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这小子怎么不说话,”大高个儿皱起眉,朝着大花臂使了个眼色,大花臂明白他的意思,便走到岁寒背后,朝着他身上狠狠踹了一脚。
要是岁寒死咬着牙不愿开口,遭到击打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声音,柏穆辰一听到这声音,立马认出了对方。
“寒寒?”一认出岁寒的声音,柏穆辰的语调都变了,“寒寒,是,是你吗?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既然已经瞒不住了,他也觉得没必要隐瞒,岁寒微微皱眉,没好气地说:“我没事,死不,你别管我。”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柏穆辰听岁寒的声音跟平日里没什么两样,便知他现在没什么大碍,稍稍松了口气,又对岁寒说,“你等着,我一定来救你。”
岁寒听柏穆辰说要来救他,骂道:“操/你妈的!都跟你讲了老子没事,救你妈的救,你赶紧给我该干啥干啥去,不准管我。”
大高个儿让岁寒跟柏穆辰说话,也就是为告诉柏穆辰,人在我们这儿,现在任务完成,他又让胖子拿了胶布去把岁寒的嘴给封上。接着同柏穆辰说:“人就在我这儿,你听到了吧?”
“你想怎么样?”柏穆辰冷冰冰地说。
“一个亿。”大高个儿斩钉截铁地说,“给我一个亿,少一个字儿都不行。”
柏穆辰几乎想也没想便道:“好。”
“要现金,分成五份,每份两千万。待会儿我会发给你五个地址,我要你带着钱分别到那五个地址,把钱交给接头的弟兄。注意,只能是你自己一个人前往,不能带其他人,更不能报警,我们这边每隔半小时都会和各个地点的兄弟联系一次,一旦其中一位联系不上,你的小情人会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清楚吧?”
“好,还有什么条件?”
“这些钱,我要你半天之内送到,如果十二小时之后我们没有收到完整的一个亿,你的小情人照样会出事。好了,现在是上午七点三十五,给你凑个整算八点钟吧,限你今天晚上八点钟之前,把钱全部给我们。你放心,只要你把钱送到了,我们保证你的小情人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说完这话,大高个儿便将电话挂,接着对着倒在地上的岁寒拍张照片,发给柏穆辰,之后便将手机电话卡取了出来,掰成两半后丢到地上,掏出打火机,将那指甲盖大小的电话卡点燃。
接着,大高个儿转过身问他们:“对了,这小子身上的手机啊钱包什么的,处没?”
“早处。”竹竿子拍着胸脯保证。
“对了,那一个亿,咱咋分来着?”大花臂问道。
“老板说,事成之后,咱几个拢共分二成。”大高个儿答。
“切,才二成,真够小气的,”竹竿子很是不屑地说,“累死累活的是咱们,拿大头的倒是他。”
“算算,二成也能有两千万呢,”大高个儿拍拍竹竿子的肩,又看向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的胖子,“喂,胖子,你干啥呢?”
“我看,看,看,”胖子一边儿结巴着说话,一边指着岁寒的脖子,“看他的项,项链。”
一听说还有项链,另外三个人便都凑上来,大高个儿半蹲下来,从岁寒的上衣领口里掏出一条项链,那条项链款式倒是普通,银链子穿着一枚戒指,那链子的材质也非常普通,是不是真的银制品都不知道,不过这枚戒指倒是一看就是好货。
大高个儿嫌蹲着看太麻烦,干脆一把把那条项链从他脖子上摘下来,这不摘还好,一摘岁寒顿时跟发狂似得,拼命地在地上挣扎,眼中似要喷火似得,死死地盯着大高个儿。
“唔唔唔,唔唔……”
“吵吵吵,吵什么,我不就拿来看看。”大高个儿很是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又踹了旁边的胖子一脚,说,“去,把他搬角落里去,省得放在这儿碍眼。”
胖子很听大高个儿的话,扛起岁寒便往这屋子的角落里走去,这屋子不大,看样子应当是个旧仓库改的,里头堆满了纸箱子和废弃材料。胖子绕过一堵墙,从旁边的金属架子上扯下一张纸,抖去上头的灰尘之后垫在地上,接着将岁寒放了上去,让他坐在纸上。
走之前,他很是小声地同岁寒说:“对,对,对不起。”
岁寒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会突然道歉。
“你你你,的项,项链,”胖子一边说,一边指着岁寒的脖子,“对,对不起。”
岁寒:“……”
怪人。
从岁寒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站在外头的那几个人,他看见大高个儿拿着那枚戒指,对着阳光左看右看,同身旁的人说:“妈的,真捡到宝,这玩意儿绝对值不少钱,你看看这做工,这材质。就是这个戒指内壁这几个字儿……mc,hh,啥意思?”
