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育在化学课上昏昏欲睡,在还有几分钟下课的时候终于打起了精神。
因为剧情缘故,好久没出现的江纵就在快下课的时候回来了。在原剧情中,由于下课听到了同学们的话,原主见到江纵以后被吓了一跳,直接躲厕所等了好久才跑出来的,然后立马找人帮自己搬了桌子。
但由于班级里其他地方都满了,原主就找了同情心泛滥的女主换了位置。
稚育打着哈欠,单手托起了腮,逼迫自己清醒一下。
她可不想因为缺觉而把自己跟江纵剧情中的第一次见面搞砸。
江纵一走到门口的时就看到自己座位上有人,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更加糟糕了。他刚一进门就被人发现了,顿时课堂气氛就从懒散瞬间变成了寂静。
就连化学老师也顿了一下,看到是江纵后,就又皱了皱眉后假装没看见似的继续讲了下去。既然不是这个班的班主任,对于这种刺头,只要不扰乱到课堂,其他任课老师们向来都是不管的。
稚育也发现了不对劲,一抬头,正好撞进了江纵淬了冰一样的眼睛中。
四目相对,两者皆一愣。
江纵这才想起来,今天好像是有个转学生跟自己问高一四班在哪来着。
稚育“啊”了一声,在过于安静的班里显得十分突兀。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老师,发现老师并没有搭理她以后,稍稍放心似的压低了声音,却不掩眼中惊喜地说:“你是今天早上的那个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江纵:“……”
附近能听到声音的几个人:“……”
隐隐还听到有人小声惊叹:“天哪,竟然先前就见过了,还这么友好!”
江纵蹙眉,一向没有耐心的他只是说:“滚。”
“再等等叭。”稚育看了一眼表,回复道。
“……”
不是提醒过她不能招惹大魔王的吗,这是怎么回事。天生好心的程如意立马转过头来焦急地看着两个人。
因为没有预料到被拒绝,江纵停顿了一下,转而脾气就上来了。他不相信,她转来以后没有人告诉她他的脾气和作为,既然知道了还公然挑衅,实在是不知死活。
然而当他想要直接掀桌子的时候,伴随着下课铃,稚育手脚麻利地把自己的包一拎,桌子上的书一抱就挪到了一边。
因为早已料到会是这样,她提前把东西收拾好了。
虽然知道没有人的注意力还在自己身上,化学老师还是叹息地说了句:“同学们,下课吧。”
跑操的铃声一响,本来还绷着的学生们立马夺门而出,生怕事情牵扯上他们。
程如意出门的时候顿了一下,有些担心地往角落看了看,然后就被闺蜜拽着走了。
稚育对着黑着脸的江纵解释了下:“不能扰乱上课秩序才好。”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理由也找得一本正经,让一肚子火的江纵无话可说。
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他附身在抽屉洞的一堆废纸中找出了什么,拿出来以后就打算走。
“你等一下。”稚育把手中书又往桌子上一放。
江纵没有转身,但停了下来。
“我为今天坐你的位子道歉,但这是因为班里桌子不够,你又没来所以……”
江纵转过身来了,嘲讽似的说:“坐都坐了,你还想让我原谅你?”
“不是。”稚育仍旧自寻死路地说,“张老师让我课间操的时候找个男生帮我搬张桌子回来。”
近乎荒唐地,江纵问她:“所以你找我?”
“也不是。”稚育很轻地叹了口气,无奈摊手道,“你把答应帮我搬桌子的人都吓跑了,现在只剩下你了。”
“……”
这下江纵开始合理地认为,是那群人来没来得及告诉眼前这个转学生他劣迹斑斑的事迹和烂到不行的脾气。
他冷着脸,不想再跟这个女生耗下去了,把旁边的板凳踹翻,用手撑着桌子俯下身去,对着稚育恐吓道:“如果那群人没告诉你,那我就再说一次,我不是什么好人,不想死就别招惹我。”
稚育眨了眨眼睛,微微仰头看着突然发怒的少年。
好一会儿没有等到回应,江纵以为是吓到了对方,便起身准备走了。
然而铁定了主意找死的稚育这才故意嘀咕道:“不就是不想去搬桌子吗……”
江纵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一僵,脸色也完全黑了下来。
“……”她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是怎么把这两件事情等同起来的?
江纵本可以直接转身离开并且跟这个女生再也没有交集的,但鬼使神差地,他听到自己冷冷地问:“在哪?”
稚育眼睛一亮,把背着的书包也放下了,然后说:“先陪我去领校服吧!”
