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苏映愣了下,尾音在空气中消失。
她话还没说完,刚刚还在轻声交谈的几个老师纷纷屏息收声,四下里静悄悄的一片,似乎所有人都将注意力再次移回她身上。
苏映抿了下唇,一抹红晕爬上面颊。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戒指,很认真地开口道:“他是我丈夫。”
这一刻会议室格外安静,眼前的画面似乎也定格了下来,唯有风中的窗帘还招招摇摇地摆着。
底下坐着的几个老师全没料到事情进展的方向,他们原本以为就算不是偶像,最多也只是普通亲友,没想到这姑娘居然是他太太。那上回不小心摔倒的那个姑娘应该也是她……
不过沈泽延只是旁听,不参与答辩评定,小姑娘点个头,打声招呼,也不影响什么。
苏映顿了下,视线一路上移,最后落到他身上,迎着白炽灯的亮光,笑容绚烂:“谢谢沈老师对我的陪伴与包容;当然,也感谢各位其他老师这两年里的指点与照顾。”
男人开口:“不客气。”
苏映站在讲台上,而沈泽延则站在最后一排,一个最远的位置。
“好啦好啦,”那名女老师招了招手,“苏映你叫下一位进来吧。”
早知道她也不问这些了,虽说是感谢,可爱情的甜实在过于明显。
“好。”苏映颔首,再次道谢后,这才推门出去。
*****
隔壁休息室的讲台上摆着了学弟学妹们买来的零食和饮料,苏映偏过头,拧开矿泉水瓶的瓶盖。
“苏映,苏映,你答辩得怎样?”杉杉拉着她的另一只手左右摇晃。
“我应该算是正常发挥吧……虽然说不小心跳到院长挖的坑里去,不过最后还是圆回来了。”苏映语重心长地说着,顿了顿,还拍了拍杉杉的肩,“对了,院长果真坐在底下唱白脸,你答辩的时候心态一定要好。”
杉杉点点头,再次看向苏映时,眼神中充满渴求。
不明所以的苏映被吓了一大跳,哆哆嗦嗦地开口:“怎、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她冲苏映摆摆手,“我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还漏了什么?”
“重要的我好像都说了吧……”苏映沉吟片刻,抬起头道,“对了,论文最后的致谢词有老师会看,还会和你聊上几句,不过只要别写得太离谱,应该都没什么问题。”
“居然有老师看致谢词,不是都说没人看这些吗?”她意外。
苏映想了想:“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刚刚结束之前有老师和我聊了。”
此言一出,前面坐在底下叽叽喳喳的同学,这会儿都被带跑偏。
苏映想起易珩川应该还在教学楼底下等她,于是边收拾东西边问:“应该就这些,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杉杉摇摇头,想到什么后,又赶紧点头:“你前面出来的那个女生说,沈泽延也在里边,是这样吗?”
话音未落,身后又一次炸开锅。
“什么,沈老师也在里面?”
“苏映,他是旁听还是提问?”
“天呐,我的毕业答辩居然有影帝参与,这个牛皮我可以吹一辈子。”
姑娘按点回答,语气平静,“沈老师的确在会议室里,不过没提问,只是坐在最后一排旁听。嗯……所以准确地说,他也不算是参与到我们答辩中。”
毕竟学有专攻,沈泽延虽然是一名大名鼎鼎的当红影帝,也是学院表演系的客座教授,但归根结底这里是摄影专业的毕业答辩,细化到专业知识的提问,还是应该留给专业人士来做。
“苏映你怎么可以这么淡定,我记得你可是沈泽延的超级粉丝呀。”
明明之前还超关注人家,怎么现在就处事不惊了……这还不到眨眼的功夫呢,难不成是脱粉了?
每每提到这件事,苏映就有些哭笑不得。
第一次告诉于小琪自己和沈泽延结婚时也是这样。
有的时候,一旦先入为主的观念被植入脑海后,自己无论说什么,都将是百口莫辩。她甚至合理怀疑,就算这会儿认真解释自己和沈泽延的关系,也要被人当作是在痴心妄想了。
苏映想了想,决定换一种方式
——姑娘干咳了声,带着点小故意,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戒指。
如她所料,杉杉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眼睛瞪得滚圆,连眨眼都忘了。
就说苏映这个老婆粉怎么突然不追星了,原来是有消息了。
戒指,左手,还是无名指!
