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缈醒来的时候几乎无法睁眼,想动一动四肢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僵硬得不行,好像十几天没有动过的感觉。用尽力气一抬手都能听到关节的嘎吱声,就好像生锈了的机械臂一般,不太灵活还会发出令人不悦的声音。白缈只觉得浑身又酸又痛,动动胳膊就要累得喘半天。许久之后她才想起自己现在是个修士来着,于是催动体内的灵力游走了全身,身体这才快速恢复了正常。
这时,白缈回忆起了自己闭眼前一刻听到的系统电子音,慌忙睁眼打开系统面板看了看现在的时间。
这……她是直接睡过了几千年?!
艹!
这辣鸡系统!
白缈才刚醒,都还没来得及离开榻,就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几乎完全陌生,可细细看来,倒确实是自己的卧房。别的不认识,那房梁上的花纹可是她从前在无聊的时候数了一遍又一遍的,这一点她绝对不可能忘记。而且现在的洪荒世界中,除了她的云缈宫之外,也没有哪里有这样又精致又充满美感的花纹了。只是这破了那么大个洞的屋顶是怎么回事?她睡了这几千年之间云缈宫没落了吗?怎么搞的好像被抢劫了的感觉……
起身后,白缈才看到了倒在一旁焦黑焦黑的自横舟,它旁边也同样倒着一棵几乎枯萎了的树。白缈的心猛地一颤——或许云缈宫真的是出事了!
想要控制自横舟,却发现它丝毫没有反应,通过系统查探,白缈才发现它体内的器灵已经因为受击过度而休眠了。而它身边那棵只有两三片绿色的树则是她曾经种下的那个黄中李的木块,此时也是一动不动,若不是白缈感知到它还有生命力,几乎以为它已经枯死了。而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弄得破破烂烂,明显是被法术给烧坏的样子。
白缈心中有种十分不好的感觉,立刻给自己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又迅速给二者输入了一些灵力,白缈立刻从屋顶的那个洞飞出了卧室。
一见到外面的场景,白缈眼前一黑,几乎要栽倒下去——为什么,为什么她的云缈山脉会变成这样?!
外面的场面十分惨烈,许许多多的修士横七竖八地躺在云缈宫的周围,有些是不是还能动弹一下,有一些已经连生命的迹象都没有了。虽然白缈平时看起来什么事都不管,可她也能认出来,这些都是她云缈山脉的生灵们。
白缈此时正处于众人的中心,很快便有人看见她了。
不知什么时候,有个虚弱的声音硬撑着喊了出来:“是仙子,仙子她没事!仙子醒过来了!”
一时间,白缈身上汇聚了所有人的目光,还能动弹的生灵都自动换成了跪拜的姿势,一个个都朝白缈的方向伏下了身子:“恭迎仙子归来!”
白缈见状,立刻打开系统翻查了系统日志,才发现原来自己刚刚经历过一个生死大劫,而整座云缈山脉的生灵都聚集在此,企图用他们自己微薄的力量来守护自己。看着看着,那一大串一大串的名字让白缈湿了眼眶,其中大部分她认识听都没有听说过。
原先白缈对云缈山脉的保护,大部分还是出于这是自己的地盘的原因,可没想到这些在自己庇佑之下生活的生灵们会如此敬重自己,甚至其中许多生灵还为此付出了生命。
可同样的事情在云渺山脉的众生灵眼中却不同,他们之中很多修士原先的修炼天赋并没有达到可以修炼、甚至很多连自主开智灵都做不到,他们都是在白缈仙子讲道的时候被点化的。开了智灵的生灵可以比没有开智灵的生灵至少多活几百年,若是能开始修炼,那寿命就更不好说了。而为了保下白缈仙子而赔上性命这一点,他们并不太在意,毕竟延长的那么多寿命都是拜仙子所赐,现在只不过是将剩下的归还罢了。
白缈四下环视,心中久久无法平静。即便是上辈子当明星的时候遇到的那些粉丝,都不曾让她有过这样的感觉。即便是没有经过太痛苦的童年,但身为孤儿的白缈从来都不觉得别人为她的付出是理所当然的,可此情此景却令她难过到手脚冰凉。
那系统日志翻到了最后,便看到令她呼吸几近停滞的一幕。她关上系统面板,四下疯狂地寻找云霄。最终,白缈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心念一动,立刻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那眼、那唇、那……手中已经断裂的步摇……
