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同意!”
不要见面,他怎么可能同意?一想到从此以后都见不到岁寒,他的心就难受得要命,单是短短的分开两个月,柏穆辰就已经忍受不住,更何况是此生不再相见。
“你同不同意都和我没关系了,那都是你自己的问题,和我没有关系。总之,我是不想跟你再有什么瓜葛了。”
“什么不想再有瓜葛,我不相信!”柏穆辰像是在刻意寻求一个安慰一般,急切地捧住他的脸,扯出一个实在不怎么好看的笑容,“我不信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了,我们两个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不可能说断就断的,你一定对我还有感情的。只要你对我还有那么一丝眷恋,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已经不可能了!”岁寒一把将柏穆辰推开,他看向眼前的男人,这个他曾经付出过真心,却又被人将真心践踏在脚底的男人。岁寒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对柏穆辰还存有眷恋,真心爱过的感觉是不会忘的,尤其是当他看到柏穆辰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明白,或许他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永远忘不了这个人。
可那并不能代表他可以轻易原谅对方,就像柏穆辰曾经对他的态度一样,爱和恨并不冲突,可以同时存在。他依然爱柏穆辰,可现在,那种被欺骗背叛的感觉,远远盖过了那种爱,同时,他的骄傲与理性也不会允许他原谅柏穆辰。
柏穆辰向后倒了两步,他抬头看向岁寒的时候,从对方的眼中看到的是隐忍,怨恨,以及隐藏在深处的一丝眷恋。
岁寒偏过头,哽咽了一下,对柏穆辰说:“你还是走吧。”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再留下来只会徒增厌恶。柏穆辰点了点头,说:“好,我走,不过我不会放弃的。”他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刚刚在外面碰到的那个男人,是谁?”
岁寒仍是无神地盯着墙角,没有回话。
“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我不会允许别人靠近你的。”
柏穆辰终于还是走了,他出门的时候门外一片安静,纪泽早就离开了,乔知鹤也安安静静待在自己家。岁寒盯着那扇被关得严严实实的门,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瘫坐在地上。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一次,他真想回到最初的起点,回到那个初踏入高中校园的时候,在班主任分配座位的时候就选择远离柏穆辰,如果两人从一开始就没有交集,那么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了。
次日上班的时候,岁寒先是去了纪泽的办公室,就昨晚的事向纪泽道歉。
岁寒没跟柏穆辰动过手,不知道他打起人来下手这么重,一晚上过去了,纪泽脸上的伤一点都没消下去。纪泽倒是想笑一笑缓和一下气氛,只是一牵动嘴角,脸上就疼得慌,于是纪泽笑也不敢笑一下,板着一张脸同岁寒说:“没事,也不是什么大伤,过几天就好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那个人真的是你前男友吗?”
他都不敢抬头看纪泽,只一直低着头盯着脚尖,小声回了一句:“算是吧。”
“这样啊,哈哈哈,嘶——”一笑又牵动到了伤口,纪泽捂住自己脸颊上的伤,哭笑不得地说,“不好意思,不过我真的没想到啊。原本我以为,能让你念念不忘的一定是一个很优秀的,又或者说,有什么特殊魅力的男人,没想到是这样一个……鲁莽冲动的人?”
