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志远近来运气极其不好。从梁玉那里吃了一顿饱饭之后,他想寻个寺观代写书信糊个口,顺便再观察观察找个新东家。他觉得梁玉是个有意思的小娘子,但是非常可惜,不知对方根底,对方也打消了延揽的念头。综合起来,这个年轻女子对他而言不是首选,得到快要饿死的时候才能找上门去混口饭。
新东家并不好找,史志远代写了两天书信,混个半饥半饱——下雪了,人都不爱出来逛。史志远换了几个地方生意都没有起色,往还真观里来碰碰运气,昨天碰到了半个馒头今天就还过来。
他的卖相实在不佳,手头还没钱,还真观的道士们看到他就歪鼻子。今天贵客还没走远,老鼠精又来了,哪里还有好脸色?守门道士双掌平推,一记排山倒海,老鼠精被原地推转了一圈半,推了出来。
降妖除魔就完成了!
梁玉的马车刚好行过门口,两个看门的道人极有礼貌地拱手:“恭送三姨。”车行得慢,车壁被敲了两下算作回答,道人笑着退回还真观内,将大门关上了。今天为了凌家宴客,还真观提前清场,凌家给得钱足,道人们乐得清闲一日关上门烤火聊天。
就这样,史志远被同一个人拣了第二回,还都是在他极落魄的时候。
只不过上一次他没有猜到梁玉的身份,这一次却非常的笃定了。三姨、凌家的客人、敢拣萧司空扔出去的小人,好了,就是她了!至少能在她这里混几个月饭吃,唉,她要是个男人,混个几年饭都无所混的。
史志远还是蜷在王福旁边那个吹风的位置上,心情比上一次好得多了。他主动开口:“三姨,前番还未道谢。”
梁玉道:“你已经谢过啦,哎,你怎么还四处闲逛呢?”
“一言难尽!”
“得啦,找个地方说话去吧。”
吕娘子忽然插口道:“王福,去我那里吧。”报了上回老徐去的地址。寄心庵写在梁玉名下没有问题,富贵人家常干些“舍宅为寺”的事。私宅不大好讲,就权做是吕娘子的产业。
王福又知道了一点消息,自觉身价涨了一些,顺顺当当地将车赶到了私宅。
叫门的还是阿蛮,开门的还是老徐。老徐赶走了一个老鼠精,颇觉做了一件大好事,今天看到阿蛮额外多说了几句话:“这么冷的天儿,怎么还出来呢?快进来吧,我叫大嫂烧汤茶。你怎么又来了?”
史志远拱拱手,笑跟哭一个模样:“老徐,又见面啦。”
老徐摸了摸手边那根顶门棍,很想抡起来将他抽飞。吕娘子暗笑,装作正经模样地将王福介绍给老徐,老徐也不在意王福是哪户人家出来的,听到吕娘子说:“这是府里的车夫,王福。”也就拱手叫一声:“王大郎。”
王福五官端正,平凡的相貌被史志远衬成了个美男子,老徐热情地邀请他在门房里一起烤火喝茶,还要帮他卸车喂马。
史志远就只有抄着袖子跟在阿蛮后面进了堂屋。
正堂里,徐大嫂端了炭盆进来,手脚不停,罩熏笼、取糕点、烧热茶。这样冷的天,主人家又大方,徐大嫂自己也烤着火,烧着水,一应都是齐备的。阿蛮接了她手里的活,笑道:“劳烦您再给准备间客房,不定那一位是不是又得借宿一宿呢。”徐大嫂答应一声,交代了炭火,脚不沾地去找被卧。
梁玉不觉冷,将手炉子给了桂枝,问史志远:“各地的地方官进京,能做到刺史的也都不是凡人,以你的本事,怎么还没有找到个落脚的地方?”
史志远苦着脸说:“抢饭碗的人也多呀!”竞争对手的卖相都比他好,人家干嘛选个丑的来恶心得自己睡不着觉呢?
“就没有不以貌取人的吗?”