白缈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云霄,只觉得心中似大山突然轰塌一般,浑身发软地坐在了地上。她死死盯着云霄召出了系统面板,发现云霄并没有大碍之后,这才稍稍缓和了呼吸。白缈顺手拿出空间里的材料,在瞬间用法术织了一张青绿色的大毯子,将云霄整个裹了起来。
刚才以为云霄命陨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松了一口气之后白缈才看到云霄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残破不堪,剩下的布料也只是勉强遮住了关键位置。自家的小朋友白缈还是要看好,不能让其他人看了去。
正准备抱着云霄回房间,听到系统提示的白缈突然眉头一皱,立刻起身。下一秒,白缈就消失在了原地。
……
接引与准提被白缈气到鬼迷了心窍,一心想要置白缈于死地,所以才有了先前那一出。甚至在最后一道天雷结束之后,他们都并没有打算离开。这时候的云缈山脉没有白缈坐镇,她的弟子们又都落得个重伤,正是他们将云缈山脉的东西收入囊中的时候,甚至或许还能“有缘”走一波能修炼的生灵来充实西方教。
只是没想到还未动手,二人便看到白缈出现在半空中,看起来不仅毫发无损,迎接完这雷劫之后怕是修为更上一层楼了。彼时二人的心中便只剩下惊恐,手脚发凉,仿佛下一秒就会被白缈一个法术轰得飞灰湮灭。即便面对鸿钧的时候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却在白缈身上感受到了。
接引与准提什么都不敢继续想下去,他们能做的只有准头就跑,他们也正是这样做的。
可刚逃出云缈山脉的范围,就见到双手环抱在胸前的白缈平静地看着他们。
白缈醒来就代表着系统升级成功、结束了那几千年的休眠,原来就设在云缈山脉的防护罩自然重新启动了。这防护罩会防着对云缈山脉有恶意的人进来,却不会阻止任何人往外走,但对云缈山脉有恶意的人不管是进还是出,都会对白缈有一条系统通知。
所以白缈才能知道原来西方二人组不仅出现在这里,现在还打算逃跑。
既是想要逃跑,那一定事没做什么好事——白缈如是想道。醒来之后,白缈明显感觉身体里的灵力容量比先前扩大了万倍不止,很多事情只要她想就可以立马做到。就像这看似瞬间移动的法术,实际上只是她在极短的时间内化成了根脚那一缕烟,用最快的速度飞到想要去的地点之后,再化为先天道体的模样罢了。若不是根脚特殊的修士,还无法完成这个过程呢!
这个法术对目前的白缈来说很简单,可看起来却很震撼。与此同时,白缈开起了醒来之后的第一次直播。
“二位,想去哪儿?”
白缈的神情异常平静,甚至还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可这难得的笑容在西方二人组眼里看来便是那催命的魔一般,令人不寒而栗。如今,竟是连二人中较为擅长辩驳的接引都说不出多一字,毕竟比起讲道理,这片洪荒大地上还是拳头硬的说了算。只要拳头硬,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像白缈这样实力又强、又不受任何约束的,才是最令人生怖的。
【山风木起:等等,怎么又是西方二人组?这两个人搞事是没完了是嘛?】
【铃铃:虽然不想看到这两个人,但看打架也是很精彩的。】
【玄霄宗大师兄:确实,想整个洪荒里,与仙子如此不对付的,也只有这西方的二人的……】
【路人甲甲甲:等一波实力碾压。】
【画画不是花花:同等一波实力碾压。】
接引与准提对视一眼,知道今天这事是不能善了了,于是转头分别向两个方向逃离,希望至少能有一人逃脱成功,否则西方教就此败落。不说其他,光说接引与准提即便在西方那么贫瘠的时候宁愿选择去抢去偷也不愿意离开,至少在这点上白缈是比较佩服的。可那之后发生的种种,却让她对这二人一再失望,最后到厌恶。
千不该万不该,他们不该动她云缈宫的人。
只见白缈脸露不屑,只是伸手右手食指在空中划出一小道弧线,二人面前便出现了一大面岩壁,劈天盖地地朝他们压了过去。接引与准提出手将岩壁打破,同时双腿也被不知道从哪儿出现的树藤缠得动弹不得。每一根树藤都有碗口粗细,青紫色的树藤带着剧毒,勒紧的时候从不起眼的小刺传到二人的血肉之中。不一会儿,二人的双腿便疼痒难耐。
白缈能清晰地感觉到现在自己的不一样,现在即便是不用系统,她都能看透西方二人组的修为境界。
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是光是凭自己的修为就已经吊打了西方二人组,根本不需要系统的帮忙!
