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嶷一直惦记着他大哥留下来的这些孤儿寡母,不把这三个人照顾好了,就觉得死后没脸见大哥。又是安顿住处,又是赐下宫女宦官的,却又觉得这些只是小节,想要一劳永逸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她们名位。
皇帝也不能随心所欲,尤其是一个新君,桓嶷将三位执政在心里掂量了一回,决定先问问纪申。
纪申正月十月热热闹闹地看了一回花灯,期间没有任何紧急的军政要务找上他,街面上也是一派歌舞升平的热闹景象,这让纪申的心情变得很好。【这一年来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过了这两年,以后就会顺利了。】
这份好心情甚至没能持续十二个时辰。
灯节一过,萧、黄、纪三人与新进的同事陆尚书令齐聚政事堂,将当天的大事批完,各忙各的事去了。孙顺悄悄地找到了纪申,对他说:“纪公,圣人有请。”
纪申不敢怠慢,一整衣冠,与孙顺匆匆去见桓嶷。
走了几步,纪申问道:“圣人不在两仪殿吗?”
孙顺躬身答道:“在东宫。”
【他又要干什么啦?!】纪申先紧张了起来。
到了东宫,只见桓嶷一身常服,手背在身后正看一株还未谢的梅花。这梅树有些年载了,桓嶷还年轻也没发福,搭着看挺养眼。纪申没这份欣赏的心情,开门见山地问:“不知圣人又有什么想法了呢?”
总折腾执政,桓嶷也有点不大好意思。右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也开门见山地问:“纪公,我欲以丰乐郡主为公主,如何?”
纪申长叹一声:“不如何。”
“呃?有什么不妥么?”桓嶷也有点惊讶,他虽要问纪申,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左思右想,觉得这事儿并不出格。
纪申却又说出一番话来:“圣人关爱郡主,要册作公主,这算什么大事呢?休说是臣等,就是让天下人来说,都不能说圣人做错了。臣所担心的是,圣人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呢?”
“我、我能有什么意思?”桓嶷磕巴了一下。纪申不反对,他小有惊喜,可是别的意思,他是真的没有。
纪申摇摇头,道:“圣人与仁孝太子兄友弟恭,令人羡慕。今关爱其女,会不会有为他立嗣的想法呢?有没有追谥的想法呢?”
还真有!桓嶷犹豫地问:“这些不行吗?”
纪申正色道:“圣人,该忙的不忙,不该着急的却又先想着要办。”
桓嶷认真地道:“请纪公教我。”
纪申问道:“那圣人有没有想过这些事呢?”譬如过继个皇子、追谥个皇帝之类的。
桓嶷诚实地道:“想过。我若有多一个儿子,必要为大哥立嗣。再者,若非大哥英年早逝,这天下合该是他的,追谥皇帝并不过份吧?”
纪申道:“当然不。但是要看好时候,否则……八王之乱就是前车之鉴呐!”【1】
桓嶷不大高兴地说:“我才不会立个傻太子呢!”
纪申道:“与傻不傻是没关系的,百姓人家为了过继、立嗣等事,兄弟阋墙、父子反目的也不在少数。何况圣人这一片江山呢?”
桓嶷沉默了。
纪申道:“圣人真有此意,也须等上几年,等太子正位东宫、天下归心。”
桓嶷认真地想了一想,点点头:“你说得对。我如今只想想阿鸾,她十五岁了。”
纪申道:“圣人会如愿的。”
桓嶷笑笑,问道:“纪公说我该忙的不忙,又是什么意思呢?”
纪申道:“圣人,天子与太子是不同的。太子求稳,求自己稳,天子求稳,求天下安。都说天子要垂拱而治,圣人可知,这垂拱比开疆拓土而要辛劳、一旦做不好,后果更糟糕呢?”
“愿闻其详。”桓嶷也很想知道,明明是三年不改父道的,为什么纪申非要他冒头理政,还说他怠政?执政大臣难道不是顶头几年都很努力办事,一如萧、黄?黄赞是做得明显的,到处塞门生故旧,什么政务都积极。萧司空看起来与世无争,但是对儿孙的安排也不曾闲着。纪申没有很明显的拉帮结派的意思,已令桓嶷比较满意了,为什么还要催促呢?
