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毁的湖光猛然落下,带着无可比拟的威势却向着旁边劈了过去,一道巨大的剑气将地面寸寸割裂,猛然撞击在一片虚无的空气之上!
征服王猛的睁大了眼睛,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却被剑气生生劈开,黑红的血从空气中突兀的喷溅了一地,就像是无毁的湖光砍中了什么隐匿在空气之中的敌人一样。
那一片的空气宛若潮水般退去,狰狞可怖的溯行军们从缝隙中脱离暴露在众人眼前,征服王和韦伯眼中满是震惊,兰斯洛特和间桐雁夜却仿佛早有预料。
早在兰斯洛特劈出那一剑的瞬间他便弹射出去,berserker的瞬间加速快到了极致,魔力宛若压泵一般集聚在腿脚之处,在用力的瞬间生生将水泥地面踩出大片凹陷裂纹,而他也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速的弹射出去,甚至在瞬间便追上了他挥手劈出的剑光!
第一道剑光将空气撕裂,让溯行军暴露在众人眼前。冲势过后余威仍旧不减,在洞穿数位溯行军躯体并在最后一位盾兵上留下深陷凹痕之后终于功成身退,消失在空气之中。下一秒兰斯洛特便追了上来,挥舞着无毁的湖光泼洒着充满不详黑暗气息的鲜血!
兰斯洛特宛若一柄尖刀一般势不可挡的插入溯行军之中,英灵的强大战力发挥到了极致,砍瓜切菜一般屠杀着溯行军们,直到周围的溯行军仿佛被他一往无前的气势所摄而纷纷停驻了往前扑冲的脚步,警惕而惧怕的围拢在他周围。
“berserker啊……这是……?”征服王眉头紧皱,看来这些浑身带着不详之气的溯行军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浑水摸鱼的宵小之辈,然放着不管的话,仍是不妥。”兰斯洛特语气严肃,略略回头眼带笑意的看了征服王一眼,“对付这些鼠辈应当耗费不了什么魔力……rider呦,共同将这些敌人消灭如何?”
说罢,他狡黠一笑,“作为奖励,允你与我一同分享胜利的喜悦,如何?”
……
黑暗的空间里空无一物,连呼吸声都被黑暗吞噬,那人嘴角挂着病态的笑容,吐出的话音未落,狂乱的风压从那人周身突兀的席卷而来,在这片被吞噬殆尽的空间里本应除了黑暗没有任何东西,但此刻却狂风乍起。
柔软的风被压成薄薄的一片,轻而快的疾射出去,第一片从长亭耳边擦过,一缕银白的发丝落了下来,飘飘忽忽的散落进黑暗的更深处。
与风刃相对的是长亭周身鼓动的清灵之气,仿若一圈透明的屏障一般在身前数米划了个圆,那些无坚不摧的风刃便宛若进了胶着的水底一般逐渐削弱消泯,待那最强劲的一股突破重围到达长亭眼前之时,仅仅只是刮起一阵扑面而来的微风。
风中带着某种熟悉的气息,长亭眉心叠起一道细微的皱褶,只觉得仿佛似曾相识。
“一如既往的强大啊……”那人听不出情绪的感叹了一句,周身逐渐弥漫起不详之气,深紫色的雾气逐渐萦绕在他周围,慢慢的吞没了整个身躯,就好像有什么可怕的猛兽被解开了镣铐,一股极为恐怖的气势从那人的身体深处缓缓释放。
长亭瞳孔骤缩,耳畔传来一道迅捷猛烈的风声,又是一缕银白发丝落地。在这片由他主宰的吞噬空间里,他竟然只是险险的躲过了那人仿佛轻描淡写的一击!
但是接下来的攻势不容他再更深的思考,男人的速度几乎快到了极致,风压时刻裹挟着他的身躯,他就像一阵虚无缥缈的风一般融进了这片黑暗,招招向长亭的死穴毫不客气的招呼过来,一时之间他竟有些疲于应对。
和术法灵力相比,长亭在近战上本就差了几分,如今在那人刻意拉近的战斗中竟隐隐落了下风,被压着打了数十招之后,男人却猛然放出一股更强大的力量,直接将整片吞噬空间震碎了!
被掩盖的外界在空间碎裂的一瞬间暴露在二人眼前,却已经不是方才的咖啡馆,而是郊外的一处森林深处,原来在刚刚那段时间里,为了以防万一不伤及无辜,长亭一直在暗自移动他们的位置,终于在移动到足够的距离之后才肯放松维持空间的力度任凭它碎裂成粉末。
“哦……”男人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声,“不错嘛……还知道为普通人类着想。”
不知为何,长亭却硬生生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来。
他好像很生气。
长亭这么想了,也就这么问了。
“你在生气?”
现场一片安静,男人沉默了几秒钟,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来,不知道是在赞叹还是在嘲讽,抑或只是无意义的自言自语。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就连生死决斗都无法让你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明明你只要看着我就够了啊?”
低微的声音飘散在空气里,长亭听得模模糊糊,不由问道:“什么?”
“没有什么!”男人猝然抬头,空气发出一声爆响,瞬间便冲到长亭面前,这一次比以往都快,长亭的瞳孔仍在放大,只见一只萦绕着黑气的大掌迎面扑来!
“轰!!!!”
烟尘迭起,森林的树木被重击击倒好长一段,长亭在那股冲击下倒飞出去,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瞬间飞出数百米的距离,撞断无数大树,最后重重的撞在了一个隆起的山壁之上!
