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父魏母听完事情的全部经过后,恨不得现在就去主家那边把魏大根千刀万剐。
“不行,我一定要过去找他问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家?!”魏母依然还是气不过,只觉胸中仿佛有一道火在燃烧,烧得她肝疼!不把这火气发泄出来,她怕自己会气死,“我们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当年他的束脩费赶考费还是我们家赚来的,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黑心!”
“也许这就是他这么做的原因……”魏澈玉垂下眼睑,轻声道。
“什么?”魏母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你是说……”
“娘,这只是我的猜测,”魏澈玉平静地说,“但从绑匪们的谈话中,可以肯定那人的确是大伯,至于他这么做的原因,只能等到对簿公堂的时候才知道了。”
“不!裕哥儿你以后不要喊他做大伯了,他没资格做你的伯父,”魏母觉得这门亲戚必须断掉,想想如果真的是魏大根做下这件事情,那真的实在太可怕了,就像暗中一直有一条毒蛇潜伏在他们家周围,会随时上来嘶咬一口,“我要去主家那边一趟,不,我要去宗族那里一趟才对,要把魏大根那个黑心肝的恶性公之于世。”
“娘,冷静一些,”魏澈玉安抚,“我之所以提前告诉你这一些,是希望在对簿公堂前,你们可以对他有些防范,我怕他之后还会做出其他有害我们家里的事情?”
“他敢?!”魏母忍不住用手狠狠地拍打木桌,把手都拍红了,可见她的怒意,她咬牙道,“我们现在就过去向众人揭露他的残忍虚伪!”
魏蓁蓁默默地捧过魏母的手揉着。
魏澈玉默默地看着她的举动,然后才道,“娘,别激动,我们没有证据,这么过去揭露他,他不会承认的,只会打草惊蛇,让他有时间毁灭所有的证据。”
听到这个理由,魏父魏母即使再生气,也只能咬牙忍下来,但是在官府开堂审案前,他们俩再也没有去过主家那边,也称病不见主家那边的人。
因为这个偏远的小城镇多年没出过拐卖人口这样罪大恶极的犯罪,所以官府很快就开堂审案了。
肃穆的公堂上,悬挂着“明镜高悬”的匾额,官差坐在公案后,衙役分开站在大堂两边,而在大堂中间,跪着绑匪三兄弟和黑老痣。
他们的身旁站着魏澈玉魏蓁蓁和花小妹三人,因为他们三人都是当事人,所以衙门开堂审案的时候,他们都要在场。
由于审案的地点在镇上的官府里,所以即使牛尾村的村民们很想在场倾听审案的过程,但是因为路程太远,所以到场旁听的只有村长、魏三根一家和花小妹一家过去。
审案的过程很顺利,他们承认绑架了魏澈玉魏蓁蓁花小妹三人的事实,但他们辩解他们不是主犯,而是从犯,听从黑老痣的命令而已。
绑匪三人组可能想从轻发落,所以在公堂上无所不言,甚至供出了黑老痣背后有人指示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在牢房里被人私下用刑了,黑老痣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已,仿佛命不久矣,他一直低着头,瑟瑟发抖。
官差问他话,他好似听不见一样,一直颤抖着,不知道的人以为他是因为被抓进官府的牢房,所以被吓坏了。
官差老爷见黑老痣一直哆哆嗦嗦,问什么都不回答,犹如惊弓之鸟一样,满眼都是惊惧害怕。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打算退堂之后再审时,魏澈玉突然出声道:“大人,草民有话想问一下绑匪们。”
因为魏澈玉是受害人,官差倒没有阻止,直接道,“你问。”
“黑老痣,”魏澈玉轻轻地喊道,“请问是否是因为刚巧碰上我们?所以才把我们拐走?”
不知道是否错觉,众人觉得黑老痣抖得更厉害了。
见对方没回应,魏澈玉却没受影响,继续问,“你一直做这种事情,难道自己没有孩子的吗?你不怕有一天,报应落在你自己的孩子身上?”
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到了黑老痣的心,黑老痣突然哭了出声,哀求道:“对不起!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请放过我!我不想的,是魏大根逼迫我怕,我也不想的!”
此话一出,震惊公堂。
魏澈玉脸上也是震惊之色,随后他厉声训斥道:“你骗人!我大伯不可能做出这些事情,你别想挑拨离间我和大伯的关系!”