接着,白缈在指尖凝聚出了一个小小的水球,就像先前千百次直播的时需要用水的时候那样。只是这次在聚集水珠的同时,半空中凭空出现了大量的水,瞬间打起一个高高的浪花向接引与准提扑去,逼得他们不得不放弃对树藤的抵抗,任由它们将自己拉回了白缈面前。
接引自己与师弟是逃不了了,沉下的脸让人摸不透他的心思:“仙子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白缈来到了接引面前,盯着他久久没有说话,就在对方快要忍不住的时候,白缈迅速抬起手一挥。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白缈竟是反手给了接引一个重重的耳光,那带上灵力的巴掌力道之大,接引只觉得耳际一阵轰鸣,许久都回不了神。
紧接着,白缈轻笑出声,似乎对自己方才的行为十分满意:“我还能做什么呢?当然是揍你啊。”
【鲁班我偶像:等等,我刚才是不是看到主播扇那个光头巴掌了?】
【我要成仙:从未想过,仙子用的手段竟是如此……原始?】
【六六就是个顺:真·打脸。】
【无净宗佛修:阿弥陀佛,主播……做得好。】
【风芹云蛋:楼上,这俩是你师祖。】
【老悠:是你师祖。】
【霸道总绿:你师祖。】
【一把小花伞:师祖。】
【魔法界吃货:祖。】
【无净宗佛修:你们踏马的回声呢?!说了多少次我师祖是如来佛祖,你们这些……阿弥陀佛。】
扇巴掌的侮辱性太强,尤其是对日常洗把脸都要用法术的修士来说,被这样随意一挥的手掌打中更是奇耻大辱。一旁的准提见自己的师兄已经被打懵了,短暂愣过之后怒火中烧,伸手想要祭出七宝妙树,却突然想起七宝妙树已被白缈夺走,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想着,他便要祭出其他的法宝。
白缈见状,没有任何动作,直到准提的法宝即将召唤出出来之时,这才缓缓开口:“还要用法宝对付我?是觉得自己法宝太多,所以要再送我一些么?虽然我不是特别想要,但如果你坚持的话,那我也只能是盛情难却了。”
说着,很自然地手掌朝上对准提做了一个讨要的动作,动作只流畅,仿佛这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准提吓得立刻停止了召唤法宝,一道气没顺下,吐出了一口血来。
白缈心中忍着怒气,脑中全是方才云缈山脉的情景,所以平时虽然调皮却还是十分讲礼的她,如今变得几近刻薄,一字一句专往这二人的心上扎。随后又转了转手腕,那树藤便拉着二人,接引和准提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二人都是圣人之躯,即便这样普通的撞击伤不了他们多少,可这一下也头昏脑涨的。
西方一次又一次地被迫撞在一起,有事是胳膊,有时是额头,每撞击一下都能在身体上留下一处淤青。除了这样的皮外伤倒是没有实质的伤害,可却让二人觉得羞愤难当。若是被对方用强于自己的法术碾压也就罢了,可偏偏总是用这种不痒不痛又极其侮辱修士的方法,气得二人额头青筋暴起却又自顾不暇。
实际上白缈也想快点结束这场报复,她还要回去照顾那些伤员。可无奈她的法宝都已经被雷劫打得一个不剩,又没有其他合适的攻击手段来对付这西方二人组,再加上白缈确实有着报复的心理,这才花了些时间与他们在这儿耗着。
过了许久,直到西方二人组互相撞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白缈才停下了手。
【小橘黄:西方二人组这模样……对不起,我笑了。】
【我是小仙女:真·妈不认。】
这下西方二人组是彻底没了脾气,白缈见状只是翻了个白眼,眼见教训得也差不多了,便朝二人放出了相当于自己修为的威压,一字一顿道:“到底是谁给你们的认知,觉得可以随便踩到我白缈头上撒野?”
