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教授对苏慢这个懂心理学的经济学学生非常热情,就状态来说比上次苏慢看到他的时候要好。只是依旧给人焦头烂额的感觉,苏慢一来,他就拉住苏慢说研究中的一个难点。
他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真正指望苏慢给出建议,然而苏慢思索一番,给他的研究提供了一个思路。
很显然,欧阳教授听了苏慢所说,感觉像是拨云见日,自己思路都清晰了,按着苏慢的提示研究下去,一定会有突破。
不过苏慢没有说他的研究结论,只是给他点拨,结论要他自己得出,正如苏慢所料,她只开了个头,欧阳教授就顺着说了下去,算是自己解开疑惑。
虽然提前把他的研究成果拿出来说,但苏慢想要是能够挽救欧阳教授年轻的生命,那是一件好事。
他们聊完,欧阳教授说:“苏慢,想不到你比我们心理学系的学生还要优秀,你不学心理学真是可惜。我非常欣赏你,做我的助理,跟我一起研究怎么样?”
苏慢汗颜,赶紧摆手,这本来就是他的研究成果,她提前说出来而已。她只是想救欧阳教授的命,对心理学研究没兴趣。她说:“多谢厚爱,可是我们经济系课程紧张,学习压力也很大,我实在没有多余精力。”
眼看着就到上课时间,苏慢把糖包留下做辅导,说好等下课来接她。
等她上了一节课后去接她时,问糖包感觉怎么样,糖包也说不出来什么,苏慢只能问:“欧阳教授人好吗?”
糖包干脆地说:“好。”
苏慢想不急于一时,反正已经找到了最好的教授,慢慢来吧。
中午苏慢跟糖包在学校食堂吃饭,下午放学她还要接受语言辅导,就不送她回家,让她跟着一起上课。
下午放学苏慢带着她走到上课地点,见曲远行也来了,他闲得无聊就溜达过来。
曲远行揽着糖包的肩膀问:“在学校呆了一天,开心吗?”
糖包甜笑着点了点头:“开心,曲爷爷。”
正说着话,曲白梨从远处跑了过来,她脑子抽了想要来看看糖包上课,想不到看到他们三人,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人:“外公,你怎么来了?你跟苏慢、糖包都很熟吗?”
还没等曲远行回答,曲白梨又对苏慢说:“你这个人很奇怪,跟我一个班,住一个宿舍不说,你跟我身边的人还都很熟。”
苏慢点点头说:“这就是缘分。”要不是这种奇妙的缘分她也认不了外公。
曲白梨:……缘分?
曲远行没有正面回答曲白梨的问题,而是说:“苏慢带糖包来京城纠正说话问题,我就让她俩住我那里,你回去也跟你妈说一下,不要闹意见,不要有什么情绪。”
曲白梨几乎惊掉下巴:“啥,苏慢跟糖包住你那儿了?我说苏慢为什么这几天都没在宿舍住。外公为什么呀,我们一家子想住过去你都不乐意呢。你看我们家人住的多挤啊。你怎么对陌生人这么好。我妈不闹情绪才怪呢?”
曲远行目前不打算跟曲白梨一家说出真相,只叹了口气说:“我平时对你们够好,你们还是不知足。”
曲白梨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以前外公也很宠她,不过她觉得好像外公对苏慢更好一些。她不想再分辨什么,急匆匆赶回家,跟父母、姐弟说这件事。
“什么,苏慢住老爷子那去了?”曲淑平脸色暗沉下来。苏慢到底是什么人啊,她倒是想调查,可有苏寒山在,她压根就没法查,硬着头皮上的话,说不定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这个苏寒山只是个县里的公安局长,想不到反调查能力那么强。
她有个可怕的想法,苏慢她们住到四合院,会不会老爷子以后会把四合院馈赠给她们?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可能是她太在意,太想得到那座四合院。
老爷子再怎么不想让他们搬过去,以后那房子肯定也是他们的,可现在苏慢来了,她感到了极大的威胁。
“外公对苏慢跟糖包比对咱们还好呢,这可怎么办啊?”曲白梨问。
姐弟三个的父亲说:“你们别瞎想,你们外公就是看他们没地方住,让她们借住而已,你们别想那么多。”
这话并没有安慰到曲淑平,她依旧忧心忡忡:“这事可能不会这么简单。”
“苏慢真是咱家的克星。”曲白梨气愤地说,“她一来,什么好事都没有”。
看着曲白竹不为所动,她挑唆道:“姐,最讨厌苏慢的人应该是你,她揭发杨自力让你丢脸。”
曲白竹心如一潭死水:“我是不喜欢她,不过就杨自力这件事,我反倒应该感激她。她们戳穿杨自力的真面目,我才能摆脱这个虚伪至极的人,摆脱这段虚假的婚姻。你学经济学,应该知道及时止损的重要性。平心而论,是她帮助了我。我为什么要讨厌她?”
