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演专属的化妆间地方不大,只能放下两把椅子和两面化妆镜,侧面有个小窗户。
天气转冷,除了早上通风时段,这里基本不会开窗,隔绝了冷风,只有阳光洒进来,房间该是暖融融的。
然而,童遥感受不到一丝暖意,明明没开空调,丝丝寒气却扑面而来,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狭小的空间内,尧淮环胸坐在靠近门的椅子上,长长的睫毛在眼周垂落一片阴影,表情冷淡,听到开门声也没有反应,。
童遥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也是这样冷着脸,无视她。
看来事情比想象中严重。
脑子里飞快闪过几个保命方案,最后在尧淮不经意飞过来的眼神逼迫下,她选择了最笨也是最慎重的一种,坦白从宽。
“我上午跑去a市试镜了因为想独立得到这次机会所以没有告诉你我知道错了。”
一口气说完,童遥差点憋死自己。
尧淮终于肯施舍一缕余光给她,淡淡地开口:“为什么要瞒着我?”
“因为是临时决定,而且前两天我才跟你说过不拍戏了,”童遥尴尬地摸摸鼻子,“出尔反尔有点不好意思。”
尧淮沉默,四周再次安静下来。
童遥悄悄往前蹭了蹭,见他没有反应,又向前蹭了蹭,一直挪到椅子旁边。
她蹲下来,伸出爪子,握住尧淮搭在大腿上的手,捏捏揉揉,猫儿似的仰起脖子,眼睛忽闪忽闪地看他。
“我知道错了,绝对没有下次了。”
尧淮轻轻抽出自己的手,垂眸道:“是我的错,没能做到让你足够信任。”
语气平淡,喜怒不明。
童遥立刻抓住了关键词,信任。
她再次反思自己,他们现在是恋人关系,如果尧淮有事防贼似的瞒着她,仅仅是因为对她的不信任,她也会生气的。
隐瞒的时候不觉得是件多严重的事,尧淮提出来,她才恍然醒悟,先拒绝他的好意然后独自去试镜,担心他插手所以瞒着他,都是对尧淮的不信任。
他明明一直很尊重她的决定。
“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一时没有想那么多,本来打算试镜通过再告诉你的。”
童遥站起来,举起一只手,像宣誓一般认真道:“请组织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再犯,双腿打断。”
尧淮总算抬头,扬眉望着她,没有作声。
童遥领会了一些意思,犹犹豫豫地贴过去,坐到他腿上,接着将两条纤细的手臂搭上他的肩膀。
尧淮一动不动,她屏住呼吸,缓缓凑近他的脸,闭上眼睛,亲了亲男友近在咫尺的嘴唇。
睁开眼,手还贴着他的肩胛骨,她声音糯糯的,撒着娇道:“别生气了。”
两人距离非常近,几乎是鼻尖抵着鼻尖,尧淮虚眨了下眼睛,忽地搂过她的腰,再次拉近彼此的距离,重重吻住对方。
童遥顺势环过他的脖子,乖巧接受了这个有些激烈的吻。
迷蒙之中,她能感受到嘴唇先是被尧淮惩罚似地轻咬,紧接着,拜他日益精进的吻技所赐,很快她便主动将牙关打开,城门失守,彼此唇舌交缠,一发不可收拾。
沉溺在尧淮营造的强势漩涡里,童遥胸口涌上一股难言的躁动,渐渐的,心跳失控,呼吸紊乱,意识一点一点迷失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浑身滚烫,好似失去了全部力气,环住尧淮脖颈的手弱弱地拿到了前面,轻轻推了推他。
觉察到她的推拒,尧淮半合的眼皮逐渐打开,黑眸里染上了几分色气,在女友诱人的唇瓣上轻舔一下,用低哑的声音问:“你什么时候愿意嫁给我?”
童遥早就软了身子,趴在他肩上,小声道:“迟早要嫁的嘛,别着急。”
化妆间的寒意早已消退,随之而来的是让人脸红心跳的热气。
温存了片刻,偷偷去试镜的事算是过去了,童遥想起什么,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去试镜了?”
