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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陈同的状态非——常——不对劲。”
锅盖拉长了声音和小姐妹傅瑶打电话:“你都不知道,他现在每天,面露喜色、面带红光,简直了,不是登科中了状元,就是找女朋友了。除了他乡遇故知,我们没这个条件,其他不就两个么,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瑶姐在她叔叔家楼上浇花呢,别人种什么兰草蔷薇,她叔叔家全是小葱青菜,好几棵青辣椒开了花,白色的小小一朵挂在枝条上,她拿着喷壶喷来喷去,也是闲得无聊。
傅瑶:“你不是说他搬家了嘛,可能就是搬家觉得快乐呢。”
锅盖躺在床上,他房间里的墙面上粘满了英文报纸,锅盖抱个粉猪抱枕揉来捏去:“也不至于这样吧?这都好几天了!”
傅瑶浇完辣椒花,摘了两丛豆角,放在小筐里拿下楼去给她小叔叔做菜,一边夹着手机听锅盖叨逼叨。
锅盖噘着不痛快的嘴:“你没看见吗,他现在天天晚自习就往最后一排跑,和苏青一天到晚叽叽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我感觉他反常肯定和苏青跑不了关系。”
傅瑶笑嘻嘻地:“那还不好嘛,cp楼里都过年了,慕慕拍的好几张照片都放上去了,人家也不亲密,当同桌写作业,这就是校园文里强强学霸同桌梗。不过现在好些人都不知道同哥有多厉害,写的同人文都是学霸学渣,同哥是那个学渣。”
“嗐,放屁,我同哥能是学渣吗,一群憨憨,”锅盖对于陈同还是十分维护的,“楚庄王三年不鸣,陈同这才消极了一年,他们懂什么。”
傅瑶笑他:“你那么正经干嘛,cp楼的abo文里他都带球跑了,那能和现实一样吗?”
“你们脑洞可真大,”锅盖翘起二郎腿,“下周就要啦啦队比赛了吧,然后就是篮球赛,到时候他还真的要带球跑,苏青把球传给他,他带球跑,篮筐底下跳起来一个空心,孩子就呱呱落地了。”
傅瑶笑了半天,把小筐里的豆角送进厨房,她叔叔那个甩手掌柜靠在百宝阁旁边叼着根没点着的烟,瞥了她一眼:“笑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傅瑶瞧了她叔叔一眼,没理,逗了脚底下棉花糖似的不丁点儿大的小博美,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看综艺,一边和锅盖继续唠嗑:“我看你就是吃人家苏青的醋。”
锅盖:“我冤枉死了!我吃他什么醋!”
欲盖弥彰,小锅盖气急败坏:“我和陈同一起长大的,他苏青这才来了多久,他和陈同坐过跷跷板吗,他和陈同坐过旋转木马吃过一根棉花糖吗,他知道陈同屁股上有几颗痣,还是知道他穿袜子先穿哪只脚了?呵呵!我一点都没吃醋!”
傅瑶咯咯地笑:“还说没有呢,你就是嘴硬。”
锅盖说着说着就开始戏精上身地假哭,蜷成虾米躺在床上,一手拿着手机诉苦,一手支着平板追剧,哭累了咔哧咔哧嚼两片薯片。
“我就是吃醋!”他最后还理直气壮起来了,“呜呜呜呜,我的同哥就这么跟别的臭男人跑了,大猪蹄子小白眼子,忘了爸爸有多替他操心劳肺,好的时候是好姐妹,有了别人了我就得退位,呸!”
傅瑶笑得都停不下来,锅盖是个戏子痞子,就差学颠勺再去当个厨子,看他作妖有意思。
不过笑完了,美剧一集到头了,锅盖爬起来又开包新的零食:“不过苏青还是挺好的。不管怎么样,同哥他比以前好好睡觉了,中午多十五分钟也是多啊,你说是不是。”
“嗯呢,”傅瑶换了个台,明星看来看去也都那样,认不出个谁谁,她漫无目的地看,一边笑,“这件事我都不敢往cp楼里放,不然早炸锅了,别说带球跑,能五年夫夫三年生娃。”
她倚着百宝阁的叔叔听了这话愣了一下,叼着烟不敢抽,目光往厨房里自家媳妇身上看。
锅盖那边讲:“别说啊,说了万一被同哥看见了,那他肯定知道是咱们两个了。到时候我们把责任推给金毛,他肯定不会信是金毛做的——就金毛那脑子,绝了!”
为了引出这个“绝了”,锅盖跳了一下话题:“这几天我发现,陈同为什么和苏青呆在一起就能好好午睡,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傅瑶好奇地问:“为什么呀?”
“因为苏青是抱着他睡的!”锅盖非常激动,以至于手里的零食包都撕过了头,掉了一地。
傅瑶在那头张圆小嘴吸一口气,掩住嘴唇:“真的啊?”
“真的!真的!是真的!”锅盖抓狂地看着满地薯片,“我有时候都觉得他们就是真的!然后每次我想找金毛问问他的想法,就看见金毛冷漠平静到毫无波澜,不是我说的,瞎子都比他视力好!”
傅瑶几乎都能想见金毛那张写着“闭嘴”两个字的脸,根本忍不住笑。
锅盖:“我问他,‘你不觉得同哥和苏青有猫腻么,他们是不是太亲密了’。”
傅瑶笑得眼睛晶亮,停了一下:“金毛怎么说?”
