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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比的是十二进六,战况激烈,主要是多打一次比赛就能少上半天课,学生们参加比赛非常积极,非常有目的性。
赢,就能竖起脚来玩。
昨天下午输的那十二个队,今天得老老实实去上课,愁眉苦脸唉声叹气,趴在走廊上看着剩下的十二个班“出征”,仿佛被遗忘在家的老母亲。
早读的时候抽了签,锅盖的小红手抽中b组2号签,大家都以为他翻了车,翻出个2b来,谁知道候场时候一看,对手居然就是上次体育课一起玩儿的十一班。
十一班的赵哥都懵了,见面第一句优雅问候:“卧槽!”
他瞪着陈同和钱飞白:“这他妈,怎么是你们!”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上十一班这群狗人可就没得怕了。
侯大仙儿笑嘻嘻和他打了个招呼:“赵哥,好久不见啊!我看你气色挺好,找女朋友了?”
赵哥“呸”他一声:“单身狗一个。”
b组没这么早上场,要等a组的四个班打完。
二班和十一班这个学期一周撞了两节体育课,玩着玩着关系也近了一些,锅盖装了一书包的花生瓜子矿泉水、辣条饮料干脆面,两个班干脆就坐在一起看其他班的比赛。
一班秉承着他们的“优良传统”,抽签也是绝了,不仅啦啦队比赛抽了个1号的签,篮球比赛里昨天是a组1号,今天还是a组1号,按照大仙儿不正经地掐掐算算,这就是什么紫薇星帝王命,被老马和咩哥嗤之以鼻。
“玄学第一,天打雷劈”,理科生不信这个。
梁园他们也是真的好学生,体育课都看书写题的好学生,平时打球的人少,技术水平也就那样,昨天的二十四班都是宅到秃头的美术生,两拨人半斤八两,今天就露短了。
一班尽力了,但是比分没追上。
中场休息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喝倒彩,喊了句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就让人听见个“垃圾”。
原本和十一班聊着天的陈同听见了,敏感地抬头望了眼。
他拱拱苏青:“哎,你看那边是不是又是二十三班那三个人?”
苏青看了看:“嗯,昨天那三个人。”
锅盖伸脖子看过去,搔搔头:“他们有毛病吧,干嘛老盯着一班不放?”
“你们不知道啊?”十一班的赵哥讲,“那个魏东,就长得跟灭霸似的那位,前几天和三中约架,但是逃课翻墙的时候被学生会主席抓住了,约的架没去成,被三中骂成了怂逼,他就气疯了呗。”
赵哥说:“学生会主席不就是一班的吗?”
陈同点了点头,赵哥一拍巴掌:“那不就对了,他就是去找麻烦的。”
“这也太烦人了,”锅盖翘着小手指“噫”了一句,“别人比赛他们在那扰乱军心,呸!昨天还骚扰我们班女同学。”
“他们班人就那样,”赵哥哼哼说,“昨天和十七班比赛的时候更嚣张,直接朝人竖中指呢,十七班都要气炸了,差点打起来。”
陈同看着一班赛场那边开始了下半场比赛,又瞧见那三个人还站在树底下不知道大声嘲讽着什么,他皱了皱眉头:“他们班老师不管的?”
“管什么啊,”赵哥气哼哼地说,“国际班呗,你们都懂得——人家有背景,惯出来的臭毛病就是多。”
苏青原本低头听着呢,闻言看了看赵哥,倒是没说话。
大白“嘿”一声:“仇富心态要不得,有钱人里面不还是有我这样的好青年吗?”
赵哥笑起来:“那没办法比啊,你家搞餐饮的比不过人家卖房卖地的,魏东他爸好像是搞建筑方面的,一套房子多少钱,你家一套家庭套餐多少钱?”
大白“操”一句:“那他还买假鞋?”
苏青:“昨天梁园不是说了么,上回学校叫他家长来学校之后,他就被限制了开销。”
“那不更完了,难怪他和一班杠上了呢,”赵哥说,“唉,你就说有钱有什么好,他爸妈好像从来也不管他,就知道给钱钱钱,而且据说他妈还不是他亲妈,是个小了他爸十多岁的后妈……”
大白搔搔脑袋:“不是吧?”
