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木宅里,厨房里的活动基本已经告一段落,小鸣人和小佐助已经坐到了桌子面前,像两只嗷嗷待哺的小鸡崽一样眼巴巴的望着厨房。宇智波鼬和宇智波止水流水线一样把一盘盘菜端出来放在桌上,龟甲贞宗在擦灶台,烛台切光忠揭开一锅汤的盖子,舀了一勺放在小碟子里品尝味道。
长亭在开饭前就已经吃了不少东西,此刻正吃着那盘鸣人和佐助切好的番茄,番茄块让烛台切拌了甜甜的白糖,长亭把一碟子都吃完了,现在正端着盘子去喝里面的番茄汁。
番茄汁甜滋滋的,盘子有点大,长亭喝得满手都是黏糊糊的汁水,连嘴角都漏了一些出来,滴落在胸口上,把胸口的一小片衣服都染成淡淡的红色。
大人们都在厨房,鸣人和佐助的注意力都在一盘盘散发着香味的菜肴上,一开始谁都没发现什么,直到尝好了汤的烛台切端着小碟子走出来,想让长亭也尝一尝。
“啪!”
待他看过去的时候却大惊失色,连手里的小碟子都失手落在了地上,砸得粉碎。
“长亭!”烛台切猛的扑了过去,跪在长亭坐着着小板凳旁边,想伸手去抹他的嘴角,“你怎么吐血了?!”
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喊了过来,长亭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直到一股浓浓的铁锈味突然占领了整个口腔,他伸手去摸了一下嘴角,才迟钝的发现手上全是鲜血。
这可不是番茄汁,是货真价实的血。
厨房里的人都跑了出来,鸣人一马当先,冲到长亭旁边差点哭出来,“长亭你……你怎么了!”
这一声打破了凝滞的空气,他茫然的从凳子上站起来走了两步,然后一头栽倒!
烛台切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住,还没等他检查什么,长亭年幼的身躯陡然发生了剧变!
由于真身被封印在鸣人身体里缘故,长亭一直保持着最稳定的幼童的模样,这样能够使封印稳定,也让力量不溢散,从而不使鸣人受到伤害。但是现在却不同了,长亭蜷缩成一小团倒在烛台切怀里,原本年幼的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大。他的手脚从绵软肉感变得纤细修长,他的头发从肩头延伸至腰间,他的面容从稚嫩的幼童向少年乃至青年进行转变,圆乎乎的下巴变成削尖的弧度,鼻梁变得高挺,连眼角都向两边延伸,变得狭长上挑。
短短几秒间,他就从年幼的稚童变成稚气未脱的青少年。
宇智波鼬和宇智波止水被这一变故惊呆了,随着身体的变大,他们听到几声低微沉闷的喘息,想来这一过程并不容易,但很快就又被锁在了齿缝之间。
身体的变化终于停止了,长亭的模样也定格在了少年与青年之间,大概是由于衣服是幻化而来,也随之变大,才不至于使他衣不蔽体。
仿佛终于喘过了一口气,长亭抓着烛台切的手撑起了身体,却在下一秒再次倒在了地上!
“呃……啊!”
这一次他却发出了听起来极为痛苦的声音,疼痛的喘息压抑在喉咙里,融化成鲜血溢出了嘴角。一点腥红出现在长亭的胸口和后背,就像滴在清水里的墨汁一样迅速的侵染了整片洁白的衣服,他跪在地上,抑制不住的仰头喷出一口鲜血!
龟甲贞宗失声大喊:“主殿!”
然而事情并未结束,长亭捂住胸口的衣服,额上落下几滴细小的汗珠,脸颊两边微微颤动了一下,精致的脸上却漠然没有表情,他的喉结动了动,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掌,用力的扯开了自己的衣襟。
洁白的胸口上赫然出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伤口往外翻卷,惨不忍睹,见多了伤口的宇智波鼬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一个从后向前的贯穿伤。
他伸手按住了那个伤口,面容依旧平静,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用力的把手指从伤口里探了进去,然后生生拔出来一柄沾满鲜血的刀!
