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个人的气息太过浓烈,玉曦想要挣扎，却又不断的深陷其中，那种沉溺的感觉让她浑身酥软无力,如果不是那只手在她腰上托扶着，恐怕要摔在地上了。
闻寂血红色的双眼轻轻的阖上,复又睁开，因为不舍得就这样放开,在移开唇瓣时在玉曦下唇轻轻的咬了一下。
不知道多久的亲吻时光,玉曦脑子晕乎乎的只觉得是在做梦。
不然，怎么会睁开眼就看到闻寂呢？
本来那个人应该是萧舒羽才对啊。
想到萧舒羽,玉曦晃晃发晕的头,因为还在闻寂的怀抱中，空间有限,晃了两下脑袋就磕在闻寂胸前。
“是哪里不舒服？”
闻寂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玉曦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红眼墨发，穿着却是无极门弟子的衣裳。
“闻寂？”玉曦抽出手抚摸闻寂冰凉的脸颊，有些怀疑的问道：“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是萧舒羽那个臭流氓变得吗？”
闻寂摇头，唇角含了一丝笑意,本来放在玉曦耳后的手掌移过来盖住她的眼,确定自己只是虚虚的捂住不会弄疼她，也不会因为太松而让她透过指缝看到外面的光亮，这才低下头,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一直都是我。”
闻寂收回手，这样说道。
他说完放开揽着玉曦腰肢的手，抓住玉曦的手放在自己掌心,眼瞳深邃无比。
越是这样，玉曦越觉得奇怪，明明是应该很幸福的时刻，眼前的人是自己一直相见的，这种场景也是做梦都会笑醒的。
可是，明明是萧舒羽，怎么就因为一个吻，这个人变成了闻寂呢？
更何况，闻寂现在不应该在魔界准备迎娶白莲花的事宜吗？
玉曦把手抽回来掩在广袖中，向后退了两步，离闻寂远了一些。
余光瞥见的闻寂明显受伤的神情，她也跟着难过，可是疑团一刻解不开，她就不会安心靠在他怀里。
“玉儿？”
看闻寂跟着抬脚走过来，玉曦索性将寒霜立在两人身前，“你就站在那里别动，等你回答完我的问题，我们再说别的事。”
“也好。”闻寂说，“魔界和仙门是有很多不同的规矩，两界联姻，势必会有很多问题，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一说联姻，玉曦就气的不行，既然要娶白莲花，为什么还要亲她？既然喜欢她，为什么要娶白莲花？
白莲花，白莲花，联姻，联姻......真是好气啊！
玉曦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脾气和语气，尽量温和的说：“我的四师弟萧舒羽去哪里了，你有看到他吗？”
闻寂有那么一瞬间的愣怔和哀伤，轻笑着抚摸了下横在自己胸口的寒霜剑，轻描淡写的说：“死了。”
玉曦只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得打的答案还是和原来一样。
“你在开玩笑吗？”
“没有，萧舒羽死了，就在刚刚。”
“刚，刚刚？”
玉曦环顾着整个洞府，并没有看到尸体一类的东西，地上还有被萧舒羽摔碎的三生石，证明着萧舒羽这个人曾经来过。
玉曦强撑着笑，脸颊上的肉都是发酸的。
“我不信。”
“或许不该说他死了，”闻寂声音颇有些感慨，“他只是从我的身体里面消失了。他本来，就只是我幻化出的一个影子，我留了他三百年，用精血供养着他，一直在黑色深渊里生存的是我，而他，却可以看人间的灿烂风光。他应该知足了。”
“你说，萧舒羽他只是你的幻影？”
“没错，”闻寂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就出现了，他用我的身体做什么我都知道，我夺回身体主动权时，他就只能乖乖的在我身体里待着。”
玉曦松了一口气，听到萧舒羽死了的时候，她心里挺难受的。现在听闻寂这样说，那么，萧舒羽回到了闻寂身体里。
只是，很奇怪的是，闻寂怎么说出“死了”这两个不吉利的字眼来的呢？
玉曦还没有问出口，闻寂接着说道：“可是，这一次，他不能再接着活下去了。”
“为什么？”
“以前他用我的身体到处跑，这就算了，可是这一次，他竟然想要对你不轨。”
在萧舒羽亲吻玉曦的时候，他心中怒火大盛，瞬间将萧舒羽封印起来，任萧舒羽再挣扎也是无济于事。
萧舒羽冷静下来，对面前的闻寂说：“看在我们相识这么久的份上，看在我从来没有用你的身体做过什么坏事的份上，你就当成全我，帮我找一个身体吧。我喜欢赵玉儿，想和她在一起，反正她对你来说不过一个陌生人。”
