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1 / 1)

阿竹拒绝了皇帝想让他们宿在宫内挽留,在皇帝略带遗憾的神色中,两人回到了宫外的住处。

周清妩能感觉得到,出宫的这一路上,阿竹明显有些不一样。

他似乎在发呆,又像是在想事情,周清妩唤了他两次,他才如梦惊醒般转过头。

“阿妩,你唤我?”

她抓住他眼神中转瞬即逝的迷茫,最终一叹,趁着四下无人揪住了他的耳朵。即使没使力,阿竹也习惯性地配合她弯下了腰。

她眼珠滴溜一转,故意使坏,在他耳边大声道:“我问你,去不去夜市?”

果然,阿竹被一震,匆忙捂着耳朵弹离了几步远。

周清妩叉着腰哈哈大笑,就是嘛,发什么呆呢?这时间倒不如去汴京夜市溜达一趟,东晋最繁华的帝都,它的夜市一定很热闹!

她上前牵过他的手,拉着他一道往中央的夜市跑去。

“阿妩,你慢着些。”

他时刻记挂着她还是个孕妇,见她如此大动作,什么父亲复仇的,都统统抛到脑后,就只记得让她慢一些。

“我身体好着呢!”她将他拉到市集,看着琳琅满目的吃食,不争气地咽着口水。

什么炸泥人、豆儿糕、生花果和糖蜜糕,都通通来了一份,卖相好看手艺精湛,她还特别要求小贩在酸果子外淋一层晶莹剔透的蜂蜜,又酸又甜,不禁让人食欲大开。

不一会儿,阿竹手里就塞不下了。

周清妩摇着新买的娟扇,满足地吃着手里时兴的小果子。

“不错,好吃。”她往阿竹嘴里也塞了一把,阿竹只能被迫地嚼着这酸不溜秋又极甜的怪味果子,眉头紧皱。

天色渐暗,夜市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来了,但是行人依旧络绎不绝,不减反增,周清妩在一片热闹声中,精准地找到了第一天来时她心心念念的那糖水铺子。

水入喉中,就一个字——甜!

一碗糖水见底,她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心愿了了!她靠在阿竹肩上,看着人来人往的繁荣街市,回味着口中的甜蜜。

她想,应该给梨梨也带一份。

两人是直接翘了晚膳溜过来的,连府里都没回,但好歹心里还有时间观念,逛了一会儿就拎着大包小包回去了。

李元柏派来的的管家一开门,看着一个笑嘻嘻的俏脸从轻盈的大礼盒后探出头,“嗨,李叔,吃过了吗?”

而那个平日里面无表情的老爷,整张脸却还被堆得老高的大小纸包挡在了后头。

他擦了把汗,“老爷,夫人,你们这是……”

周清妩小心地跨进门槛,腾出手从阿竹那堆里翻出几样来,“李叔,这是给你的。”

说着,往他怀里一塞,哼着小调走进了府里。

李叔呆了一瞬,反应过来忙指挥着旁边的侍从,“还不快去替老爷和夫人拿着!”

……

他们回来的还算早,周清妩分完东西,早早地躺在了床榻上,阿竹还未沐浴,在一旁整理着他不熟悉的公务。

周清妩并没有再与他聊白日里发生的事,她觉得,这件事该阿竹自己做决定。

“阿竹,你早点休息,我先睡了。”逛夜市有些累了,她听到他的应答声后,打了个哈欠,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清浅匀长的呼吸声渐渐响起,阿竹合上书中的册子,看了眼睡榻,靴子没有一丁点儿声响,他拿起寒天,悄无声息地出了府。

暗夜中一道黑影在屋顶闪过,径直往禹阳王府的方向掠去。

对于李元颢这个不可控的人,他打算先下手为强。

阿竹避过王府侍卫,进入了主屋,可寒天刺下的那一瞬间,他就感到了不对劲。

刀尖挑开被褥,空无人影。

阿竹皱眉,他今日查看过轮值表,作为禁卫军统领,李元颢今夜并不用在宫里轮值。

去那儿了呢?

阿竹动作快,可他没料到,李元颢的动作更快。

汴京皇宫。

李元颢单膝跪在皇帝的书房内,“还望陛下彻查此事!”

“臣确定当日在虞山镇,与臣交手之人就是他!”

“他的刀法诡谲,臣敢断定他是混在江湖中的宵小之辈,他处心积虑冒充九皇子来到皇宫,定是想二次加害于陛下,还望陛下三思,切勿认下贼子!”

他的背挺得很值,他是宫里最年轻的禁卫军统领,也是皇帝最为器重和信任的臣子,他的话,不会作假。

李元颢听到“平身罢”这三个字时,终于呼出一口气。

可是皇帝的下一句话,完全让他震在了原处。

“朕就当你今夜从未说过这些话。”皇帝疲惫地揉着太阳穴,“他是朕的儿子,这一点朕不会认错。”

这一点,皇帝很是笃定。

“至于你说的刺杀也好,要朕的命也罢,朕不想再听见第二次。”他看着震惊的李元颢,“元颢啊,朕亏欠这个孩子的实在太多了。”

“一个好父亲,会让孩子受这么多苦吗?”