“金毛眉头一皱,生动演绎‘小朋友你是否有许多问号’,然后反问我,‘我们不是也睡一张床吗’?”锅盖气到没脾气,骂骂赖赖说,“我问他妈,就该问问阿姨怎么生出他这么个没有弹性系数的脑袋,掉在地上一声响,都不会形变的!”
傅瑶笑到在沙发上打滚。
厨房里她小叔叔炒完了菜,百宝阁边上傅知非叫她一声,无法理解现在小孩谈论的话题,声音沉沉的:“别笑了,吃饭。”
电话那头锅盖听见傅瑶这边有家长buff,草草和她说了拜拜,临了还沉重地叹了口气,为他的陈同儿子和金毛儿子操碎了心。
傅瑶简直停不下来,觉得他们太好玩儿了。
拖鞋都笑到踢不见,还是她小叔叔给捡过来的。
小叔叔不是有亲缘关系的小叔叔,傅瑶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我自己来!”
舒望没觉得有什么,傅知非先皱了眉头:“她多大的丫头了,还要你给她捡拖鞋?”
傅瑶朝她正儿八经的叔叔吐了舌头:“你就是偏心,小时候明明说叔叔最疼我的,有了小叔叔之后就偏了心。”
傅知非走过来把媳妇揽走了,往她鼻子上一刮,艺术家声音里透着磁和哑:“就偏心。”
傅瑶笑着哼一声,听见傅知非说:“你有你小叔叔乖吗?拖鞋踢掉了还要他捡,我为什么要向着你。”
傅瑶不和他多嘴,抱着舒望的手臂就撒娇:“叔叔他又欺负我。”
舒望跟着笑,开玩笑说:“那不让他上桌吃饭,和小狗一起吃。”
傅知非低哼一声,笑笑没说话。
到最后他也没下桌,吃狗粮的还是傅瑶。
他家讲究食不言那一套,吃完了傅知非问她:“你和朋友聊什么呢,还五年夫夫三年生娃带球跑。”
舒望听了十分震惊,明明还年轻呢,感觉自己和傅瑶之间的代沟能跨了一个冰河世纪。
傅瑶想起来就觉得好笑,嗤嗤笑说:“就我们班长啊,陈同,他和我们班那个转学生玩得好,他们又长得好,就被校园墙上的小姐妹盖了cp楼,我们开玩笑的。”
“陈同?暑假时候跟着我做事的那个陈同?”傅知非从烟盒里抽出根烟,对面舒望咳嗽两声,他手一顿,把烟放回去了,“转学生是桑野介绍来的那个?”
傅瑶想起来她叔叔认识陈同,又是桑野的发小,当下点头:“对对对,就是他们。”
舒望不太认得,问:“哪个陈同?”
傅知非说:“陈老的孙子,暑假时候不是接了城建文化,在变电箱上画画题字么?今年七八月份天太热,我不让你跟着去露天跑,你还和我生气。”
舒望愣了愣,傅知非说仔细了一点:“他爷爷是陈稼和,你上头的那位书协的副会长,算他半个徒弟。”
舒望明白过来了,点点头,问:“老人家现在还好吗?”
傅瑶收了声不说话。
傅知非皱了下眉头,有点想抽烟:“……已经去世了。”
舒望没了言语,傅知非问傅瑶:“他现在和林烝的侄子关系很好?叫什么?”
“叫苏青。”
傅知非点了点头,又问:“陈同最近考试怎么样?”
傅瑶小声说:“不怎么样。”
年级三百多,虽然在全年级是中游水平,但在他们班是倒数。
傅知非没多问也没多说,只点了点头。
陈正业为了给儿子搬家借了朋友的拖斗,谁知道陈同抱着被子褥子并一个拖杆箱就完事了。
那个拖杆箱还是去世的老太太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缺了一个轮儿。
陈正业看了觉得心里难受,可他一点不会表达,想埋头给儿子当苦力搬东西,又发现儿子长高了,长大了,力气也有了,只摆摆手和他说“不用”。
拖斗车没装半斗,最后出门的时候陈同捧着两个相框,苏青也在,替他捧着香炉。
搬家忙活半天,到了下午才彻底打扫完卫生。
陈同养不来陆医生的花,苏青站在花盆边上搜要怎么给兰花浇水。
一回头就看见陈同站在椅子上往墙上挂卷轴。
苏青走过去虚扶着他:“挂什么呢?”
陈同冲苏青笑,脸上的小酒窝一副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眼睛里却是通透的。
他有些自豪:“我爷爷写的字。”
陈同扶着卷轴缓缓打开,白宣飞墨,八个大字——
“笃静悟初,和光同尘。”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写个小剧场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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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夫夫三年生娃】
傅知非:唔……(认真思考)
舒望:?(害羞)你再怎么想,我也……生不出来啊,傅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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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烝:(皱眉)你想要小孩?
桑野:(骚包)当然不啊宝贝儿!只有我一个不够你爱一辈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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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同:(逛完cp站后心情复杂,撩起衣服看了看他不干净了的小肚子)
苏青:怀上了吗?
陈同:(炸毛)怀个屁!你在想屁吃呢!想桃子呢你!
苏青:(无辜)多浇浇水,说不定有用。
陈同:我怀疑你在ghs,但是我没有证据……
苏青:(眨眨眼,牵手手,撒个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