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康巧云想的不一样,这次苏慢搭理她了,她不客气地说:“你是咋进来的,走后门进来的?”
康巧云脸都气白了,她二舅就没待见过她,她分辨说:“我跟你一样,你带学生参加数学竞赛,我带学生参加作文竞赛,我跟王校长保证,一定带学生获奖。”
苏慢毫无掩饰地笑出声来:“我佩服你很有勇气,有魄力,不过你是拿啥跟王校长保证的,就凭你的初中生作文水平?”
离作文竞赛和数学竞赛都只有一个月时间,苏慢认为突击一个月数学,刷一个月题有可能把那些竞赛可能出的题目都弄懂,但是一个月时间想要把作文水平提高到作文竞赛获奖,简直是天方夜谭。
从来没听说过康巧云有写作能力,那她为何有这种自信?
明明两人是类似的工作,一样的处境,苏慢却在毫不留情地讽刺她,这让康巧云很恼怒,她哼了一声:“苏慢,我能保证让学生获奖,你等着瞧。到时候我会把你挤出学校,你还是回生产队吧。”
康巧云本想激怒她,让她跟自己一样愤怒,谁知苏慢只是平静地说了声:“说的你好像有这个能力一样,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好自为知。”然后目不斜视朝前走去。
看着苏慢的身影,简直要气炸了,每次跟她说话都让人生气。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总想找苏慢的茬,没一次成功。
数学组组长董老师已经接到王校长的指示,全力支持苏慢的工作。苏慢跟董老师商量一下,既然数学竞赛有五个名额,那就选出五名学生,上午两个小时,下午两个小时,突击学习竞赛题目。时间长了容易疲累,效果也不会好。
得到董老师的肯定,苏慢马上根据往年试题还有参考书目拟定测验试卷。到第三节课,苏慢把试卷拟定完,董老师教的就是六年级,马上安排给六年级的两个班测验。
根据测验结果跟平时成绩,苏慢选出了五个学生。看着他们骄傲的、期待的亮闪闪的眼神,苏慢给他们打鸡血:“数学竞赛获奖的话不仅有奖品,最重要的是有保送初中名额,甚至可以保送地级市重点学校。即便不能获奖,初中入学考试只有数学跟语文,数学成绩好了,考初中也容易。所以,从今天起,你们五个一定好好跟我研究数学题目。”
有个学生举手:“苏老师,我家没钱,考上了我爸妈也不让我上初中。”
苏慢想到他第一名的测验成绩,鼓励他:“一二三等奖有保送名额,保送生免除学费。”
听到免除学费,五个学生立刻兴致高涨,摩拳擦掌想要努力学习。
第四节课,苏慢就给学生们讲竞赛题,别看是教学水平不高的乡村学校,这五名学生是尖子生,资质跟领悟能力比苏慢想象中要好。
放学后,苏慢去一年级教室接糖包回家,糖包耷拉着小脑袋,眼圈红红的,看着很伤心。
苏慢赶紧问是咋回事。班主任说:“糖包适应的不错,小朋友爱跟她一起玩。她同桌把自己的玻璃珠给糖包玩,糖包不小心给摔碎了。”
糖包低着头,怯生生地小声说:“对不起,姐。”
苏慢心疼得不得了,糖包胆子好小,得让她多跟苏浪玩,锻炼锻炼。她握住糖包的手,安慰她:“别难过,不就是一颗珠子吗,这都不叫事儿,没有人会责怪你,等姐姐给你买还给小朋友就行了。”
她手上的温度传到糖包冰凉的小手上,糖包眼里含了一包泪,点了点头。
糖包同桌带着点心痛,手心里放着摔两半的玻璃珠,强装大度地说:“苏老师,没关系,我不怪糖包。”
苏慢摸摸她的头说:“真是好孩子,我会还你玻璃珠。”
谢过班主任,苏慢带糖包回家,她们俩跟苏向南在校门口集合,三人一起往大柳树生产队走。
中午吃完饭,苏慢赶紧查看淘宝,原来玻璃珠这么便宜啊,她顿时财大气粗起来,不到十块钱买了一大包几百颗。
观察过苏慢同桌手里的玻璃珠,跟她在淘宝买的买的差不多,糖包拿出来玩并不会引起人的怀疑。
她数出四十多颗,豪气地拿给糖包:“送你们班小朋友一人一颗,给你同桌五颗,你自己五颗,丢了碎了不用心疼,姐姐再给你。”
亮晶晶、圆溜溜的玻璃珠晃花了糖包的眼睛,她惊讶得嘴巴张成圆形,他们同学们格外珍惜的玻璃珠,姐姐一下子给她这么多!她小心地拿起一个攥在手里,内心被巨大的喜悦填满,同桌没责怪她,姐姐也没责怪她,真是太好了。