赵哥:“我也是听人说的,谁知道真的假的,这可能就是所谓的‘豪门事多’。”
苏青手里的矿泉水瓶子捏得响了响,陈同偷偷瞧了他一眼,望向赵哥:“其实说白了就是我们没有钱,所以在这里替别人多想,都是八卦。你又不要嫁入豪门,知道这个有什么用。”
“说的也是。”赵哥嘿嘿笑起来,和大白聊别的去了。陈同苏青两个人坐在他们最后一排,陈同伸了个懒腰,手放下来的时候,撑在苏青的手背上。
苏青转头看他,同哥又一本正经地看着别处,苏青笑了笑,偷偷扣了下他的掌心,小声说:“我没事。”
一班那边由于灭霸几个人实在是太嚣张了,裁判员老师也没忍下去,指着他们凶了一顿,把人赶走。可比赛已经进入尾声,一班已经没了士气,梁园的脸色也非常差。
灭霸三人组吊儿郎当穿过篮球场的时候,往二班这里看了一眼,然后一啐:“我们还想着半决赛的时候能和一班那帮弱鸡遇见呢,谁知道他们也就是个一日游的货,垃圾。”
“操。”钱飞白捏着手指头咔咔作响。
魏东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也别操了,你们不是兄弟班吗?我看都是一个德行,垃圾得不行,除了死读书什么也不会,打什么篮球赛啊,和六班的女生手挽手上厕所不好吗?”
“要是我们赢了呢?”陈同的眉头拧得紧紧的。
魏东看了他一眼:“就你们?嗤——”
陈同没理他阴阳怪气的嘲讽,只问:“要是我们赢了呢?你还想怎样?没完没了?反正你过也记了,零花钱也被扣了,三中的人嘲讽你的也嘲讽完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操……”魏东小声骂了一句,脸色变得十足的臭,“你怎么知道的?梁园那小子和你说的?妈的,不要脸……”
陈同:“你管我怎么知道的,不就是这么点破事吗,你想报复,然后呢?别的方法没有,就在这里阴阳怪气当阴阳人?你看梁园会多看你一眼吗?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你,就你在那儿上蹿下跳还觉得自己有多好似的。”
旁边的锅盖和大白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听见陈同这么说话就在旁边明目张胆地笑。
魏东旁边的伏地魔昂着头骂:“关你们屁事啊!”
另一个乌苏拉说:“人家是兄弟班,是好学生,是小白脸,你能和他们比脸皮吗,一个个在老师面前装孙子,别的时候就仗着自己高那么几分当大爷,呸!”
陈同哼一声:“我们在老师面前还真没装过孙子。”
锅盖和陈同是骂人上的搭子:“孙子装惯了孙子,就总以为别人也和他们一样。”
“你!”乌苏拉涨得肥脸通红,被魏东拦住,懒得和这群人费口舌,不知道怎么想的,拉着人走了。
临走前还要伸手点点陈同和锅盖,锅盖的小暴脾气才忍不住呢:“点你姥姥啊点点点!我没你这不肖子孙!”
骂人过瘾,骂完了也觉得给一班出了口气。
就是赵哥脸色凝重:“你们也真是敢。”
二班人一个个嚣张跋扈,陈同奇怪地看他一眼:“这有什么不敢的?”
