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
小仓梅子设想过很多次，如果没有遇见和泉柯也，她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子。
也许会遵循着本来的路径，成为某个上层的玩物最后不堪忍受而自杀吧。
然而，她还是遇见了他。
那时，她和她的哥哥身负巨债，母亲重病卧床，哥哥也出去工作一直没有回家。在店里工作的她遇上了人口贩子，随后漂洋过海来到了她从未来过的日本，被当做玩物送上了某个高官儿子的床。
她拼命反抗却还是无济于事，正当她已经认命一般自我放弃的时候，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突然发出一声闷哼，脖动脉喷射出大量的鲜血，当场死亡。
她愣住了，即使脸上被沾染上了那个男人的鲜血也忘记了擦拭，呆呆地看着从窗口跳下的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年。
“呀嘞，居然是个玩弄未成年的变态吗”当时还未加入港黑在博多作为自由杀手的和泉柯也眨了眨眼，看着跪坐在床上的狼狈女孩。
“任务完成，请立刻付清尾款，欢迎下次惠顾。”和泉柯也挂断电话，回头一看，棕发女孩正呆愣地盯着他。
“你还不走？”和泉柯也歪了歪头，宝蓝色的眸子显露出明显的不解，“你应该不是自愿的吧。”
“你……为什么不杀我……”
“我的任务只是这个男人，干嘛要做白工啊。”和泉柯也扬起眉梢，“我说啊，你这怎么还不走，我还要把这个男人处理掉啊。”
从窗口洒进的月光轻柔地抚上男生半张脸庞，宝蓝色的眼眸熠熠生辉，群星在里面流转，仿若神祗在世，顾盼生辉。
“请让我和您一起走。”
和泉柯也准备提起尸体往下丢的动作一顿，缓慢地转过头，目光仔仔细细地扫描了一遍跪坐在床上低着头的女孩，语气中满是诧异：“啊嘞？你是不是大脑出问题了，我可是个杀手啊。”
“我知道，但是您救了我！”女孩语气很激动，她不想再面临一次这种地狱了，“请让收下我吧。”
“不要，我又不是专门来救你的，我纯粹只是因为他是任务目标而已。”和泉柯也干脆利落地提着尸体往下一扔，准备跳窗走人的时候就无奈地发现自己的衣角被拉住了。
“放手啦，我还有别的任务，时间就是金钱啊。”
“请一定让我跟着您，无论做什么都可以。”
“你真的很难缠啊。”和泉柯也以手扶额，看着女孩一副坚定的表情，他的心里突然转过一个念头。
“你确定？我可不会轻易放过属于我的东西，我的生活可是浸染在鲜血里的。”
“你有拥抱黑暗的觉悟吗，女孩？”少年凑近了女孩的面容，弯起的眼里流动着不明的光芒。
“一旦进入可就无法后悔了哦。”
“我想好了，请让我变强，我愿终生跟随你。”
“嘛，这样的话干脆就做个实验试试吧。”
“我还是第一次这样做哦。”和泉柯也流转着光华的眼眸突然变得幽暗，唇边勾起的弧度逐渐上扬，他伸出手，轻笑。
“祝你好运，加油活下来吧。”
……
最后小仓梅子得到了允许跟随和泉柯也的机会，但他先是让她回国料理母亲的后事，然后过了一年突然打电话问她，“我加入港口黑手党啦，你要不要来？”
她当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事实证明和泉柯也叫她来的目的绝对不是什么辅助之类的，而是让她来处理属于他的公文并且带着一帮被首领强塞过来的人员为他的工作扫尾。
说实话，她真的后悔了……她宁愿跟着和泉柯也去杀人也不想当保姆啊。
和泉柯也当时微笑着对她说：“梅子的能力是很不错然而我更需要文职方面的人才啦，梅子当时不是说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吗？”
……
也许是因为那天的心理阴影，小仓梅子的能力【橄榄枝】是让所有看见她的人丧失攻击意图，虽然被和泉柯也吐槽过明明雅典娜是战争女神为什么她却敢大言不惭用橄榄枝代表和平。
和泉柯也：每次都觉得梅子的能力简直就是和平的使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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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海风徐徐，和泉柯也微笑着走到小仓梅子身边，拍了拍手掌：“终于安静了呢。”
“芥川你也太激动啦，七十亿打水漂怎么办？”面对着芥川龙之介倔强愤怒的眼神，和泉柯也歪了歪头，转向另一边倒地的中岛敦。
他走到中岛敦身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头发：“真是令人惊讶啊，完全看不出你居然这么值钱呢。”
中岛敦：我自己也不知道……
“和泉大人，船要沉了。”小仓梅子站在甲板上，看着逐渐倾倒的地板，再望一眼愈发靠近的海面。