就在这时,教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有人喊话:“林明,下个就轮到你了,可以出教室做准备了。”
那个被点到的同学,颔首应道:“好嘞,我这就来。”
他这一走,前边在周围围观的同学也渐渐散开,杉杉拉着苏映的手亲昵地问:“这么快就有消息啦?”
读研时同学之间的关系不及高中或本科时亲近,杉杉和苏映虽之前舍友关系处得不错,但涉及到个人层面的事情却也不甚了了。不过也是,除非是很要好的闺蜜,平时大家在学校里也不会刻意提起家里的事。
苏映笑了笑,开口道:“其实很早就有消息了,只是没把戒指带出来罢了。”
“啊……”杉杉是懂非懂地点点头,她平日里没少看小说漫画,这会儿脸上就差写出“我都懂”三字。她拍了拍苏映的肩,小声问:“你们之前隐婚,然后等毕业时公开,趁机撒狗粮,对不对?”
苏映听得直摇头,像个拨浪鼓来回甩了甩。
可甩完头之后,又觉得杉杉这么说好像也挺对的,不过还是纠正道:“不是趁机公开撒狗粮,就是觉得这是一件喜庆的事,想和大家分享一下。”
“那你之前怎么不和我们分享?”杉杉逗她。
苏映哽了下:“之前不方便嘛,毕竟还在读研究生。”
杉杉忍不住笑出声:“理解理解。”
虽说南城大学学风开放,也具有很强的包容性,别说结婚,有些学长学姐博士毕业时娃都会走路了。不过稍微和苏映熟一点的人都知道,这姑娘内敛得不行。
——研一刚入学的时候,有同学组织了一场用于破冰的国王游戏,苏映当时就表现得特别放不开,完全无法彻底投入游戏,像是来自大清的保守派。
“你都理解了,还笑什么?”苏映不满地哼哼。
杉杉拍了拍她的肩,轻轻揶揄:“我就是想不到,当时口口声声说自己对找对象没兴趣,连联谊都不参加的苏映同学,一眨眼居然都结婚了。”
聊到这,苏映也想起刚入学的时候杉杉对脱单的心心念念,类似联谊活动之类的事就没少参加过,之前还试图拉自己一起去来着。不过还好她当时拒绝杉杉的善意,若是联谊出结果,那现在沈泽延估计也只有靠边站的份吧。
“因为碰到适合又喜欢的人。”说到这,苏映又微微红了耳根。
“嗯哼?”杉杉扬扬眉,“那什么时候带出来,让我这个前舍友见见?”
苏映答:“如你所想,过段时间我和他会请班里同学吃顿饭。”
两姑娘就站在讲台附近,说话时也无遮掩。
底下有同学碰碰隔壁位的胳膊,小声问:“你知道现在礼金给多少比较合适?”
“不要红包,不用礼金。”苏映赶紧摆手解释道,“不是婚宴,马上就要毕业了,只是想在各奔东西前请大家吃一顿饭而已。你们也可以当做是散伙饭。”
话音未落,便有同学小声“抗议”道:“散伙饭就算了吧。我们是去沾喜庆的,哪能让你喜事丧办。”
“就是就是。”
接着,又是几声附和。
苏映低眸思忖了会儿,点点头:“好,那我回去再和他商量一下。”
话音刚落,有女生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苏映,往窗户的方向小幅度地努努嘴:“我刚刚去便利店买东西,回来时在走道里碰到易宗……易先生,顺道打了声招呼,他说自己在等你。”
易宗……苏映想了想,觉得是原本打算称呼易珩川为易总,然后忽然改口了。
这么想来,她应该是在易珩川那实习工作的吧。不过为了防止出现不必要的误会,苏映边收拾东西边解释:“他是我哥,我们兄妹是欢喜冤家的相处模式。他估计在外边守株待兔,打算好好整我一顿。”
对面的女生愣了下,小声说:“他应该不是你哥,年纪对不上。”
“诶……”苏映纳闷了。她不是交际花,接触的圈子不算大,认识姓易的好像就易珩川一个。
不,很可能就是易珩川本人。
自己答辩前不是也调侃过30多岁的老男人长得太着急,像叔叔辈的人。
不过事情总是一码归一码。虽然不久前苏映调侃起易珩川来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但现在在外人面前承认老男人长得着急,不像自己哥哥,苏映总觉得这是件直不起腰的事。
于是她压着声音开口道:“其实我哥易珩川年纪也不是特别大,就是看上去成熟了些。”
“那个,”那女生顿了下继续道,“苏映……就在外面的那边先生不是易珩川。”
苏映“啊”了声,问: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对面的女生微微颔首,吐出一句:“是易蒋成先生”。
姑娘怔怔地站在原地,满脸的意外与错愕,缓过神后动了动唇:“他……他是我哥的父亲。”
苏映垂眼给书包拉上拉链,和周围的同伴摆了摆手,而后推门而出。
开阖间,空中卷起的气流带动垂砸窗畔布帘,教室在倏然间陷入安静。
不过也只是一会儿,又传来嘈嘈切切的讨论声。
“我刚刚没听错吧,易蒋成在等苏映。”
“应该没有,总不可能我也听错了吧。”
“天哪,我前面看到苏映身旁的亲戚就觉得眼熟,没想到居然是易珩川。不过没认出来也正常,人家虽是金融圈的大人物,却低调得不行,即便是偶尔接受采访也不愿露脸。”
“苏映说易珩川是她哥,而易蒋成是易珩川的父亲,所以苏映她爸是易大佬?”