“三姨……”
吕娘子先截住了话头,质问:“你叫什么三姨?”
史志远嘿嘿一笑:“难道不是三姨吗?除了梁家小娘子,京城还有几个人配叫三姨?”他这一笑,就十足是个“小人”样。【萧司空看他倒是没看错。】吕娘子劝梁玉用他的心思就淡了。梁玉也实在,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问道:“那你究竟怎么回事?”
史志远是个小人,小人要挣口饭吃的时候是可以不要脸的。他便对梁玉自报家丑:“在下是司空定下的‘小人’,等闲人不会再延揽。司空的对头也不算少,在下又看不上这些人。”找个傀儡自己操纵也不行,遇到个阿斗,不等你把他当垫脚石,垫脚石先碎成渣渣,哭都没地方哭去——这个就不必说出来了。
梁玉道:“你这是走背字了,只要你有本事就会有出头的一天的。老话说,帮急不帮穷。让老徐再收留他一晚吧。”后一句是对阿蛮讲的。阿蛮笑道:“知道三娘好心,已经跟老徐讲啦。”
“那就好,那咱们……”
“等等!”见她又要走,史志远跳了出来,这至少是三个月的饭票啊!得让他把这个冬天熬过去,对吧?今年还特别冷,雪下得特别早,得找个地方熬过了明年正月。
梁玉动作没停,还是缓缓起身,看着他:“怎么?你还有旁的难处吗?”
史志远道:“在下沿街卖字,厕鼠也是做,仓鼠也是做。还请三姨给个机会,让在下做几天仓鼠。”【1】
《史记》梁玉也在读,也知道这个典故,答道:“想想李斯的下场,你这话说的就不大有才了。”
史志远毫不气馁,他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很妙,他给自己添了一个筹码:“三姨现在是不是觉得难以施展?要不要听听如何破局?”知道了梁玉的身份,就能将所有传闻都串起来了。
梁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近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再结合两次遇到梁玉的情形、她身边的人,史志远不难看出来这是一个有野心的年轻女人,捡他应该是自作主张的,宅子应该是私置的。但是一个未婚的小娘子,她做这些太不方便了,她必然需要摆脱束缚。
有野心好,有野心就有他史志远发挥的空间了。有野心的女人想做事,她的麾下是不可能没有男子出谋划策的。史志远也很快锁定了竞争对手——吕娘子。
【矮油,瞧你一把年纪跟挺有主见似的,竟然连个办法都想不到,真是白白耽误了主人家!】史志远是个小人,小人也要脸的,吕娘子心里觉得他可用,实则并不瞧得起他,史远志早看出来了,暗中记着小账。相较之下,梁玉就算是个很不错的人了,【不以貌取人,也不妄自尊大,男子能做到的都不多,她确实有不认命的资格。】史志远自己就不肯认命,见到不认命的人难免同情。
【这回给你出主意,我不给你挖坑,算是还你识才的人情。】史志远认为自己做了人生中的一件大善事。
吕娘子心道,你个妖精样,能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吗?
史志远说好了不挖坑,也不觉得三个月的饭票就值得他给梁玉规划全局,顺口拍了一块敲门砖:“三姨,何不度为女道士?”
吕娘子当场就“哈?”了一声,旋即脸上变色——她明白过来了,这是一个好主意。
梁玉也惊呆了,她问道:“干什么要做女道士?”