怀里抱着女朋友,尧淮心情不错,回忆着两个小时前发生的事,将过程全部告诉了她。
今天严岁和另一个女配杀青,因为戏份快结束了,大家状态在线,一上午顺顺利利通过了所有镜头。
导演大喜,中午请客组了个饭局,让剧组提前收工,休息几个小时。
尧淮找不到童遥,阿清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便去问导演要人。
导演喝了点酒,意识有些混沌,顺嘴就把她卖了:“哦,童遥啊,她今天好像有事,不过她不让我告诉你,你也别说啊。”
“……”
童遥一直不回来,尧淮有点担心,打电话给郑皓,所有经纪人今天在总公司开会,郑皓同样对童遥的行踪毫不知情。
什么事需要这样瞒着他呢。
尧淮越想越不放心,就让郑皓去查童遥的航班记录,发现她去了a市,而《副人格》的电影试镜地点刚好在a市。
最后他从钱程那里得到了确定的答案。
“对不起,我应该给你一点个人空间,”尧淮侧脸贴着她的头发,“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慌和害怕,忍不住想知道你在哪儿。”
童遥自责不已,摇摇头:“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至此,危机解除,皆大欢喜,除了出卖她的猪队友。
从副导演那里打探到导演最讨厌的东西就是蔬菜汁,尤其是不加糖的那种。
因为有段时间导演血糖高,他夫人每天早上逼他喝蔬菜汁,一连喝了两个月,导致他现在看到蔬菜汁就想吐。
杀青那天,童遥恶向胆边生,准备了整整一大杯蔬菜汁,偷偷倒在了导演的保温杯里。
最后一场拍完,导演如释重负,激动地站起来,连连鼓掌,工作人员马上要迎来假期,同样兴奋地欢呼。
剧组尽是欢声笑语。
童遥刚拍完打戏,从阿清那里接过自己的杯子,隔空朝导演举了举,导演也拿出保温杯,笑着举高,算作庆祝的碰杯。
气氛到了,导演假装手里的是酒,豪爽地猛灌一口,哪知道杯子里不是他准备的茶水,而是苦涩的绿色汁液。
“呕——”
尧淮面不改色地上前关心:“没事吧?”
他早上负责引开导演,算是共犯。
导演拧开一瓶矿泉水,一脸菜色地喝下去,缓过劲儿后,嫌弃地将保温杯推远:“一定是我太太干的。”
“……”
让导演夫人无缘无故背口锅不大好,童遥正想解释,就听他嘟嘟囔囔道:“我出门前刚把这玩意儿倒掉,她怎么发现的,难道是趁我去洗手间的时候……”
尧淮与童遥对视一眼,决定将真相烂在肚子里。
当晚,《妖言》剧组隆重地举办了一场杀青宴,制片用多余的经费包场了当地一家高档酒店,基本上所有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到场了。
由于人数太多,宴会做成了自助式,导演和制片还请了一些投资方到场,方便下次合作。
这种场合上,尧淮永远是焦点,宴会刚一开始,他就被人围住,走不开了。
童遥一个人在美食区端着盘子吃吃喝喝,她拿着饮料路过放酒水饮料的地方,无意中听到制片人在和配乐导演聊主题曲的事。
制片人端着红酒杯,有些头疼道:“暂定了三首歌,就是歌手一直定不下来,唉,其实主动报名的人不少,但谁唱感觉都差点味儿。”
“害,要我说,歌手不重要,唱功过得去就行,还是得买个好曲子。”
“曲子肯定没得说……算了,过段日子再看吧。”
主题曲啊,童遥咬着饮料杯里的吸管,看着尧淮的方向若有所思。
《我悠》录制的时候,他答应过,愿意再唱一次影视剧主题曲。
想了想,她放下饮料杯,小跑到尧淮身后,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腰。
尧淮面上还在应付找他约合作的人,手不动声色地放到背后,抓住她调皮的手指。
“抱歉,我还有事,以后有机会再与各位详谈。”
他从包围圈出来,远离了片方和投资人。
两人的手仍然牵在一起。
童遥问他:“你说愿意唱主题曲的事还作数吗?”
尧淮不明所以,眨眨眼道:“作数。”
童遥嘿嘿一笑,晃了晃他们交握的手:“你来唱《妖言》的主题曲好不好?”
尧淮已经不是当年傲气冲动,脾气倔强的少年了,面对唱歌的抵触心理早就有所好转,加上童遥看起来非常期待,于是不做犹豫,点头答应。
童遥高兴地拉着他去找制片。
制片人早年听过尧淮的歌,听说他主动要求献唱主题曲,高兴地又喝了两杯,当场拍板定了人。
像是怕他反悔,没过几天,制片人就挑好了录音棚,让音乐制作方确定了录音时间。
正式录歌那天,童遥和尧淮一起去到录音室。
她坐到控制室,听着耳机里惊艳她一整个少女时期的声音,不自觉露出笑容。
命运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当年豁上脸皮,恳求多次的歌手,如今成为她的男朋友,与她一墙之隔,唱着他们合作电视剧的主题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