到了学校,同班学生都得到了糖包的礼物,这可是他们家长舍不得给他们买的珍贵的玻璃珠。他们对糖包充满好感,新同学干净好看又出手大方,她姐姐又是学校老师,他们都喜欢她,愿意跟她玩。就连糖包只是几个字几个字地说话,他们也给她找好了理由,认为那是她比他们年龄小的缘故。
尤其是糖包同桌,一颗珠子换五颗,感觉特别划算,她激动地跟糖包说:“说好了,下课我们去弹玻璃珠。”
而糖包挺着小胸膛,听着同学的赞美,感受着同学的善意,觉得学校可真是个好地方。
——
下午到了学校苏慢这才有时间想康巧云的事情,她肯定地说能带学生作文获奖,可她并没有这方面的能力,即便有能力,作文跟数学也不一样,短期内提升很难,那么她的自信哪里来呢?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周时芳重生,她知道六年级全国作文竞赛的题目,她把题目告诉了康巧云。所以,康巧云要做的并不是提高学生作文水平,而是让他们背诵预先准备好的作文,只要这作文水平足够高,学生就有可能获奖。
这是一个最合理的推测,真是如此的话,苏慢是知道她作弊,不闻不问,还是戳穿她呢?学生获奖对学生本人和学校都有好处,可苏慢还是倾向于后者,不让她投机取巧成功。
问题是周时芳知道作文题目,可苏慢并不知道,书里没写这么细节的事情,就是写了她也未必留意未必记得住,这就难办了。苏慢决定这几天好好观察康巧云。
苏慢上午下午各辅导学生两个小时,没有别的课。下午上完课她发现,康巧云也召集了五个学生给她们集训。
她忙完手头的事儿就去语文组转悠,跟各位老师打招呼,算是新同事见面,然后听他们聊天。
“你说这个新来的老师,挑的学生不是作文最好的,挑的是字写的好,记忆力好的,你说她想干啥?”
“背作文呗,她说背会了自然就能写。你们说她这方法可行不?”
“哎,新来的苏老师,康老师的做法,你怎么看?”有老师问苏慢。
苏慢正默默听着,冷不防被点名,她想了想说:“没准她走的是一条捷径。”投机取巧作弊走捷径,遇到苏慢,此路不通。
知道作文题目的话,肯定要准备一些高水平的作文让学生背诵,但高水平作文哪里来呢,她们肯定对自己写的没信心,那么有个人写作水平高,不就是齐修文吗,她们能想到,苏慢也能想到。
两天之后,吃过晚饭,苏慢带着闪电去知青点附近齐修文独居的小屋找他。
自从当上老师之后,齐修文好久没写过文章,现在再次动笔。桌子上一摞稿纸,他正在奋笔疾书。
苏慢跟齐修文寒暄:“又写上了?”
齐修文对苏慢的到来很高兴:“是,康巧云让我写一些范文给她的学生,同一个题目让我多写几篇,我想着为学生好,就答应给她写。”
苏慢心里一动,果真如此。她不动声色地问:“哦,题目是什么啊?”
“记一次家务劳动。”齐修文说。
哦,原来本年度六年级全国作文竞赛题目是这个啊!
“想不到你们俩都能当上公社小学老师,我真是意外,我觉得你水平不错,可想不到康巧云也能当上老师……”
齐修文话还挺多,可他说的是什么苏慢已经听不进去。
苏慢没有轻举妄动,这些天都安心地给学生讲课。直到第十五天,齐修文都没有写其它的命题作文。
第十六天,苏慢叫来苏浪,在耳边跟他说……
苏浪特自豪地挺直腰板,他为能给苏慢办点事儿高兴,他说:“姐,你可找对人了,这事儿我最在行,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
公社小学疯传一个消息,本年度六年级全国作文竞赛漏题了,作文题目是《记一次家务劳动》,传的有鼻子有眼,像模像样。
被康巧云集训的学生很高兴。学生之一说:“康老师,都说作文题目就是我们背过的,是不是你真堵到题了?那我们直接把背过的作文写上就行?”
学生之二说:“我们知道题目别人也知道题目,别人也会把作文提前准备好,那大家写的不都是高水平作文?”
康巧云很头疼,周时芳说有途径能打听到作文题目,让她来应聘语文教师,结果不仅周时芳知道作文题,现在大家都知道了?
作文题目传播范围越来越广,不仅公社小学,就连镇上学校、县里小学都知道了。
甚至走在路上,康巧云都能听到学生谈论今年的作文题目,她慌了,去找周时芳。她说:“大家都知道作文题可以提前准备的话,那齐修文给我们写的范文还能获奖不?别人会不会准备出比我们水平高的作文?”
“大家都知道作文题目了?”周时芳问。
康巧云肯定地点头:“是。”
周时芳呆住,怎么回事?她是重生的才知道作文题目,可这作文漏题是咋回事?难道还有别的重生者?数量还不少?