纪申道:“这么大的天下,这么多的事情,总要有人去管!圣人垂拱,就要执政去做。执政做事是应该的,总揽一切是不应该的,定策是圣人该做的事情。”
“我,呃,先观摩。”
纪申摇头道:“不好。还请圣人对臣等多一些爱护之意,不要给臣等养成个什么‘党’的机会。介时自己忠臣爱国,门生故吏未必个个都肯随时放权。君臣争势,说出去好听吗?圣人,请您快些可以自己拿主意吧!似那等赌气的事不要再做了,稳重些。”
桓嶷惭愧得满脸通红,深深一揖:“纪公爱我。”
纪申忙将桓嶷搀起,发自肺腑地道:“臣原本也是担心圣人过于仁厚,又怠政,则臣只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与萧、黄诸位戮力同心,为圣人撑这几年,待圣人肯杀伐决断了,臣等也能向先帝交差了。观圣人近来所作所为,实非仁弱之君,臣等还代圣人拿什么主意呢?臣愿像侍奉先帝一样的侍奉圣人,各安其位,那才是君臣之间该有的样子。执政本就不该越俎代庖,所谓冢宰,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桓嶷感动得落下泪来:“纪公、纪公。”
纪申的眼眶也湿润了:“圣人。”桓琚父子身上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小毛病,也有各自的小偏心,但是大事上都还拎得清,也能听得进话,纪申对桓嶷抱有很大的期望。
桓嶷道:“我必不辜负纪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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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说完“必不辜负纪公”的第二天,桓嶷就让政事堂研究一下,给侄女从郡主给提成公主。公主原是一种身份,如今变成一种等级,桓嶷怀念哥哥又心疼侄女,且只是一个公主,并无关大局,政事堂也不在这上头跟他磨牙。
桓嶷心满意足地画了个“敕”,口角含地笑地想:【大哥,阿鸾出嫁时必是公主。】
消息到了福安宫,李淑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公主?”她才想着阿鸾的事情,桓嶷就给阿鸾加了这么重的份量,李淑妃内心感慨无限,也感激不尽。她知道“原太子”是个尴尬又很令人戒备的身份,原太子的女儿,名份也不大好处置。一般新君睁一眼闭一眼只当无事发生,还保留着原有的待遇,就已经是厚道的人了。【大郎没有看错人。如此,阿鸾以后也不必我来发愁了。】
册公主亦有礼节,桓嶷派了内官到福安宫来,协助李淑妃准备一应的礼仪,不吝金帛。到了二月末,一切就绪。
册封的使者也拣了大个儿的,用的陆尚书令——都是自家人。前来观礼的贵妇极多,场面比真正的皇女也丝毫不逊色。李淑妃自来人缘不错,一应礼仪过后,阿鸾须去拜谢帝后,李淑妃被晋国大长公主邀着同车,两人相谈甚欢。
到得宫中,桓嶷与陆皇后都在等着她们,一家人喜气洋洋。晋国大长公主打趣道:“咱们阿鸾如今只缺一个驸马了。”
桓嶷笑道:“不错,是要好好挑选。好在她才十五,并不急。”
李淑妃也想多留孙女儿两年,十五嫁人嫌早,也说:“是,如今我是再也不用着急了的。”
她们说话,梁玉只笑吟吟地看着,心道:【美娘也十五了,别的不讲,及笄的礼可得先办一个。唉,她的将来比阿鸾还叫人愁。】面上一点也没显出愁的样子来,在满殿欢喜的人群里一点也不突兀。
【唉,看看大家,干这些虚头巴脑的热闹事儿的时候也挺欢腾,也不觉得无聊。只是不知道大家是像我一样的装呢,还是真的就爱这样的过活?】
梁玉一直是个没心没肺的夯货,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经历生离死别都没能让她有点情思,竟在泡在柴米油盐里之后的某一天,开始心思细腻了起来。面上还要装得没事人一样,还要活泼开朗。自己也觉得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了。
品味着这种奇怪的感觉,梁玉从宫里回到家里,袁樵还没回来。她又装成没事人一样照着原来的样子跟婆母问个好,把家务事吩咐了,过问几句产业上的事情,再问问袁先的功课、听听美娘都干了什么,最后坐在摇篮边儿上看着一双儿女发呆。
觉得日子无趣极了。
袁樵回来的时候,问:“娘子在哪里?”听说看孩子看了半天,直觉得不对劲儿,晚饭时留意看梁玉,见她也是如常说笑,还问袁先:“过两天去去岳父家吃喜酒,要不要我问问他,给你也将媳妇儿娶进来?”