“呀嘞，那我们快点走吧。”和泉柯也蹲下身，面对着芥川龙之介的瞪视，眨了眨眼，“芥川，再不走就要沉了哦，所以抱歉哦。”
他扬手劈晕芥川，弯腰抱起，再走到中岛敦身边，看着那双菱形的眼眸，微笑，手中突显一条晶莹剔透的锁链，牢牢捆住他的身体。
中岛敦：“放……放开我。”
“七十亿，你可以选择现在葬身大海，或者我提前把你丢进海里，然而我并不想这么做，所以请保持安静。”
和泉柯也已经一脚踩上了船的边缘，已经知道了他的能力的中岛敦自然明白柯也想做什么，他艰难地呼吸着，开口：“带镜花……一起。”
“你说那个小女孩？梅子，你去抱着她。”
和泉柯也微笑着，脚踩甲板一个借力跃出，稳稳地站立在自脚尖触碰到海面就迅速凝结出的一大片浮冰上。
棕发女子的怀里抱着和服小女孩也紧跟其后，在他们恰好踏上浮冰那一刻起，大船迅速地沉没了。
“敦！”
国木田独步划着皮划艇过来了，而和泉柯也挥了挥手，微笑：“单身大叔，在这边啦。”
“梅子，能力解除吧。”
又重新感觉到自己可以恢复力量的中岛敦身上的锁链迅速消散，他站起，面对着黑发男子的微笑，似乎踟躇了一会，还是鞠躬道谢：“谢谢你，救了我。”
“呀嘞，很有礼貌嘛。”和泉柯也微笑，在看见国木田独步已经跳上浮冰向他走来的时候，伸出右手，“大叔，工作费。”
国木田独步咆哮道：“你这个死小鬼，居然还要什么工作费？”
“确定不给吗？”和泉柯也收回手，眨了眨眼，“那么七十亿，你归我了。”
“什么？！”被突然点名的中岛敦迅速看向黑发男子，后者嘴角噙着一贯以来的微笑，“因为你比那个万年单身大叔值钱多了，当然是拿你作抵押比较保险。”
“大叔，别这样看我，我可是怕你们侦探社没钱赖账啊。”
国木田独步捏着手账本，他是不可能让敦去港口黑手党的。
“别浪费时间啊，我还想回家吃冰激凌呢。”和泉柯也抬手瞥了一眼手表，再度将目光放在戴着眼镜的国木田独步身上，微笑，“你们确定吗，那个小姑娘再不救就来不及了。”
“而且，大叔可不要忘记了，这里是我的主场啊。”黑发男子的周身似有半隐半现的凉气环绕，他一如既往地微笑着，眼底带着凉薄的冷意，手中似乎又出现了晶莹的冰质链索。
“或者你可以选择让这个小姑娘因为医治不及时而死亡来换取七十亿哦。”
中岛敦看了看被棕发女性抱着的已经昏迷的泉镜花，咬了咬牙：“我跟你走。”
“敦！”国木田独步不赞同地看向白发少年，然而中岛敦已经下定了决心，现在他们全都站在黑发男子制造的浮冰上。
“那么，跟着我。”和泉柯也伸手拉住白发少年的手腕，一边用手环抱着昏迷的芥川龙之介，直接跨过浮冰边缘向前走去，脚下的每一步触到海水都变成了凝固的冰面。
小仓梅子将怀里的女孩抛给国木田独步，后者惊慌了一下还是接住了。
“顺着和泉大人制造的冰路就可以回到岸边，然后你可以选择带她去治疗。”小仓梅子语气平静，推了推眼镜紧跟在黑发男子的身后。
回到岸边，跨入轿车后座坐好，和泉柯也微笑着看向站在车门口的中岛敦，做了个请入的动作。
中岛敦硬着头皮进去了，然后紧接着小仓梅子一踩油门，汽车绝尘而去。
芥川龙之介已经被通知而来的樋口一叶带走，后座现在就柯也和中岛敦两个人。
中岛敦尽力离黑发男子远远地，而柯也一上车就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装好的冰激凌一勺一勺挖着吃，无视了被自己带回来的白发少年。
一路的沉默，直到汽车突然停止，中岛敦走出车门，发现这里并不是港黑的总部，紧接着跨出车门的和泉柯也对着小仓梅子挥了挥手，后者再一踩车门离开。
“这里是哪？”
“我租的房子，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和泉柯也微笑着问道，而中岛敦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子。面前的男子并不像芥川那样有着直面的恐惧，微笑着的黑发男子带来的是另一种危险，并不是直接给予的，而是从心底自然而然涌上的恐慌，大脑里名为警惕的神经拼命地跳动着。
“你不进去吗？不会是嫌弃我这里吧，那么我要不带你回更豪华的总部？”
“不了不了。”中岛敦干笑一下，他悄悄地环顾四周，很安静的小区。他也并没有被什么绳索捆着，完全可以立刻逃跑。
“快点啦，我还有冰激凌没吃完。”和泉柯也半推着他走进了电梯，按下楼层按钮。
这回可逃不掉了……中岛敦悲哀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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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自己面临的是即将被大卸八块的未来，结果平安无事地在沙发上过了一晚。第二天，中岛敦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看着靠着沙发拼命按动着手机屏幕玩音乐游戏的黑发男子，后者显然沉浸在游戏的快感中，完全忽视了一旁投来的一言难尽的眼神。