刀掉落在地上,砸出沉闷黏腻的声响,烛台切看了一眼便惊呼起来,“青江?!!”
胁差沾满鲜血,落在地上的时候刀刃掉出了刀鞘,可以看到露出的那一截刀刃上布满了深度的裂纹,伤痕累累,几乎差一点就是一振废刀了。
烛台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龟甲贞宗却是知道的,他心里一沉,就明白青江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但是龟甲的注意力却不在几乎碎刀的青江身上,他甚至只是略微的扫了一眼地上的胁差,然后马上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长亭身上。
长亭拔出了青江,脸上露出了些许放松之色,他跪在地上,手撑着地板,伸手去触了一下青江布满裂纹的刀刃。
下一秒,在他手指触碰到的地方陡然散发出一点白光,这点白光在一瞬间便笼罩了整个屋子,然后迅速消失了。
待众人睁开眼睛,地上便只剩下伤痕累累的青江,以及一滩滴落的鲜血,长亭已经不知所踪。
……
黑袍人蹲下身,伸手去翻青江的身体,想将他方才收进怀里符咒拿出来,还没碰到青江的身体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白光闪住了眼睛,他的警惕心很强,在白光出现的一瞬间就迅速后撤。
事实证明这份警惕心是正确的,一道雪亮的闪电从白光中陡然绽出,随着一缕轻飘飘的杀气瞬间便出现在了黑袍人面前,黑袍人心中一惊,勉力躲避却避之不及,鞭尾落在地面,鞭梢却轻轻擦过了手臂。
“轰!”
被鞭尾击中的地面尘埃滚滚,瞬间地崩山摇,将地面击穿了一大片,黑袍人挨了鞭梢那一下,却仿佛没事人一样,甚至忍不住往前踏了一步,伸头往前面去看。
鞭子在一瞬间就收了回去,浓浓尘雾逐渐散去,慢慢显现出一个人影来。
长亭站在原本青江倒下的位置,洁白的衣摆落在脚踝上,**的脚下踩着一地鲜血,嘴角还挂着一缕血痕,冷冷的注视着这边。
他的右手握着一根银白色的长鞭,正是狐尾化成的九尾鞭,他的手腕一抖,不由分说的又是迎头一鞭过来。
这一鞭仍旧迅捷如闪电,眨眼间便落到黑袍人的面前,他却不躲不避,在鞭梢快抽到脸上的时候陡然伸手握住了鞭尾。
鞭梢在他手里抖动了一下,甩着银白的光缠绕在了他的手腕上。
长亭眉头一挑,用力的拽了一下鞭子,没拽动。
那黑袍人不说话,不动作,直勾勾的盯着长亭的胸口看,待看到那沾满衣襟的鲜血,实在没忍住的咬了牙。
“你倒是对他们好啊!”黑袍人咬牙切齿,似乎每一个字都是从齿缝里挤出来似的,“伤害转移,保命的法术,那么多刀灵,你不会每个人都施了一次吧?”
这话熟稔,还带着一点儿酸味,黑袍人浑身酸气四溢,仿佛一颗被醋腌透了的柠檬。
倘若八卦天王宇智波止水在这儿,定能听出点什么来,然而长亭却是个不解风情的,不仅没看出什么来,反而因为被拽住了长鞭而感到不高兴,又用力的拽了一下鞭子,试图把武器拽回来。
黑袍人正酸着呢,猝不及防被拽了一下,差点松手,还好用力摁住了,一看长亭不仅没有反思自己,只想着把武器拽回去,很明显毫无思过之心,恐怕连自己是谁又没认出来。
黑袍人,也就是长亭的佩剑白露再次差点气背过气去。
这特么的是什么人间疾苦。
白露气上心头,再次把手里的鞭子紧了紧,使了狠劲用力一拽!
鞭子在空中一松一紧,带起一阵迎面的鞭风,白露的一直戴在头上的兜帽被强风吹落,露出了脸来。
长亭本来准备发力对抗,乍一看到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下子愣住了。
这一愣不打紧,却被白露占了便宜,他如今是躯体是白虎族人,白虎本就比九尾狐力量大些,再加上刻意为之,长亭竟一下子被他拽动了身体!
