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纪泽同岁寒说了那么一通,岁寒心里还是十分不爽,他总有一种彪哥是冲着他来的感觉。但凡彪哥这日存了那么一丁点儿打击报复的心思,岁寒便觉着纪泽被敲诈这事儿,他也逃脱不了干系。
于是这一日他特意请了个假早早下班,打听出彪哥的行程和家庭住址之后,带上一副手套,一副口罩和一根从工地捡的废弃钢管便出门了。
这厢彪哥刚刚在外头花天酒地完,准备要回家,哼着小曲儿大摇大摆走在自家小区的小径上的时候,左边的灌木丛里头蹭的一下蹿出来一人。
彪哥这边儿喝得醉醺醺的,将那平日里凶狠无比的眼睛一眯,见那人与自己差不离高,身材精瘦精瘦的,戴着口罩与手套,右手还握着一根钢管。纵使是彪哥喝得七荤八素的也看得出对方来势汹汹,于是扯着嗓子嚷嚷道:“来——来者何人。”
岁寒估计粗着嗓子喊了一声:“抢劫的!”
“抢,抢劫的?”彪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臭小子,知道你爷爷我是谁吗?”
“少他娘的废话。”岁寒不想与彪哥多费口舌,抄起钢管便轮了过去,彪哥到底是闯荡江湖多年的人,自然不会生生挨下这一棍,他往旁处一躲,右手握住钢管的另一端,趁着对方不注意之际手上一发力,将钢管夺了过来,接着反朝对方抡去。
岁寒自然也不会挨这一棍子,他身子朝下躲开那一棍,接着一拳头打在彪哥肚子上,尔后又是飞起一脚将对方绊倒,趁着对方摔倒在地上的一瞬间,跨坐在他背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刀,对准了他的脖颈。
彪哥原想掀开背上那小子,余光瞄到刀的那一刻,却是动也不敢动。岁寒仍是粗着嗓子问了一句:“钱放在哪儿?”
“在,在裤子口袋。”
岁寒向他裤子口袋摸去,果然在里头发现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他将那个钱包取出,翻了一下,里头塞了几千块。岁寒摸了三千块钱出来后,便将那个钱包重新塞回了彪哥的口袋,接着抬起胳膊在彪哥后脑狠狠撞了一下,将他打晕过去。
这一条小径没有监控,他今天又是穿长袖戴口罩和手套,想来没人能知道这事儿是他干的,凭借彪哥的脑子也不会去报警彻查此事。
次日中午休息的时候,岁寒将那三千元拍在纪泽的办公桌上,纪泽盯着那三千元现金,很是惊讶:“你这,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前两天那个流氓从您这儿敲走的钱,我给弄回来了。”
纪泽将那沓钱拾起来数了一下,不多不少整三千,又问:“你这是……怎么弄回来的?”
“用了一些不正当手段,想来说了您也不爱听,若是您觉着我这事儿做错了,大可以处罚我。”
“你,你这……”纪泽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他还是第一次碰到像岁寒这样的人,其他员工看到老板被敲诈要么就是躲得远远地,要么就是被敲竹杠的客人吓到不敢说话,也就岁寒一人不单与客人硬碰硬,事后还会把钱弄回来。
尽管用了一下‘不太正当’的手段。
初见时纪泽见岁寒不怎么爱笑,与人相处时也是一副爱搭不理的姿态,他便以为岁寒是个天生高冷不好相处的人,可今日的事又让他觉得,或许平日所见的岁寒并非是初次所见的模样,又或者说,岁寒是因为什么事情,才会变成了纪泽初次见到他时的模样。
他真是对这人愈来愈好奇,也愈来愈想要了解一番。
岁寒是不知道纪泽在想些什么,他回去之后难得有兴致地给乔知鹤煮了碗三鲜面,并将这事儿说给乔知鹤听了。乔知鹤听罢表示自己完完全全支持岁寒,觉得对付这种流氓就该这么做,并且很是激动地让岁寒以后干这种事儿把他也一起带上。
不过岁寒心里还有点不是滋味儿,尽管这样做心里头是挺爽的,但是从法律层面来说,他也算犯法了吧。
一周后的晚上,岁寒正准备骑车回家,拎起自行车的时候才发现轮胎有些不对劲儿,蹲下来一瞧,发现轮胎不晓得被哪个缺德的家伙给扎漏气了。
出租屋离这儿不算太远,不过用脚走回去的话也得半个多钟头,拖个漏气的车得花更多时间。这个点儿街上那些修车的小摊小贩也都收拾东西回去了,要修车也得等到明儿个早上。
岁寒这边正准备拖着自行车走回去,一辆黑色汽车便停在他身旁,黑褐色半透明的车窗慢慢摇下,纪泽从车窗内探出头,对岁寒说:“车出问题了?”