长亭只觉得脑中嗡嗡直响,口中感到了一阵铁锈腥甜,他躺在碎石泥土之中,石子隔着衣物将他的后背硌得发痛,眼前是弥漫的烟尘,他茫然的摸了摸嘴角,将手放在了眼前。
指腹上沾满了鲜血,黏连在手指之间,滴答滴答的落下来,落在他的脸颊眼角,将洁白无瑕的面容染得通红。
铺天盖地的疼痛潮水般席卷而来,长亭的胸口起伏了两下,喉咙里发出两声模糊沙哑的咳嗽,猛然间又咳出一大口混杂着血肉碎片的浓稠鲜血。
烟尘将他的眼前模糊得朦朦胧胧,没看见男人降落在身前不远的地方,在看到那刺目至极的鲜血之时浑身猛的一僵,一瞬间仿佛是要不顾一切的扑上前去,却在抬起腿的一瞬间又僵硬了身体。
男人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又松开,掌心留下几个渗血的月牙形伤口,方才冷冷道:“怎么这么不禁打?难道是太过安逸而身手退步了吗?”
并非长亭身手退步,到了他这种阶段即使几百上千年不动手也不存在这种事情,方才被压着打的缘故再简单不过。
之前对海魔的攻击本就让他灵力匮乏,方才的吞噬空间消耗了他太多了力量,再加上和躯壳联系太弱无法抽取更多的力量……一时不察便被男人抓住了机会一顿猛打。
而这时长亭也已经止住了咳血,强悍的**在男人仿佛刻意留出的短短几秒中已经恢复了大半,虽然他现在还是灵魂出窍的英灵形态,但是在盖亚特殊的规则下只要魔力足够就能够一直模拟维持出原本的模样。
长亭撑着一地碎石泥土站了起来,胸前的衣襟上沾满鲜血,他草草用衣袖抹了抹糊在下巴嘴角的血渍,看向对方的目光此时多了几分疑惑。
他慢慢的抬起胳膊,右手的五指张开虚虚的拢住空气,一缕风从沾着血渍的指间掠过,被他敏捷的抓住。
“是风。”长亭道。
男人挑了挑眉,“哦?你想起来了?”
“云从龙,风从虎。”长亭慢慢的开口,“你是白虎一族?”
“……”
不知道是不是长亭的错觉,男人的额角抽动了几下,突然用手盖住脸沉沉的“啊!”了一声。
“我就不该对你抱有期望!”男人咬牙切齿,挥手便从一团黑雾中抽出了一道长条状的武器,左手握紧右手猛得一抽!一道闪亮的银光猝然照亮了长亭的双眼!
他愣愣的站在原地,连躲避都忘记,瞳孔中是逐渐逼近放大的剑刃,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扑——”
剑刃破肉的声音响起,他的身体被迎面扑来的冲击击倒在了地上,男人的双腿分开跪在他的身体两侧,剑刃深深的插进了他的左边肩膀。
鲜血喷涌,瞬间便染红了整片衣襟,剧痛侵蚀着这具灵力构成的躯体,翻卷着往灵魂深处席卷而去。
长亭的瞳孔中映照着男人的面容,这是一张平板陌生的脸,却在拔剑的瞬间陡然变得生动熟悉起来。
他陡然记起在那个非常久远的过去,一次妖界的大型聚会之上,他握着他的佩剑,站在青丘队伍的最前端默然的听着旁边苏妲己对妖界小鲜肉的点评。
苏妲己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仍旧兴致勃勃:“我看那个朱雀族的就很不错,明艳至极,我觉得是这次大会中最好看的年轻人了。”
长亭抬眼略略看了一眼,摇首道:“不如阿藏多矣。”
“嗨。不是谁都能如鱼藏一般。”苏妲己摆摆手,不满道,“你看哪个好看?”
长亭听话的略一逡巡,目光定格在白虎一族的一个年轻人身上,那个年轻人的容貌放在凡人中无可挑剔,但在满是俊男美女的妖界中便显得不那么明显,但却生了一双异于常人的纯黑眼眸。
“哈?”苏妲己不解,“他哪里好看?”
长亭轻声道:“他的眼睛,如同夏日夜晚的雷雨。”
……
男人伏在他的身体上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不知为何竟然气喘吁吁,仿佛这一剑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仿佛是喘够了,恶狠狠的用力看了长亭一眼便想起身拔出剑,却被长亭猛的一个动作阻止了起身。
柔软的手掌牢牢的握住了锋利的剑刃,鲜血顺着掌心缓缓流淌到衣袖中去,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痛一样缓缓顺着剑刃抚上了剑柄,沾满了湿滑鲜血的指腹触及了男人的手。
男人却在瞬间宛若触电一般松开了握剑的双手,下一秒他又露出了懊恼的神色想要重新抓紧剑柄,却被长亭抢先一步。
血肉横翻的手掌握上了凹凸不平的剑柄,触及那篆刻在剑柄上的文字图案。
【白露】
长亭茫然的睁大了眼睛,一些深藏在脑海中的过去的事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翻涌显现。
那是在很多年很多年之前,无道和他背负着双手站在云端,观看着一柄绝世名剑的出世。
“成剑之时如此美景……化形的怕是个姑娘啊。兄长,为她起个名字如何?”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便叫【白露】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谜底揭晓——那人是长亭曾经的佩剑,白露。
不记得的回去看第一卷的番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