长亭被长鞭的力道带动,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往前扑去,被白露空闲的另一只手抓住了衣襟,狠狠的摁住肩膀将他摁在的地上。
衣襟在扯动间被扯的松落,露出了胸口上伤口些许的边缘,白露一看更气,甩手就将长鞭一扔,也不去管这鞭子会不会再甩到自己脸上,双手狠狠的握住了长亭的衣襟。
他兜帽下的面容依旧年轻,是那个长亭记忆里白虎族人的模样,清俊英气,带着白虎族人特有的特征。和上次见面时的阴气森森不一样,此时的白露褪去了黑气萦绕的行尸之状,脸颊两侧甚至蔓延出妖族特有的妖纹,大约是极为生气的缘故,白露的牙齿咬得紧紧的,两颗尖尖的虎牙依稀可见,就像一头怒气冲天的小老虎。
挺好的。
长亭恍惚想。
他的思维向来同常人不同,在这被可谓是敌人的对手压制的时候却不想着反击,反而是想着一些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白露现在的状态比上次好了很多了,真好。
长亭恍恍惚惚,连手里紧握的鞭子都松了也不知道,长鞭的主人失去战意,武器便也不在需要,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空气里。
白露将长亭牢牢的压制住,握着他衣襟的双手甚至爆出了青筋,他俩离得近,长亭甚至能够听到他咬牙切齿时牙齿摩擦的声音。他明显是很生气了,看起来仿佛是失去了理智。
但白露却没有失去理智,虽然手臂用力到绽出青筋,却小心翼翼的去剥开了沾满鲜血的衣襟。
伤口已经止血了,却在真身被封印的状态下未曾愈合,里衣轻薄,不沾血,被轻而柔的剥离了下来,彻彻底底的露出了胸口的伤。
白露看的一清二楚,这是他捅青江的位置,他自己下的手他自己知道,又快又狠,照着心脏就是一下,瞬间就把心脏捏成了血浆,当场断绝了所有的生机,此刻却全数转移到了长亭身上。
他盯着那皮肉外翻的伤口,空洞的骨缝间血肉黏连,他的瞳孔急剧的收缩了一下,眼圈骤然红了。
白露许久没有说话,长亭也不是善于言辞的,便也不说话,直到白露突然抬头,在长亭看不到的地方睁大眼睛瞪着天空,努力的从喉咙里吐出一口气。
被压制在地上的感觉并不好,长亭轻微的动了一下,白露低下头,绷紧的全身松了力气,低声道:“是不是很痛?”
长亭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痛吗?自然是痛的,他对痛觉的感官极为敏锐,但他忍耐疼痛的本事却更是一流,还未等他回答白露,只听得白露继续低声道。
“第二次了。”他的声音很低微,几不可闻,“第二次了,我伤你第二次了。”
“除那一次,从前我从未伤你。”白露看起来失落极了,他重复了好几遍,“我明明不想伤你,也不该伤你的。”
长亭迟疑道:“没事,也不疼的……”
“什么不疼?!你从前最是怕痛了!”这一句话不知为何又触到了他的逆鳞,原本去了些酸气的白露又酸了起来,“你是不是给那些个刀灵都施了法术?”
确实是都施了法术的。
长亭迟疑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他向来是不说谎的,此时却犹豫了。
总觉得白露会很生气的样子。
白露一看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就已经得到了答案,顿时又是火上心头,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除了愤怒,更多的大概还是浓浓的委屈和深重的嫉妒。
凭什么呀!
这一生气,白露觉得自己又有点黑化的预兆,周身黑气隐隐约约再次升腾,长亭敏锐,一看就觉得不对,电光火石之间有什么话就脱口而出。
“因为我已经失去了一次了。”
白露浑身气息一滞,难以置信的看向他,“什么?”
长亭这回却是毫不躲避,坦坦荡荡的直视着他,轻声道,“我一直很后悔,为什么你不是我使用这个法术的第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白露:我今天就是柠檬精!
长亭:直球!
突然发现狐狸好像是犬科动物哎,狗狗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