作文漏题的消息自然也传到齐修文耳朵,他大惊失色,竟然是康巧云拜托他写过的题目。
齐修文脸黑得像松花蛋一样,怒气冲冲地找到康巧云:“请问你是提前知道作文题目才找我写作文?说什么给学生当范文?你这是欺骗!我告诉你,我留有底稿,已经投稿给杂志社,在作文竞赛之前,编辑部肯定能收到我的稿子,如果作文竞赛学生用我的文章,就是剽窃,是抄袭,是作弊。”
康巧云慌了,这可是她爱慕的人,她想不到平时温文尔雅的人竟然这样不留情面。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绝情,他用那种逼视、厌恶的眼神看她,让她无地自容,让她恨不得原地消失。
她马上把周时芳供了出来:“是周时芳告诉我的作文题目,是她告诉我拜托你写范文,是她让我去公社小学应聘。我被她撺掇,你一定要相信我。”
齐修文眉头紧锁:“我相信你,要不是周时芳,你根本没有足够的智商,你们两个狼狈为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知道周时芳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几乎要爆粗口了。
教育局也得知作文漏题的消息,教育局领导并不能判断消息的真假,特地开会讨论此事。最后他们得出的结论是,如果作文真的漏题,那本县的作文竞赛成绩将会被取消,而且会沦为全省、全国的笑柄,而且万一上级调查起来,将会有相关领导受到惩罚。
他们决定跟省教育局汇报此事。
——
苏慢这边按部就班地跟学生一块刷题,应学生要求,最后冲刺阶段每天六小时集训。她的讲解清楚明白,学生很容易理解,五名学生都有非常大的进步。
康巧云就惨了,她最近变得六神无主,她只会让学生背作文,哪里会教写作文。她担心齐修文告她作弊,于是跟学生说:“就是作文题目是《记一次家务劳动》,你们也不能用我给的范文,要自己写。”
学生说:“老师你教教我们怎么写呗?你这些日子只让我们背作文,没教我们怎么写。”
康巧云胡乱讲解一通,然后说:“你们自己发挥。”
那五名学生很快明白新来的老师水平不行,后来整个学校都传说她滥竽充数。
很快到了竞赛那天,王校长特意安排了教务处主任开着拖拉机送十名学生和两名老师去县城参加比赛。
考场安排在第一实验小学,他们到的时候时间还早,考生都在操场上等,苏慢听着有学生肚子咕咕叫,问他:“你没吃早饭吧?”很多学生没吃早饭的习惯,经常饿着肚子上学,不吃早饭肯定会影响发挥。
看学生不好意思地点头,苏慢马上去校门五十米远处的国营包子铺买肉包子,肉包子个头很大,吃两个苏慢怕他们撑着,就一人买了一个。
那五个同学看到包子眼睛放光,他们都没吃过饭店的肉包子,就是在家里,也没吃过这样的纯肉包。光闻着那香味就让人口水加速分泌,更觉得饿。
苏老师真好,长得好看不说,教学水平高,还会给他们买肉包子,他们特别感动,真是太喜欢苏老师了。
他们大口大口吃着,听着四周吞咽口水的声音,看到他们羡慕的眼神,只觉得包子更香。尤其是对面那五个考作文的学生,看他们的眼神有点嫉妒是怎么回事?
苏慢倒不是心疼钱不请那五个考作文的学生吃包子,她只是觉得他们是康巧云护持的学生,她不想管那么宽。
康巧云很烦,吃什么包子!她觉得今天就是她的审判日,她露馅的日子,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看苏慢跟学生融洽相处更觉得烦躁。
那五名同学本来有点紧张,吃完美味的肉包子,完全不记得紧张这回事了,信心百倍地进了考场。
等他们出了考场,苏慢也拿到了试题,这次竞赛题目特别难,在拖拉机上,苏慢就跟他们对答案,其中一个学生只错了两道题目。他肯定能获奖,有这个学生打底,苏慢的工作是没问题了。
他们热闹地对答案,参加作文竞赛的学生挤在一处,各个脸色苍白,作文题目根本不是《记一次家务劳动》,也不是他们背过的别的作文,康老师没教他们写作,也没堵到题。
康巧云坐在最角落里,烦躁不已,她恨死了周时芳,明明周时芳信誓旦旦告诉她作文题目就是《记一次家务劳动》,结果却不是,这不是忽悠人吗?她要去找周时芳算账。
在等数学竞赛成绩的这段时间,苏慢正常教学,她教五年级数学。
半个月后,竞赛结果出来,苏慢带的五名同学一等奖、二等奖、三等奖各一名,还有两名优秀奖。
一等奖的学生保送地级市的重点中学,二等奖、三等奖的学生保送县第一中学,优秀奖学生直接升公社中学,五人初中三年学费全免。