“嗯。”
“上车,”纪泽敲了一下副驾驶座的位置,“我送你回家。”
岁寒回过头,看向纪泽:“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老板送员工回家而已,你那辆车也可以先放在我的后备箱,给你一块儿带回去。”
“没事,我自己可以回去。”他还是有些不想承纪泽的情。
纪泽见他嘴硬,无奈之下便说了一句:“就当是偿还上回你帮我追回三千块钱那件事儿,让我送你回家一趟成不?”
纪泽这么一说,岁寒也只能同意了,而且拖个漏气的自行车回家的确麻烦,于是坐上了纪泽的车。
坐汽车回家到底比骑自行车回家快许多,没过一会儿便到了岁寒居住的小区。岁寒下车后同纪泽道了声谢,接着便要转身回家。纪泽却也跟着他一起下车,靠在车身旁玩味地看着他:“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这恐怕不太方便。”岁寒回道。
“有什么不方便呢?是家里住了什么人吗?”纪泽朝着他走进,凑到岁寒身前,狡黠地微笑,“是家长在家吗?看你这个年纪恐怕不是吧,那是有女朋友在吗?”
“不是。”岁寒想不明白纪泽想干什么,怎么突然变了个性子似得,与上班所见的完全不一样。
“是吗?那……是有男朋友吗?”
听到这句话,岁寒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双眼,瞥向纪泽的眼睛,又在与对方视线相交之时慌乱地避开:“没,没有,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
“可你的确是gay吧。”
岁寒不知道纪泽怎么看出来的,他没有急于否认,而是一边想着该怎么应付这件事儿,一边向后退。纪泽一直在注视他的表情,看着他的神情从以往的冷漠,到慌乱,再到现在的无所适从。他抓住岁寒的手腕,将他往自己身旁带了一下,岁寒没有防备,被他带动的不小心撞在纪泽身上。
纪泽盯着他微微颤动的睫毛,在他耳边轻语:“看样子,你也没有男朋友,不如和我试试?”
砰!下一秒,纪泽的背部就重重撞在车身上,岁寒情急之下一把推开纪泽,也没注意力道。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自己因害羞和愤怒而产生的情绪,尽量保持理智同纪泽说:“您是已经有太太和孩子的人了,还请自重,不要让他们为你伤心。”
纪泽听了这话,非但没生气,反倒笑了起来:“所以你拒绝我,是因为我已经结婚了?”
“就算是吧。”
“好吧,那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我老婆是拉拉。”
岁寒愣住了,一脸惊讶地望向纪泽。
“又或者叫百合,蕾丝边,les之类的,没错,我和她是形婚,至于我们两个的孩子,是在结婚一年后通过人工授精弄出来的。”
形婚,岁寒的确听说过有些男同和女同会因为某些原因而不得不组建家庭,婚后互相不干涉对方私生活,只在必要情况下才会聚在一起,没想到现实中也能碰见。
“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你和我在一起会对我老婆造成伤害,相反,她很支持我和你在一起,那天你在办公室里与她碰面之后,她和我说你,她觉得你很有趣,让我抓紧时间追。”
岁寒:“……”
“你很特别,你的特别让我想要靠近你,和你近距离接触,深入了解有关于你的一切。我可以给你所有我力所能及范围内能得到的东西,除了名分。”他微微低头,盯着岁寒微垂的双眸,“怎么样,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岁寒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纪泽表白。
纪泽是个很不错的人,成熟,有风度,五官端正,对待下属也彬彬有礼,且三十五岁算得上是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年龄,因为这个年纪的男人往往褪去了所有的幼稚,他们变得成熟理性,事业也往往在这个年纪变得有所成就。
像这样的一个男人,或许会有很多人喜欢他,可岁寒不在那个‘很多人’里。
内心的道德感使得他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接受一个有妇之夫,更重要的是,尽管他不想承认,但他确实还未从和那个人分手的阴影里走出来。
这样的他,怎么可能去接受纪泽呢?
最终,他还是对纪泽说了一声:“对不起,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朋友总是在提醒我,说不管怎么样,看到那些不好的评论都不要回复,所以这篇文开文以来我就没有回复过那些不太好的评论。不过今天我看到某位读者的评论的时候实在有些忍不住了,所以回怼了过去,希望其他读者谅解。也希望某些连文都没看,只看了第一章或是评论区就跑来打恶评,怂恿别人弃文和举报我的读者能明白,你可以不喜欢我的文,但是请不要影响别人的观看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