“抱歉,我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在岁寒印象里柏穆辰不像是个会冲动到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的人,也不知道他昨晚怎么回事。
“你不必和我说抱歉,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不过我还是很难过,你居然为了这样一个人拒绝我。”纪泽有些惋惜地说。
“纪先生,”岁寒抬头看向纪泽,又在目光接触到纪泽脸上的伤的时候垂下眼眸,“我想您应该清楚,我拒绝您最大的理由,并不是因为他。”
纪泽注视着他的脸庞,没有立刻回答,现场陷入几秒的寂静过后,纪泽点了点头:“我明白。”
在此之前,纪泽一直以为岁寒会拒绝他,最大的理由是因为那个他不认识的前男友,到这时候他才明白真正的理由是什么。
实际上纪泽在此之前所交的男朋友,基本上没有一个是真情实意的。和他在一起的男人都知道,他有家庭,因此那些男人不会付出真心,哪怕那只是为了应付父母而组建起来的家庭。
纪泽就像很多现实中的gay一样,因为知道自己的异样,知道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因此不会去想寻求所谓的真爱,只求在自己还年轻体壮的时候多享受一些肉体上的欢乐,对于岁寒他也是抱有这样的感情。
可岁寒与他不同,岁寒不追求一时的肉/欲,更重要的是,童年时期的经历让他在婚姻方面怀有一种道德感。他厌恶所有破坏别人家庭的人,和那些在婚姻中对不起另一方的人。因此,即便他知道纪泽只是形婚,也不想插足他的婚姻。
“谢谢,”他很感谢纪泽能理解自己的意思,淡淡地一笑,说,“我希望昨晚的事不要再发生了,以后,我们还保持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吧。”
“好。”
那日之后,岁寒有好几天没看到柏穆辰,这倒是令他松了一口气。
如果他一辈子都不要出现就好了。
乔知鹤还是很好奇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所以那之后软磨硬泡地缠了岁寒好久,想跟他打听为啥那天晚上有两个不明人士在楼道口打架。岁寒不想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随口扯了个谎说两个醉鬼打起来了,自己刚巧出去倒垃圾。
乔知鹤当然不相信这种屁话,很是不开心地鼓起腮帮子坐在岁寒家的沙发上,抓着煤球威胁岁寒:“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把它薅秃了!”
煤球被提着后颈皮,动弹不得,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声:“喵~”
岁寒站在厨房烧东西,闻言回过头瞥了他一眼,又转过头继续烧菜,毫不怜惜地说:“薅吧,反正还会再长的。”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乔知鹤把煤球放到一边,跑到岁寒后面叨叨,“你告诉我嘛告诉我嘛告诉我嘛,你难道不知道我这种年纪的人好奇心最重了吗?”
岁寒没搭理他,反正他知道这小子自己吵累了就会自动闭嘴了。他将刚刚烧好的菜装入盘中,端起盘子,转过身看向乔知鹤:“油爆大虾吃吗?”
“吃!”一有吃的乔知鹤立马就闭上了嘴,乖乖地跑去帮岁寒准备碗筷去了。
吃饱喝足之后乔知鹤整个人都以一种十分放松的姿态瘫坐在椅子上,岁寒将没吃完的菜封上保鲜膜后放进冰箱里预备晚上再吃,接着把碗筷一块儿放入洗碗槽里面。乔知鹤偏头看着岁寒在厨房洗碗时的背影,笑嘻嘻地说:“我要是以后每天都能像这样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那你去找个保姆不是更好?”
“才不好呢,”乔知鹤瘪了瘪嘴,有些不快地说,“我家以前有一堆保姆,可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些人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表面上对你笑嘻嘻,奉承的话一套一套的,背地里指不定说你什么,讨厌得很。”
岁寒将一只洗净的碗放到一旁,回头看向乔知鹤:“也不至于每个保姆都这样吧。”
“那倒不是,有几个还是很好的,像我小时候就遇到一个特别好的阿姨……唉呀怎么扯到保姆了,我正想跟你深情表白呢,操!我这个猪脑子。”乔知鹤用力地敲了两下自己的脑袋,力道大的都能听见声了。
岁寒被他那副样子逗乐了,忍不住笑出了声。
乔知鹤呆呆地看着岁寒被自己逗乐的模样,看着岁寒逆着光站在自己的不远处,那仿佛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笑容,乔知鹤吞咽了一下,说:“大叔,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要多笑笑啊。”
岁寒听了他这话,又收敛了笑容,转过身接着洗碗去了,一边拿洗碗布刷碗,一边同乔知鹤说:“你不是就来蹭个饭吗?饭都吃完了,你也该回去了。”
“这就赶我走啊,”乔知鹤发出了十分失望的声音,“我一星期里总共就只有一天可以来你家蹭饭,你还不能多留我会儿吗?”
岁寒将手中的碗筷放下,打开水龙头将手上的泡沫冲洗干净,用毛巾擦干手上的水后走到餐桌前。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微微弯腰,看向乔知鹤:“那你还想怎么着啊?”
两人的距离很近,好像乔知鹤只要在这时站起来,便能抱住他,吻他,不过乔知鹤还是忍住了这种想法,只笑着说了一句:“想抱你一下。”
“别胡闹。”岁寒想揉一下他的头发,快碰到他的时候又改成了拍他的肩,“早点儿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纪老板对寒寒的感情就是那句‘你那是喜欢吗?你那是馋他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