“反倒是你,陆原喜欢苏慢,你心生不满,总找苏慢的茬,甚至还挑拨我。”
曲白梨无语:“姐,你不是糊涂了吧,你怎么替她说上话了。”
曲白竹没理会妹妹,她又转向曲淑平问:“妈,一听到苏慢这个名字,你就特别紧张,就是她长得像小姨,你也不至于慌乱成这样?为什么?”
曲淑平被问得更是没话可说,她感觉心慌。
——
一个多月的训练有成果,这天轮到李红霞给糖包上课,上到一半,她激动地招呼不远处的苏慢:“快过来,糖包能流利背诗了。”
“背吧,就背《静夜思》,开始。”李红霞说。
原本对小孩子来说很容易的古诗,对她来说却很困难,被她说得磕磕巴巴。
她一开口,苏慢就紧张起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糖包的脸,甚至不自觉地跟着她的话音,嘴巴一张一合,生怕她又磕巴。
在苏慢期待的目光中,糖包流利地背了出来。
苏慢和李红霞都激动地给她鼓掌。
“再说个句子,就说‘我有三个哥哥’。”李红霞鼓励糖包。
糖包顺利地说了出来,她自己也很开心,白净的带着婴儿肥的小脸激动得通红。
李红霞高兴得直搓手,糖包的进步是他们的教学跟心理辅导共同的成果,这是他们的成绩。
她对苏慢说:“她现在还不能说长句,不过现在已经迈过一个门槛,这说明我们的方法是有效的,坚持下去,肯定有更大的效果,说不定哪天就完全恢复。”
她们迫不及待带着糖包去找两外两位给糖包辅导的学生,他们两个刚吃过晚饭,已经回到教室。等李红霞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整个教室沸腾,学生们都围了过来,来听糖包说话。
他们太喜欢小糖包了,小姑娘又萌又甜,有点小缺陷进步还这么大。甚至他们羡慕起教糖包的李红霞三人。
有人想加入:“我也来教糖包吧。”
李红霞严词拒绝:“人多了教学效果反而不好。”他们三人教学小组紧接着制定了下一步的辅导计划。
跟李红霞他们告别,苏慢骑车带着糖包回家,一进门就大喊:“曲爷爷,糖包说话利落点了。”
曲远行正在炒菜,闻言拿着铲子迎出来问:“真的?这么快就有效果了?”
糖包现场给演示了一番,说得流利,声音还又甜又脆很好听。
曲远行笑得嘴巴都合不拢,感叹道:“真不赖,糖包进步这么大。你爸现在应该下班了,明天白天我就给他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你爸跟你三个哥哥要是知道了,不知道得高兴成什么样呢。”
他还有另外一个层面的高兴,就是他把俩外孙女弄到家里来,小外孙女说话都利落了,这是特别有意义的事情。
就好像心有灵犀一般,电话铃刚好在这个时候响起,正是苏寒山打来的。曲远行先说了糖包说话有进步的消息,又招呼她们俩:“快来,你爸的电话。”
“糖包进步了?”苏寒山激动地确认,这可是一件大事。
苏慢把听筒递给糖包:“你跟爸说。”
这是糖包第一次用电话,只觉的好玩,嘴巴贴近话筒说:“爸,是的,我比以前好多了。”
“我回去就告诉你三个哥哥,糖包,你再多跟爸说几句。”苏寒山说。
聊了好一会儿,苏寒山叮嘱他们听曲爷爷的话,有任何事情都给他打电话。
刚放下电话,陆原骑着自行车进了院子,车把上还挂了两条鱼,他说:“这是我外公钓来的鱼。”
曲远行笑眯眯地接过鱼说:“还是老朋友了解我,正好,正想要做点好吃的庆祝一下。”
他去处理鱼的功夫,苏慢又叫糖包给陆原背了首诗。
听到糖包流利的说话,陆原夸她说:“小糖包真棒,这一趟京城可没白来。”
糖包高兴得小脸白里透红,长大后慢慢知道自己说话有毛病,特别想像别的小朋友一样说话流畅自然,现在好了,进步飞速,跟做梦一样。
她最近听了不少夸奖,哥哥姐姐们对她都很友好,不由自主挺直小身板,比以前自信不少。
除了《静夜思》,苏慢还让她背别的五言诗,她都能流利背出来,再背七言诗,速度慢点,也不磕巴。
苏慢想,糖包这一趟京城之行,一定磨刀不误砍柴工,耽误了点课程,以后她会学得更好。
曲远行不让别人帮忙,把两条鱼的鱼头做成了鱼头泡饼,鱼尾跟白萝卜丝一起炖汤。饭菜喷香四溢,卖相还特别好。
“以前我一个人,吃饭也对付,你们来了才有心情弄点好吃的。快来尝尝味道怎么样。”曲远行招呼大家开动。
苏慢尝了一口奶白的鱼汤,味道鲜美,滋味浓郁,喝一口胃里特别舒服。她赶紧送上一长串彩虹屁,听得曲远行眉开眼笑。
第二天中午下课,苏慢跑到商场买了三只钢笔,送去给李红霞他们仨,三人开始不肯收,但见苏慢真心实意感谢,于是收下。
——
这天下午下课后,语言学的学生正在给糖包辅导,苏慢就在不远处边看书边等,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带着点犹豫,落在苏慢耳畔:“苏慢,我可以跟你聊聊吗?”