“你这逻辑没错,可我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苏映姓苏,难不成和母亲姓?”
“那可能不是亲爸……而且豪门不都是大家族吗,我记得易蒋成20多年前和原配离婚,后来过了好几年又再娶了,也有可能是后边才来易家的。”
“好了好了,还是别讨论了,苏映是好姑娘,我们在她背后嚼舌根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不对的。何况苏映前面也说了,易珩川是她哥,管他亲哥堂哥有没有血缘关系,我们知道了,他们是兄妹就好了。你们可别忘了隔壁系那群人是怎么得罪林总的。”
大家纷纷收了声,准备答辩的重新开始翻开材料,答辩完毕坐在里边休息的,就默默玩自己的手机。
同属艺术学院,但隔壁音乐系的事就说来话长。
林总是如品集团的一把手,而系花林格叮是她的亲女儿。上层圈子不大,林格叮又为人低调,在学校里竟然没几个人知道她是林氏的千金大小姐。结果那日校园论坛有人匿名爆料她认了个开劳斯莱斯的男人当干爹,各种黑料和脏料一起上,林总作为长期给学校捐楼的慈善家,气得心脏病发作,差点把楼给拆了。
就这么安静了好一会儿,有人忽然开口:“春节时的那条娱乐新闻你们还有印象吗?”
隔壁的同伴乐了:“你说哪条?今年春节的娱乐新闻可多了。”
“嗯……港城一酒店走廊监控曝光,沈太太早上抱着枕头等老公回来,就那条。”
记得,当然记得。
这条娱乐新闻在当时可谓是震惊全国百姓,在营销号的煽风点火下,几乎所有人都相信单纯沈影帝被一高段位的绿茶给骗了,毕竟眼见为实,未经剪辑的录像带,怎么会骗人?
而且时间点还卡得那么好,即便拿了“时间管理大师”的殊荣也当之无愧。
当时,网友们都以为事到如今已不可能有反转,可又谁也没料到,沈太太居然是易珩川的亲妹妹。
在联合声明中还特意指出,因为不放心自家太太,影帝才建议去哥哥那边睡一晚的客房。而易珩川则表示,在妹妹入睡前后自己只在客厅书房主卧的范围内活动,不曾进客房半步。
“我的天,苏映说自己结婚了要请我们吃饭,又是易珩川的妹妹。也就是说她是沈太太。”说这句话的是个男生,作为沈泽延的影迷,他倒吸了口冷气,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我可我怎么记得苏映追星,好像就追沈泽延来着。”
“嗯……易珩川应该不止一个妹妹吧。易氏家大业大。”
最后没讨论出结果,依旧存疑。
*****
苏映在一楼走道转角处见到了易蒋成。
她将热水瓶放在路旁长椅上,礼貌点头问候:“听同学说叔叔你正在找我,请问有事吗?”
易蒋成年近六十,从头到脚都是一副精英做派的打扮,虽然衣着风格与易珩川截然不同,但苏映却能隐隐感受到他们身上相近的气场,就是那种资本家与生俱来的气场。
只不过鬓发已白,不再意气风发少年时。
易蒋成环顾周围,开口道:“学校周围有一家很不错的咖啡厅,叔叔请你喝杯咖啡如何?”