在她的意识里,尼姑和道姑都不是啥正经人,她们活得也惨。在乡下地方,都是小庙小观的,尤其是庵堂和女道观,无权无势常被欺凌。什么地痞无赖调戏呀、什么薄田被抢呀、东西被偷呀,这些都还算是轻的。有些出家人在算命打卦抽签之外还兼着保媒拉纤的活计,顺手再拉个皮条。污秽一点的干脆就是个私窠子,干着卖身的勾当。
县里的大庙不像小庙那么脏,给梁玉的印象也不大好,因为她穷。寺里的念珠、佛像从来不请回家,因为贵。贵就是对穷人不友好,梁玉当时就是个穷鬼,也就不信这些了。
她现在有钱了,刘夫人等都爱读个经,“死要钱”这一条她能付得起价也就不计较了。但是污秽的印象还是很难去除。
史志远解释道:“没错,度为女道士,三姨要做女道士,不用考就能拿到度牒,花钱就行了。于府外择一个合适的地方,建一座道观。头发也不用剪,带着您的侍女、车夫、厨子、园丁、门子……想带什么人就带什么人,住进去就得了。心情好了,下个帖子请闺中密友来品茗赏花。心情不好了,将门一闭就是闭关,谁也不许打搅。自己做主。”
史志远将最后四个字说得轻而慢,却一字一锤砸在了梁玉的心上。
梁玉问道:“正经人,也能出家吗?”
史志远定格了片刻,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您的地方,当然是您做主了的!想要它正经,它就正经。”
梁玉点点头,又将史志远从头打量到脚,再从脚打量到头。史志远被她看得毛骨悚然,心道,有这样一双眼睛,恐非凡人。【其实现在投效太子可比投靠司空好啊,我先前一直没门路。就是不知道太子认不认这个三姨,如果认了,我宁愿再给她出点主意做点事,换她向太子举荐我。】
梁玉忽然一笑,在屋里乱指了一圈:“这里,归你了。不过人你得另雇,老徐他们家我用惯了的,要带到道观里去。”
【大气!三姨要是三舅就完美了!那样我倒还真想做她门下走狗。等等!她这是钱货两讫,不要我了呀?】
眼看又要饿肚子,史志远急忙喊了一句:“慢着!三姨,在下是想在三姨这里做个仓鼠。”
“我教你个办法,这宅子你一个人住不过来,招几个人租住。京官里买不起房的多得是,他们既付了你钱,你也知道了官府,也算是个机会。得啦,我得走了,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房契过户的事情,过两天我叫人来办。”
史志远道:“三姨真不用史某?”
梁玉反问道:“你求见萧司空的时候,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呢?”
“呃……”
“晋身之阶,”梁玉抢答了,“这个我没有的。他看中了的人,就能征用。我不行。知道不?大家看着我,哪是看我?是看我外甥。他又不是我儿子,说什么就听什么。朝廷是他家的,不是我家的。你要的,我给不了,就不耽误你了。”
所以她敢“接纳”吕娘子,就只能“报答”宋奇。而史志远是一个不大安份的人,他的行为很不确定,比宋奇还不好用。何必费这个心呢?
“不不不不,在下只求在三姨这里混碗饭吃。三姨看看,看看,”史志远说着,食指绕着自己的脸不停画着圈儿,“这样、这样的,就您肯赏碗饭吃啦。在下面目可憎,挖坑埋人、献计献策、阴谋害人……呃,趋吉避凶,都能做得的!”
“别埋汰自己,以后发达了会恨不得挖了脑子把这话扔出去。这样吧,冬天日子也不好过,你先在这里住下,别的事情,开春以后再说,柴米照样拨过来。裙带,不好,你以后会怨的。”
三个月的饭票有了!史志远并不开心。
【三姨就三姨吧,那也比到萧司空那儿挨打强。我不过是为了求官,裙带好攀为什么不爬?三姨的裙带爬起来比别人的都舒坦呢!三姨这事做的,比外面的男子强的何止百倍呢?这买卖我不亏呀!】
可梁玉没给他再自荐的机会,抢先带着吕娘子等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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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车上一片沉默,吕娘子感受到了史志远莫名其妙的敌意,虽然不知道这敌意是从何而来,但是有就是有!她想说话,被梁玉打了个手势止住了。
史志远的建议令她茅塞顿开,对,度做女道士,自己建个道观(这个现在她自己都建得起),然后能做的事情就太多了!出门不用跟父母申请,想请谁来也不用问父亲的意见,太活跃了不至于被嫂子们说。拿了赏赐也不用特意的分派,要怎么留到家里的库房里,自己要用的挖空心思找借口留下来。
“当家做主”这四个字的诱惑力太大。
唯一的问题是怎么样才能成功拿到度牒,买度牒的钱她肯定出得起,怎么样取得父母的同意才是难点所在。但凡日子过得下去、儿女养得活的人家,谁乐意叫儿女去出家?或者托宋奇代为游说?