李元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御书房的,他望着皇宫中漆黑的夜空,突然想起远在禹阳封地的父亲。

如果是他的父亲,也会这样做吗?

……

门被合上,御书房再次恢复平静,皇帝批着手里的奏折,声音低沉道:“人走了,出来罢。”

一个儒雅的书生样男子从玉制屏风遮挡的暗处走出来。

他着了一件白衣,头戴书生帽,如果周清妩在的话,一定一眼就会认出此人。

当初在苗疆,指引他们进入白族的那位热心的背书人,就是他!

书生从暗处走出来,他并不关心方才走进来的年轻禁军统领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他悉数充耳不闻,只自顾说着自己的话。

“他已经往汴京赶来了,相信过不了几天,便会探进皇宫。”

皇帝闻言手中的毛笔一顿,复而继续流畅地写下去,“二十位大内高手,届时会助你一臂之力。”

二十位?书生想着这个数字,十位能重创他,那数字翻一倍……

“可以。”到时候布下天罗地网,程如海那老狐狸必定料想不到,他从七杀楼离开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踏进别人的陷阱里了。

他谋划了这么多年,终于要等来这一天了!

“那祝我们合作愉快。”书生抱拳一笑,只见一个虚影,他就消失在了远处。

皇帝眯起眼,夜风吹过他的发丝,白发已然浮现。

*

皇帝似乎对阿竹很重视,第二日,周清妩便拿着皇帝赐下的特权腰牌,带着白梨畅通无阻地进了皇宫。

原来这就是特权的滋味啊……周清妩看着手里的腰牌,咂舌回味着方才宫内侍卫的表情。

感觉……有了有了,是那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味道。

很快便有一个小太监过来了,他自称是徐公公干儿子,是徐公公特意让自己过来接二位贵人的。

这小太监油嘴滑舌,变着法儿夸她们。

说鼓了点小肚子的周清妩身材样貌似天仙,又说面无表情的白梨像端庄的观音娘娘,还说自己真是三生有幸祖坟冒了青烟能遇到两位贵人。

总之天花乱坠夸得两人尴尬。

万幸他来接她们的时候已经离御书房很近了,小太监望着两人的背影,略感遗憾,干爹说了,攀上了这根高枝,他就出头了。

可惜,这路太短了。

周清妩和白梨经过通报进了偏殿,发现阿竹与太子两人早到了,阿竹面色有些不自然地坐在中间,而皇帝则在上首哈哈大笑着。

看起来气氛不错。

“臣参见陛下。”

“民女白梨参见陛下。”

皇帝将视线转过来,让两人平身,随后面露慈爱对周清妩道:“私底下叫朕‘父皇’便行了。”

周清妩看了阿竹一眼,道了声“是”,却并没有叫他。

皇帝看到了她的小动作,叹了口气倒是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转头看向白梨道:“这位便是那位苗疆的白姑娘?”

白梨从马车进城起,又恢复了一身异族的打扮,她性格便是如此,见了皇帝也依旧直来直往,“陛下容民女再次验证一遍。”

她拿起笛子,突然想起之前阿竹公子的剧烈反应,终于替别人想了一回。她斟酌道:“或许有些疼痛,请陛下忍耐一下。”

一曲音律响起,直到皇帝满头冷汗,他才终于意识她的“有些疼痛”是什么意思。

而阿竹的蛊虫移了位,又服用过息木碎,反应倒不是很大。

“确实是同一对蛊。”一曲毕,白梨得到回应,思忖道。

“敢问陛下,当年是何故被人种下了同生蛊?”

她这一问题,也是众人心中最想知道的问题。

皇帝能忍,他接过徐公公递过来的汗巾,擦了擦额角的汗。

“唉。”他放下汗巾,长叹了一口气,“也是朕一时失察,才与我儿一同中了敌人的奸计!”

他似乎很后悔,“那日,朕接着我儿在御书房,朕批奏折,他坐在小凳上念着《三字经》,可谁能想到守卫突然来报,晗章宫中混入了刺客,朕匆忙赶去,但到时刺客已经伏法,朕也没有多想,后来回到御书房,喝了杯茶,没想到从那时起身体便每月都有些不对劲。”

“朕怀疑中了毒,可是寻遍名医,都说朕并未中毒,而我儿当时与朕饮下的是同一壶茶水!想来便是那次了。”他歉疚地看着阿竹。

“宁宁,朕与你母亲一生的心愿,便是你健康平安,聪颖也好,平凡也罢,只愿你一生平顺,无病无灾,你可知晓……”

皇帝的一番真情流露的话,每个字都带着父母的拳拳爱子之心,不说阿竹,在场的人几乎都有些触动。

李元柏眸光一动,看着面目慈爱的皇帝,他似乎对九弟是特别的。

阿竹心中确实有些松动,但他什么话也没说。

白梨听后眉头微蹙,顿了片刻,她道:“由于蛊虫的年份太久,我要准备些东西,五日后我便来为你们解除此蛊!”

作者有话要说:  夜市部分参考了《梦粱录》(南宋吴自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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