,表情从懵然转为震惊,尾音提高急声问道:“你说哪里?!”
“怎么了?”仇展蹙眉。
“仇队。”丁楠赶忙把电话递给仇展:“城花分局的电话,有人报案说自己女儿失踪,身份描述与内网发布的公告一致。”
仇展抓过电话:“我是仇展,什么情况?”
“是这样,今早城花......”
“说重点,报案人信息,家庭住址。”仇展说着,从一旁桌上捞过笔纸,毫不客气道:“失踪时间,失踪地点,具体情况。”
打来电话的可能是城花分局内部后勤警员,一听仇展机.关.枪似得提问,磕巴了好几声才找到重点。
仇展边听边记,手速飞快,表情凝重。记录完毕后挂掉电话,随即风一般的开始部署:“普阳,你带着丁楠去一趟城花区宁万小区,详细记录后将报案人带回局里认尸;赖良,你带两个人去城花区分局了解一下报案人及她女儿的信息情况,我现在去城花区名豪庄园,报案人提供的她女儿现住址......淮轻呢?!”
“淮副队去了关押室。”丁楠回应。
“关押室?”仇展高挑眉毛。
淮轻对郝大全似乎是格外上心,什么情况?
正想着,淮轻推门而入。
“你,跟我走。”仇展勾勾手指。
淮轻波澜不惊,朝着普阳伸手:“车钥匙。”
普阳从兜里掏出来,恭恭敬敬双上奉上。
报案人的出现给搁置的案子带来一丝曙光,几人分别迅速进入工作状态,马不停蹄赶往自己目的地所在。
淮轻一夜没合眼,已经是创下工作期间的传奇。
下了地库,仇展自觉直奔驾驶位,看着淮轻上了副驾驶才问道:“去关押室做什么?”
“有些事还要核一下。”淮轻避重就轻,没有告诉仇展的意思。
“去名豪庄园。”仇展自动转移话题,没再多问:“困了眯会儿。”
“名豪庄园?”淮轻上半身斜靠在车门边,偏头,嗓底发出一声疑问。
“怎么?”
“我就住那。”
仇展将车开进主路,确认自己没听错后,啼笑皆非:“你怎么住那?”
“不可以?”淮轻反问。
不是不可以,是震惊之外。
城花区是中海市富人区,名豪庄园顾名思义与‘名’、‘豪’有关,在内的都是独栋别墅,最差也是两百平以上的小型复式,仇展能看出淮轻实有财力,但从没将淮轻往真正的有钱人标签上带过。
两人之间倏地禁了声。
倒不是说仇展对淮轻金钱方面有什么看法,是他实在说摸不透淮轻为什么会来市局,赵学川的葫芦更是藏的够隐秘。
只是半秒钟,仇展霎时看清楚他和淮轻之间的差距,若说能力这方面各有千秋倒没什么可比性,而是在生活上,经历与财力,甚至背景与阅历。
其实应该想到的,仇展心里叹息。
看得出仇展表情冷淡下去,淮轻并未作出过多反映,只是将车内冷气调高一些:“不是我的房,借住。”
“我知道。”仇展说着,打转方向盘。
淮轻兜里手机响起,看到来电显示,随即将头转向仇展:“你是不是一直没接过电话?”
“挂掉,接了也没用。”仇展说。
想到周末还有个饭局,仇展有些后悔答应淮轻。
然而,淮轻并不是安分的主,看着手机屏幕跳跃的三个大字——周敏莲,将电话接了起来。
“阿姨?”
仇展狠狠翻个白眼。
“他在旁边,我们在办案。”
“挂了!”仇展语气骤然冷下去,将车使出匝道,找了空处停下。
淮轻充耳不闻,继续道:“周末会去,您放心。”
下一刻,仇展伸手将淮轻的手机抢来,关机后带着怒气扔到后座。
“淮轻,别得寸进尺!”
“你到底在怕什么?”淮轻面对仇展那张怒气冲天的俊脸:“那只是阿姨和我父亲的事,与你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