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为什么会心口酸涩?明明是那么幸福的时刻;
那一晚,为什么会落下泪来?在美到她心坎里的沈青訸面前。
那一晚,为什么就那么想唱《北京一夜》呢?
因为我知道,我们之间,那一夜,真的只是北京一夜。
对于北京2000多万人口来说,那晚,不过是一个和昨日一样闷热的夏夜;而对于沈绛年来说,那一夜,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时间节点。
她在平凡的夜晚遇见了美到了心坎里的沈青訸;
她心底滋生了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却又让人上瘾为之沉沦的情愫;
天堂的大门一直为她敞开着,而仅仅那一瞬开启的地狱囚牢,她奋不顾身地跳进去了。
为什么呢?只因为三个字:沈青訸。
——这是后来,沈绛年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胡乱敲出的字,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纪念什么,就是兄口积压了太多的情绪,所以,她不得不写点什么。
纵情之后,是什么?仿佛是一场熊熊燃烧的大火终于燃至灰烬,只剩下无尽的空虚。巨大的空虚几乎将沈绛年吞噬,仿佛浸透了她的灵魂,让沈绛年无处附着,她抬手抱紧沈青訸,挤进她怀里,轻声呢喃,“抱得再紧一点~”沈青訸无声地抱紧她,轻稳她的额头,“晚安,沈绛年。”
沈绛年太累了,她的身体,头一次可以用透支来形容。就像是长久未做运动的人,一次将运动做到了极致。此刻,她已经无力去想更多,想触碰沈青訸的念头,像是没长成的庄稼,直接蔫了,突然就提不起力气来。沈绛年也不想睡觉,她知道,一旦醒来,那将是第二天了,也就是,她必须面对现实的日子。
一向勇敢的沈绛年,此刻胆小怯懦地缩在沈青訸怀里,眼眶总是在不经意间酸涩。天亮,沈青訸就会离开,她们,或许再也无交集。酸涩酝酿出的泪水可真是苦涩,沈绛年任由泪水无声地落下。她该怎么办啊?活了小半辈子,头一次,如此措手不及。
沈青訸,你不在我的预料之内啊。
沈绛年从没想过,她会和一个女人,在认识还不到24小时的时间里,发生了堪称离奇的事。心乱如麻,理不断剪还乱,这样的词汇,沈绛年曾经在翻译时引用过的,这一刻,成了自己的写照。
太阳啊,不要升起,那样,明天是否可以不用来了?怀揣着一团乱麻的沈绛年,终于抵挡不住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倦怠,昏然而睡。曾经空虚的身体被填满过,轻盈的她好似飞上过云端,见识过最美的风景。入梦的沈绛年,漫步云端,她做了个美梦。
仿佛是世界末日,再也没有时间睡觉了,沈绛年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醒来那一瞬,有被太阳染红的云,天刚刚亮,她才睡了这么一会吗?沈绛年睡出了时间差。
小说里总是那样描写,事后的主角,大脑有一瞬的空白。可沈绛年现在真要怀疑,写小说的人都是胡乱写的,她的大脑里,空白简直是奢侈品,那团乱麻更乱了。
问题,不会因为逃避而消失,这点,沈绛年很清楚。可人性使然,遇到问题,尤其是棘手的问题,第一反应仍是想要逃跑。若是跑不掉,就看向别处,或是闭上眼睛,直到那个问题,因为蝴蝶效应,产生失控的后果,让你不得不面对。
睡前沈绛年料想过,她醒来后,会是一个人。现在看来,也确实如此。沈绛年直挺挺躺在床上,半晌动了一下,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腰酸,正应了那句广告词:感觉身体被掏空。