苏慢抬起头来,看着来人,是杨自力。本来春风得意的青年给人灰头土脸的感觉,原本头发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现在发型凌乱也丝毫不在意,甚至苏慢从他头发的分界处看到丝丝白发。
看他过得不好,苏慢就放心了。她把书合上说:“你现在是杨建功还是杨自力,是杨自力的话有话就说,是杨建功的话请离我远点。”
一个不承认自己过去的人好像精分一样。
杨自力没答话,在长椅的另外一端坐下来,弯着脊背,把头埋在双手里,看上去很低沉又落寞。
过了足足有五分钟,他才抬起头来,眼眶微红,声音涩哑,说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话:“我去找青桃了,我想跟她复合,她没理我,门墩也不理我。”
这句话像一枚炸.弹,威力巨大,炸得苏慢难以回神,终于找回思路,苏慢秀眉轻拧,她说:“杨自力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认为在农村插队那段经历不堪回首,想抛弃过去,想过过全新的生活,死心塌地爱着曲白竹,虽然你渣,我反而会高看你一眼,可你想要回头,去找青桃是什么意思?”
沉默良久,杨影帝说了一句特别有哲理又有诗意的话:“我到现在才明白,曲白竹是我的一场梦境,青桃和门墩才是我真实的人生。”
真不要脸啊,苏慢被他的深情和伤感差点带歪思路,她说:“杨自力,你清醒是因为曲白竹跟你离婚,你攀不上高枝,学校又给了你处分,你才意识到自己就是杨自力,从自己编织的梦幻中脱离出来吧。要是曲白竹不跟你离婚,学校不给你处分你还会自我感觉良好,你还不认青桃母子。他们母子现在过得很好,请你不要去打扰他们。”
苏慢真是看不上他,她说:“这才半年多,你就彻底放下曲白竹了?你跟她结婚好几年,你到底爱没爱过她,我要是曲白竹,就是离婚了,知道你回头找原配,我肯定要抽你几个嘴巴。她做错什么了,遇到你这么个玩意儿。”
她是青桃的朋友,可两个女人都为他付出青春,都同样不值,都是受害者。
离他们不远的一棵大树背后,站着一个人,她戴着帽子和口罩,遮住了自己的相貌,这人正是曲白梨。得知杨自力去找前妻的消息,她放下尊严和骄傲,过来正是想抽杨自力嘴巴。
却不承想,苏慢把她想说的话都说了,她并不怪苏慢,甚至觉得客观上也帮助了她,可她心底里也会想苏慢是不是故意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难堪。她想不到苏慢也会站在她的角度考虑问题,现在听到苏慢这样说,她释然了,放下了对苏慢的偏见。
她低垂着头,眼眶湿润,她不想再跟杨自力算账,远离他,就是放过自己。她不想继续听,缓缓朝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苏慢压根不知道刚才有人再听,她继续说:“青桃就更不用说了,她跟你之间的事情已经解决完毕,她为什么要理你。”
杨自力用双手撑住额头,声音低哑:“你说得都对,我是畜牲,我对不起任何人,可我跟青桃有个孩子,我想补偿他们母子,重新开始,我们一定能回到从前。”
别侮辱了畜牲这个词!苏慢斩钉截铁地说:“请不要自以为是,青桃不想回到从前。她能考上大学,本来就很优秀,你这样的斯文败类根本就配不上她。杨自力你能不能有点骨气,自己孤老终身,别再祸害别人了好吗!”