西方二人组在瞬间感觉到了劈天盖地的威压向自己袭来,这时他们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以为自己这边有两个圣人,怎么说也应该可以勉强对付一个白缈,却没想到对方的修为已经达到了这样的地步。二人咬牙吃撑,却挨不住片刻便彻底昏死过去。
白缈见二人已经失去了意识,便收起威压松开了树藤。
她垂眸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动手杀了他们,而是直接上手卸去了他们一半的修为。现在的西方二人组,即便还是圣人修为,那也大不如前了。不说是白缈,怕是联手都打不过曾经圣人之中修为最弱的女娲了。
只是白缈没想到的是,在卸修为的过程中,却有了意外之喜。
原本只是觉得二人经脉中有异,下意识抽出一看,却发现是两道她曾经避之不及的东西——鸿蒙紫气!
于是好奇之下,白缈将这两道鸿蒙紫气又分别打入了二人的经脉之中,再勾出,再打入筋脉之中,再勾出……整个过程顺畅无比,仿佛这两道鸿蒙紫气就是白缈手中的玩物,对她顺从无比,一点都没有鸿蒙紫气该有的脾气与气势。
【一颗金丹:这下我大概知道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白缈仙子这个人了……或许是她真的已经强到不容后世流传了。】
【辣炒年糕:弱弱地问一句……我想知道主播和鸿钧道祖,哪个比较强啊?】
【小橘黄:……原先我觉得不管再怎么样,应该还是鸿钧比较强,现在……我不知道了。】
【无净宗佛修:不知道了。】
【玄霄宗大师兄:不知道了。】
【我要成仙:不知道了。】
……
【老悠:我觉得……会不会是因为主播实在太强了,所以被这个世界所不容?你们看,先前的父神盘古不就是在成为大道圣人的同时陨落,才有了这洪荒大地么?】
修仙位面的观众纷纷出来发言,可发言的内容则是一水的“不知道了”,可最后的那条弹幕却让直播间一度沉默了好久。他们平时爱亏白缈,也知道白缈一定是洪荒世界里的一代强者,却不知道她已经强大到了这样的地步。
强大到令天地所不容——这听起来确实很像是洪荒世界的规则,否则修炼上怎么会有“天道圣人”这样的天花板?因为天道圣人只能在天道之下,受天道的规矩所束缚。天道让你不能多管闲事,你变不可以出手,天道愿意给西方教壮大的机会,便不理会二人无耻的行为……
这样一来,倒是都说得通了。
白缈这边灵机一动,倒是想到了之后关于封神大劫的好主意,所以并没有看到弹幕。不过即便是知道了,白缈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们解释自己根本不会被这里不容的情况。或许天道是真的无法容下自己,可世界规则可以啊!