梁玉又否决了这个想法,这个计划有点冒险。如果是为了梁家、为了太子,她敢保证宋奇肯定会配合,为了她自己的话,就是五五之数。干系太大了,梁玉不想赌,还是回去与吕娘子商量一下再做定夺吧。
回到家里,说了跟凌珍珍吃了点酒、看了会儿梅花,梁满仓就翻了个白眼:“他们这些人,都是吃饱了撑的,看啥花啊雪的。”听歌看舞逛街赏灯看百戏已经是梁满仓对娱乐的全部想象了,超过了的既欣赏不了也接受不了。
宋奇清清嗓子:“梁翁,他们都这样。您要不喜欢,心理记着别说出来。”
“哎哎,不好听的话,说出来得罪人。”梁满仓学得很快。
梁玉笑着摇摇头,对吕娘子使个眼色,两个回房去,说一说“女道士”的事情。梁玉没有延揽史志远的意思,吕娘子颇为欣慰。史志远不是个好东西,出家却真是个好主意。什么叫“出家”?这不就是吕娘子一直以来心心念念、梦寐以求的让梁玉与梁府做个切割吗?
吕娘子一力撺掇:“三娘,虽然史某低劣庸俗,但是这个主意很好。”
“我要怎么才能度做女道士呢?总不能找个人给我演戏,说我与佛有缘吧?”
吕娘子眼珠子一转:“为什么找个人演呢?三娘不如自己去演。装病。”
“可我没病,也不想给自己找病,万一治不好呢?”搁乡下生病,基本靠自己扛,顶多能力范围内吃好点。有时候吃药还能吃死,硬扛搞不好就熬过来了。
吕娘子道:“对呀,没病,脉相看不出来,可就是病了。郎中治不好,只好求神佛。到时候再说度为女道士,岂不是水到渠成?”
“这主意好!就这样了。”
装病也不能随便装,梁玉先在家里读书,到了与凌珍珍约好的日子,两个人一同去逛西市,买了些小物件儿回来分赠各人。接着是梁玉邀请凌珍珍出门去玩——宋奇提供的情报,有一家书铺开张了,里面有好看的游记。
时常往宫里看看梁婕妤与太子,这二人如今一切尚好。自从萧礼回来,朝堂里表面上日渐缓和,官员的考核渐次结束了,萧礼被桓琚留在了京城做官,命他掌管大理寺,萧绩则被萧司空亲自处罚。凌家一家子被按在家里读书,桓琚也不往凌家派人颁赏了。
各打五十大板之后,一切仿佛恢复了平静。其实水面之下早已是暗流涌动了,凌贤妃坐得住是因为她算着就快要过年了。读书就读吧,过年的时候总不能让她的娘家人不出现吧?一旦放出来,就表示禁令已经打破了。趁着桓琚过年心情好,再帮父兄把官职给求回来。
萧司空则采纳了长子的意见,韬光养晦。萧礼劝父亲又是另一种劝法:“阿爹,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二郎、三郎也是翩翩公子,何以近来频频失态?他们二人尚且如此,其他人呢?就个个是君子吗?”
萧司空道:“那也不能对小人退让。”
萧礼敢劝,就有证据,甩了好大一把以权谋私、侵夺民田、贪污受贿的账单给萧司空:“这些是君子还是小人?”