姑娘抱歉地笑笑:“可能不是很方便,叔叔有什么事就在这边说吧。”
苏映对他的印象不错,在小时候易珩川还和自己一起待在那套小房子时,易蒋成每年寒暑假会过来看儿子一次,每次来苏家时还会顺带给苏映带些当时国内买不到的高级玩具。
三四岁的时候苏映呆头呆脑,走在路上都能被陌生人的棒棒糖骗走,更别说易蒋成带来的大小礼物。于是在那个时候这个傻乎乎的小姑娘便是苏家上下最欢迎,也是唯一欢迎易蒋成的人。
这应该也是当时她每次哼着歌拆礼物,母亲神情复杂,易珩川都黑着脸的原因吧。
“怎么了?”易蒋成愣了下,“忽然笑得这么开心。”
姑娘摆摆手,脸上露出浅浅的一对梨涡:“没事,只是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事。”
答辩的关系,平日里偏好休闲风的苏映今天也穿起了正装。
她和母亲长得极像,尤其是笑起来眉眼弯弯又身着正装的样子。
在这一刻,中年男人愣愣出神,像是回忆倒放,重返到那段旧时光。不过也只是一瞬之间,易蒋成便将思绪从回忆中抽离,重新回到当下。
“最近还好吗?”他问。
苏映答:“挺好的,答辩顺利,马上就要毕业了。”
“那……你爸妈呢?”
苏映没多想,只当是熟人间礼貌的问候:“他们也挺好的,在国外定居了。”
“嗯,那……”易蒋成一开口,却又顿住。
他本来想问苏映,那他们在国外定居后还有没回国的打算?可已分开这么多年,往事早已翻篇,现在的他又以什么身份再问这些。
虽自诩不是傻白甜,但在人情世故方面,苏映从小到大积累的经验还真是有限。就比如现在她完全没看出有什么异常,冲眼前的男人友好地问道:“叔叔是想和我打听哥哥的事?”
“的确,”男人笑笑,“叔叔这次来就是想麻烦你抽个空和你哥谈谈心。”
“诶?”苏映倍感意外。
接下来的时间里,易蒋成没和苏映绕弯子,开门见山地把事情讲清楚。简单来说就是易珩川拒绝长辈安排的相亲,那些推不掉的相亲局,易珩川则安排助理帮忙应付,人家女孩子一推门发现坐在里面的不是易珩川而是代表易珩川来的助理,差点没被气哭。
易蒋成讲述完事情的原委后,苏映眨眨眼,不知所言。
虽说易珩川这样做的确很不尊重人,但如果换位思考,如果自己被强行相亲也会很不高兴。
可妙就妙在,易蒋成开始和苏映打亲情牌,尤其是那句“其实我也理解他不愿相亲的原因,你哥哥从小就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对婚姻家庭比一般人敏感,可一想到你哥要是一直单着,之后老了孤苦无依,我就心疼得不行。”苏映听得差点儿两眼汪汪。
最后在结束前又扯起家常,关心了一下苏映的学习与工作。
“唉,说来也惭愧。叔叔太久没关心你,都忘了你研究生读的是摄影了……摄影这项工作也挺好的,你和你妈妈真像。就连在工作的选择上都那么相像。”
苏映的母亲是驻外记者,年轻时也是拿着相机全世界跑。
这时,沈泽延也来了,就站在不远的树下。
苏映看到他后,便默默收了话题:“嗯,那叔叔再见。我会抽空和易珩川聊一聊的。”
易蒋成也看到了沈泽延,两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回过神对苏映道:“好,谢谢,祝你们假期快乐。”
他看着小姑娘离去的背影,总觉得那种熟悉感有点奇怪。
风,温柔吹过,枝叶晃动。
易蒋成忽然想起小姑娘的年龄,又想起她当年是不是早产儿,简单算了下时间,一个莫名荒唐的念头涌入脑海。
*****
晚上,苏映和沈泽延在海边那家私人餐厅吃晚饭。
姑娘想了想,提议道:“要不我把易珩川也叫过来吃饭吧,多一个人,还能再多点两样菜,丰富菜品呢。”
“好,如果他愿意,我也不介意。”沈泽延道。
“诶,沈老师今天怎么这么大方?”苏映挑挑眉,笑得贼兮兮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记得上周五下午,我也打算喊他晚上过来一起吃蛋糕,结果你一直和我强调夫妻时间这个概念。”
男人挨着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淡淡道:“现在在外边餐厅,又过不了夫妻时间,我介意什么?”
苏映愣了一下,想到那晚吃完蛋糕后发生的事,眼睛瞪得滚圆。
时隔一周,她终于弄明白沈泽延所说的“夫妻时间”是什么概念。
在此之前她还一直以为那和“私人时间”是一个概念!