“你别得寸进尺。”
“反正都顺路啦。”
“……”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映在江纵的半张脸上。他微微勾起嘴角,眼神微嘲,好像知道稚育想要做什么了一样。
曾经也不是没有人不怕死地想要尝试,因为一个赌约或者其他什么。他也曾相信过会有人把他当做正常人对待,但得到的却只是不完整、不真实的友谊和最后的背叛。
当然,也有人的出发点是真诚的,只是面对四面八方的流言蜚语和的确算得上是糟糕的他本人时,还是退缩了。
这才是让他觉得最讽刺的。
-
换上校服后,稚育抱着小板凳跟在江纵的后面,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加快了步伐走到了他的旁边,叫了一声:“江纵。”
不想搭理她的江纵没应。
“江纵?”还没得到回应后的稚育忧心忡忡地说,“都离得这么近了,该不会是耳朵有什么问题吧……”
“……”
江纵猛地停了下来,微微眯起眼睛,威胁道:“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把桌子扔到这里了。”
……
“我叫贝稚育。”
江纵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她微微一笑,脸上冒出两个可爱的小梨涡,然后说:“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呀,同桌。”
江纵瞥了她一眼,继续向前走,凉凉地说:“我只是帮你搬桌子,不会跟你同桌的。”
“哦也是,你整天不上课,我基本约等于没有同桌。”
“我的意思是,我们两个的座位不会在一起的。”
“那你想跟谁坐一起啊?我去跟他说说换换座?”
“……”江纵终于被磨没了耐心,戾气很重道,“没有人愿意跟我挨着,你满意了吗?”
稚育顺着他的话说下来:“我愿意啊。”
“你叫贝稚育是吧?”江纵不耐烦地岔开话题,在看到少女点头后停顿了下,“贝家?是跟孟家关系很好的那个贝家?”
竟然这么快就问到这了?稚育穿的这个原主在接下来的剧情里还有一次重要出场机会,就是作为孟舟言的未婚妻。不过两家交好是上一代的事情了,由于之前贝家不在本城发展,从小没有见过几次的孟舟言和原主并不熟悉。原主未婚妻的身份,也只是为了给男女主制造点波折罢了。
因为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甚至有可能让江纵对自己更感兴趣,稚育说:“嗯,上一辈的关系比较好。”
江纵勾起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有些阴冷地说:“很好。”
-
等两个人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其他学生们也陆陆续续从操场往回走,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学校里的大魔王竟然好像在帮一个女生搬桌子?
与此同时,四班的同学更是心情复杂地目睹了江纵把那张桌子放到了自己的桌子旁,听到他语气平淡地问了一句:“可以了吧?”
“谢谢同桌!”稚育刚一坐下,就又歪头问道,“你要来上课吗?”
江纵顿了一下,看都没看她地摔门走了。
稚育缓缓地勾起了一个笑容。
一瞬间,班里的就像解冻了一样,恢复到了往常的状态。
本来那些妄图通过稚育攀上贝家关系的或者单纯看上她的脸的,现在都因为江纵的关系犹豫了。
而稚育却对此十分满意。
和江纵一样,她也不喜欢麻烦,不喜欢那些虚与委蛇。
当她终于放松下来的时候,却听到了担忧的一声:“稚育,你没事吧?”
哦,她忘了热心肠的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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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纵拿着从抽屉洞里翻出来的银|行|卡去了医院。
因为之前他的事情,江父江母几乎倾家荡产想要保他,谁知事情没能办成钱也都打了水漂。从少管所出来以后,他多次想要退学都被江父严厉制止了。不想辜负亲人期望的他只好一边努力学习一边打工,逐渐扛起了这个家。
交完上个月欠下的费用以后,江纵呼出一口浊气,看着病房里瘦得不成样子的江父,慢慢地握紧了拳头,恨意也翻涌上心头。
“纵哥。”
他微微收敛了情绪,转过身去,“嗯?”
“那个新转来的贝稚育……”
江纵的眼前立马浮现出了那张笑吟吟的脸,不由眉头一皱,问道:“她怎么了?”
来的平头见提到稚育后江纵似乎不太高兴,有些犹豫地说:“今天上午前两节课的时候我在班里。”
“嗯?”
“下课后很多班里同学围过去跟她说你的事情了。”
江纵神色一顿,又问:“她什么反应?”
“她……”平头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她跟其他人不太一样。没什么害怕的情绪,只是饶有兴趣地问了你的长相。”
“……”倒真有点他今天见识到的风格。他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她还说什么了吗?”
“嗯……她还说她喜欢好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