杨自力深深叹了口气,他缓缓抬起头来,本来很高大的人看上去很瑟缩,他用祈求的语气说:“我愧疚,我每天都饱受良心的折磨,我没有别的出路,只能补偿。苏慢,你是青桃最好的朋友,她只肯听你的,你可以劝劝她吗,毕竟我是门墩的爸爸。只要你劝她,青桃一定愿意跟我在一起。”
“请你帮忙把这些东西带给青桃,苏慢。”
他哀求她的时候,苏慢觉得杨自力已经放弃了做男人的尊严,并且喋喋不休的样子很招人烦。
就在他把东西硬塞到苏慢手里时,背后出现一双有力手臂,把他拎了起来,陆原神情冷峻,拽着他的衣服,迫使他站稳,用清冽的声音说:“杨自力,苏慢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有两点你务必记住:一,不要再来找苏慢;二,不要影响青桃母子的生活。”
他气场扬到八米开外,一字一顿地说:“现在就滚。”
杨自力很茫然,好像刚才哀求苏慢的人不是他,他呆立在原地,过了一分钟,说了声抱歉,带着东西拖着沉重的脚步朝远处走去。
这个男人,真是狗中极品。
杨自力的身影消失不见,苏慢不由得朝陆原看过去,男人,都会这么狗吗?尤其是长得好,其它条件也不错的男人。
觉察到苏慢的视线,陆原眼眸黑沉:“看我干什么?”
苏慢把目光移开,唇角扬起,就目前来看,好像这个比较乖。
——
第二天中午,青桃一下课就带着门墩来找苏慢,刚见面就说:“苏慢,杨自力找我了,说要承担起父亲和丈夫的责任,照顾我和门墩。”
“他给门墩买了衣服,还带了罐麦乳精给他,还跪下求我原谅,让我一定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她说这话时,并没有感到欣慰和轻松,反而不由自主抱了抱双肩,大热天好像有一阵寒风吹过,她问:“你说我怎么办?”
她从来没想过杨自力还能回头,突然回头的杨自力让她措手不及,还有点恶心。
苏慢带着她往食堂走去吃午饭,知道她有自己的想法,不过习惯听苏慢的意见而已,苏慢反问她:“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我不会搭理他,就带着门墩两个人好好过。”青桃坚决地说。
苏慢点了点头:“这样最好,你别理他,你们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他别影响到你的生活就行。”
——
一晃四个月过去,已经到了冬天,糖包说话的问题已经得到完全解决,她跟别的同龄孩子一样,能够正常说话。
李红霞告诉苏慢:“糖包已经不再需要特别训练,让她多阅读,多练习语言表达就行。”
连欧阳教授也说:“糖包现在心理健康,没必要再进行心理辅导。不过以后她要是遇到什么事情,也可以来找我,心理治疗师不仅是心理治疗,同样解决日常问题”
欧阳教授近期状态非常好,整个人精神焕发,苏慢把他需要攻克的几个难点都告诉了他,他没费多大力气就做出研究成果。他还跟苏慢说:“你对我的研究帮助极大,这本书等出版时,也要署上你的名字,算是我们两个合作。”
苏慢连连说不行,这研究成果跟她无关,他提供辅导让糖包恢复心理健康,苏慢点拨他研究上的难题,他能够很好的生活下去,这对双方来说都是好事,各取所需。
中午下课后,苏慢带着糖包请马教授、欧阳教授还有李霞他们三个到饭店吃饭庆祝,席间还送给他们每人一件礼物,糖包这事就算完美结束。
下午放学回家,苏慢告诉曲远行说糖包可以重新回到学校。
曲远行一听就舍不得了,小糖包多好啊,带着她出去玩就好像带着小时候的闺女,糖包一回家,他又该无聊了。
他建议说:“糖包可以留在京城上学,学校问题我来解决。”
苏慢笑着问糖包:“你是想回家,还是在这上学啊?”
这对糖包来说是道特别难的选择题,一边是姐姐和曲爷爷,一边是爸爸和哥哥,两边都舍不得。纠结了好久,糖包说想要回家去,理由是家里人多,还有她的好多朋友,她要去学校找他们。
曲远行唉声叹气足足有一天,不时念叨着:“糖包要走,大圣和小顺也要走,我这儿就冷清了。”
苏慢笑着说:“大的就是不如小的吃香,我这不还在呢吗!”
曲远行叹了口气:“你不会想要搬学校去住吧。”
“肯定是学校方便,不用来回跑。”苏慢说,“礼拜天我回来看你,给你做好吃的。”
“哎,老头子就是没人稀罕。”不过有一点让他很有感慨,那就是苏慢并不在意他的房子,要是让曲淑平一家来住,他们会把这四合院给占了,反客为主,而苏慢主动要搬走。
他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叹气。
他坚持说:“你们宿舍住六个人,人多肯定很吵,影响睡眠,不如这里自己单独一个房间。”
他在院子里踱步:“对了,你留在这儿,我把陆原也弄这儿来。”
苏慢:……什么?把他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