经历过天雷的白缈已经知道,自己已经走向了与目前洪荒所有的修士完全不同的道路,完全游历在了大道与天道之外,就连灵力的不同白缈也能特别明显地感觉到。现在的白缈感觉自己的灵力可以与周围的自然环境轻易联动,就像刚才对付西方二人组的岩壁、树藤与海啸,根本不是她用灵力化成的,而真是在借用了大自然的力量的基础上附加了一些自己的灵力,从千里万里之外临时搬来。而之后所谓的“消失”,也不过是将它们送回原来的地方罢了。
于是白缈最后一遍将两道鸿蒙紫气打回西方二人组体内之后,寻了个大概的方向,便将他们扔回了西方。
白缈与观众草草道别之后便要回云缈宫,看刚才的情况她恐怕要好长时间无法直播做饭,所以这次的直播就当是给向来觉得憋气的观众们解解气好了。
回去的途中,白缈已心有盘算。
现在的西方教很惨?并不,什么都没有并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
从意气风发到一无所有。
捧杀这一招,整个洪荒再也没有人比曾经混过多年娱乐圈的白缈更懂其中精髓了。
……
回到云缈宫外围之后,虽还是满地的狼藉,但那些伤者都已经被安置好了。白缈在里里外外看到了许多陌生的身影,有些却似乎见过,但没有什么印象,但她可以确定的是,这些都不是云缈山脉的生灵。白缈第一时间就往云霄方才躺着的地方去了,却不见了云霄的踪影,想着应该也是被救治了,便转头就回了云缈宫中。
一进门,便发现院子里那四人座的石桌被坐满了——那是三清和女娲。
见到四人,白缈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这到处都是他们带来的弟子。对他们四人白缈还是信任的,无论如何都会将云缈山脉的生灵们一一照顾好,但此时她心挂着云霄,只是匆匆与他们点了点头便放出了神识,找到云霄所在的位置便消失在了原地。
女娲见状也不恼,一边喝着冬茶一边含笑道:“白缈倒是对她很上心。”
“那何止是上心,当年一算到她与我有缘,便打包了四个孩子眼巴巴地送过来。”通天无奈地摇了摇头:“可如今看来,我这个徒弟怕是要保不住了。”
元始白了通天一眼:“这云霄本就是云缈宫的人,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白占一个师尊的名头还不乐意?”
闻言,通天第一次没有与二哥抬杠,笑嘻嘻道:“二哥说的是。”
元始冷哼一声,将茶杯端到嘴边掩去了嘴角的笑意。许多年不见,三弟倒是乖顺了不少,也好,省得他们两位哥哥总是替他操心。
一旁的老子则是在白缈离开之后自动屏蔽了周围所有的声音,只见他双手端起一个茶杯小口小口地饮着——这茶真不错啊……
这边的云霄早已醒来,并且将自己的仪容都整理清楚,此刻正在照顾被西方二人组打成重伤的琼霄与碧霄。
实际上在天雷击穿身体的那一刻,云霄以为自己会就此消散,可没想到那天雷没有破坏她的肉身,反而是一同将她残存在身体里的魔气带走,连带心魔也不见了踪影。现在云霄想起白缈来便不再是从前的迷茫,也不是那种疯狂想要据为己有的感觉,反而是有一股甜甜的感觉涌上心头,如当初一样,对方一个笑容就能让自己开心很久。可再也不是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云霄知道自己心中已经被塞得满满的了。
此时云霄正与赵公明在给琼霄和碧霄渡灵力,不说云霄与妹妹们本就是一分为三的同一片云彩,赵公明当年也是与她们一同吸收白缈送的灵力才促进化形的,所以反而帮了大忙,输入的灵力并不会与自身的灵力有所排斥。好在琼霄与碧霄虽然重伤,但没有伤及根本,只是这次怕是要好好修养几百年才能复原。在此期间打坐修炼倒是可以,若是相与同门切磋比试就不行了。
“云霄!”
白缈还未进门声音便传来,随后云霄便见到了她还是栗的时候日思夜想了几十年的身影,心跳漏了都不止一拍。云霄觉得若不是自己有修为在身,很可能就要激动得化成一阵雨雾消散在天地之间了。当即想要冲上去将搂在怀中,却碍于义兄还在这儿,云霄只能强忍思念,与赵公明一样同白缈行了个礼:“仙子。”
没想到,这一声“仙子”却是阻止了白缈急促的脚步。白缈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徒留一个淡淡的弧度,一如她从前在外装模作样的时候那样。
白缈路过云霄身边,径直走到了榻边查看琼霄与碧霄的情况后,随手就将她们体内的伤完全治好了。白缈施法之轻易,简直就像给摔倒的妹妹们揉揉膝盖那么简单,只是一瞬二人的伤就完全痊愈,睁眼从榻上坐了起来。
云霄刚要开口叫住白缈,却白缈已然转身,踏着匆忙的步履移开了房间,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她垂眸在原地站了好半晌——原来,她在还是栗的时候等不到的人,即便是恢复了身份之后,也等不到吗?