萧司空道:“事急从权。难道我不知道这里面非都是些什么东西吗?你爹就这么傻?他们现在还有用。”
道理我都讲了,您要不听,我就只好请我娘跟你“好好谈一谈”了。
也不知道这夫妇二人是怎么“谈”了,萧司空告了几天假,府里一股狗皮膏药味儿。等萧司空再出现,御史台参了杜皇后的舅舅赵侍中纵容家奴欺凌百姓,萧司空一句维护的话也没有讲,反而说应该严惩。
如此一月,梁玉觉得事态稳定,自己可以开始装病,行头都准备好了,梁府出了一件事情——南氏病倒了。
南氏原就体弱,入京之后生活好了可发生的糟心事也多了许多,最终没能养回来。今年天冷且入冬又早,南氏便一病不起。这儿有个真病的,梁玉忙家务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时间装病?
吕娘子见状却心头一动,劝梁玉道:“三娘,三娘何不请度为女道士,好为梁媪祈福呢?”
“那不是骗神仙吗?这怎么行?!”办法很好,梁玉承认,时机、理由都极其完美。比自己装病治不好,来个道士说,出家吧,要好得多。但那是南氏,是亲娘。
【难道出家的都信?难道烧香的都信?】吕娘子道:“三娘不妨这样想,梁媪信佛,还是病了,您不如度为女道士,看看老君帮不帮忙。难道三娘度为女道士,不可以是既为自己,又为梁媪吗?”
梁玉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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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玩儿?!不行!”梁满仓一口否决,“你娘病着哩,你添什么乱?哪有亲娘老子病了儿女就要出家的?”
南氏也不想女儿大好的年纪去做女道士:“正经人家的女孩儿都不干三姑六婆的行当哩,你要做个啥的女道士?”
吕娘子既有这个主意,就担负起了劝说南氏的重任,低声对她道:“京城的女道士与乡下的不一样。且这样三娘就名正言顺有一处产业,寺庙道观,谁没个几十顷田呢?梁媪难道不疼女儿吗?等您好了,她什么时候想还俗了就回来,朝廷又没不许人还俗的。”
南氏听懂了话音,对,是得给女儿一点傍身的产业。她从来偏心小女儿,儿媳妇们挤兑过女儿的事儿她记得牢牢的,又想梁满仓也不着调,女儿是得有点傍身的产业。她很怕自己现在就死了,那女儿咋办?现给她抓个可靠的男人拜堂都抓不到,还得靠父兄。姑娘没了亲娘,日子不好过;姑娘靠兄嫂,日子更惨。
她再次向吕娘子确认:“京城的女道士真的做得?”
“当然做得。”吕娘子举了许多例子,连公主都有出家的呢。
南氏道:“好!那就这样!那宅子得给她选好了,我这里还有些私房,给她置些田产。不走公账,别叫他们知道了。”
南氏安排得妥当,梁玉出家进行得也顺利。吕娘子私下去找了宋义、宋果帮忙。二宋正愁没有报答的机会,忙里忙外,寻合适的改建道观的宅子,评估产业,买度牒……比自己的事还要上心。
有他们相助,新年之前梁玉带着她的八个侍女齐齐度做了女道士。道观都准备好了,名字是梁玉自己起的,生硬得很有特色,叫做无用观。【2】
令人惊奇的是,就在梁玉拿到度牒的当天,南氏的病居然好了。
梁玉的下巴砸到了脚面上。
作者有话要说: 【1】仓鼠不是那种宠物哈,这是李斯的故事。
《史记·李斯列传》——李斯者,楚上蔡人也。年少时,为郡小吏,见吏舍厕中鼠食不絜,近人犬,数惊恐之。斯入仓,观仓中鼠,食积粟,居大庑之下,不见人犬之忧。于是李斯乃叹曰:“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
是说李斯年轻的时候,看到厕所里的老鼠,吃得极其磕碜,看到人还吓得跑掉不敢吃。但是粮仓里的老鼠就不一样了,吃了油光水滑,胆儿还肥。李斯就感慨,人呐,想通关就得刷对副本。
然后他就跑去跟荀子读书,接着跑去给政哥投简历。从地狱模式的楚国换到了简单模式的秦国。
【2】取自《老子》第十一章——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三姨现在文化水平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