好像更不对劲儿了。
袁樵不动声色,陪着吃完了饭。他们家用完饭后,通会聚在一块儿闲聊一阵儿,联络一下感情。然后就各忙各的,多数是各自看个书什么的去,他做官之后,就是处理、思考点正事。今天袁樵跟刘夫人等聊了几句,假装去书房办公务,在书房绕了一圈出来,直奔到梁玉房里去了。
梁玉已卸了妆,正斜倚着床头发呆,极美的一幅思妇图。
【她总忙得像个陀螺,闭目养神也要叫人念书给她听,现在却仿佛失了神魂似的!】袁樵不由紧张了起来,对阿蛮摆摆手,将侍女都挥退,再蹑手蹑脚往床前蹭。梁玉两眼放空,忽然开口:“你把人都打发出去了,想做什么坏事呢?”
声音懒洋洋的,带几分沙哑,勾得人从心底发痒。袁樵用力摇一摇头:“没有!啊!我看你这几天没精神,是累着了吗?”
梁玉歪着头看他:“没。一点也不累的。”
袁樵坐床边一坐,认真地说:“你有心事,从灯节上回来就是这样了。我原以为你过一阵就好了,果然是遇到什么难题了么?”
梁玉眨眨眼,种种滋味在心里翻腾,最后只问一句:“你怎么看出来的?”她自认装得还不错哩。
袁樵将她的手合在自己双掌之间,叹息道:“只要与你有关,我总会多揣摩一点的。”
梁玉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己的心事讲给他听,原本以为两人是心意相通的,但是在有些事情上,他们好像完全是两类人,并不能想到一处去。不跟他说,又能跟谁说呢?一直憋着么?就像一直以来有事都尽力自己扛着一样?
“灯节看到萧度,我就想起当年那件事情来了。”梁玉慢慢开了一个头。
她一提,袁樵也想起来了那个灯节,道:“物是人非。”
“我当时路上就发誓,一定要活出个人样子来。就凭我自己的本事!”梁玉又说了一句。看看袁樵,袁樵也看着她,等她把话说完。梁玉说得更慢了,声音也小了:“现在也有点样子了,却又觉得无趣了。”
袁樵一个多月来的担忧悉数化为乌有,甚至笑了出来:“哈哈哈哈,果然是叔玉!”将她的手执起来轻嗅,“我还想,我娘子这么个病美人的样子,是不是被谁假冒了。听到这里就信是你!”
梁玉将手抽了回来了:“跟你说正事儿呢!”
“你说,你说。”
“还说什么呀,”梁玉嘟囔着,“忒无趣了。忒无趣。没意思、没意思。什么事儿就手都能办了,吃喝玩乐,也没什么新鲜的了。交际应酬说耗神也行,也大概都能看穿了。”
袁樵忽然道:“这次番使进京朝见,好像不大恭敬。”
梁玉猛地坐了起来:“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他们对三郎怎么了?”
袁樵看她活似晒蔫的禾苗猛地喝足了水,笑不可遏:“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梁玉气得捶他胸口。袁樵力气大又能捱打,由她捶了几下,将手再握住:“手疼不?”
“呸!居然敢骗我!”
袁樵道:“也不算骗,番使对新君嘛,咳咳,常有的事情。”
“啥玩儿?!”梁玉不干了,“还常有?不对呀,没听说有边患呐。”
得,她来精神了。袁樵揉揉额角,也不知道是高兴她恢复活力好,还是哀叹没能多享受一刻温柔好。“不分有没有,只分打不打得过罢了。”
梁玉笑道:“这话说得好明白!那三郎现在是应付得了了?”