“管它啥意思呢,知道这值不少钱不久成吗?”竹竿子笑着说,“嗨呀,既然那死老头只肯给咱们二成,那咱们不妨把这个戒指贪了,多少也能赚一点。”
“说的是说的是。”
大高个儿很是高兴地把戒指收进口袋,接着这几人就开始在外头叽里咕噜地商量,等拿到钱了该怎么分。
趁着那几人没在意这边的动静,岁寒开始尝试能不能将手从绳子里挣脱,那绳子系在高于手腕的地方,很粗,要纯靠力气挣断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解开或是用锐器切断。他努力反手去够手腕上的绳子,奈何怎么都够不到。脚腕上的绳子,绳结打在上面,这样即使倒下身子手也够不到绳结。
正当他一筹莫展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一抬头,忽然发现眼前的黑暗处有一些亮晶晶的东西。
这仓库的中间是有一面墙的,横着立在中央,右边留一道一米多宽的空道,这儿原本是一扇门,现在那扇门拆,便只剩下一个四四方方的洞。岁寒现在就坐在这空道旁,而他面前正对着的这片黑漆漆的空间,站在外头的那几个人是看不到的,他们自然也看不到,那片地面躺一地碎玻璃。
约莫一小时过后。
“老大老大,”大花臂接了个电话之后,兴奋地说,“老高那边儿说他已经拿到钱了!”
“点过吗?确确实实是两千万?”
“点过,就是两千万!”
“可以啊,这姓柏的够速度的,”大高个儿吸了一口烟,微微眯起眼睛,向着先前岁寒坐着的方向瞟一眼,见之前坐在那儿的人不见,便同胖子说,“胖子,过去看看,那小子藏哪儿了。”
“好。”
胖子慢悠悠地走过去,穿过那个洞,便看见岁寒躺着蜷缩在一片黑暗中,地上满是碎玻璃。
看见胖子的那一刻,岁寒心里一惊。此时他的手里捏着一块碎玻璃,正对着手腕上的绳子慢慢磨,这玻璃的材质与普通玻璃有所不同,不甚锋利,因此要切割绳子自然是钝些。他现在不过切一半,若是现在叫这些人察觉,恐怕他连这最后的机会也没了。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将那块玻璃紧紧攥在掌心。
“你,你怎么,躺在这儿,小,小心,被玻璃扎到。”胖子说着,又是一把将岁寒扛起来,放到了方才那块地上。
胖子像是没发现他正偷偷用碎玻璃割绳子,这倒叫他松了口气,接着将掌心那块玻璃取出,慢慢割绳子。
几个绑匪实在等得无聊,干脆围成一圈开始打牌,就在他们沉迷于打牌的时候,岁寒已经将绳子切开大半,只剩最后一圈的时候,双手一用力,便挣开。
“炸!”竹竿子甩出一对王拍在桌上,乐乐呵呵地把手里的牌都扔完,接着眼睛一瞥,见岁寒又不见,便拍拍大高个儿的肩,说:“诶诶,那小子怎么又没了?”
大高个儿皱着眉回头看一眼,果然没见着岁寒,于是将手里的牌反着拍在桌上,同其余三人说:“都不许动啊,我去看看那小子哪儿去。”
他朝着里头走过去,穿过门洞,只看见岁寒不知为何又蜷缩着躺在那片黑暗里,于是朝前走了几步,用脚点了一下地上的人:“喂喂,别躺在这儿。”
突然,地上的人伸出手,一把抓住大高个儿的脚,大高个儿万万没想到岁寒此时已经挣脱绳子,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摔倒在地,而岁寒则是从地上一跃而起,提起大高个儿的领子,重重地给他一拳。
“操!这咋回事儿这是。”其余几人都被惊到了,竹竿子和大花臂连忙上来救场,本意是想以多欺少,哪想到岁寒压根不把他俩放在眼里,随便几下拳脚就把他们俩打趴下。他只死死地盯着大高个儿打,每一下都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就像是有什么血海深仇一般。
大高个儿怎么也没想到,岁寒这么一个看上去精瘦精瘦的人那么能打,还就盯着自己一个人打。大高个儿仗着这人是人质,打的时候没敢照死里打,岁寒每一下却都像是在要他命似得,很快地大高个儿便占下风。
竹竿子见势头不对,忙将之前用到的电棍找了出来,打算再电晕岁寒一次,哪晓得就在这个时候,他那从小贩手里买的便宜货电棍突然没电了。
竹竿子气得直跳脚,打也打不过,电棍又在这时候没电了,眼见着他家老大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了,竹竿子忙对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胖子喊道:“快,快去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