赵哥说:“高一的时候魏东那群人就到处惹是生非,当时和二十二班的一个体育生吵架打起来了,直接把人弄退了学,好像是家里给老秦塞钱了。”
锅盖翻了个白眼,陈同笑说:“才不会呢,你看老秦戴着那么厚的酒瓶底,看见好学生就偏心,真要遇上了这种事,他才不会偏袒谁。他还敢收这钱?敢收就要被我们骂死。”
赵哥撇撇嘴,显然不信:“反正二十二班那男生退学了,魏东还好好的在这里当垃圾,钱不是给了老秦那就是给学校了呗,谁让他背后势力大呢。”
“那我们也不怕啊,”陈同把苏青的肩膀一搂,“看见没,我们班还有这个,魏东他敢逼我们退学?一中敢退我们就敢走,去实验学校拉高对家平均分,你看学校敢不敢拿口碑来抵他家的钱。”
苏青笑了笑伸手要推开陈同,陈同搂着他不让,手放在他背上挠了挠,苏青便笑着不动了。
陈同说:“何况苏青明年还要参加奥数比赛呢,要是真闹到那种地步,封神第一个就不会同意。”
赵哥嫌弃地看他:“苏青是苏青,你是你,你又没苏青成绩好,要是他就针对你呢?你还要把这些人都拉下水啊?”
锅盖在旁边多嘴:“可谁叫我们是兄弟呢?兄弟就是没事插兄弟两刀,有事两肋插刀。”
他和陈同玩得好,别人又不一定,陈同踹了他一脚,就听见旁边大仙儿说:“啊……我还挺喜欢一中的……”
大白呸他:“真要学校就因为一个魏东和我们翻脸,因为他家的钱拿来息事宁人,那还有什么好喜欢的,我们还人民当家做主呢,怎么能对傲慢的资本家低头?”
“我靠,”大仙儿发出一声感慨,“你这么一说,这个就是意识层面的问题了,我不能犯错!不能抛弃班集体!不能忘数典忘祖!”
陈同勾着苏青的下巴撩了一下:“那你呢?”
苏青笑说:“那还不是你去哪我就去哪吗?”
锅盖在旁边一脸“我嗑到了”地“哟哟哟”,说:“我发现你们是越来越gay了啊?”
陈同听得一愣,立马踹他:“滚滚滚,gay你个头!”
其实心里不知道有多紧张。
陈同松开搂着苏青的手,又对赵哥说:“所以说,魏东他算个什么,二十三班算个什么,也就一班那群人和老古董一样心善。成绩好怎么了,成绩好才不在老师面前装孙子呢。遇见事了也不是说老师偏袒谁,而是哪一方的逻辑更能让人信服。你看看魏东那三个人,他们说话就没逻辑,小学鸡三个,我们可以当他大爷了。”
他又拱拱苏青:“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对。”苏青理所当然地点头。
赵哥被这群人惊住,好半天才骂了句“靠”,说:“难怪我考不好,你们大佬还是大佬。”
二班的狗人们就是自信惯了,不是刻意自夸,害臊地和赵哥推搡玩笑,又说别的去了。
最后一排陈同没参与新的讨论,鬼鬼祟祟偏头偷看苏青的脸。
谁知道苏青抓了个正着,脸上带笑地也看着他。
陈同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苏青笑说:“我想起来我婶婶也说过和你刚刚讲的那种类似的话。”
“啊?”陈同抓了抓脑袋,“什么话?”
苏青眨了眨眼睛:“不告诉你。”
“操?”陈同发出惊讶的声音。哪有说一半又不说了的啊!这不是折磨人吗?
谁知道苏青突然脸红了,眼睛垂下去捏着矿泉水瓶子吱嘎吱嘎响。
陈同盯着他,脑回路转了半天,一开始不知道他在羞个什么,后来想起他最后说的那个字——那个被引申成语气词的动词——
陈同猛地跳起来:“你一天天想什么呢!想桃子豌豆哈密瓜呢!”
陈同跳过去掐着他晃,把人推倒了都不过瘾,掐人都快坐到他腰上去了。
苏青笑惨了被陈同摁在长石楼梯上起不来,举手投降还要警惕陈同挠他胳肢窝,虽然他不怕痒,但是配合一下同哥还是很有乐趣的。
前排的狗人们齐齐转过头来看着发疯的他俩,表情淡漠,仿佛口里嚼着狗粮味的瓜。
赵哥局外人,目瞪口呆,小声问锅盖:“他俩一直都这样吗?”
锅盖无语箭头斜视眼,点点头:“是啊,这就是基情燃烧的岁月啊!”
作者有话要说: 同哥:操!
苏青:(////_////)
啊,这就是基情燃烧的岁月啊!