沈青訸走了吧?呵,走吧,本就是……一夜情。一觉醒来,沈绛年不得不面对现实。“一夜情”这个词,真是让人生厌,谁发明的的419。现在的沈绛年才回味过来,所以,今年,钱串子给她准备的礼物,就是foronenight呗?然后她不仅没赚,还把自己赔出去了?这个钱串子,等着她的复仇吧。
沈绛年躺在床上,脑子里天马行空,她故意逼迫自己如此,可是并不是很有效果,她还是会想到沈青訸。不行,她得起来,起来做点什么,忙碌,不就是人们给自己定制的一种“健忘药”吗?沈绛年眯着眼睛,撑着发酸的身子,和刚下地走路还发颤的双腿,赤、裸着身体,站在原地,缓了几分钟。
沈绛年摸到了浴室,靠着昨夜的记忆,她摸到了开关,打开,哗啦,和昨夜一样温暖的水流。她微微扬头,让水流像昨夜那般,冲洗着身体的每个角落,她生怕自己哪里洗得不够干净,怕站在沈青訸面前的自己不够完美,当手抚摸自己的身体时,依旧是发烫的。
这一刻,仿佛昨夜。只是,心境不再。
沈绛年看着镜子里的人,各式各样的稳痕,像是旺季的花儿,绽放的妖娆,而她的身体,是一座承载春意的圃园。沈绛年直直的目光,盯着镜子里布满稳痕的身体,这是她的吗?她望了许久,终于抬手抚摸了兄口的稳痕,这是沈青訸留下的。沈绛年紧闭着眼睛,微扬起头,有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根本没法忘记。
昨夜,那么清晰,仿佛刻在了她的人生里头,死亡都带不走的“北京一夜”,她曾经属于沈青訸。沈青訸!沈绛年突然发了疯似的,猛地冲出浴室,大喊了一声,“沈青訸!”一声,又一声,三声沈青訸无人应,沈绛年站在浴室门口,微凉的感觉袭来,让她打了个冷战,人清醒了一些。沈绛年,你在想什么?沈青訸已经走了,你们,不过是一夜的情分,她会对你好?别自欺欺人了。或许,现实是,她们之间,只有一夜的欲,并无情,更无分。
热水澡没白洗,洗去了尘埃,也洗去了胡思乱想。定位明确,她和沈青訸只是一夜情,所以,昨夜过后,挥一挥手,不应留下一片情。
沈绛年裹着浴巾,毛巾软趴趴耷拉在脑袋上,她这个澡都勉强撑着进行的,昨夜到现在,她体力消耗太大,快要饿晕了。清醒了,也看清了时间,哪里是清晨,根本就是黄昏。黄昏过后,又是夜啊,沈绛年站在窗前,夕阳只剩下一条线,大概是被月亮拽去偷情了吧?沈绛年为自己的想法而好笑。笑过之后又觉一分可悲,偷情的前提是,有情可偷。
开了灯,才看见,床头摆放着崭新的衣物,一套裙装,一套衣裤,旁边,还有文兄、内裤……不是因为出自沈青訸之手,她才喜欢,而是沈青訸挑中了她喜欢的口味。两套衣物,以及贴身的,都是素色的,她本身就不喜欢太花哨。套上内衣内裤,才发现,不仅是挑中了喜欢的颜色,连尺寸都那么合身,沈青訸该不会是裁缝吧?沈绛年自嘲地笑了笑,摸遍了全身,摸了一晚上,沈青訸算你还干了点正事。
沈绛年收拾自己的东西,最后拿手机,按亮屏幕,手机不知何时被沈青訸调成了静音。有未接来电,有未读短信,有未读的微信……心底突然就有了亮光。
沈绛年逐一查看,10个未接来电,5个家里、黎浅、前任老板和现任同事和2个大学同学来电;15条未读短信,如果银行和理财公司的生日祝福都算垃圾短信,那这15条都可以直接删掉了;她最后的赌注就是微信了。
一排小红点,一眼没看到自己心坎里的人,她不愿承认,她抱着最后一丝期望滑动屏幕,当小小的美人头像跳入眼帘时,她再次感觉兄腔震动的力量。
不过是七个字,都不用点进进去,就能看全的内容,却还是掀起一朵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