“终于过关啦！”柯也欢呼一声，摘下耳机转头看见用着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的中岛敦，不解地歪了歪头，“七十亿，你干嘛盯着我啊？”
不是你把他绑来的吗……
“你……不是说要拿我去换赏金？”中岛敦现在真的是看不懂这个黑发男子了，明明口口声声说着他的赏金现在却窝在沙发上玩游戏。
“呀嘞，原来你这么想被送去悬赏你的人那里吗？”和泉柯也故作惊讶地看着中岛敦，后者条件地反驳，“怎么可能。”
“那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柯也打开笔记本电脑，手指飞快地打着键盘，语气平淡，“你不会以为我什么任务都接吧？”
“难道……不是吗？”中岛敦的语气有点小心翼翼，他观察了一下黑发男子的表情，完全没有变化还是那种带着开朗活泼的笑容。
“七十亿，你有没有脑子啊？！”柯也的语气痛心疾首，“你怎么就不想想自己居然会被悬赏这么多钱？”
“我……不知道。”他也很想知道啊。
“……你怎么从孤儿院活下来的”和泉柯也自然有中岛敦之前人生经历的资料，他往嘴里送了一勺冰激凌，“能悬赏很多钱的要不就是各大集团的高层或者首领，而他们的赏金也只是为了杀了他们而已，而关于你居然是要求活口，这本身就不同寻常。”
“实话说，我并没有看出你哪里值得这么多钱。单纯作为稀有的白虎而言，也并不是理由。”
中岛敦保持沉默，黑发男子并不是像芥川一样说他毫无价值没有用处，只是单纯地根据他自身是否值得七十亿赏金而进行评判。
虽然也很让人不舒服，但至少没有芥川那么招人恨。
“不过，白虎好像是保护动物啊。难道他们想把你作为一头自然的白虎扒皮做出虎皮大衣然后走私？”
“什么？！”中岛敦瞬间惊悚了，他默默地想象了一下自己变成老虎然后被扒皮再做成大衣的场景……拼命摇头，那太恐怖了！
“嘛，虽然这个可能概率很小，但虽知道那些人脑袋是不是棒槌呢？”柯也手指飞快地打着键盘，感到身后突然的沉寂，转头，微笑，“你不会相信了吧？”
这个人和太宰先生怎么都这种性格……
“嘛，随口说说，别在意啦。”和泉柯也扣下电脑，顺便从冰箱里再拿出一盒冰激凌，挖一勺入口，“告诉你也没关系，我怀疑他们很有可能是想拿你去做人体实验。”
“人体实验？！”中岛敦的声音不由自主拔高，而柯也保持着笑容，“这么惊讶干什么，毕竟白虎的体质比较耐用不是吗？”
也许是因为从一开始到现在，柯也都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和芥川一般的危险攻击，中岛敦的胆子也慢慢放大了一点，“所以……你才没有送我去港黑？”
“所以boss明显是记恨我上次出任务在外边领了双份工资嘛，居然不把七十亿的任务给我诶。”和泉柯也语气有点激动，他再度挖了一勺冰激凌，“boss给我的任务不是你，然而我对七十亿又很有兴趣，所以打算在黑市用个人身份接而已。”
……
“七十亿，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可是一切都为了我的冰激凌，我对你这种弱不禁风的类型可没有兴趣！”
“我只是怀疑那是人体实验，所以我暂时还没有接。”和泉柯也勾起唇角，手中的冰激凌瞬间连整个杯子都冻成了冰块，“我不接人体实验的生意，但我反而接关于他们的生意。”
“啊嘞，别用这样复杂的眼神看着我，先入为主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明明我只是个挣钱买冰激凌的杀手啊。”和泉柯也摇了摇手指，“现在，该去做饭了，我饿了。”
中岛敦：“等等，为什么要我做？！”
和泉柯也微笑：“七十亿你别忘了你还是抵押品。”
中岛敦：“我不会做饭。”
“what？那么你是怎么在孤儿院活下来的？”和泉柯也将手机放入口袋，从沙发上站起，“真是的，早知道我就叫梅子过来了。”
黑发男子一边摇着头一边向厨房走去，低声自语：“怎么感觉他被以前的实验弄坏了脑子啊……”
……
中岛敦面对着盘子里黑的紫的焦的物体保持沉默，而和泉柯也被中岛敦用那种一言难尽的眼神望着，嘴角依旧坚定地维持着一贯的微笑，“七十亿，你可是从孤儿院出来的，居然会挑三拣四吗？”
中岛敦：你是不是对孤儿院有什么误解……
“叮咚。”门铃响了，和泉柯也微微眯了眯眼，手中出现晶莹的锁链窜出拉下门把。
“柯也，我来……”太宰治穿着标志的沙色风衣，慢慢走进客厅，试图扬起一个笑容，就看见两人面对餐桌上的几盘菜保持缄默的情形。
“呀嘞，太宰君啊，好久不见啦。”和泉柯也微笑，手上的锁链猛地窜向棕色卷发的男人。
“阁下大驾光临，是来交钱的吗？”
黑发男子微笑着，一圈圈的寒气缓缓绕着他的身体上升，最终触及到天花板后绽放出冰冷的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