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佑朝着张总指的方向望去,也看到了岁寒。
他怎么在这儿?不应该在后厨待着吗?林嘉佑有些不快地想。
“哟,身材不错,这屁股可真翘!”张总舔了舔唇,问林嘉佑,“林经理,这人你可认识?”
林嘉佑斜眼瞥了岁寒一眼,又对张总说:“张总,您不知道,我的视力不是很好,一碰到这种昏暗的环境,便看不太清楚东西,不过依据那人的打扮来看,我应当是不认识的,或许是混进来的也不一定。”
“混进来的?!混进来干啥呀?”
“这谁知道呢,但愿别是为了那种目的。”
“什么目的?”
林嘉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柏总什么口味,我想您也听说过,之前有几次我陪着他去参加宴会,便总会出现一些不自量力,想通过爬/床来搏上位的男孩子,他们之中有的成功了,有的没成功,成功地那些,即使没能获得什么权势,也能捞个一笔钱。”
“哦——我懂了我懂了。”张总一说话就爱伸着手指头乱晃,看向岁寒的眼神也愈发露骨,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猥琐。
林嘉佑说到此处便将话题止住了,他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对张总说:“既然张总想一个人吹吹风,我便不打扰了,有什么事儿,张总大可以进来找我。”
“成成成,不劳烦林经理了。”张总巴不得林嘉佑赶紧走,好让他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林嘉佑对着张总笑了笑,便进了屋,张总这边一瞧四周无人,便大大方方顺着小路走去。
岁寒将面包撕完了,柏穆辰还没把衣服拿回来,他身上没穿外套,此刻被风吹得有些冷,便打算走到屋里头避一避,哪知道一起身,便看到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子站在他面前。
随便想想都知道这人是来参加宴会的,岁寒不想同这些人有什么交集,于是低着头,打算从旁边绕过去。谁知道他转了个方向,那中年男子也转了个方向,在他前面拦着,岁寒有些不快地往旁边挪了一步,那中年男子也往旁挪一步,总之就是不让他走。
岁寒这火气蹭的一下就冒上来了,搁以前直接就开喷了,但是考虑到这是在宴会上,这儿距离宴会大厅不过一墙之隔,对方也是柏穆辰请来的客人,得罪人家不太好。于是强行压制住怒气,对那人说:“请您让开。”
“不让,”张总咧着嘴,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再说了,就算让你进了宴会大厅也没用啊,那柏穆辰压根儿就不是喜欢你这款。”
岁寒微微皱眉,问:“你什么意思?”
“没啥意思,嘿嘿。”张总往前走了一步,岁寒便往后退了一步,后花园这会儿只有两盏路灯为之照明,张总借着那冷清的灯光,看清了岁寒的面容,越发觉得这男人长得真是漂亮,比他从前玩儿过的小鸭子模样好多了,于是越看越喜欢,手也不安分地抬起来,想摸一下那张脸,“说真的,你与其想着怎么接近柏穆辰,倒不如跟了我算了,我给的钱可不比他少。”
岁寒再迟钝,也明白过来,这老色狼是把他当成送上门的鸭子了,气得一巴掌拍开张总的手,破口大骂:“滚你丫的!你他妈脑子有病是不是?有病赶紧治病去,别挡着老子的道!”
张总这喝得烂醉,哪里看得出来岁寒情绪不对,还当这是人家的小情趣呢,于是笑得愈发色眯眯,手上动作也开始不安分:“够泼辣,我喜欢!说真的,你跟了我算了,我虽说是没有那柏穆辰年轻,但我对情儿好啊,给的钱也多,你跟了我保证不会吃亏。”
“我操/你妈的——”岁寒越听越气越听越气,就差没一拳头抡过去了,只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只是推了张总一把,吼了一句,“滚开!”
“诶,别走啊。”张总见岁寒要走,赶忙上前,手按在人家肩膀上,结果下一秒,便觉得重心一个不稳,好像被人当空举起来似得,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重重地摔在地上了。
柏穆辰这边总算是把衣服给拿回来了,刚要绕过大厅走到后花园去,便看见林嘉佑朝着他走过来,行色匆匆的模样,柏穆辰便将那件外套往手臂上一挂,问:“发生什么了?”
林嘉佑显然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年岁寒跟张总在外头打起来了!”
柏穆辰大惊,他没想到自己这才走了十来分钟,外面就发生了这种事情,他还有些不相信地问了一句:“打起来?这两人怎么会打起来呢?”