而另一边的白缈在走出房门之后直接闪身回了自己那屋顶还破着大洞的房间,一屁股坐在榻上,一丝大能的形象都没有。若是让洪荒中她的小粉丝们见到了,不知该掉下几个下巴。
白缈抬手用那仙气飘飘的袖子抹了抹眼角,抬手便迅速将头上的玉簪摘下,用力往墙角一丢。玉簪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断成了好几节,以白缈如今的修为,饶是材料再坚硬也顶不住她这泄愤似地一扔。之后就静静躺在原地,白缈也没有再理它。
她就知道,那栗不过是云霄历练时候的化身,所说所做皆不是她所愿。如今一朝回来,这丫头倒真是翻脸不认人了!想必她那样舍身救自己,也不过是为了还自己多年庇佑、照顾、培养的恩情,爱情这种东西怕是一点点都没有的。
也对,洪荒修士,她懂个屁爱情!
“仙子,仙子……仙什么子啊!我去你个大头仙子!”白缈红着眼,一掌发出的术法在瞬间击穿了墙壁,而这房间也最终不堪重负彻底塌了。虽说现在这样的程度也根本不能伤到白缈,但因为屋顶被天雷击穿,此刻却是刚好没有砖瓦砸在白缈身上。
白缈看着周围的废墟,只觉得心头一梗。
太委屈了!
……
系统帮白缈修好了云缈宫,甚至还重新装潢了一下,倒是比之前显得更加低调奢华了,很符合白缈现在这个真·大佬的气质。
随后的几日里,云缈山脉的每一个生灵白缈都亲自帮忙疗伤,随后还将自己被天雷打烂的法宝们都重新炼制了一番,威力比从前更甚。这些事对现在的白缈来说不过相当于抠抠手指头那么简单,只是事情不少所以要花的时间也多。
在经过通天的同意之后,云霄便是彻底回了云缈宫,只需要在通天讲课的时候回去就行。一时间白缈身后的人又从定光变回了云霄,这多少让白缈有些不习惯还有些别扭。
这一天,女娲又来云缈宫拜访。女娲自从成圣之后,因为很多事情无法插手,成天在洞府里除了修炼就是无聊得发呆。难得与白缈这么投缘,时不时过来一趟找白缈聊聊天,这日子也有趣一些。此时二人正坐在院子的秋千上聊天,俨然一副好姐妹的样子。
这两个秋千还是白缈要求的,并且很奢侈地搭在了黄中李伸出的树枝上。黄中李早就被白缈救活,恢复了健康。在知道了白缈的意图之后也很配合,特意将自己最粗最稳定的树枝延伸到了白缈所要的方向,并且从树枝上生出几条盘在一起的藤蔓,在最下方处甚至盘出了网兜的样子,也就是白缈与女娲现在坐着的地方。
女娲一手扶着藤蔓,轻轻地前后荡着秋千:“你打算就这么算了?”
“那还能如何?她都不认账了!”白缈耸了耸肩,将秋千荡得老高:“今天见到我行个礼叫一句“仙子”,明天见到我鞠个躬叫一句“仙子”……你瞧她那巴不得远离我的样子,难道要我上赶着去找她?”
女娲捂嘴轻笑出声:“从前怎么不觉得你有这副娇憨的模样?难道她不找你,你就这么算了?这么多日子过去,你就不想她?”
刚想回答“天天都待在身边有什么好想”的白缈在看到女娲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之后,立刻将秋千停了下来,语重心长道:“女娲,你也变了。从前的你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说这样内涵的话,你说,到底是谁将你教坏的?”
女娲含笑看着白缈,一言不发,到底是谁教的,一目了然。
白缈表示痛心疾首。
“你还没回答我,就真一点也不想?”
