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月假的时候,舒老师邀请廖唐去家里,庆祝她得了钢琴比赛的奖项。正好廖唐也想问陆庭烨是不是她之前口中所提的那位艺术天才,便一口答应下来。
出门前,从来不过问她的事的唐鹤突然开口问:“听你唐阿姨说,五一你去青岛参加爱乐比赛了?”
“嗯。”
“为什么?”
“想拿金奖,多个机会。”
唐鹤冷笑道:“不要不自量力了,按照我的想法过你的一生不好吗?”
廖唐心里涌起一股凉意,她系好鞋带,漫不经心地瞥了唐鹤一眼,一字一顿地说,“不、好。”
“你是我的女儿。”唐鹤不怒而威,他站在玄关处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廖唐,他说:“之前你的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可以当音乐家,舞蹈家,为什么偏偏想着当演员?”
“为什么不可以?”廖唐苦笑一声,她直视唐鹤,自嘲般说道:“难道你害怕我发现了什么见不得的事情?关于你或是关于我母亲?”
唐鹤抬起手“啪”地一声落在了廖唐脸上,“给我闭嘴。”
廖唐笑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她已经感觉不到难过。
直到唐鹤低沉的声音缓缓传到她的耳边,“廖唐,你知道你为什么拿不了金奖吗?”
廖唐凝视着他的眼睛,眼前陌生的男人让她没由开始恐慌。
“因为我一个电话打过去,就可以让你掉名次……”
“够了!你凭什么这么做?”廖唐眼眶通红,暴躁朝他吼道。
比起最先开始遭人陷害不能参赛,和陆庭烨合作坚持到最后的结果被人一秒篡改才更令人窒息,更何况那人是自己的父亲。
唐昕岚听到动静后走到玄关处,她见父女两人正在僵持,便对唐鹤说:“好了,你别再说了。何必这样伤害亲生女儿的心。”
唐昕岚拉过廖唐,打开了门,唐昕岚陪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想到比赛,想到陆庭烨对她期望的眼神,廖唐忽然觉得眼睛有点涩,努力眨了眨,也抵不住心里要命般的难受。
唐昕岚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极有治愈性温柔的声音慢慢拂过她的心,“我始终相信你,唐唐。”
她喉咙一动,垂下头,认真地说:“谢谢。”
唐昕岚心疼地抚摸廖唐通红的小脸,看到她白皙脸上没褪去的猩红痕迹,有些不敢相信:“他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
廖唐平复好心情,清晰吐出了几个字,“或许他心虚。”
“好在都过去了。”
廖唐觉得阿姨就像是上天派来的天使,守护在她的身边,心思细腻,弥补着她心中那份缺失的母爱,她说:“唐阿姨,有你真好。”
“那我陪着你长大,好不好?”唐昕岚温雅,说话时语气里满是宠溺。她一直都很想有一个女儿,如今廖唐满足了自己小小的心愿。
“嗯,好。”
廖唐到舒老师家时,正值晌午,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绑起长发,面带微笑敲了敲门。
好一会儿,舒老师打开门,亲切地朝她笑了笑:“廖唐来了呀。”
廖唐把刚买的水果篮递给了舒老师,语气自然:“刚刚家里有点事,就拖延了一会儿。”
“没事,不耽误的。”
舒老师客气地请她进来,廖唐不经意听到大厅里传来咳嗽声,好奇问道:“还有谁来了吗?”
“我不是答应过你吗?你忘啦,当时还一个劲好奇人家帅不帅。”
廖唐有些吃惊的看了舒老师一眼,不会是真的吧。
她朝里边看了过去,陆庭烨正襟危坐在沙发上,那张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他刚好朝她看了过来。
廖唐清了清嗓子,试探地问陆庭烨:“你也是舒老师的学生?”
“嗯。”
舒老师朝廖唐笑了笑,“小丫头,开心不?没想到是明星吧?”
廖唐吐吐舌头,“之前在钢琴室听到陆庭烨弹奏《克罗地亚狂想曲》,有舒老师灵魂附身的感觉,弹得极好。”
“你呀,这小嘴真会夸人。”
陆庭烨回想起那个下雨的沉闷日子,他在钢琴室门口发现少女蹲坐在地上,被他发现后露出了一丝俏丽的笑容。
“原来那时候你猜到了?”陆庭烨挑眉问道。
廖唐耸耸肩,不回答他。
舒老师边切着陆庭烨带来的蛋糕,边好奇问:“你们是同一所高中的吗?”
“是啊。”
空气中弥漫着鲜奶油浓郁诱人的香味,廖唐心想,尝起来一定很甜,即使是不属于她的甜味。
廖唐接过舒老师递来的盘子,听到老师缓缓开口说了一句,“庭烨是喜欢吃甜食吗?”
廖唐看向神色清冷的陆庭烨,猜不透他黑色眼睛里的情绪和想法。短短一瞬间,廖唐恍惚觉得他们好像是同一类人,但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喜欢。”
少年声音冷冷清清,多了几分难得的温柔。
廖唐怔了怔,陆庭烨平日性格冷淡疏离,好像是第一次说出“喜欢”这个词。
两人在舒老师家待了一下午。随着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他们和舒老师道别离开后,并肩走在微风习习的路上。
“舒老师说,下次决赛你拿金奖没有问题。”
廖唐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朝他笑笑,语气波澜不惊,“我也这么觉得。”
她说完后,感觉有什么好像渐渐涌了上来,堵在胸口。
“你会迷茫吗?”廖唐停下脚步,突然开口问他。
“不会。”
陆庭烨早年出道,后参演了多部影视作品,前途一片大好。怎么会像她,仅因为父亲一巴掌就对未来和梦想产生了茫然。
陆庭烨似乎猜到了廖唐的心事,他侧过头,对廖唐说:“我热爱演艺事业,后来不乏见过有人图新鲜感,乐趣,有目的性进了娱乐圈,但是都坚持不了多久。”
“认定一份事业不该是寻欢作乐,因为尊重,所以不会茫然。”
陆庭烨微笑地看着廖唐。她忽然希望时间可以就此停止,因为他身好像在发光一样。
只是他没有想到,十几年后,他还会对眼前的女孩再说一次同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