“嗯,唔,都还好吧。不过,毕竟是新君,分寸还有些拿不准。似科考这样的大事也……”袁樵忽觉得说漏了嘴,干嘛提那个呢?那个事儿梁玉也不大痛快的。
梁玉的心思没在什么旧怨上,反而被科考又吸引过去了。她跟桓嶷说过科考的事儿,桓嶷没提茬儿,她自己对这事儿也吃不大准、没个通盘的打算,就将此事撂下了。如今袁樵旧话重提,又勾起了她的心事了。
也许是气氛太好,梁玉想跟袁樵聊一聊科考的事儿:“考试挺好的,为什么不能叫所有的人都考试,再选官呢?干嘛还举荐呀?各凭本事呗。”
袁樵轻笑:“你偏颇了。‘有本事’只是做事,并不代表德行就好。譬如南辕北辙,岂不为祸天下?察举是必须的。明天我给你找《才性论》、《四本论》来读读。”【2】
【……是我读书太少?】梁玉有些犹豫,说:“行,明天找来我看。”
想了一想,梁玉还是说了数日来的纠结:“我以前觉得‘老子英雄儿好汉’那样的选官简直胡扯,凭本事的考多么的好?谁能上谁上呗。可是呢,打从我生了他们,竟不这样想了。我总担心,他们要是不那么聪明,怎么办?真要考了,考不过,我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袁樵不禁莞尔,道:“我会好好教导儿子的。纵使不能做栋梁,总不会让他成草包就是了。不过也不用过于担心,唉,寒门子弟是很难考得过名门子弟的,见识先就差了一层。”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放开了,大家都考呢?”
袁樵见她还惦记着这个想法,道:“不必要啊,也空耗人力、财力,叫人空欢喜一场,有什么意思呢?这些事情你应该比我清楚呀,读书就要耽误生计,供一个书生,一家就要少一个耕田的男丁,束脩、笔墨纸张、书籍,养不起的。何必让他们空欢喜?”
“你在楣州的时候禁溺女婴。你为什么还要管她们呢?反正都是要死的,何必叫她再活一场?”梁玉忍不住尖刻了起来,这个话题她再也没法找到另一个可以讨论的人了。
梁玉问完,又有点后悔了,她极少这么患得患失,但是她早已察觉,自己在许多事情上跟袁樵“不是一条心”。科考、选官的事儿,就是这些事中的一件。她不介意跟别人翻脸,大不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可是袁樵不一样,他对她的意义不同。
梁玉微有忐忑,倒是袁樵自己想通了一点儿,发出一声感慨:“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不少人也许就是差那么一点机缘。”原本已经淡忘了,又想起来初见梁玉时的情景,她有天份,却被困在乡间。袁樵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惋惜、开始注意她的。
梁玉笑了:“就是这样!锥在囊中,必脱颖而出。硬不许它出来,它是要戳破天的。”
闻言,袁樵也不感慨了,哭笑不得地道:“我娘子果然没有被人假冒。”
梁玉将头一昂,道:“那是,谁能假冒得了我呢?!”她跟袁樵聊了一阵儿,心里好受多了。总算有人能跟她有来有往,而不是鸭子听雷不搭理她。一时高兴,她又跟袁樵加了一句:“我还是觉得我说得有道理。”
袁樵也轻松了起来,先说一句:“这些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凡事,都要慢慢来。纵使商君变法,疾风骤雨,也要做上几十年呢。是也不是?且我听你的意思,倒是要把朝廷用人弄得像你开作坊一样,这如何使得?”
“怎么不行呢?”
“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官员还有教化之责呀!怎么能只要所谓‘才干’,却不讲德行呢?”袁樵顿时头大,觉得妻子读书这件事,还是不能放松,还得叫她写作业!【3】
梁玉还是不大服气:“仓廪实而知礼节!”
逼得袁樵说了一句:“你想想纪公!”