“怎么了?”沈泽延不解地问。
苏映“哼”了声,小脸爆红,开口时羞愤得想捶他:“我还以为晚上是顺其自然,没想到你居然从下午开始,就在计划晚上的事。”
男人面不改色地“嗯”了声,厚着脸皮反问:“这有什么不好的?”
见姑娘没了声音,又不紧不慢地补充:“每件事都做好思想准备,才能有条不紊。”
“哼,你还有理啦!”苏映给易珩川发完消息后怏怏的。
沈泽延扬眉看着她,那张脸在暖色灯光的照耀下分外俊朗。
姑娘看着就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末了还是努力掩饰:“看什么看……又不是第一次见到我。”
随即空气中传来低沉的笑声,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映,如是强调:“苏映你不能否认,那天我们度过了一个很愉快的夜晚。而某人当时也承认了,她很满意。”
姑娘唰地小脸爆红。
对那种特别私人的事,苏映从不对沈泽延的表现给予任何评价。
于是一直没得到反馈的沈老师也是不择手段。
姑娘蛮不讲理地开始瞎胡诌。:“我没有,你听错了,是其他人。”
“我只有你一个老婆。”男人在她耳旁一字一顿。
苏映情不自禁地颤了颤,她莫名觉得沈泽延现在说话的语气,和那晚假装威胁她时特别像。
“那……那还不是因为你威……威胁我!”虽然苏映在句末用了一个强调的语气,但凡是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她说这句话时要多不争气,有多不争气。
“苏映,我那哪是威胁你?”沈泽延顿了顿,跟着苏映一起身,姑娘往后退一步,他就往前迈一步。
不过也没什么,这家私人餐厅隐私性极佳,即便是点单上菜,服务人员在得到客人允许后才会推门而入。
苏映不安地往墙角缩了缩,只觉得沈泽延像寸寸逼近猎物的大灰狼。
默了默,开始给自己打气:怕什么呢,沈泽延从来不会乱来,何况现在还在外面的餐馆,最坏不过壁咚,仅此尔尔。
“你哪里不是在威胁我了?”苏映微微扬起音调,试图在声音上更胜一筹。
有些话的确不方便拿到台面上说,但他那时候,明明、明明就是在“威胁”,虽然那种“威胁”不是传统意义上架着大刀,拿着性命的“威胁”,但其效果却毫不逊色。毕竟只要设身处地地想想……
“哦,是吗?”沈泽延手指叩墙,最后一步,就这么被完成。
他看着被自己圈住的苏映,语气认真:“你老公只是在提出自己的合理诉求。”
“打个比方吧,”男人略作停顿后往下继续,“如果一个建筑工人,在施工过半时,没得到甲方任何反馈,你说他怎么知道这施工该继续还是该停下?所以即便是建筑工人停下一年半载,你都不能说它是罢工对不对。”
“罢工就是罢工,你当时明明就是在威胁呢,干嘛美化其词。”姑娘哼哼唧唧表示不满。
“可你作为甲方不给任何反馈,那我自作主张地休息会儿,也可以当作是你默许了。”
苏映耷拉下眼,能清晰地感觉到胸腔内心跳渐渐加速。
那种心悸的感觉,一阵接着一阵,如浪汹涌,特别强烈。
沈泽延也跟着她的动作垂下眼,见姑娘拽着自己的衣角又是一副死不吭声的模样,这回却心情大好。
他笑着开口:“不过我倒是挺乐意苏映现在和我提这件事的。毕竟你作为甲方的什么都没说,毕竟之前我们的苏映同学可是秉持着‘坚决不提,坚决不说,坚决不表态’的‘三不原则’。”
苏映就这么靠着墙,也不知该怎么回应。
她闷闷道:“我觉得你这是在侮辱建筑工人,还有哪有人大白天在外面提这种东西。”
沈泽延侧头看了她一眼,既无辜又语重心长地问:“刚刚提起这个话题的人是谁?”
这下,姑娘真就是不解气了。
最大弧度地踮起脚尖,像小猫似的狠狠咬住他的脖子。
男人吃痛地皱了下眉:“苏映,草莓不是咬出来的。”
话音未落,门被敲了两下,倏地被人推开。
苏映皱眉,动作僵住。
不应该是这样的,她记得,这家店的服务人员都是在经过允许后才推门进来的。
“我来了……”
苏映还没听清易珩川的话,“啪”地一声,门又被人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