这回白缈的关注点没有跑偏,一被这样问了,倒是不自觉地红了耳根。
说实话原先在藓部落的时候,白缈承认自己对栗是心动了,也确实发现自己从前就对云霄分外关注。可白缈觉得那不过就是淡淡的喜欢,觉得就算云霄回来之后不承认也无所谓,大不了就谁也不提,恢复从前的关系。来到洪荒世界之后千百万年都一个人过来了,白缈觉得恋爱这种东西,谈不谈早就不重要了。
只是自从醒来之后,睡觉的时候总是会梦到云霄,梦到一些……不是太可以描述的事情。每当这样的第二天,她看到云霄那疏远的样子,心情便会更加低落几分。白缈不是单纯的小朋友,知道这代表了她对云霄的渴望,她也没想到云霄会在自己心中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位置。有时候她都想着,什么时候通天将云霄带回截教就好了,自己也可以眼不见为净。但最终赵公明、琼霄和碧霄都走了,云霄却留下了。
即便如此,白缈还是不想将这样的事情告知于人,想着只要日子长了,自己对云霄的感情总是会慢慢消减的。
凡人那样短的寿命,还能靠着时间来忘却情感,更何况她这个时间不值钱的修士呢?
“她有什么好想的?”白缈嘴硬。
女娲作为人族之母,见到白缈那红透了的耳根便知道怎么回事了,淡淡道:“阴阳相合,人之常情。”
“我与她是什么阴阳?她是女子,我亦是女子。”白缈辩道,却是将女娲的话听了进去。
“阴阳相合说的并不都是男女,你与她不同,又相互吸引,不就成了?”说着,女娲摇了摇头:“我常见人族男女因情爱之事患得患失,却没想到仙者也是如此。雷劫之后,现如今整个洪荒都知道了你的真实实力,你也再藏拙不得。以你的地位,若是真想要她,又或者真要了她,那又如何?”
白缈心中一惊,立刻摆手:“那那那不行,即便我再强,也不会做出强迫他人之事。”
“那你又如何知道,那对云霄来说是强迫呢?”女娲从秋千上下来,伸手点了点白缈的额头:“你还是自己好好想清楚,我便去找你徒儿们要一些茶便回去,不与你说了。”
女娲离开,白缈却陷入了沉思,只是越想脸越红,脑袋里出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豆腐渣画面。反应过来之后随即给自己用了个清心咒,将脑袋里那些东西都赶跑,这才看到不知道何时已经到了自己面前的星云。
从白缈昏迷到现在过了几千年,星云的样貌也早已发生了变化,再也不是原先那穿着小衣衫的小短腿模样。现在的她已经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模样,出落得大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结合了白缈与云霄的灵力才化形的缘故,嘴里叫着“妈妈”,样貌上也是与二人越来越像。一不小心,确是长成了不可多得的大美人。
“妈妈!”星云的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白缈:“女娲娘娘这次会在我们这里待多久呀?”
“哦,她方才说拿了茶叶便要走了。”白缈看了一眼女娲离开的方向,漫不经心:“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星云一边说着,嘴里竟发出了痴痴的笑声,她扑到白缈的膝盖上,撒娇道:“妈妈,女娲娘娘好美啊!”
“那是自……”白缈想到了什么,猛地转回头看向笑成白痴的星云,气得将她反过来,一脚踹在她的屁股上:“赶快给我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她可是女娲娘娘!”
还有一句白缈没说出来,按照神话来说,伏羲与女娲既是兄妹又是夫妻,虽然目前白缈只看到了兄妹的迹象,但谁知道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发生?她的小星云不过就是块小母矿,这么多年下来也早就当成女儿在养了,她怎么可能明知这是趟浑水还不扯她一把呢?趁着只有个苗头,白缈就直接下手掐掉了。
白缈这一脚踢得并不重,否则星云就不可能只是摔个狗吃屎,怕是要直接飞去西方给那又一次穷得口袋朝天的西方二人组作伴去了。一旁的大橘立刻上来用脑袋将星云从地上拱到了自己的背上,缓步走到白缈跟前朝她低下了头。
白缈伸手揉了揉大橘的头,又拍了拍,对大橘表示很满意。白缈也没想到,当初随手点化收下的大橘竟会一直在旁陪着星云这么多年,一句怨言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