明白了。梁玉怏怏地道:“你也想想苏征嘛!这么苛刻的待人,怕不是要逼人揭竿而起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袁樵一脸凝重,突然觉得梁玉说的这句话是真的有道理了。不过,现在这些也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且这些事情确乎不是一蹴而就。
“朝廷已经在开科取士了,”袁樵道,“但不可操之过急。事缓则圆。”
梁玉开心了:“哎!”只要有人肯跟她有商有量,梁玉自认还是很讲道理的:【我又没经手过政事,他总比我更明白里头的门道。抢别人的饭碗,不被打死算别人脾气好又或者打不过。是得慢慢来,等他们回头觉出味儿来,晚了。】到这会儿,她又忘了自己儿子也是在被抢饭碗之列,小小的婴儿吮着手指头,睡得正香。
袁樵将头往被褥上一栽:“哎哟,教个学生好累呀,我累了、累了、真的累了。”
梁玉笑倒在他身上:“话忒多,看来还是没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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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没那么抑郁了,柴米油盐在她眼里也变得悠哉了。先是自己做生日,接着是吃萧宏的喜酒。然后是与萧家议定袁先与萧家大娘阿宝的婚期,又是准备婚礼。依旧是那些事情,不再令她感觉无趣。
期间又抽出空来发帖子,给美娘做个十五岁的生日。给娘家的帖子她打算亲自送过去,顺便看一看南氏。车行在坊门前,与另一辆车迎面撞上了。梁玉不欲生事,吩咐王福:“往边上让一让就是了。”
王福嘀咕两声,甩响了鞭子,车未动,对面却是一声:“原来是三姨!”
梁玉让阿蛮近前去问,几句话的功夫,阿蛮一脸诧异地回来:“是杞王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 【1】这是一个婉转复杂的故事了。
司马懿跟原配有俩儿子,老大叫司马师,老二叫司马昭,他俩嫡出,司马懿其他的儿子都是庶出哈,我们这里只讲这两个嫡出的。
本来司马家是司马师当家的,然而他死了,然后还没儿子。司马昭就是那个司马昭之心的司马昭,兄终弟及,司马家就他当家了。哥俩感情忒好,司马昭有儿子,想亲哥没个后不行!于是!他把自己的小儿子司马攸过继给自己哥哥了。(他也有好几个儿子,我们这里也只讲嫡出的儿子里面司马炎跟司马攸的爱恨情仇)
于是,司马家出现这样一种情况——嫡长子司马炎,他是司马昭的嫡长子,不能过继出去。然后司马炎的弟弟司马攸呢,他是过继给大伯司马师了。如果从司马师来算,司马师是长,司马家该是司马师的,所以应该是他的嗣子司马攸的。但是!司马攸是弟弟,亲哥司马炎比他年长很多了。
这就又产生了一个问题——谁接司马昭的班?这事司马昭自己都犯嘀咕。经过了复杂婉转(并不)的斗争之后,大家都知道的,司马炎接了班,就是后来晋武帝。然后!问题又来了,怎么对亲弟弟司马攸呢?封了齐王!
然后……大家懂的,因为继承问题,两兄弟一母同胞,产生了猜忌,哥哥让弟弟去封国,不许在京城。司马攸想给亲妈守墓,司马炎说,滚球。司马攸气呆,生病了,他哥派医生看他,医生回去说,没病。他哥信医生不信弟弟,完事儿弟弟就真的病死了。时年三十六岁。
事情还没完!司马炎有个儿子,就是有名的“何不食肉糜”的惠帝,傻。司马攸也有一个儿子,司马冏,八王之乱的八王之一。司马冏亲爹可以说是被排挤死了,惠帝一上台,司马冏一看,嚯!是你啊,傻冒!再一看惠帝他老婆,md!是你这个死八婆!我弄死你啊!就跟赵王司马伦一伙,把自己姨妈兼堂嫂给废了,然后弄死了。
再提一句,司马攸他老婆是贾充原配的女儿,惠帝的老婆贾南风,贾充后妻的女儿,俩闺女都想自己妈跟自己爹合葬,尼玛这叫一个乱啊!
【2】这个是“才性之辩”,我看的时候好像看明白了,放下就忘的东西,感觉比思想政治课还难懂一点。袁樵大概是认可“才性异”。简单又简单的胡说八道概括版就是,一个人的品德和能力是不是一致的问题。
【3】“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出自《论语》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