“这谁知道呢,年岁寒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嘉佑叹了口气,看似担忧的脸上却又难掩嘲讽之色,“早和你说了,让他来他就一定会惹事,你还不信呢。”
“真不叫人省心,”柏穆辰自言自语了一句,又觉得外头那个烂摊子自己不能不收拾,于是对林嘉佑说:“我出去看看。”
这张总虽说是有钱,可是缺乏锻炼,成天大鱼大肉的光长了一身膘,看着壮实,实则虚得很,哪里打得过岁寒?这边刚刚尝了一个过肩摔,站起来想给这不自量力的小子一个教训,下一秒肚子上便挨了一拳。捂着肚子好不容易站稳了,正要给岁寒来一拳的时候,柏穆辰便出现了,正巧抓住了张总的胳膊。
张总正惊异,是谁这么大胆,敢阻挠自己教训人,一转头见是柏穆辰,酒都吓醒了三分。
柏穆辰松了手,照例是露出一个叫人看不透情绪的微笑:“张总,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你来得正好!”张总挨了岁寒一个过肩摔加一个上勾拳,此刻心里正不爽呢,于是打算打个小报告,让柏穆辰把这小子撵出去,“这小子也不知道从哪儿混进来的,居然敢出手伤人!”
岁寒见张总还恶人先告状,恨不得上前去再给这人几拳头:“你个老色狼,别他娘的瞎鸡儿乱扯,咋的,是想让我把你干了啥抖出去是不是?!”
柏穆辰在旁边听了几句,大致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了,于是他当着张总的面,走到岁寒身边,轻轻揽住他的肩,用哄小情人的语气对岁寒说:“别生气,张总想必是喝醉了。”
张总看到这一幕都惊了,他哪里想得到这两人根本就是认识的呀?又见岁寒一脸不爽地甩开柏穆辰,柏穆辰不单不生气,还笑得很温柔,心下便更是惊诧。
张总的酒此刻已经醒了七/八分,他将掌心朝上,指了指岁寒,问柏穆辰:“柏总,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朋友。”嘴上说着朋友,可是看柏穆辰的表情和动作,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朋友。张总又联想到头先儿听过的关于柏穆辰的传闻,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张总今晚看起来已经很累了,不如我找人送你回去?”
“不不不,不用了。”张总连连摆手,自己刚刚才得罪了人家的小情儿,这会儿哪好意思让人家派人送自己回去,于是对柏穆辰连连赔笑,“我自个儿叫个代驾回去就好,不劳烦您了。”
“那我就不送了,张总路上小心。”
张总庆幸自己方才没对岁寒做什么,这会儿柏穆辰已经明里暗里赶他走了,他便立马跑了。张总一走,柏穆辰便松了口气,关切地望向岁寒,问:“你没被怎么样吧?”
“没事儿,”岁寒敷衍地回了一句,只是见柏穆辰半信半疑地盯着自己看,便又回道,“真没事儿,这老色狼打不过我。”
“那就好,”柏穆辰伸手,撩了一下岁寒方才打人时弄乱的头发,接着问,“那你还愿意跟我进去见我的家人朋友吗?”
“……算了吧。”在此之前或许他还有那么点儿想法,去看看柏穆辰的家人朋友。高中时候他只见过柏穆辰的母亲,在他印象里柏穆辰的父亲很早就过世了,他一直和母亲相依为命,所以他一直很好奇柏穆辰是怎么过上今天的日子的,又是从哪里来的其他亲戚。
可是经历了张总这件事儿之后,他又不想了,不管柏穆辰是因为什么有了现在的生活,都和他没有太大关系了。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像是一道鸿沟,阻隔了他意图去窥探对方生活的念头。
方才那个张总,很明显就能看出来他地位不如柏穆辰,一个地位不如柏穆辰的人都能把他当成闯进宴会来意图爬床的鸭子,那么其他人呢?柏穆辰的亲戚会怎么想他?怎么过去几年不出现,现在偏偏出现了?一个三流餐馆的店长居然和咱们公司的总裁交上了朋友,为的是不是钱?
他不想让人家瞧不起他,更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为了钱接近柏穆辰。
“你……真的不去了吗?”柏穆辰看起来有些失落。
岁寒摇了摇头:“算了,我先回去了,等宴会结束了,你记得和我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