“谁和你说我们是陌生人？”闻寂的魂灵盘腿坐在他对面，“你刚刚不是已经看了三生石吗，实话告诉你吧，我和她可不止认识了三世，一只手数不过来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害她伤心难过，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她哭了多久。”
闻寂沉默了，半晌才说道：“我已经尽快的在准备了，不会再让她等太久。”
闻寂说完站起来，走到萧舒羽面前，有些遗憾的说：“我很感谢你这么多年的陪伴，你就像是我的兄弟，可是你对玉儿生了感情，我就不能留你了。你放心，我不会再让她伤心难过。”
萧舒羽心中不免悲伤和怨恨，他从有了意识开始，就寄生在闻寂身体里面，没有属于自己的实实在在的□□，他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只能在脑中想想。
运气好的时候，会碰上闻寂身体虚弱，他就可以反客为主，趁着闻寂的魂灵沉睡，占据这个身体去人间游玩。
以后，这点机会也没有了，那个唯一一个给过他温暖的三师姐，也再也见不到了。
“你一定要好好对她，不然，上了奈何桥，我也要把孟婆汤摔了，届时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萧舒羽说着笑起来，被发丝遮挡的眼中，带着狡诈，“还有，别告诉她我是被你杀死的，不然她会恨你的。”
闻寂的脸瞬间沉下来，“我竟不知道你们关系好到她会为你恨我的程度。”
“不信你试试好了。”
闻寂将寒霜剑抓在手里，不顾它在手中嗡鸣挣动，走到玉曦身前，“他自知没脸见我，扯了条白布上吊自杀了。”
虽然还是有疑点，玉曦深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只得点点头，说：“那么，我回去和师父说一声，不管怎样，萧舒羽在无极门是真实存在过的，这么一个大活人消失了，师父也会觉得奇怪的。”
“我和你一起去。”
“你，你不想活了？”玉曦看傻子一样看着闻寂，却只在他脸上看到认真，并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既然要求亲，本人去更有诚意一些。”闻寂说：“之前我着人给青幸送信，也不知他看到了没有，前两日正是我魂灵虚弱之时，萧舒羽用了我的身体幻化容貌回去了无极山，也恰恰和你相识，我才有机会在这里见到你。说起来，也是缘分使然，虽然我一直不相信这东西。”
闻寂看着玉曦越来越悲伤的表情，开始惊慌失措起来，他不知道怎么安慰眼前的人，只能扳过玉曦的身子，抬起她的下巴，问道：“你不开心吗？还是说，你还在想着萧舒羽。”
闻寂想到在他掌握身体主动权之前，萧舒羽差点就亲到玉曦，而玉曦也并没有闪躲，他眼中积聚着幽深的戾气，捏着玉曦下巴的手指也不知不觉的加了力道。
“你能想白莲花，我为什么就不能想别人。”玉曦拨开他的手，将寒霜从他另一只手中夺回来，剑柄对着闻寂的肩膀推拒着，一直顶着他退后了三四米才停下手。
玉曦没有看闻寂的眼，自然没有看到他眼中的疑惑，稍稍解气了几分，玉曦开始因为不自觉在闻寂面前流露出来的脆弱，而有些后悔。
明明是他三心两意风流多情在先，为什么自己要表现出一副受气媳妇的样子？
“算了，”明明心里很痛，玉曦还是释然的笑笑，“你想娶白莲花是你的自由，我不会横加干涉，你也不需要在我面前表现出一副深情到没有我就活不下去的样子，就这样吧，后会无期。”
玉曦说完转身就走，闻寂自然不会让她离开，她刚刚的话太过绝情，他有一种直觉，如果就这样让她离开，他怕是永远都见不到她了。
闻寂拽住玉曦衣袖，玉曦挣不开，另一只手反手抽出寒霜剑搭在闻寂脖子上，“你到底想怎样，是不是非要我杀了你你才甘心。”
“如果你能变回在幽冥殿时的模样，让我死多少次我都愿意。”
“这些情话还是留给白莲花听吧，你说的话在我耳中一文不值，我根本不屑去听，你多情也好，无情也罢，都和我没有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流泪？”
闻寂说着向前跨了一步，玉曦只来得及将寒霜向外挪了些许，难以避免的在闻寂脖子上划下一道红痕，血顺着肌肤流进衣袍，而闻寂像是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
他靠近玉曦，将玉曦抱紧，手按住她的后脑摁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