“我没有!真的是他,如果不信,大人你可以现在传唤魏大根上堂,让我和他公堂对质。”
由于黑老痣说出的事情太令人震惊,而牛尾村离镇上有些距离,现在传唤魏大根过来上堂要花很长时间,所以官差打算之后再审。
“大人,”魏澈玉突然道,“草民希望现在就能传唤我大伯上堂来澄清他的清白,不然我怕隔得时间太久,对我大伯名声不利。”
官差想了一会儿,同意了魏澈玉的建议。
在传唤魏大根的时间,衙门暂时退堂了,等到魏大根到场后再重新开堂。
而在等待期间,魏家人花家人和村长聚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实在是对于黑老痣所说的话感到太震惊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魏大根终于在衙役的陪伴下匆匆来到公堂。
当重新开堂他听到黑老痣的指控后,他仿佛被侮辱了一样,激动到脖子都红了起来,厉声反驳:“他含血喷人!我怎么可能会指使他拐卖我裕哥儿?!裕哥儿可是我的亲侄子啊!”
“我没有说谎,”黑老痣仿佛要将功赎罪,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就因为他是你亲侄子,所以你才要拐卖他!”
黑老痣突然魏澈玉的方向磕头,然后对着坐在公案后的官差道:“大人你有所不知,魏大根他一直觉得只要他的侄儿不在,魏家三房无子传宗接代,那么魏家三房的家产以后就会是他的了。”
魏大根情绪激动,立即打断:“你胡说!”
“禁声!”官差命令魏大根闭嘴,让黑老痣继续说下去。
黑老痣便有条有理地继续说道:“以前魏家一直是由二房和三房劳作下田赚取银钱的,后来因为魏家三房孩子的原因,所以三房被魏家单独分家了,从那以后,魏大根的生活水平大大下降,常常囊中羞涩,所以他想回到从前,让三房重新回到主家,为他魏大根做牛做马。”
这时黑老痣指着魏大根道,“所以他想到了一个恶毒的计划,让我把他的侄子拐走,这样三房就是绝户,以后的家产都是他的。”
“我没有!”魏大根对着官差申冤,一副受到了重大委屈和污蔑的样子道,“大人,黑老痣估计是想拖在下下水好减轻自己的罪名,所以污蔑在下,可是在下怎么可能会这么对自己的侄子?在下可是童生,自幼就读圣贤书,万万不可能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闻言官差也觉得魏大根说得对。
看到这里,魏澈玉内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才不想通过正义的手段解决,因为缺少物证,而黑老痣因为身份问题,作为人证说的话并不可信。
不过魏澈玉已经做好不成功的心理准备,并没有想过一次性就能把魏大根解决掉,所以他并没有感到失望,而他之所以依然让黑老痣爆出魏大根来也只是想让某些怀疑植入众人的心理。
毕竟即使没有证据,但是只要透露了这个可能,以后就会有流言风语了……
就是可惜打草惊蛇了……
魏澈玉暗暗可惜,然而这时黑老痣却突然道:“大人,我有证据!”
“什么?!”官差大惊,“什么证据?!”
“魏大根吩咐草民拐卖他侄子的时候,预先支付了一笔定金给草民,那笔定金草民目前没有动过,藏在草民的家里,大人你现在派衙役去草民家里就能搜到,”黑老痣细细说道,“而当时那笔定金,魏大根是放在一个绣花荷包给草民的,而草民想那个绣花荷包应该是魏大根的娘子所绣的。”
魏大根顿时面如土色。
见到这样的他,众人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但因为绣花荷包在黑老痣的家里,派人去取过来需要一段时间,现在天色也已经很晚了,所以官差决定明天再审,然后把魏大根暂时关入牢房。
魏家人花家人村长当天也赶回村里,第二天再过去听审,临离别的时候,村长拍了拍魏三根的肩膀安慰道:“别伤心,起码裕哥儿是个好孩子……”
即使被亲生大伯迫害,他也坚决不相信并且还为对方说话,行为举动无可指摘,可圈可点,是个善良孝顺的好孩子。
魏父只是苦笑,与村长道别回到家里后,脸上的伤心和难以置信立即消失了,换上的是满脸的冷笑:“罪有应得,活该!”
“爹娘,你们表现得很好,这样舆论和同情都会站在我们这里,”魏澈玉说完后,不由得想到黑老痣的神来之笔。
他第一次觉得……
其实世间也是有正义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