这一消息出来,全校沸腾,学生们对获奖的学生羡慕死了,王校长更是高兴地像是年轻十岁。他眼光太好,发现苏慢这么个人才。再去镇上开会的时候,他终于可以好好吹嘘一番,可以扬眉吐气。
“苏慢,我会给你转为学校公办教师,每月工资二十八元,逢年过节会发东西,随着工龄增长,工资也会增加。”王校长激动地说,这样的人才一定要留在他们学校。
县里也惊动了,对她进行嘉奖,给她发了二十五尺白色细棉布,五斤猪肉。
苏慢对这奖励非常满意,别的老师也都羡慕她。拿到细棉布,她就给兄弟姐妹五人各做了一件白色短袖衬衣,大家穿着一样的衣裳,整整齐齐,干净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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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康巧云,她就比较惨了。作文竞赛没有一个人获奖不说,大家都传说她不会教作文,康巧云是王校长外甥女,王校长觉得自己被忽悠了,毫不客气把她辞退。
他愤怒地说:“你可把我坑苦了,我这老脸都被你丢尽,要不是苏慢带学生数学竞赛获奖,我就是晚节不保,校长也别想当了。我鬼迷心窍才信了你能让学生获奖的鬼话,你走吧,以后我不想跟你们一家来往。”
康巧云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学校的老师和学生都围观对她指指点点。她觉得这段经历好像一场闹剧,脸都丢尽了,走路都直不起腰,抬不起头。
再回到生产队,她的轻松的记分员工作已经被别人顶替,她去找苏建党,对方说:“哪里还有轻松的工作,就是有大家都惦记着,我也不能优先安排你,你还是跟大伙一样上工吧。”
锄了两天草,她手上磨出两个大血泡,心里憋屈,去找周时芳,责怪她说:“都是你给我出的馊主意,让我让学生背作文争取竞赛获奖。现在我记分员的工作都丢了,你该赔偿我。”
周时芳很生气,怎么会有她这样无赖的人,明明是她自己搞砸了,转头就赖到她头上。她毫不客气地把康巧云骂了一顿。
她骂人不带脏字,特别折损人的自尊心,康巧云被骂了个狗血喷头,毫无招架之力,就说:“听说作文竞赛出题人也知道了漏题的事情才更改了题目,我打算去县教育局举报你,就说你先漏题,你到时候逃脱不了制裁。”
面对威胁,周时芳感觉自己要疯,康巧云这种大脑发育不良的村姑绝对能不计后果干出这种事。她突然变得慌乱无比,万一上级来调查,发现漏题的源头是她这里,那她该怎么办啊,她重生的秘密会不会被人发现?她这样的另类会不会被科研机构弄走做各种研究?
想到她躺在冰冷的实验台上,浑身插着管子连着各种仪器,甚至被手术,被切片观察,想想她都要害怕死了。要是她父亲还身居高位,完全可以给她摆平,她能受这气吗?现在一个村姑都能威胁她,她越想越窝囊,她捂着疼痛不已的头,指着康巧云,歇斯底里地喊:“滚。”
周时芳看着她癫狂的模样有点害怕:“你疯了吗?”
对啊,可以装疯,装疯别人不就不能追究她了,她蹲下从地上抓了一把黄土,塞到嘴里,然后朝康巧云惨淡一笑。
康巧云看她满嘴黄土,被她狰狞又惨淡的模样吓坏了,“嗷”地一嗓子跑远,一边跑一边喊:“不好啦,周时芳疯了,周时芳疯了。”
大柳树生产队多了一个“疯子。”
周时芳心里苦闷不已,在她爸平反,在她回城之前,她不得不装疯。她明白,她跟齐修文完了,跟左清明也完了,形象也完了。
——
马上到了麦收的时候,苏慢家自留地种的小麦也成熟了。苏向东又忙碌起来,他要协助各个生产队给小麦脱粒。苏慢礼拜天的时候早上先带苏向南、苏浪跟糖包上山采蘑菇,四人跟郊游一样,在山上玩了一早上,采了蘑菇,又捡了野鸡蛋。然后才去地里收割小麦,她爱干这种农活,活不多,轻松就跟玩一样。
到了地头,四人傻眼了,迎接他们的不是金色的麦浪,而是整整齐齐的麦茬,连一个麦穗都没给剩下。
苏向南气得跳脚,把指骨掰得咔咔响:“肯定是被偷了,看这样刚被偷走不久,我们现在到处找没准还能找到。”
苏浪更是气愤:“谁偷的,老子打断他的腿。”
苏慢也很奇怪,大柳树生产队民风淳朴,一般来说不会有人偷人家的粮食,那他家的麦子哪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嫌作文题目土,这是几十年前的竞赛题目,我有个亲戚还得了全国作文竞赛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